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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赤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郝连春水
梦里数不清的碎片狂乱翻卷,古早的记忆与现存影像搅成一团,画卷恍恍惚惚似是而非叫人无从分辨真假。
我看到猩红火焰漫天烧灼,看到无边血海。
看到瘦小女孩儿跌跌撞撞奔跑,身后追着鬼影憧憧;看到她混杂在模糊不清的人群当中,眼底渐渐死寂冷硬;看到她找不到驻足之地,只能不停的出卖与背叛。
画面飞速翻卷,我看到无边无际的黄沙,看到她历经苦难终于得到栖息地,看到她在那艘小小的船上找到能安心睡觉的角落,看到碧波万顷的海洋。
最后,黑发蓝眼的女人哭得形象全无,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云霄:
‘我想活下去啊!!!’
或许是梦,也或许一瞬间没了理智,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哽咽与那个黑发女人重合,‘把我也一起带去大海吧——’
我想…和你去海上啊…
…………
陷在梦魇里,感官黏稠又迟钝,浑浑噩噩的意识中我只知道自己嚎啕大哭,心疼得无以复加,那个黑发蓝眼的女人回到同伴身边…
我想要停留的地方,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消失。
哥尔.d.罗杰…罗杰…我…我…
温暖潮湿的梦境褪去,糖衣消融的一瞬间,我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更分辨出另外一种心跳,与急促的粗重呼吸。
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睡眠中被人蒙住双眼,隔着布料压住眼睛的掌心温度略显冰凉;被褥不见了,身上盖着的…是鬼魅一样的重量。
苏醒的刹那间,温热触感急不可待寻过来,嘴角被狠狠咬了下,我吃痛的嘶一声,递到口中的舌尖趁隙滑入,柔软又灵活翻搅。
箝住双碗的力道不管怎么扭动也无法挣脱,象被巨蛇缠住一样渐渐收紧的桎梏叫力气点滴流逝,我慢慢变得无力。
混合在唾液里的铁锈味在齿间弥散扩张,那是我挣扎着咬伤他带出来的血,浓腻炙热,糅杂在溢出的呜咽与喘息里。
…………
直到我险些因为缺氧窒息的前一秒,堵在嘴上的温热稍稍撤离,紊乱的呼吸声沿着嘴角落到耳边,慢慢地啃咬那些淤痕尚未消褪的位置。
比起略显疯狂举动,冰冷强硬气息压制我的神经末梢,即使看不见,我也能察觉,此刻这人一触即发的危险与暴戾。
片刻之后,盖在眼睛上的温度微微颤抖地摸索着…
咽下嘴里不属于自己的血,我哑着声线,轻轻的说,“不必解开眼睛上的束缚。”开口的同时放松下来,不再做任何挣扎,“做完你想做的就离开。”
“对于不想知道的答案,我从来不会追根究底。”
所以,即使分辨出你的气息,蒙着眼睛,我也会当这是场噩梦。
别解开眼睛上的遮蔽物,别让我看见你失控时的样子。
青雉,库赞。
就这样,得到你想要的,天亮之前离开,让这份牵连二十年的错误,在今晚结束。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放下所有犹豫不决,全心全意只把你当成敌人。
几日之后,若有幸参与战争,我们可以无所顾忌,彼此拼尽全力的战斗。
…………
流星街人素来贪得无厌,他与他们给的所有,我始终舍不得放弃。
可是…最后必定兵戎相见。
黑暗与光明同时沉睡的夜里,结局开始之前,让所有都结束。





[综]赤潮 第一百三十八章
青雉从意乱情迷中惊醒。
所有疯狂与热情蓦然冻结,心脏尖猛地收缩一下,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胸口抽搐一样层层扩展蔓延浸透到骨髓,让他连气都透不过来。
停下动作,他微微支起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用尽自制力才得以压抑血脉间叫嚣的躁动。
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与七水之都海底溶洞里,他高烧昏迷时的噩梦何其相似。
她也是这样被他牢牢地困在怀里,乖巧又顺服,他那样肆无忌惮,她仍是没有抗拒,只是冷淡又倦怠,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包括他对她的伤害。
他就着黑暗看了她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放开桎梏,一点一点替她整理衣襟。
她一直很安静,他的指尖碰触之后却不自觉地轻颤。
摸索着把撕开的衣物重新拢好,他低下头,爱怜又克制的亲了亲她的眉心,随即翻身躺到她身侧,又小心翼翼收拢双臂,将她密不透风圈在怀里。
