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尽风情向小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宝妻
准儿没事,大家都很高兴。
不知是否因为医院的环境和气氛,准儿性格越来越沉默,她常常望着窗外发呆,一看就是几小时。
有时又狂躁不安,脾气暴躁,药稍微带了苦味就发脾气将所有能扔的东西全扔到地上。
许植将一切工作上的事都交给下面人去处理,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三天后的早上,准儿的主治医生走过来问:“谁是魏新准的家属。”
许植和魏新川都站了起来。
医生看了他俩一眼,说了声,你们跟我过来。
医生说:“魏新准的头部外伤没有大碍,颅内出血也基本不会出现后遗症。我们对她做了全面检查,发现一些端异。你们是她什么人?”
许植抢在魏新川之前说:“我是她……”他想到另一个女人,未婚夫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
魏新川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说:“我是她亲姐姐。”
医生对许植说:“你对魏新准的身体,了解多少?”
许植说:“什么意思?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医生接下来的话让许植如遭晴天霹雳,医生说:“魏新准曾经做过子/宫切除术,根据她的伤口,我们判断她后来又进行过子/宫移植术。不过这项手术到目前为止还不成熟,国内医院几乎没有开展这项手术,我们猜测她是去瑞典做的。”医生说到这里,端详了许植一番。
许植整个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医生,半晌不能做任何反应。
医生继续说:“因为这是医学史上一项全新的领域,即便是目前子/宫移技术最先进的瑞典,也不能保证其安全稳定性。我们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反正后来她还是切除了移植过来的子/宫,包括卵巢。”
魏新川淡淡的说:“是因为宫内感染。”
医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说:“其实这项手术根本没有必要,其风险性是不可预估的,且为了避免排异,捐献者最好是被捐者的血亲,所以捐献器官非常不好找。我不知道病患为何执意如此,如果我当时在场,是绝对会坚决阻止的,这无疑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开玩笑。由于病人卵巢也一并切除,她必须长期依靠雌性激素。你们应该知道,卵巢是女人最主要的生殖内分泌腺,生产各类激素和蛋白质。一个女人,特别是像魏新准这样的年轻女人,如果没有子/宫和卵巢,除了不能怀孕,更会给她的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许植颤抖着声音问:“具体有哪些伤害?”
医生说:“那就太多了。简单来说,更年期提前,骨质疏松,心血管疾病,性生活障碍,甚至是寿命减短,等等。当然,我们更不能忽视病人心理上的创伤,失去子/宫和卵巢的女人会极度自卑敏感和焦躁。就魏新准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判断她有中度抑郁症,糖尿病和轻度躁狂症。我们准备给予服用镇定抗抑郁的药物,采取保守治疗,这需要你们家属的全力配合。三个月后如果没有好转,我个人建议将她送往专科医院,进行专业的精神治疗。”最后毫无特例又嘱咐一些忌烟忌酒饮食清淡避免剧烈运动之类的常规禁忌。
许植忘了那天医生介绍完一系列有关子/宫卵巢卵泡的科普后,他是如何反应,而这所有的女人的象征,准儿都失去了。
他甚至想不起他是如何走出医生办公室。他像一具毫无灵魂的干尸,只是条件反射的移动脚步。
他突然想起那天凌晨里,准儿歇斯底里的指着自己咆哮,她说她不是精神病,她说如果是,她都是因为他……
许植望着身边的魏新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魏新川眼圈早已泛红,她紧紧捏着自己胸口的衣物,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病床上那个死气沉沉的女人,才二十七岁,是她最亲最爱的小妹妹,她曾经的笑容那么天真无邪,朝气蓬勃,她人生的每一天都阳光绚烂又诗情画意,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儿科医生,她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是自己生命的重铸。她曾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不受丝毫伤害。
魏新川点了点头,哑声说:“对,我知道。”
许植从不打女人。
或许是愤怒至致,或许他没当面前的人是女人,他跳起来就给了她一拳,他的声音在空荡幽静的走廊响彻天际:“那你他妈不早说!”
