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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子情
谢芳华偏头看他,他清俊的容颜在蒙蒙细雨中,有些许的紧绷,她心有所感,紧紧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对他露出笑意,“人醒来就好,我们过去吧。”
秦铮似乎感觉到她心里情绪的波动,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这厚重甚至是超越了生命。
谢芳华眼圈涌上湿润,又压下,心中五味陈杂。这个曾经对她说,不做他的哥哥,却要护着她的男子,一路走来,待她极厚重。
李沐清额前两缕白发,在微风吹过房檐时,如雪一样的白。
除了滴滴雨声,四周都静静的。
隔着蒙蒙烟雨,一个站在屋门口,两个人站在院门口的雨伞下。
李沐清本来看着天空,在二人刚出现在门口时,似有所感,收回视线,向他们看来。
秦铮也随着她一起停住了脚步。
谢芳华忽然停住了脚步。
来到李沐清所住的院落,便见李沐清倚着门框,站在屋门口,微微仰着头看着外面的天空,蒙蒙细雨落下,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宁静如这天空下的微雨的气息。
谢芳华无奈,只得被他罩在伞下,跟着他一起前往李沐清的住处。
秦铮却随手接过来,撑在她头顶,只道,“走吧。”
谢芳华向外看了一眼,摇头,“不用打了吧。”
秦铮和谢芳华刚踏出房门,侍画便递过来两把伞。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小橙子没撑伞,衣服上也只落了点点印记。
二人起身,简单地梳洗,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谢芳华点点头。
秦铮慢慢地坐起身,对她道,“我们梳洗一下,现在就过去。”
谢芳华转头看向秦铮。
“是,刚刚醒来。”小橙子立即回话。
谢芳华立即睁开了眼睛,腾地坐起了身,急声问,“你说李沐清醒了?”
第二日,天色刚亮,小橙子便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告,“小王爷、小王妃,李大人醒了。”
秦铮勾起嘴角,笑容蔓开,偏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之后,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似有所感,身子向他怀里靠了靠,将头埋进他的臂弯里,继续熟睡。
他坐了许久,站起身,走到床前,挑开帷幔,里面的人儿睡的极熟,他轻轻地脱了外衣,慢慢地不弄出动静地躺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没有道理比他们差。
他爱的女人,是这样的坚强,他的孩子,是这样的坚强。
秦铮坐在窗前,看着她,透过帷幔,他目光温柔,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睡的很快,几乎是身体刚躺去床上,便睡着了。
谢芳华一时无语,又有些好笑,但想着如今已经知道有了孩子,而且这副身子这么差,确实该顾忌克制不该再折腾了。便点点头,将帷幔放下,身子转向里侧,睡了。
秦铮揉揉眉心,有点儿痛苦地道,“我怕我现在随你上床后乱来,还是你先睡吧,你睡着了,我自然就克制不想乱来了。”
谢芳华不解。
秦铮放下茶盏,对她道,“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
“那还不快上床睡。”谢芳华催他。
秦铮道,“困。”
沐浴后,谢芳华上了床,见秦铮坐在桌前,喝着茶,没打算上床的样子,不由喊他,“你不困吗?”
回到房间后,秦铮吩咐人抬来温水沐浴。
谢芳华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大约待了半个时辰,秦铮还是忍不住开口,“回房吧,仔细染了寒气。”
两个人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天空,夜风静静,有些许清凉,不如白日里的燥热。
只要这样想着,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他们的孩子。
把他从小没从英亲王那里得到的东西,都会悉数的给他的儿子。
他相信,秦铮也会如她一样的。
她会陪着他,教导他,他可以和他的父亲一样的任性张扬轻狂,这个小生命是这样的来之不易,她会好好的保护他,珍惜他,疼爱他。
不要像父母一样,丢下她和哥哥,要和秦铮一起,看着他成长,娶妻,生子。
无论如何,她要活着。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对未来生起憧憬和希望以及斗志。
以前的时候,她看天,从来都是为了观看星象风云,上一世,她觉得,上天对她不公。如今却觉得上天对她实在太过厚爱,她心里全部都是对上天的感激。
谢芳华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抬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搂着她腰的手一点儿也没放松。
秦铮闻言点头,“那好吧,我试着不紧张。”
谢芳华握住他的手,“我自己会小心的,会把他平安生下来的,你不要太紧张,看着你紧张,我也跟着你紧张。”
秦铮也无奈,小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想着你肚子里如今有了孩子,就不由得紧张。爹娘都在京城,爷爷、子归兄都不在身边。你又是这副身子骨,我心里没底。”
谢芳华无奈地看着她,小声说,“你用不着这么谨慎,如今月份这么浅,你就这样的紧张,以后呢?”
