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子情
谢芳华一怔,“原来你与言宸的赌约,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雪城的城主?”
秦铮压低声音,“我就是要逼他现身。”
谢芳华将身子靠近他怀里,轻声,“在这世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信念。我有,你有,言宸有,很多人都有,这雪城屹立数千年,更有它存在的信念。我在想着,雪城城主,若是得知你和言宸赌约之事,不知是否会立即赶回来。城主总不能任雪城落于旁人之手而不管。毕竟雪城一直以来不是浪得虚名,是真有实力立于两国之间。”
秦铮从身后将谢芳华抱在怀里,柔声问,“在想什么?”
谢芳华想象不出这一座坚固繁华的古城,亘古便屹立在这片土地上,就连北齐、南秦,甚至是前朝,都未能撼动分毫,在言宸和秦铮的手下,如何能翻天覆地。
今夜星空无云,黑漆漆一片,但雪城各处的灯火却明亮如昼。
进了内院,沐浴之后,谢芳华全无困意,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言宸停住脚步,目送二人进了安置的内院,面色寂寂。
“那我便等着看你如何施为了。”秦铮拉着谢芳华进了院子。
“好。”言宸头。
“好一个本心而为,本意而为。”秦铮笑了一声,“当日,你沿途拦阻我回南秦京城,我拉上了齐云雪。倒也不算是真正的较量,如今我们就各凭本事,若是你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夺了雪城,我便心服口服,自此不再干涉雪城之事。如若你夺不到,雪城的兵马,你便别再打主意了。想要护住北齐,另想谋算吧。”
言宸脚步微顿,看了她一眼,便平静地道,“我也不知道,本心而为,本意而为,能做到什么地步,便是什么地步。”
路上,谢芳华终究是忍不住问言宸,“言宸,你为北齐,能做到什么地步?”
老者没有将秦铮和言宸的院落分别安置在远处,而是相邻的两个院子,风景清幽。
老者头,想了一下,便吩咐人带着秦铮和谢芳华、言宸分别前往安置的院落。
秦铮伸手拉起谢芳华,对老者道,“劳烦给个院子,安置我们住下。”话落,他补充,“国舅想必也需要一间院子。”
老者看着二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叹了口气,了头。
“那好,就这样定了。”秦铮站起身,对老者道,“师爷若是能联络上你们城主,还是尽早给他传信吧。别到时候他回来,雪城已经毁了。我们的赌局之下,对雪城可不会留情。”
“不用,三日就三日。”言宸道。
“三日为限如何?”秦铮看着他,“如若你时间不充沛,可以再往后推迟。”
言宸颔首,“赌。”
“没错。”秦铮头,挑眉,“赌不赌?”
“换而言之,我若是动不了雪城,我滚蛋。”言宸道。
“那好啊,你想试,我便陪你一试,也无妨。”秦铮勾唇一笑,“不若我们就做个赌局,我赌你动不了雪城,你若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得了雪城,那我也就没脸面再待在雪城了,立马滚蛋。”
“总不能被你不战而屈人之兵。”言宸道。
“那你要如何?”秦铮看着他,“想试一把?”
言宸摇头,“秦铮兄未免太自信了。雪城之于你,是早有筹谋,之于我,未必没有计较。我想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动雪城虽然不易,但也未必不能成事。你这样轻松地打发我,让我无功而返,恐怕不太可能。”
“不是不易,是根本就动不了。”秦铮道。
“你先我一步来,看来在雪城是早有筹谋了,我想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动雪城,看来不易了。”言宸也挑眉。
“那你还想如何?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了雪城不成?”秦铮挑眉。
“这样来,秦铮兄的意思是让我无功而返了?”言宸问。
“命自然要,但是国也不能丢。”秦铮散漫地道,“一心二用的事儿,我以前做了不少,如今虽然关乎性命,但做做也不妨碍。”
言宸看着他,又扫了一眼谢芳华,慢慢道,“都这般时候了,芳华有孕也有三月有余了吧?秦铮兄决心要雪城,决心理会南秦兵事,可是你们的事儿呢?不分身去做,不要命了吗?”
