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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敏齐家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Fahrenheit
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若非林大人言明“保住韩琦,欠你个人情”,他想搭上去,人家也未必肯搭理。
因此他便邀请韩琦,叙一叙旧。他顺便投靠的心思……自然让韩琦瞧了出来。
韩琦暗自苦笑:他自己都还没搭上林大人呢!
两家亲近的缘由,说出来知府大人兴许都不信:他女儿妙玉和林大人的掌珠交好。
当时他在狱中苦熬,妻女在外全靠林家照看,林大人的女儿和她表哥还多次上门探望,这才让那些急着落井下石之人不敢妄动。
听说他升了知府,舍弃他的族人已经接连派了三波说客。他一个二甲末流进士,做了许多年的七品县令,家族说舍便舍了。但一翻身,便成了不到四十,还与林大人颇有交情的知府……这身份,族人就得多多仰仗。
族人尚且前倨而后恭,那嘴脸纵是他见惯官场的无耻,也难受得晚上吃不下饭。比起族人来,眼前这位昔日的上司还挺……把持得住。
话说扬州知府也没打算见一面,吃一回饭便能成事。他觉得彼此还算投机,便见好就收。
回到家里的韩琦本就心潮翻涌,再见到身怀六甲的妻子,忍不住感慨起来,“这一年里咱们家……我怎么觉得依旧如坠梦里。”
韩家太太闻见丈夫身边些微的酒气,忙叫丫头拧了帕子来,自己亲手给丈夫擦擦手脸,“要我说,老爷升了官,这种事儿只怕更多。”
韩琦十分认同:哪怕只为保护妻女,他这官也得咬牙继续做下去。
却说韩琦一家在中秋之前赶到了杭州,他没来得及收拾新宅子,先挨个拜会杭州城中的各位上峰……但他在到杭州之前便有数封厚实的书信送到了林海的案头。
听说父亲说妙玉姐姐一家子要过来,黛玉十分欣喜……如今她又没了先生,于是父亲若是在家处置公务,母亲就让她在书房陪着父亲。
林海说完,便笑眯眯地望着女儿。
黛玉好奇道:“父亲没话要嘱咐吗?”
林海似笑非笑,“为什么非要嘱咐?”
黛玉一本正经道:“韩叔叔有功劳,要升官,可非得杭州知府不可吗?”
原本杭州知府家的小姐她还认得呢,一家子忽然接到进京的旨意,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呢。
林海老怀大慰,搂住女儿的肩膀道,“孺子可教。江南富庶,乃是税赋重地,又商贾云集,这里官员除了要有才干,心思也不好太齐。”
黛玉脱口而出,“所以呢……”小姑娘伸出手指往上面一指,“拉拢了几个官儿,都能偷偷练兵养兵啦。”
圣上对江南官场怎么还敢掉以轻心呀,“韩叔叔吃了一位殿下的大亏,险些丧命,如今升了官,肯定不会为这位殿下办事。韩叔叔这场无妄之灾又是因为那一位,估摸着他也不会乐意奉承那一位。”说着,小姑娘又往东指了指。
林海听得瞪了眼睛,“这是你母亲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琢磨的?”