秦铮自然陪着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上了房顶,手一直揽着她的腰,分外小心谨慎。
谢芳华下午大睡了一觉,晚上自然睡不着了,拉着秦铮,一起上房顶上看星星。
当日夜,秦铮的书信送往了京城。他自然没对秦钰提谢芳华怀孕之事。





京门风月 第八十六章先来后到
郑孝扬本就回到了荥阳城,去处理荥阳郑氏同宗那些人的尸首,但是轻歌能这么快来到,还是让谢芳华讶异的。
她立即站起身,迎了出去。
秦铮和李沐清也随着她起身,走出了房门。
郑孝扬翻身下马,扔了马缰绳,大步来到谢芳华面前,对她道,“我听管家说你有喜了?”
谢芳华点点头,顾不上与他多说,看向轻歌,不待他下马,立即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荥阳城?”
轻歌一身风尘,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本来紧绷的脸在听到郑孝扬那句话时,面上露出喜色,惊异道,“你有喜了?这是真的?”
谢芳华点点头。
轻歌上上下下打量她,带着怀疑的眼神,有些不信地道,“在京城时,你就受了极重的伤,来到荥阳城后,听说你又受了极重的伤,怎么会有喜?”
谢芳华伸手摸摸小腹,笑了一下,“这个孩子很坚强,我两次受重伤,又奔波折腾,他竟然平安,我也很意外。是昨日才查出来的。”
轻歌盯着谢芳华的肚子,仍旧怀疑,“你这么清瘦,快成一根竹竿了,你确定没诊错?”
谢芳华无奈地看着他,“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轻歌咳嗽了一声,“你的医术虽然极好,但也没言宸哥哥好。”话落,他对她伸出手,“我的医术虽然不好,但是给你诊个喜脉,还是不在话下的。”
谢芳华将手递给他,“好,你来诊脉。”
轻歌将手按在了她手腕上,脸色十分的郑重,片刻后,郑重的脸色奇异地变化起来,好半响,他才放下手,不可思议地道,“真的是喜脉。”
“我怎么能诊错?”谢芳华瞪了他一眼,“你还没回我的话,昨日夜,我们才收到秦钰的书信,你怎么来的这样快?京城据这里,可是不近。”
“听说你受了重伤,九死一生,得到皇命时,我没耽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便快了些。”轻歌扔了马缰,摸摸肚皮,“饿死我了,有饭吗?”
“当然有了,你一直没吃饭?”谢芳华偏头看了侍画一眼。
侍画意会,立即去了。
轻歌随意地道,“急着赶路来见你,吃饭这种小事儿,谁还在乎?”话落,他上前一步,伸手拍拍秦铮肩膀,“孩子生下来,要喊我小舅舅啊。”
秦铮拂开他的手,挑眉道,“为人长辈,总要有的样子。”
轻歌翻白眼,“我没有长辈的样子吗?”
“目前看不出来。”秦铮道。
“没长辈的样子,也是长辈。”轻歌伸了伸腰,转头问谢芳华,“有言宸哥哥的消息没有?”