“恐怕要叫你失望了。”秦铮道,“我决计不会让雪城之兵落于你手。”
言宸抿唇,缓缓落座,“我们之间,到不必暗话,我的确是为了雪城之兵而来。”
“没找到谢云澜和齐云雪,只能回来了。”秦铮看着他,坦实地道,“雪城兵之必争,我怕我们若是不来,言宸兄就要将雪城夺去了。”
言宸抬步走了进来,对秦铮问,“秦铮兄不是带着芳华前往情花谷了吗?如今怎么会在雪城?”
“国舅客气了,里面请。”老者让开门口。
言宸从谢芳华身上收回视线,拱了拱手,“深夜在下冒昧前来,是多有打扰了。”
老者迎到门口,对言宸拱手,“国舅深夜造访,城主不在城内,失礼了。”
三个多月的身孕,谢芳华的腹已经有些微微鼓起,她的手放在腹上,时刻的护着,显然是十分在意腹中的胎儿。
言宸眉目动了动,绕开秦铮,目光落在谢芳华的身上。
来到门庭外,言宸顺着帘幕以及里面的灯火,一眼便看到了里面坐着的秦铮和谢芳华。他脚步猛地顿住。秦铮率先打招呼,“言宸兄别来无恙啊。”
片刻后,有人带着言宸进了这座府邸。
秦铮不再言语。
“王爷有这份自信,想必当初紫云道长也是看中了王爷这份心境。”老者道。
秦铮嗤笑,“我便不信什么天道不顺,我只信世间没有什么是破不了的难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老者又看了秦铮一眼,“王爷和王妃是有缘人,可惜,天道不遂。”
谢芳华道,“三个多月。”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王妃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谢芳华摇摇头,“我屡次受伤,身体里的魅术只是依靠血脉催生而已,并没有真正修习。起来,没有什么阶段。”
“王妃的魅术修习到哪个阶段了?”老者问。
谢芳华闻言不再多问了,紫云道长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世间怕是没人能够做到了。
老者立即恭谨地道,“是魅族的天术之大成,有通天之能,可移星换位,转天换地。上古之术,从来没有人修成过。哪怕紫云道长天赋聪绝,能逆天改命,但也改不了魅族被天谴的运数。”
“什么是通天之术?”谢芳华看着老者问。
陈老闻言不再话。
“一是有强大的通天之术,灭了火海;二是魅族血脉尽绝,天火自然就息了。”老者道,“可是谁能有强大的通天之术?连当年的紫云道长都做不到,更别提如今了。而魅族血脉尽绝的话……”他着,看了谢芳华一眼,哀痛地道,“魅族也就灭绝了。”
陈老看着他,“天阶山的火海,如何才能休止?”
老者颔首,沉默半响,叹了口气,“不知道天阶山的火海什么时候会休止,已经燃了几十年了。”
陈老将见到王意安的情形并没有隐瞒,简略地描述了一遍。
“他如何模样?”老者问。
陈老抬眼,看了他一眼,了头,“见过。”
老者看着二人笑,面色有些奇异,偏头看了一眼陈老,见他依旧在想着事情,不知在想什么,他向他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你可见过王意安?”
谢芳华闻言笑着转过头,不再理他。
秦铮摸着下巴看着她,“也是这个道理,我回头得想想,怎样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优。”
谢芳华无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缺一大堆,全天下人都知道,优都被淹没了,让我怎么发现?”
秦铮低笑,“那是你以前没发现爷的优。”
谢芳华无奈地瞅着他,打开他的手,嗔道,“从来不知道你还惯会哄人,这些日子算是领教了。”
秦铮伸手摸摸她的头,“乖。”
谢芳华抬头看他,淡淡地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我相识相知的人,只叫言宸,如今的玉言宸,我可以不认识他。”
秦铮伸手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立场不同,兴许,终究不会手软。无论是她,还是言宸,亦或者是秦铮。
她心向南秦,如今大势所趋,倾举国之力兴兵,哥哥又是军中主帅,她势必要坚守南秦的立场。而言宸,他的出身和如今在北齐军中的地位,恐怕也势必要坚守自己护国的立场了。
但是感慨归感慨,两国之间,各有身份,各为其主,身不由己,谢芳华心中明白得很。
这样深夜,她与秦铮和言宸前后脚地进入雪城,且深夜在雪城故人相见,让人分外感慨。
京门风月 第一百二十八章秦钰兴兵
秦铮和言宸定下赌约当晚,谢芳华明晓了秦铮的醉翁之意后,便有了困意,很快睡下了。
秦铮见她睡着后手还一直放在腹上,目光有些心疼地瞅着她。
他的华儿,恐怕是这世上最坚韧的女人了。哪怕肩上担了多重的担子,哪怕心里藏了诸多世事纷扰,可是她依然固守着本心的信念,坚韧果敢。
护住忠勇侯府,护住谢氏,护住南秦江山,护住他们的孩子。
每一步,她都执着坚毅。
他爱上她,娶她,是他两世的幸运。
就算他们没有未来,但为了想要护住她的信念,他也会放手一搏。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起身离开了床前。
谢芳华虽然睡着了,但身边人没躺下,她好似心有感应一般地伸手抓住了他要离开的手。
秦铮脚步一顿,转头。
谢芳华浓浓困意地问,“你要去哪里?”