女儿之聪慧实在超乎他的想象,一年多以前还……只是天真可爱呢。
“母亲只说江南官员派系极多。”黛玉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父亲,我只是随便说说。说错了你不要生气,再教我啊。”说着,挽住父亲的胳膊轻轻摇晃起来。
这一招对付爹娘百试百灵。
女儿才十岁……
林海也来了兴致,“你说得极好,只是这些话可不能跟旁人说。”
黛玉道:“我才不嘴碎呢。姐妹们我也不说的,她们之中有些人自己也能琢磨出来。”
林海并不奇怪:官家出身的小姐若对朝廷动向一无所知,那反倒要问问她们的爹娘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把“内宅妇人或是后~宫~不得干政”这话特地拿出来说给自己的女人或是女儿听,一般就是两种可能:这女人太笨;这女人不得信任。
黛玉看父亲一副静等她接着说话的模样,便又道,“其实,我觉得这里的姐妹们跟京里的表姐妹们学问差不了多少,但聊天时除了诗书针黹首饰衣裳,还会时不时地带一两句谁家姐妹的父兄调动了,或是他们的亲眷去赶考之类……女儿跟着听了几耳朵,有时候回家来很能琢磨一会儿。前些日子,有不懂的我就问母亲,前几天母亲让我再有什么不懂,就问您……母亲不许女儿当睁眼瞎呢。”
黛玉如今跟她母亲一样,也不大瞧得上二舅母。
林海闻言大笑,搂住女儿道,“好孩子!你说得很好。”
可惜是个女孩儿,不然只消稍微培养一番,自家就能更上一层楼。
父女其乐融融,贾敏这边吩咐丫头摆饭,再打发人去把父女两个叫回来的功夫,她忽然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贾敏心里有数。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让管家去请大夫。
却说林海黛玉父女两个正收拾着,打算回内院用饭,管事忽然来报:太太不舒坦,要请大夫。
林海抱着女儿就往回跑。进门就见贾敏歪在榻上,拿着帕子捂着嘴。
林海当爹都好几回了,一瞧也大约知道了怎么回事。转瞬,他就是喜意冲脑,放下闺女就在贾敏跟前来回走动。
不怪林海如此激动……实在他们林家单传太久,本来一儿一女林海已然满足,什么子孙满堂他是从不敢肖想的。
如今儿子壮实又皮实,一岁半了整日活蹦乱跳,这会儿妻子竟又有孕。他向来不信鬼神,此时都想找个寺庙或是道观烧香还愿。
贾敏瞄了丈夫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黛玉,把你父亲拉走,赶紧让他坐下,真是晃得人眼晕。”
林海干笑一声,“得意忘形了。”说完,他就挨着媳妇儿坐下了。
黛玉笑嘻嘻靠着父亲也坐下来。
偏巧这会儿儿子也从院子里玩耍回来,眼见这阵仗,挥舞着小胖手飞快地扑到母亲身上,奶声奶气道,“母亲怎么啦?”
贾敏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母亲可能要给你添个弟弟或是妹妹啦。”
“妹妹?”儿子黑眼珠滴溜溜一转,目光便落到了姐姐黛玉身上,还拍起了小手,“妹妹好!”
真不愧是男孩儿!这么不丁点儿就知道喜欢女孩儿了……
贾敏在儿子脸蛋上拧了一把。
不多时,大夫到了。
望闻问切外加仔细诊脉,不过半刻钟,大夫便满面笑容起身道,“恭喜林大人。尊夫人这是有喜了。”
之后还说,夫人这一胎怀相极稳,虽然留了个养胎的方子,竟是不吃也一点问题就没有。
送走大夫,林海又咧了嘴。他当着儿女一点都不尴尬,只是拉着贾敏的手道,“想吃什么?”
其实贾敏也心中诧异,她最近可没救谁,怎么就又有了?看来得找个寺庙或是道观,再入梦问问父亲了。
于是她道:“以前我想吃什么也尽有的。老爷,过两日便是看潮的日子,咱们一家出去散散心,若是方便把韩家也叫上?黛玉跟她的好姐妹有日子没见了。”
黛玉惊喜道:“母亲最好了。”说着便靠了过来。
眼见妻子左边儿子,右边女儿,三个人一起眨巴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瞧着他。
林海真是半个“不”字都说不出,他连忙点头,“好。”
其实每年都有因看潮而死的无辜之人。但是媳妇儿发话,林海不得不从,他嘱咐管事仔细操办不提。
却说举家出门的日子还没到,韩琦已然按照品级拜访到了林家。
书房里,二人对坐,面对救命恩人,韩琦没有半点隐瞒,直接伸了一只手出来,“我查了这些日子,大约就是这一位了。”
五皇子啊……
林海倒是不出所料。
韩琦又道:“一连开罪了两位殿下,”五皇子诬陷他,他却也没倒向东宫,这可不就是一连得罪了两个……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倒是入了圣上的眼,只是圣上终究没法时刻看着他护着他,“我也不敢多想。横竖杭州城里眼睛太多,二位殿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林海也宽慰道:“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
韩琦得罪两位殿下,事出无奈,但林海却是主动为之。想来太子尚好,毕竟他跟孙家也算有了点交情,但阴狠霸道又睚眦必报的五皇子未必能立时忍下这口气。
他笑了笑,“只是我刚到任,就是寻出了把柄,那也是我前任的责任,他才按兵不动。但是他若是真按捺不住,我也好出师有名。”
他林家再怎么人丁不旺,终究有些家底。再说他为了妻女,也得杀鸡儆猴一回,纵然对上皇子也不得让步。他知道这位皇子行事不大讲究。
韩琦果然放心而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林海在京城供职的周世兄送来消息——这位便是林海座师的嫡长子,父亲是礼部尚书。
周世兄信上说五皇子正在打听他的女儿黛玉,还打听到了宫中元春头上,以及岳母和两位大舅哥那里。
其实荣府在几天前,五皇子打发他的侧妃上门时,就已经……快炸锅了。打发侧妃上门并非无礼,而是五皇子的正妻没了刚好一年。
王夫人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暗骂了无数“凭什么”,在一众陪房和心腹的安抚下,才定住神,琢磨了半天才打发人去叫妹妹过来说话。
她总觉得这样的机会不如给了自家元春,至于如何报答妹妹妹夫:不如让宝钗做皇子侧妃?