“没有。”谢芳华摇头。
轻歌嘎了嘎嘴,“我相信言宸哥哥,他不会害你。”
“我也信。”谢芳华颔首。
轻歌不再多言。
郑孝扬一直站在旁边,没接上话,此时见二人说完,立即上前,对秦铮说,“我要做孩子的干爹。”
秦铮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你来晚了一步。”
“什么意思?”郑孝扬挑眉。
秦铮看了李沐清一眼,“孩子的干爹已经认下了。”
郑孝扬顺着秦铮的视线,便看到了李沐清,吓了一跳,“你醒来了?”
李沐清点点头。
郑孝扬扁扁嘴,对他道,“我可是在绝命机关下和他们以及这个孩子九死一生的交情。”
李沐清微笑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两侧的雪白的发丝,“那也要有所谓的先来后到。”
郑孝扬看到他如雪的白发,一噎,转头对秦铮道,“他这是在以这两缕白头发做威胁?这是右相府出身丞相司职的李大人该做的事儿?”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郑孝扬又转向谢芳华,打着商量道,“其实,孩子也可以有第二个干爹,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谢芳华好笑地对他道,“这个你到不必争抢,你要娶金燕,不是干爹,以后也是姑父,认了干爹,反而乱了辈分。”
郑孝扬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好吧。”
谢芳华转向侍墨,对她吩咐,“先带轻歌去沐浴,之后过来这里吃饭。”
侍墨垂首,看向轻歌。
轻歌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嫌恶地皱了皱眉,点点头,跟着侍墨去了。
郑孝扬随着秦铮、李沐清、谢芳华三人进了屋。
秦铮对他问,“荥阳郑氏那些人等的安葬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郑孝扬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疲惫地道,“累死小爷了。”
“既然处理妥当了,你明日便回京吧。”秦铮又道。
郑孝扬蹙眉,“你让我回京?”话落,又看向谢芳华,“那你们呢?”
谢芳华道,“我们打算去漠北。”
郑孝扬将杯子在手中转了一圈,说道,“我也想去漠北。”
秦铮对他挑眉,“郑公、大老爷、郑孝纯,都在京城。荥阳城的事情,很快就会传进京去,你确定这时候不回去安抚住他们?若是他们做出些什么,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虽然秦钰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他们,但若是他们不识时务,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郑孝扬咸咸淡淡地道,“我本来是想回去先把府邸安置了,但后来想想,若是这时候回去,他们不见得领我的情,得我的好,没准,就是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不如不回去,让时间来验证我做的是对的,他们做的是错的。”
秦铮看着他,眯起眼睛,“你倒是会打算。”
郑孝扬忽然笑了,手指敲了敲桌面,“不会打算怎么行?荥阳郑氏被我毁了,但是郑氏门庭以后还要我顶着。你给皇上传一封信,就说无论他们怎么折腾,皇上该处罚就处罚,只留他们一条命在京中就行了,我便跟着你们吧,待有朝一日回京,他们估计也改了个样子了,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做对了,兴许未来,我不用太辛苦。”
秦铮蹙眉,“我们虽然去漠北,但不见得在漠北多待。你是去漠北军营打算再立功?还是……”
“自然是跟着你们,立功什么的,小爷虽然看重,但我觉得吧,在你们身边,前途更大些。”郑孝扬笑看着二人,“反正,小爷也不是无用之人,最擅长淘弄好草好药。你的女人和孩子,哪里就不需要好草好药了?”