秦铮回转头,凑到她耳边,柔声且低声,“乖,你先睡,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谢芳华头,放开了手。
秦铮又吻了吻她的唇瓣,出了房门。
谢芳华听到关门声,但是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秦铮走出门外,沉声喊,“青岩。”
“公子!”青岩应声现身。
“我去见一个人,你守好她。”秦铮吩咐。
青岩应是。
秦铮出了院落,消失了身影。
这些日子连番赶路,尽管秦铮百般照料,但谢芳华还是被累到了,她一觉睡到第二日响午时分才醒来。
她醒来后,身边睡着秦铮。
她刚要动身子,见他和衣而睡,忽然想起他昨日夜在她睡下后似乎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既然和衣而睡,想必困得极了,应该是刚刚睡下不久,她遂不再动,只看着他。
他眼底有隐约青影,睡着的俊颜清俊无双,只是这些时日,显然清瘦太多,比她从无名山回京见他的时候,瘦了不止一儿。那时候的秦铮,是何等的炫目华贵,如今的秦铮,沉淀着一种青山之蕴,像是蓄水的湖海,即便睡着,也有一种沉舟破釜的锋利,只不过被压在眉心之下。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比她肩上和心里积压的重量怕是还要重上数倍,使得他即便睡着,也不得安然。
“姐?”侍画在外面轻轻喊了一声。
谢芳华向外看了一眼,屋内房门关着,窗帘闭着,但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慢慢地从秦铮的手里撤出手,轻轻地饶过他的身子,下了床,穿戴好衣服,准备走出去,秦铮伸手拽住她的手。
谢芳华回头看他。
秦铮眼睛没睁开,浓浓地问,“去哪里?”
“侍画喊我,想必有事儿,你继续睡,我去看看。”谢芳华轻声。
秦铮头,放下手。
谢芳华来到门口,打开房门,见侍画已经退离门口远了些,她轻轻关上房门,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何事儿?”
“姐,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到了平山谷大营了。”侍画声道。
“秦钰出京了?”谢芳华一怔。
侍画头,“皇上不止出京了,还来两国交战的边境了,如今已经和侯爷汇合了,昨日夜丑时,大举兴兵,不止夺回了漠北军营,且一鼓作气,夺了北齐大营,北齐退军百里,撤到了渔人关,皇上并没就此罢休,如今在攻打渔人关呢。”
谢芳华闻言想隔壁院落看了一眼,隔壁院落围墙深深,什么也看不到,她道,“也就是,昨日我们和言宸前后脚进入雪城后,就是差不多那个时候,秦钰就攻打漠北军营了?”
侍画颔首,“应该是那个时候,刚刚奴婢得到的消息。”
谢芳华抬眼看了一眼天色,道,“半夜半日时间,南秦军便攻到了北齐的渔人关?秦钰带了援军?”
侍画头,“嗯,燕侯爷和崔侍郎的兵马到了后,皇上便和谢侯爷部署即时兴兵。”
“援军想必提前到了一日,暗中修整了。否则刚到平山谷便即时兴兵,援军长途跋涉定然极累,怎么能行军百里攻下北齐大营,又追击百里去攻打北齐军撤军之地的渔人关?”