红楼之贾敏齐家记 第十六回
好在王夫人也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心里清楚有些事情现下也只能想一想。
她换了衣裳,坐在窗边静等妹妹到来。
妹妹家里的宝钗毕竟比自家元春小上好几岁。本朝女子想入宫,最起码也得及笄——可若想自家女孩儿搏一回那青云之路,总是得早做准备。所以妹夫这些年一直都忙着跑官。
妹夫家里旁的不敢说,银钱总是不缺的,而且为了谋个好前程,妹夫很舍得花钱。
王夫人听懂五皇子侧妃的明示暗示,心潮澎湃了好一会儿,等她终于定住了神,妹妹也匆匆赶了过来。
薛家在京城,除了贾史王三家之外,也没什么需要经常走动的亲朋。
因此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过来相请,可不一请即到?薛家在京城的宅子离荣府不远,路上周瑞家的也把“五皇子侧妃上门,闲话间细细问了自家女孩儿并表姑娘”一事透给了薛姨妈知道。
薛姨妈一路也自有思量不提,到了荣府,薛姨妈跟着姐姐一起先拜见贾母。
姐妹俩过来行礼,贾母暗道:老二家的还是略有些沉不住气。
不过这是大好事儿,跟亲戚们拿出个章程也好。万一人家其实不愿意走这条路呢?薛家那丫头瞧着也有些志向,进宫与进王府又不一样,强扭的瓜终归不甜。
于是寒暄几句,她便放王夫人与薛姨妈姐妹两个自去说话。
贾母独自坐了一会儿,才叫鸳鸯她们笔墨伺候,她要给女儿写信问一问,讨个主意:女婿向来着紧女儿,有眼睛的哪个瞧不出?
话说,贾母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国公夫人,不会轻易就被喜事冲昏了头脑。她总觉得五皇子侧妃此来,有些蹊跷。
平素无甚交情,怎么就瞧上自家姑娘了?元春可就在宫中,若是有心,德妃那边也不至于毫无动静。
却说薛姨妈到了姐姐的屋子,先吃了半盏茶缓一缓,再等姐姐屏退了闲杂人等,才轻声问道,“五皇子这是取中元春了吧?”
王夫人也不是一点疑问都没,“若真是取中了,请陈妃娘娘下旨便是,何苦又让侧妃走上一遭?”
陈妃便是五皇子生母。
只有姐妹两个,薛姨妈并没太多顾忌,又猜测道,“五皇子年纪不小,别是……自己先瞧中了?”难不成是五皇子自己挑中了元春,但陈妃娘娘则看中了其他人家的姑娘?成亲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回是选继室,五皇子已然有了自己的势力手下,他的意思纵是圣上也不会一点都不在意。
妹妹这话说得通。
王夫人面带愁色,“怕的正是这一条。”
薛姨妈这回算是彻底回过味儿来:自家宝钗没戏。再想想姐姐急急忙忙请她过来,除了有让她出出主意,更有让她出出力的心思吧。
王夫人又道:“该往宫里面问一问。”
从宫里贵人们那儿打听消息,可是要出大价钱的。
薛姨妈没接话:如今再出银子,她得问过她家老爷才成。
昔日娘家嫂子说得好听极了,可等老爷要捐官要实缺,已然做了封疆大吏的大哥王子腾也没见什么动静……老爷这一番劝说过后,她便轻易不允诺了。
王夫人却是真心想着妹妹能帮上自己一把。
她掌着中馈,府里究竟有多少家底再没人比她更清楚。兄弟两个每年都得花费大笔银子四处打点,收来的孝敬却是九牛一毛。
若不想些法子,莫说国公府的体面,只说日子都难过下去。偏偏无论是老爷的妹夫,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全都算得上官运亨通,而自家老爷这官儿做得……四平八稳。
这可应了那句“求人不如求己”,长子没中进士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那么这个给皇子当岳母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去——自家交好的亲戚们家里正好没有年纪合适的女孩儿,这好事儿必须要落在女儿身上。
于是王夫人诚恳道:“这些日子少不得各处走动,打听消息,尤其是宫里的贵人们。”
她多想妹妹能自告奋勇,担起跟宫里贵人走动这一条。
薛姨妈在姐姐殷切的目光下,终于讪讪道,“等我回去问问,再给姐姐准信儿。”
王夫人也没想妹妹能一口答应,“还不知道殿下和陈妃娘娘究竟什么心思,我不过先说给你听一回。以后……还不好说呢。”
好歹把自己的急切掩盖了几分。
姐妹俩又闲聊了一会儿,薛姨妈告辞而去。
王夫人望着妹妹远去,心中不由冷笑:这可是亲妹妹!我不如嫂子会哄人不成?