“行,那你就跟着吧。”秦铮闻言痛快地应承了。
郑孝扬转头对谢芳华眨眨眼睛。
谢芳华失笑,“跟着我们,总会不停的奔波,没准,还会有危险。荥阳郑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事已至此,郑氏门庭以后就靠你了,你的良苦用心,你父兄应该也会想明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父兄该不会与你反目,若是为了这个,我倒觉得,你不必如此。你此时回京,皇上定然会器重你。”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人这一辈子,过早地妄图安逸不对,一眼能看透一生,有什么意思。跟着你们也算是让我去开开眼界。”郑孝扬对她摆摆手,“反正我是跟定你们了,有什么活,尽管指使我。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有怨言的,没准他出生后,一眼就喜欢我了。”
谢芳华闻言笑着住了口,不再多说了。郑孝扬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心里明白,他不回京,自然多半是不放心她和秦铮,尤其她如今有身孕在身,他跟着,多少也是个照料。
李沐清见郑孝扬不再说了,便对秦铮和谢芳华道,“皇上在我离京前交代了,你们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如今芳华怀有身孕,我更应该在身边照料,更何况,还是我的干儿子。”
秦铮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
李沐清微笑地看向谢芳华,“我想芳华一定希望是个男孩。”
谢芳华肯定地点点头,“正是。”
李沐清笑道,“你希望的事儿,我便相信能让你满意。”
秦铮又翻了个白眼,伸手拉起谢芳华,恶声恶气地道,“走了,你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我还不累。”谢芳华摇头。
“我说你累了,你就累了。”秦铮将她拽起,虽然是拽,语气霸道,但动作还是小心翼翼。
谢芳华立即道,“轻歌还没回来,我还有话要问他。”
“你休息好了再问,他一路奔波来这里,马不停蹄,定然累坏了,也是要休息的。你不让他休息,如何忍心?”秦铮道。
谢芳华闻言觉得他说的有理,无奈地点头,“那好吧。”
秦铮拉着她出了李沐清居住的院子。
二人走后,郑孝扬大翻白眼,“一个孕妇,谁稀罕啊,这样的醋也吃。”
李沐清失笑,“以后隔三差五,便给他找些不痛快好了,免得他过得太舒坦如意。”
郑孝扬无语,“他过得舒坦如意吗?你没看他坐在那里,虽然与我们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地瞄着他的女人,生怕出状况似的。”
李沐清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正因为如此,我才给他找点儿别的心思,免得整日里紧张,弄得别人也跟着他一起紧张。”
郑孝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带下,伸手拍拍李沐清肩膀,“不愧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的心思,你倒是猜得透。以后你在朝中为官,没人敢为难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弟我以后就靠你帮衬了啊。”
李沐清微笑颔首,“好说。”




京门风月 第八十七章轻歌当年
轻歌沐浴之后,侍画交代了秦铮的话,让他先好生休息,他便大吃了一顿,睡去了。
连日夜的纵马疾奔,跑死了两匹马,他自然累坏了。
秦铮和谢芳华回到居住的院子后,秦铮板着脸,拉着谢芳华上床休息。
谢芳华无奈地看着他,“有喜了,更不宜多躺着。”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
谢芳华嗔了他一眼,“李沐清是故意的,你吃什么醋?小心他背后笑话你。”
秦铮瞪了她一眼,“爷知道。”
“知道你还吃醋?”谢芳华好笑地看着他。
秦铮拉着她坐下,蹙眉,对她问,“我是不是真的太过紧张了?”
谢芳华点头。
秦铮揉揉眉心,“总怕照看不好你,这紧张也不是我能自控住的。”
谢芳华轻笑,靠在他怀里,想着秦铮啊,他何曾因为什么胆小怯阵紧张过?如今他这样子,让她觉得,这一世,总是值了。
傍晚时分,轻歌睡醒了,前来找谢芳华。
谢芳华见他睡醒一觉,精神气爽,便笑着对他道,“荥阳城是重城,以后你身上的担子怕是极重。像今日这样睡一天的事儿,以后怕是少有了。”
轻歌勾起唇角,不在乎地笑着摆摆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比起无名山,这荥阳城算什么。我玩着就能把它治理好,有那等不听话的,直接扒光了挂城门上去,看谁见了以后还会不听话。”
谢芳华一时无语。
秦铮失笑,赞同地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方法。”
轻歌给了他一个志同道合的眼神。
谢芳华看着轻歌,斟酌了一下,低声问,“你那日给我传信的内容,我至今不敢相信。如今你与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轻歌喝了一口茶,随意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太清楚。”话落,他挠挠头,“我记事儿起,就在忠勇侯府内养着。后来,有一天,老侯爷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去无名山。”
谢芳华讶异,“你自小长于忠勇侯府?”