侍画头。
谢芳华叹了口气,“言宸应该没想到吧?他来了雪城,齐言轻伤势应该还未痊愈,玉云水不堪大任。秦钰抓的时机刚刚好。运兵如神。这一仗,南秦占了时机。既然秦钰一鼓作气要攻下渔人关,若是渔人关失守,有秦钰坐镇南秦军中,言宸即便夺了雪城十万兵马,也不好再夺回渔人关了。”
侍画声,“姐这回大可安心养胎了。”
谢芳华笑了笑,“我虽然不愿言宸受折,但却希望北齐溃败千里。”话落,她对侍画吩咐,“橙子呢?你去将他喊来。”
“橙子在厨房盯着药膳呢。奴婢这就去喊她。”侍画立即去了。
不多时,橙子匆匆跑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谢芳华看到他后,对他道,“皇上如今在渔人关,橙子,你出城一趟,我有要事交代你走一趟渔人关,去见皇上。”
橙子立即道,“王妃,奴才受皇上命令,必须时刻寸步不离地跟着您,上一次,在荥阳城,就因为奴才离开去查暗道,你就出事儿了。奴才再不敢离开了。有什么要事,您另外指派别人吧。”
“这件事情事关重要,你在皇上身边待得久,是皇上的信任之人。旁人前去,这个时候,怕是都不好进南秦的中军帐,更难靠近秦钰身边。”谢芳华道,“我有一枚重要的物事儿,要交给他。必须你前去。”
橙子摇头,“王爷的隐卫也能去啊,每次王爷和皇上送信,不都是近身隐卫吗?”
“那是在南秦皇宫,此一时彼一时,两国兴兵,轻易不能让人近皇上身,以防暗害。”谢芳华道,“你放心,如今秦铮在我身边,你只做到我交代的事情后再赶回来我身边就行。雪城距离渔人关,也就两百里,你七日折返,足够了。”
橙子见谢芳华坚持,面色凝然,显然是极重要的事情,他无奈地头,“好吧。”
谢芳华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递给他,“这是五万兵马调度令,在距离渔人关三百里地的狼回谷,你亲手交给皇上。”
橙子睁大眼睛,“王妃?这……这是兵马调度令?”
谢芳华颔首,“你只告诉他,我助他尽快攻打下渔人关。这五万兵马,擅长攻城之术。”
“是,奴才这就去,一定会将这个令牌送到皇上手中。”橙子知道此物重要,连忙塞入怀里。
“侍画,你去调派,随我而来的所有谢氏暗卫,暗中护送橙子前往渔人关。”谢芳华道。
侍画应是。
谢芳华对橙子摆摆手。
橙子连忙去了。
侍画见橙子离开,上前一步,声,“姐,您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养了五万兵马。就这样都交给皇上了?万一以后……”
谢芳华摆手制止她,轻声,“我为了要这个孩子,性命都不要了,还在乎区区五万兵马?”话落,她声音更低,仿若呢喃,“我助秦钰夺北齐天下,希望,有朝一日,我和秦铮,若是真的挺不住,不在了,他会善待我们的孩子,让他不受苦,衣食无忧。”
侍画眼眶顿时红了,“姐,您和王爷一定会挺住的,没有爹娘的孩子,太苦了……”
谢芳华伸手拍拍她肩膀,侍画、侍墨自都没有爹娘,双亲早失,她也一样。她们都明白没有爹娘的孩子太苦,可是若非实属无奈,命不由已,又怎么会有爹娘狠心扔下自己的孩子?
她做不到保证自己不死!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护住这个孩子,生下他。还有能做的,就是摧毁北齐多年筹谋夙愿,将南秦的江山推向固若金汤,北齐再不能望其项背。
哪怕言宸是北齐的国舅,江山家国面前,她也不会手软。
不得不,秦钰来前线正是时机,否则凭她和秦铮,还真是分身乏术。
“快去吧,传令下去,一定要保护橙子安全到达渔人关,不得有误。”谢芳华道。
侍画头,不再多言,连忙去了。
谢芳华在院中站了片刻,折回了房间,秦铮依旧在睡着,并没有醒来。
谢芳华在外间梳洗后,对侍墨问,“隔壁的院落可有动静?可知道言宸在做什么?”