他学着那晚不轻不重拍抚她的脊背,一下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希望她能够放松下来,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碎幻象,让他的丑陋面目被她察觉。
即使是自欺欺人,青雉也想装作她没有发现,险些伤害她的人,就是一直想好好爱她保护她的自己。
当然,这种事后的借口苍白又无力,无法宣诸出口,所以他只能沉默。
…………
她蜷在他臂弯里,身体还很僵直,呼吸凌乱破碎,偶尔嘴角溢出抽噎的呜咽,细细碎碎的,象受了伤的小动物。
盯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青雉茫然又无措,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无法控制满脑子的暴戾意念,或许是今晚鬼蜘蛛看着她的眼神,也或许是长久以来的求之不得,叫他一杯复一杯,灌下数不清的酒精,最终彻底丧失理智。
与两位中将的小酌散场之后,等回过神,青雉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居然悄无声息地闯入她的房间。
而原本,青雉只是想借着黑夜偷偷看看她,没想到又叫他发现她在睡梦里悄无声息哭泣。
也不知她梦见什么,原本那样警觉的人陷在噩梦里,连他逼到近前都无法惊醒,当他觉得不对劲,俯低了去查看,一探手竟摸到她满脸的眼泪。
只是她哭得那么凶,居然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象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把伤口倘露在人前,嘴角都咬烂了,血液合着眼泪,一颗颗滴落在他的掌心。
肆意横流的眼泪从紧闭眼睫流泻而出,融进满室的黑暗,看不到尽头的苦难,逼得她连哭泣都无声无息。
他努力保持的清醒,刹那间迷失在她糅杂深刻绝望的巨大哀恸里。
重新遇见她那一刻起,他就在地狱里煎熬着,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甚至他的命,她若想要,他也可以给她,可她不要,她什么也不肯要,他的爱,他们的爱…她什么也没真正放在眼里。
浑浑噩噩中,他解开领带蒙住她的眼睛。
她终于醒来,他迫不及待堵住她微微张开的唇。
无视她的挣扎抗拒,低头伏在她颈间,沿着记忆一点点啃咬别人留下的痕迹。
想安慰她,也想折磨她。
他想要她的眼泪里,有一部分是为了他。
她是他二十年的奢望啊~
哪怕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哭泣,只要是为了他。
为了青雉库赞。
…………
不知过了多久,蒙昧的视野慢慢变得清晰,青雉恍然回过神,才发现密闭的窗帘外渐渐泛起光亮,黎明即将到来。
动了动太久不敢转动导致有些僵硬的脖颈,他缓缓地看向臂弯。
她侧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看起来象是睡着了,只是透过微热的呼吸和无声啜泣,青雉很明显就察觉她根本清醒着。
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视线停留在她散发缝隙里露出来的那些淤痕上,带着齿痕的点点猩红是他留下覆盖那些旧痕的印记。
朦胧天光衬托之下,那些齿印与伤口看在青雉眼里,显得妖艳惑人。
眸光微微一暗,复燃的狂热又在转瞬间熄灭,看了眼顶着陌生人样貌的她,他轻轻地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小心翼翼翻身下地,头也不敢回的落荒而逃。
…………
一路疾奔回居所,青雉连用钥匙开门都来不及,踹开门跃上二楼,直直闯进浴室伸手把水龙头打开,冰冷的水瞬间喷洒而下。
站在水雾下一动不动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
冰凉水流湿润衣物,欢畅的滑过高温烧灼的身体,汇聚成条条水线盘绕而下,最终滴落到光洁瓷砖上的水花里。
青雉颓废的把额头靠在墙壁上,狠狠的闭起眼睛。
“小小姐…小小姐…”
“妮可…罗宾…”
他的声音被遮掩在淙淙流水声里。
…………
直等到所有的急切沸腾被清晨的冰寒水流带走,青雉关起喷淋开关,扯掉湿漉漉的衣物,换上浴衣,而后走出浴室。
随意阖上身后的门,抬起眼皮朝窗户方向看了一眼,不急不缓的说,“啊啦啦~一大早的扰人清梦,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抬手抓了抓头发,青雉面上笑容愈加懒散,“等下回去要记得避着人走啊~不然流言可是会很精彩,你在我家过夜什么的。”
“为了彼此的清白名声,没什么事赶紧消失啊波鲁萨利诺。”
在他沐浴这段时间里不请自来的人,闻言支起斜倚窗台的身体,哼笑一声,开口道,“比起我在你家过夜,昨晚陷在温柔乡里的你,才更容易引起话题吧?”