刚来那会儿一脸欣喜,是想着我把这机会送给宝钗吗?
却说薛姨妈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回到家里,她比姐姐更沉不住气,问明丈夫在家,换了衣裳便急匆匆地寻了过去……这会儿薛桓正带着管事们整理薛家产业。
听说妻子有话要说,薛桓心知这一趟又不顺心,他有意让妻子好生思量一会儿,便只让宝钗去劝劝母亲,自己则继续处置庶务:他要把自家遍布各地的铺子田庄处理大半,只留下金陵和京城两处的产业。
至于换得的银钱自然也要用在“刀刃”上。
半个多时辰之后,薛桓才“姗姗来迟”,薛姨妈和宝钗已然说了好半天的体己话。
宝钗见父亲进门,行礼后便有眼色地告退,让爹娘说话——母亲心软,也只有父亲有法子挽回母亲的心意。
薛姨妈先起身给丈夫倒了茶:她有些心虚。
眼见着丈夫抿了口茶,她才小心道,“宝钗能嫁给皇子亦是好事一桩。”
薛桓道:“自然是好事。”
却说当初连襟贾政送女入宫,何尝不是想搏个锦绣前程出来?只是凭他连襟的本事,送女待选便是极限,至于入宫后能在哪位贵人身边伺候,便要听天由命了。
但不管怎么说,连襟贾政当初的确是冲着圣上的~后~宫~去的。
但薛桓不一样:圣上年纪比他还大,他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女儿……过不得几年好日子,就得在宫中静静凋零。
他的目标一早便是皇子们。固然男人没有不偷腥的,但是太子和五皇子都不会怜香惜玉,女儿宝钗容貌非凡,却不能祸乱后宅——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薛桓最知道女儿的本事。
而且太子和五皇子后宅之中有品级的侧室,出身都胜过女儿,女儿纵然入得这二位殿下任意一位的家门,也只能从侍妾起步,生得儿子之后再提诰封。
因为他没跑下实缺之前,还是别一心去攀高枝儿……自取其辱了。
等薛桓把这番话细细说给妻子,薛姨妈半晌不言语。
薛垣拉了妻子的手,又道,“荣府的琏哥儿,将来要袭爵,都成婚多少年了,还是个捐出来的同知。”
荣府那边若真能提携人,怎么连琏哥儿都拿不着实缺?
再说大舅哥王子腾,好歹也爬到了从二品,这些年自家可没短了孝敬,一旦他薛桓要跑官,王子腾不也是说得好听,莫谈结果,连有用的消息也没见着?
于是薛桓又诚恳道:“亲戚总归是亲戚,人家也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最放在心头的也是儿女。因此咱们不能一味指望旁人。我并不介意做个钱袋子,但予取予求之前,总得礼尚往来不是?”