魏新川被许植一拳打得急速倒退几步,直到抵到墙才停住,她的口腔壁顿时充满铁腥味。
她狠狠的擦去嘴角的血渍,一双通红的眼睛如鹰瞵鹗视,她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她突然大步冲上前去,用尽全力还了许植一拳,嘴里咆哮到:“妈的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人渣!你他妈的搞了我妹妹,你就跑到国外留什么狗屁学!你要走你就别动她啊!我妹妹那时才16岁!我.操.你妈你怎么下得去手!老子就该报警抓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枉你身为律师,你他妈的就是一衣冠禽兽!可怜我妹妹,发现怀孕后怕被退学,吓得不敢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偷偷跑去小诊所做人流,他妈的丧尽天良的黑诊所,他们害得我妹妹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啊你知道吗!”魏新准每骂一句就是一拳,到最后发泄般的毫无章法,一拳接一拳,凌乱的狠狠锤在许植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等我们将她送到医院已经晚了,不得已,她被切除了子/宫!她跟我说,姐,一个女人没有子/宫,跟阉割后的太监有什么区别,她整日都活在深深的自卑当中,不可自拔。当她听说可以做子/宫移植,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千里迢迢跑到国外去做那狗屁的子/宫移植手术!你他妈知不知道,那时我们全家都快崩溃了!我妹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这个罪魁祸首他妈的又在哪里逍遥?!”打到这里,魏新川已是全无力气,瘫坐在地上,蓬头垢面,双泪横流,哪还有半点外企高管的风采,她声音也完全嘶哑,一瞬间竟憔悴了十岁有余。
“哪知移植过来的子/宫也只维持了三个月,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并发症,不得不进行二次切除,由于凝血,感染严重,这次连同卵巢一并切掉了!她那时还不到二十啊!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没有子/宫没有卵巢,你要她怎么活?她开始嫌弃自己身体,嫌弃自己的生命,她整天都在想办法自杀。是我父母轮流看守着她,整整熬过一年。”
魏新川回忆到这里,痛苦不堪的闭上了眼。停顿半晌,才继续说:“直到后来她渐渐接触到女同的圈子,她整个人都变了。我那个傻妹妹,为了让你彻底放弃她,为了不耽误你的人生,她不惜伪装成同性恋!她装得那么逼真,那么投入,有段时间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但是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我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你回国那天,她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根本放不下你!但是她有什么办法,一个连自己都嫌弃的残破的身体,如何配得上她心中高高在上的阿树?于是我那个愚蠢的妹妹,就在你面前变本加厉的鬼混,和各色女同鬼混!尽管她心里那么爱你,但比起你能得到一个正常的家庭,你的误解又算得了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年你对我父亲承诺会娶她时,她欣喜若狂的模样?!你他妈的是瞎了吗?!你还一天到晚和其他女人厮混,你这是在我妹妹心尖上插刀子!那天在江边,我想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刺激到她,令她失控,不然那个傻瓜一定会很好的瞒着你,瞒一辈子!”
许植从魏新川打在自己身上的第一拳起,就放弃了还手反抗,也是在她的第一句起,他就彻底失去了行为能力。他任她发疯般的厮打。
魏新川的话是一剂猛药,铿锵有力,带着憎恨,源源不绝的传进他的大脑。他跌坐到地上,眼角充血,头发一簇簇被扯掉,暴露在外的皮肤遍布抓痕。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他浑身突然开始止不住的发抖,他看着魏新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像是看了一个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恐怖电影,而自己就身在其中。
魏新川短短一席概述,表达不出准儿绵绵深情的毫厘;他这一辈子所经历的痛,及不上准儿这几年熬过的十万分之一。
甚至在今天早上,准儿情绪稳定一些了,还笑着问许植:“小园姐会不会还在生气,她怎么不来看我了。”准儿神情真挚的推他:“阿树,你去接她嘛,你去接她嘛!”