轻歌点头,“是啊。”
“为何我没有印象?”谢芳华看着他。
轻歌顿时笑了,“你是忠勇侯府小姐,长于内院深闺,忠勇侯府虽然人丁稀薄,仆从不多,但也只是相对其它高门府宅来说,论起来,人还是不少的,你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出来。尤其还是我这种养在外院由护院照料的。”
谢芳华想了想,觉得也是,点点头。
轻歌继续道,“老侯爷对我说了我的身世,我起初也是震惊不敢置信的,但是老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谎?他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爷爷?”谢芳华更是惊异了。
“嗯。”轻歌点头,“是老侯爷,也就是我的外公。”
谢芳华想着爷爷瞒的可真严实,她竟然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她问,“那哥哥呢?他可知道?”
轻歌摇头,“也不知吧。”
谢芳华叹了口气,“后来呢?你知道身世后,决定跟我去无名山了?”
轻歌回忆道,“当时,老侯爷对我说,我的身份,可能永远,都不能对世人公开。我娘是谁,我爹是谁?一辈子,怕都只能是个咽在肚子里的秘密。家世、门第,我都指望不上。我的未来,也不能依靠忠勇侯府,毕竟忠勇侯府未来的情形尤未可知,恐怕都不能自保,他一直将我当做忠勇侯府收养的孩子,也是怕有朝一日,忠勇侯府有难,能保下我。我的未来,只能靠自己。”
谢芳华颔首,当年爷爷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应了这些年的世事变化。
轻歌又道,“老侯爷说你去了无名山,他不放心,但又不能阻止你去,说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小,就要肩负起谢氏的重担,感慨他自己已经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知护不住谢氏了,不止护不住谢氏,也护不住我们。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无名山虽然是个地狱般的炼狱,但是,也是最磨砺人的地方。若是能活着出来,那么,凭一己之身,将来,必定有大成就。”
谢芳华点头。
“当年,我虽然年幼,但经过老侯爷与我说了一番话后,我还是能分析出利弊,我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依靠忠勇侯府这把大伞庇护着,我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世,不想就这样父不能认,母不能见。”轻歌说着,面色忽然露出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沉重,“我便应了。”
谢芳华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又点了点头。
轻歌忽然一笑,“当年,你我先后出了城,后来,前往无名山,我刻意做些事情,让你记住我,互相照料。后来,自然就水到渠成了。你果然信我了。”
谢芳华伸手揉揉额头,瞪了他一眼,“这些年,竟不知你心机这么深。”
轻歌翻了个白眼。
谢芳华笑着问他,“爷爷当年是不是对你嘱咐,不能与我多说这些事情?”
轻歌摇头,“到没嘱咐不能对你说,只说不可轻易说。”顿了顿,又道,“后来你建立天机阁,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必说了,怕你对我另眼相待。”
谢芳华觉得有理,若是当年,她知晓他身世,怕是会纠葛不知怎样对他派用了。
秦铮一直听着二人说话,此时开口问,“如今你入朝,据闻左相对你甚为赏识,至今,左相是否仍旧不知你的身份身世?”
轻歌点头,“不知。”
秦铮笑了一下,“左相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一直饮恨没有出息的儿子,如今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他自己却不知道。活该。”
轻歌喷笑,斜眼看秦铮,“你是跟他有多大的仇怨?怎么老是看他不顺眼?”
秦铮哼了一声。
谢芳华抿着嘴笑,“因为左相是秦钰那一派的人,他和秦钰自小不对卯。”
轻歌恍然。
谢芳华转头对秦铮问,“北齐那边已经收到我们南秦的国书有些时日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姑姑到底是什么打算呢。”
秦铮不在意地道,“姑姑想必自有主意,北齐还没有动静,说明还未决断。”
“只能等着了。”谢芳华叹了口气,对秦铮道,“如今李沐清已经醒了,我们何时启程?”
秦铮还没答话,轻歌蹙眉道,“你们急什么,我刚刚来到这里,还没熟悉这里的事务,你们最少也要再等三四日,再说,你如今有喜了,身体这么差,还是先调养几天再赶路。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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