“从昨日夜到今日午时,隔壁院落都没传出动静,言宸公子从进了隔壁院落,再未出去。”侍墨着,犹豫道,“也许是出去了,奴婢可能不查,毕竟昨日王爷离开时,也没动静,今日早上王爷回来时,奴才才知道。”
谢芳华头,道,“言宸既然来雪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话落,又道,“兴许,如今他也得到了秦钰带兵亲自攻打渔人关的消息了。”
侍墨声问,“要不然奴婢去打探打探言宸公子在做什么?”
谢芳华摇头,“不用了,他和秦铮的赌局,是男人的事儿,事关雪城,我便不管了。但看他们的吧。雪城之外,我到可以管管。”
侍墨头,压低声音,“如今午时已然过了,王爷显然太累了,姐您先用午膳吧,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王爷醒来再自己用。”
“嗯。”谢芳华头,自然不能饿到孩子。
侍墨立即下去端午膳。
谢芳华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许多,她明白她虽然怀有身孕,但除去腹有些隆起之外,其余的地方清瘦太过,甚至不像是三个多月身孕的孕妇。再不妥善将养的话,她真怕自己挺不住到生下他的时候。
饭后,秦铮依旧在睡着。
谢芳华想着他昨夜该是有多累,如今这般补觉。
申时二刻,青岩现身,在窗外喊,“公子。”
谢芳华抬眼看向窗外,回头看向秦铮,见他醒来,嗓音沙哑地问,“何事?”
“言宸公子刚刚离开了雪城,像是折返北齐了。”青岩道,“是否拦住他?”
谢芳华一怔,言宸离开雪城折返北齐了?三日赌局还没到。
秦铮推开被子,慢慢地坐起身,目光落在窗前坐着的谢芳华身上,问,“几时了?”
“申时二刻了。”谢芳华道。
“午时你吃饭了吗?”秦铮又问。
“吃过了。”谢芳华道。
秦铮头,下了床,来到窗前,对青岩道,“不必拦,让他离开。”
“是。”青岩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谢芳华看着秦铮,对他问,“你可知道秦钰来前线了?如今坐镇南秦军中?”
秦铮颔首,“知道,前两日收到了他的传信。”
“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谢芳华问。
“那时你睡着了。你醒来我便忘了。”秦铮道。
谢芳华扁嘴,他是忘了吗?根本就没打算吧?她轻轻哼了一声。
秦铮伸手抱住她,即便有孕三月多,可身子依旧纤细,他道,“他来两国边境,分属应当,他是南秦的皇上,坐着那把椅子,就该为他的江山出力。”
“昨夜丑时,他和哥哥汇合做了部署,大举兴兵,不止夺回了漠北军营,且一鼓作气,夺了北齐大营,北齐退军百里,撤到了渔人关,他不善罢甘休,如今正在攻打渔人关。”谢芳华道。
“渔人关不好打,不亚于平山谷。”秦铮看了一眼天色,“如今言宸折回去了,定然是收到消息了。他这个时候走,快马加鞭,明日午时前,也该回到青云关了。有他在,秦钰短时间内夺不下青云关。”
“我将在岭南深山老林埋藏训练的五万兵马于早先从京城出发时就调到了距离边境三百里的狼回谷。两个时辰前,我已经安排橙子带着调度令送去给秦钰了。”谢芳华道,“那五万兵马善于攻城,且军中网络了很多奇能异士,擅长江湖机关巧取之术的能者大有人在。若是橙子脚程快,先言宸一步到达的话,秦钰定然不会错过时机,立即兴兵,定然能赶在言宸离开之前,拿下渔人关。”
“指着橙子快言宸那一步,起不到作用,看来,还是要拦他一拦,不能让他顺利地赶回渔人关。”秦铮眯起眼睛,对外喊,“侍画。”
“王爷。”侍画在门外应声。
“你去告诉雪城的师爷,就昨夜言宸公子做了什么事情,他若是不知晓,就不该放他出雪城。”秦铮对外道。
侍画连忙应声,立即去了。
谢芳华回头看秦铮,“你昨夜出去做了什么?言宸做了什么?”
“以他的长处,攻我的短处。”秦铮看着她,“你猜他做了什么?”
谢芳华细思,言宸的长处?言宸可以是文武双全,才华满腹,武功机关,无一不精通。但这些,秦铮也不差他。唯一秦铮不擅长的就是医术,这也是言宸的长处,言宸对医术十分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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