说话间,目光反复打量,看着看着神情更显诡谲,“耶——真是奇怪了…”隔了一会儿,人朝前走几步,极度不可思议的挑高声线,“你不会是…”
听出同僚言语间未尽的含意,青雉抿抿嘴角,有些悲惨的回答,“没,我没碰她。”
“亏我后半夜找尽借口调开鬼蜘蛛的注意力,库赞你真是…”被哽住似的沉默几秒钟,黄猿用非常非常同情的语气,试探一样问道,“话说,你二十年没碰过女人了吧?需不需要给你找个医生看看?”
“耶——所以说,战国元帅的忧郁很有道理啊~他真担心你有什么毛病。”
嘴里啧啧有声,黄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用各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打量,“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你也别见外,我那科学部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哟~”
青雉先用一记蓄势待发的两棘矛回答了同僚的关心与好意,想了想,终于还是不甘心的反唇相讥,“别说我,你呢?”
“草帽小子大闹香波地群岛那天,你不也没狠下心动她?只是在她身上留了吻痕。”
他话音落下,黄猿神色一僵,青雉复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要是你狠下心碰过她,一定会把她藏起来,之后再没有谁能找到,不是吗?”
共事这么多年,青雉怎么会不了解黄猿的秉性?就象对方同样了解他一样。
…………
两个海军大将,身为最高战力的同僚彼此冷嘲热讽半晌,最后又各自偃旗息鼓,踱到青雉家会客厅一角,把自己摔进沙发。
安安静静的时间持续好一会儿,黄猿收起吊儿郎当,神色微微一整,压低声线开口道,“库赞,我们动手的时间可能要更改了呢~”
闻言,青雉微微一怔,“为什么?”
他们两人预订的计划,一来是想等看看那人究竟意欲何为,也好顺势打乱她的图谋。
二来,为了不惊动马林弗德其他对她抱有杀意或者特殊心思的人,他们打算在本部疏散岛屿无关人员的时候动手拿下她。
现在黄猿这样提出…
心下飞快盘算着,青雉又听见黄猿开口说,“因为我收到消息,最迟后天,王下七武海会抵达马林弗德。”
“什么?”青雉抬高眼睛,真的愣住,“强制召集的七武海,战争开始前不是应该呆在圣地玛丽乔亚吗?”
战略部署会议上,原订计划一一安排妥当,除了各地秘密回调的驻防军队,王下七武海们也开始陆续抵达圣地玛丽乔亚。
到昨天为止,传到马林弗德的消息,王下七武海,除了极力反对开战而被丢进深海大监狱的海侠甚平,以及致电回复会参战却迟迟没有动静的女帝波雅.汉库克,余下都已经就位。
而那位九蛇的皇帝,马林弗德方面也派出中将鼯鼠前往迎接。
就青雉所知,中将鼯鼠等在无风带靠近亚马逊百合三公里范围海域,准备一看到出征归来的九蛇海贼团就上前交涉,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让女帝与之同行。
事实上,海军本部召集王下七武海举行圆桌会议,绝大多数时候,会议地点是在圣地玛丽乔亚,只是偶尔几次会让七个人到马林弗德,原因不外乎双方立场微妙,彼此都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情况太多。
尤其是某年某位新晋王下七武海酒会之后,马林弗德这边基本上就被敬而远之…当然,那是题外话。
此番强制召集王下七武海是世界政府的命令,意在为海军本部筹集强大助力,以保证数日后处刑火拳能够顺利。
毕竟是要面对世界最强的大海贼,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饶是海军精英聚集一堂,那场战争也胜负难定。