薛姨妈闻言竟直接落下泪来,更是羞愧得抬不起头:大哥拿了自家得银钱,也都用在打点和孝敬之上,这会儿更忙着投靠个贵人好更进一步,真没心思搭理老爷……
如今想来她求过嫂子的那些话,只怕嫂子早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妻子太过溺爱儿子,多年来又一直暗中往娘家白送钱,薛桓今日未必肯说这些“重话”。
他不求妻子能帮上多少忙,只要不经常拖后腿便知足了。
宝钗不放心,让丫头留心下爹娘那边的动静,结果父亲进了母亲的屋子,一整晚都没出来。
宝钗也难得睡了个好觉,幸好父亲在家:真正切实意识到自己出身不成的时候,宝钗越发依赖且信赖父亲,凡事儿更是要琢磨了好几回才肯开口。
第二天清早用过早饭,薛垣盯着儿子薛蟠老老实实地先练字后挨打,临近午饭时收到了封书信,寥寥数页的信笺看得薛桓又是皱眉又是微笑。
他收好这封信,便吩咐丫头把女儿请到书房来。
过来传话的是父亲的大丫头白鹭,宝钗不敢大意,想是父亲有要紧的话吩咐,扶着莺儿去了书房——须知外面正下大雨呢。
媳妇儿子纵然要改,也得改个十年八年的,唯独女儿让他欣慰。
薛桓见到女儿,笑容立时由衷了几分。他开门见山,“为父要南下,看好你母亲。你姨母和舅母那边,走动依旧,却不要再让你母亲松口送财。你哥哥我一并带走。”
薛蟠若不修身养性,好生拘一拘性子,名声再坏上几分,不仅不好娶亲还得拖累女儿的前程。
宝钗应下,薛桓又道,“我都没想到,转机居然会落在林大人身上。”
宝钗也有些意外,林大人……总之黛玉的父亲能给妙玉的父亲翻案,甚至能保得人家的官位,不等于林大人也会拉她们家啊。
只算与林家来往走动的次数,父亲跟韩大人也是不能比的。
薛桓忽然又问,“女儿可与你那些姐妹书信往来?”
宝钗应道:“年节时必有书信问候。”
薛桓颔首道:“别因为离得远些便断了交情,咱们几家人总有再聚首的一天。”
“父亲放心,女儿省得。”
却说千里之外的贾敏在看完母亲写来的家信,顿感啼笑皆非:薛家心大,但好歹还算是靠谱的心大,二嫂子这边……前世的二嫂何尝不是利令智昏?而且她一旦昏头,胆量总是大得吓人。
这回也是,五皇子为了自己的大业,也不会挑选一个本事有限,家底一般,又不得圣心的五品官做自己的岳父。
须知皇子们在从父皇手里赢得足够的势力之前,他们之间的争斗要看哪个的母族妻族更过硬。
贾敏自知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了京,她得出手砍一砍二嫂,省得她异想天开做出些挽回不得的事情。她能坐视二哥二嫂摔个头破血流,颜面扫地,却终究舍不得珠哥儿和元春受太大牵连。
这两个都是好孩子,纵然是琏哥儿若能好好教导,也比……他的父亲叔叔强得多!
总之祖父父亲耗费功德让她重活一世,她不能用一个千疮百孔落魄至极的荣国府来回报他们。
想起前些日子老爷便跟她说过,想拉一把薛桓,现在想来真是再合心意不过。
林海想起提携薛桓,又哪里会是没个缘由?
因为贾敏想带着儿女去观潮,林海便打发人去海宁提前安排好一家子的行程。
却说林海的心腹自是心明眼亮,赶到海宁便发现堤岸特地加固过,更有一段堤防乃是新建而成。
心腹自然要打探一番,听说是几位大商人合伙,出钱特地加固了一段堤岸,这几位大商人大多是盐商,只有一位皇商……还姓薛名桓。
光着一件事倒还罢了,而韩琦救灾之际,薛家的商行在运输砂石和粮米之时也出了大力,之后也不曾表功。
韩琦并非贪功又隐瞒不报之人,于是接连两件事薛桓都在林海跟前挂了名。
林海转念一想,大家也算沾亲带故,总比直接用个陌生人强。王子腾也不知道是忙昏了头还是没瞧上薛桓,总之对薛桓不曾有“接纳”之举。
林海跟王子腾实在不是一路人,两人背后的靠山甚至还有点龃龉。说起来,他还挺乐意给王子腾添点堵。
既然王子腾不稀罕,林海心道:我先拉过来放在眼前瞧一瞧好了。薛桓不是想送女入宫吗?宫中多个女孩儿传递消息,何乐不为呢。
反正他林海的女儿不去就是。
这不,薛桓果断接信南下:他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红楼之贾敏齐家记 第十七回
从京城到杭州,顺着运河南下可谓方便又快捷。
若不是薛桓一定要把他那不省事的儿子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他还能来得更快一点儿。
在父亲眼皮底下过活,一群狐朋狗友哪个都不敢上门,薛蟠再不满再暴躁,这股子怒火也不敢发到父亲身上……他跟冲他亲娘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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