更何况,海军方面也不可能倾巢而出,他们需要保留一定实力,以免局势过分动荡。
而那场战争最终无论是谁胜谁负,目前已经能肯定的是,时代都一定会改变,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一时纷纷攘攘,此时,黄猿再次出言打断青雉的思路,“原本七武海们是该呆在玛丽乔亚,只不过…”
仿佛是有些犹豫,又沉默片刻,黄猿才继续说道,“天龙人陷入某种危机,神经过敏之下要求驱离所有不确定因素。”
说话间,黄猿挑高唇稍,笑意里添加几丝说不出的讥诮,“世界政府为了安抚草木皆兵的神裔,只能临时把七武海踢到马林弗德来。”
“危机?”青雉满头雾水的发问。
“啊——源头来自罗兹瓦德一家。”黄猿低沉缓慢地一字字道来,“瘟疫一样,接触到那三个人就被感染,并且只在天龙人之间传播。”
“针对血脉的病毒,可真是闻所未闻。”
黄猿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目光没能逃过青雉的注意,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青雉哑声说道,“波鲁萨利诺,我从未问过你。”
“你加入海军之前的事吧?”青雉慢慢的眯起眼睛,指尖缓慢元素化,青蓝冰棱凭空凝结,随着温度骤减,“我一直奇怪,你的那颗戒指,还有你对天龙人的了解。”
那颗定位人行迹的戒指,几百年前是世界贵族们才得以持有,加上天龙人内部的情况…特别提到的罗兹瓦德一家,是香波地群岛天龙人遇袭的当事人,究竟在暗示什么?
他杀机凛凛的注视下,黄猿漫不经心的耸耸肩,“过去的身份我早就抛弃了呀~我只是在提醒你库赞,七武海到来,是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
…………
仿佛没看见他指尖凝结的兵刃,黄猿往身后的沙发背里沉了沉,双手搭成塔尖状,眯着眼睛,笑得很惬意,“说起来,七武海里边好几个跟那死丫头有瓜葛呢~”
黄猿的下巴抬了抬,慢吞吞点数的语气饶有兴致,“海流氓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鹰眼乔拉可尔.米霍克,还有新任那位。”
“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
“依照莫比迪克当时的反应,白胡子海贼团应该也和她有交情,这样算来,仇人比朋友多啊~怪不得那丫头死活不肯接受头衔。”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青雉缓缓卸掉杀意,指尖褪去元素化,闭了闭眼,哼了声,回答道,“在愿望岛从她和罗杰的交谈,与对方海贼团行程对照,她出现的时间点,应该在艾德.沃海战之前。”
“记得吗?那之前罗杰海贼团和白胡子有过一次交锋。”
“她会认识白鲸的人,也是正常的。”
“所以说,果然还是把死丫头藏起来保险。”镜片下的眼神一闪,黄猿愉快的笑道,“再放任下去,指不定她就把自己弄丢在什么奇怪男人那里。”神色间笑得很清闲,语气里却带出几丝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青雉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黄猿,考虑了很久,才低声说道,“计划不必更改,也只有全员撤离才是最稳妥的时机。”
只有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即使她察觉他们的陷阱进而反抗,海军本部也不会被惊动,他们才能够瞒着全世界把她与世隔绝起来。
“今天开始我没办法再出现在她附近,昨晚…她…”
艰难的吞咽几下,青雉抬手揉了揉额角,重新开始觉得自己很悲惨,“她似乎发现了,可还是没有离开,她究竟想做什么?”
“撒~谁知道呢——”黄猿似笑非笑的掀了掀嘴角,曼声开口,“库赞,最后你要是还心软,那丫头就全部归我了哟~”
边说边从坐的位置里起身,慢条斯理地掸掸袖口,又扭头看了好一会儿窗外大亮的天光,收回视线,黄猿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
“除了库赞你,即使是海贼王,我不让的。”




[综]赤潮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人的存在感终于消失,我僵直一整晚的神经才得以稍稍松懈。
摸索着拽过被褥,卷吧卷吧裹成蚕茧,堵上缺少一个存在进而灌风凉飕飕的空隙,被暖气包裹的我撇撇嘴角,挪动几下角度,换成更舒适的位置,又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自己解开眼睛上的布缚,我起身拥着被子静静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才慢慢地偏头看向窗户。
睡前掩起的窗帘半掀半闭,有微薄日光斜斜射入,细小灰尘颗粒沿着光影明灭凌乱飞舞,外边已是天色大亮。
闭了闭眼睛,收回视线,我把目光偏移几度,往下落到枕边,刚刚随手丢开的深蓝领带孤零零团在那里,是从眼睛上解下来的,昨晚那人就是用它蒙住我的眼睛。
盯着它看了好半晌,我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指尖勾住布料,小心翼翼将它缠到手掌上。
滑腻绵软触感,接近黑色的深蓝…上边还留着那人的味道。
象冰天雪地里的森林,又象春寒料峭的大地。
更象是一场即使死亡也无法摆脱的梦魇。
不自觉地收紧指间,手腕缓缓抬高,一点一点接近…
我又在转瞬间清醒,飞快丢掉几乎碰到唇角的领带,将它远远抛到床的另一头,自己惊跳起来,光着脚跑到窗户边,瞪着被褥间那一线深蓝,简直象瞪着洪水猛兽。
…………
昨晚那人竟…
我已经决定结束所有错误,却不料那人居然肯在最后关头收敛自己的行为,他这样一来,反而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习惯了伸出手却一次又一次落空,习惯了最后一无所有,这是流星街人的宿命,怨不得任何人,更怨不得世界。
昨晚也是,我原本想抢在兵戎相见之前给那人留点什么,回忆也好温存也好,什么都好,至少算是回应那人二十年的思念。
或许是我也老了,比不得年轻时那样任性,再不愿意亏欠别人东西,我…想还他一点什么,谁知他居然反悔。
蠢货!笨蛋!白痴!
把能想起来的所有负面形容词,一股脑全部叠加在,某个黑色卷毛一根筋死心眼二十年的海军大将身上,我阴森森的磨牙,顺便祝福对方永垂不朽。
觉得女人的面子受到严重伤害的我表示很忧郁。
…………
磨完牙,又抬手筢筢头发,深呼吸运气良久,我默默决定昨晚的所有就此烟消云散。
反正我也没损失。
虽说很早以前我是个普通的死宅,这么些年下来…嗯~好吧~我不是变/态,只不过正常得不太明显而已。
既然他不要,那就这样。
迅速调整好心情,我返身面朝窗户,抬手拽着窗帘边缘,猛一下将它拉开。
浅金的阳光刹那间照下来,沐浴在其间的我,身体带起浅薄暖意。
下意识眯起眼睛,我轻轻吁出一口气,好天气带来好心情,于是,今天的运气应该不错,闹腾纠结这么段时日,怎么样也要否极泰来了吧?
隔了一会儿,等适应了骤起的光亮,我慢慢睁开眼睛,随即又是一怔,玻璃上有薄冰凝结的半透明字迹,方方正正的字型,看在眼里那样熟悉。
它们是汉字,久远的曾经,属于我的母语。
在这个世界居然还能够看见有人使用…电光火石间,脑海一时掀起惊涛骇浪,只是,所有纷乱都比不上此刻心头的震动。
…………
怔忡良久,我不由自主收紧揪着窗帘的手指,喉咙象被石块压住一样,仿佛是霎时间呼吸系统失去了作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那人…青雉库赞,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在玻璃上留了这样的东西。
笔勒勾画间显得生涩疏离,字体结构看着也松松散散,只是…
它们印在我眼里却很美丽,刹那间,有一种异样摇曳地蔓延生长,沿着脉络骨髓纠缠全身,直叫四肢百骸都酸软温热。
张了张嘴,我努力按照模糊的记忆,以失去许多年的语言,一字一字念出那人用恶魔果实能力刻印在玻璃上的透明字迹:
“蒹葭苍苍…”
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线颤抖得不像话,我吞下喉咙口的硬物,挣扎着念出剩下的,“…白露为霜…”
闭上眼睛,我似乎听见内心最深处某片冻结出现裂缝的脆响。
海军大将…青雉…库赞…
很遗憾,真的…我真的…很遗憾…
…………
感伤归感伤,有些东西也还是没办法改变。
不管是那人的立场,亦或者我的计划。
所以,伤春悲秋偶尔为之就好,毕竟不是全部。
叹气发怔完毕,我重新阖上窗帘,给自己换了身海军后勤部统一制服,衬衣领子扣到最顶部一颗,还拿出绷带缠住手腕,一片创口贴掩盖嘴角,顺便披头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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