许植将手指深深□□发根,带着痛苦与绝望的对魏新川说:“这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魏新川无力的靠在墙边,他目光充满仇视,一字一顿的说:“你以为我不想说?你他妈还天真的以为我会在乎你的感受?你以为你真是我亲兄弟?老子今天不妨告诉你,许植,老子这几年,没有哪一刻不想杀了你!要不是准儿拿性命做威胁,不让我泄露半句,你他妈还能和那姓向的傻娘们逍遥?事到如今,你要么乖乖娶了我妹妹,用你下半辈子好好补偿她,要么你和向小园就给我们全家做陪葬!”
……
许植走进准儿的病房时,她还在熟睡。
许植在她床边坐下,望着她宁静的睡颜出神。许植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每天都会化浓妆。她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如果不是胭脂粉黛的遮掩,她的脸就像鬼一样苍白无色。
许植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准儿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尽管她皮肤不再光泽白皙,但她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初,不曾改变。
许植说:“魏新准,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傻的女人。”
当天晚上,许植和魏新川两人,穿着昂贵的服装,坐在医院门口的大马路上,一人举了一瓶五粮液,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吵吵嚷嚷。哪里像拥有身份地位的成功人士,倒像两个可笑可怜的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最后两人都喝得一塌糊涂,栽倒在路边不省人事。
许植躺在地上,他突然看见倒在身旁的魏新川,那双鬓间的几根晶莹的白发。许植说:“大魏,当年为准儿捐献子.宫的人,是你吧。”
魏新川没作回答,只沉声说:“哥们,其实我早不怪你了。人各有命,我的妹妹我自会看护好,你只管走你想走的路去吧。”
许植望着头顶的那长了毛的月亮,沉默了好久,这才喃喃自语:“我永远都不该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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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尽风情向小园 第56章 忘了我
之后的几个月里,生活又恢复了常态,向小园和生歌依旧喜欢跑到思元家去蹭饭,思元做红烧肉的手艺仍旧登峰造极。
生歌老爱打听向小园和邱怀安的事,尽管只是邱怀安一厢情愿的送饭递咖啡,但生歌却坚信这就是办公室恋情的开端,她觉得无比浪漫。
准儿再没来过,思元说她们彻底分手了,说这话时,她表情平静,甚至面带微笑。生歌说,思元你想哭就哭吧,我们不会笑你。
思元不咸不淡的絮絮叨叨:“没什么好难过的,她本就不属于这个圈子。拉拉之间的恋爱原本就没人奢望会长久。如今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比她还高兴。我和她现在的关系也不错,就像我和你们一样,”
她一脸神秘的凑到两人跟前,“我和准儿现在是好哥们,她还说改天约我喝下午茶,还说想吃我做的红烧肉呢,我们每天都有微信联系。”
说着,她拿出手机,翻给两人看,可是那深不见血的伤口,谁忍心去撕开看呢。
许植一直没有音讯。
后来有一天,向小园在大街上又碰到汤大妈,她看似老了十岁,仅仅六十出头,头发却在一夜之间全白了。汤大妈一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手推着婴儿车,车里坐了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嘴里叼着安抚奶嘴,车把手的位置吊着一口袋蔬菜。
他们狭路相逢,避无从避。
汤大妈也看到了小园,她看她的表情很不自然,既有埋怨,又有愧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还是向小园走上前,喊了声“汤阿姨”然后主动要求帮她提了菜。
两人无言的走了一段,小男孩老是偷瞟向小园。她索性蹲在他面前,和煦的问:“小萌,我是小园阿姨,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呢?你小时候就爱缠着我要我包里的维c片儿吃!”
小萌狠狠的盯着她:“我知道你!你是抢来我爸爸的坏女人!你害得我爸爸被警察抓了!”
向小园愣住了。
汤大妈赶紧拉过孙子,训斥道:“小孩家家懂什么!给我闭嘴!”然后一脸尴尬的对向小园解释,“这孩子被他妈教得好坏不分,他有时候也说我的坏话。小园,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向小园苦笑,缓缓摇头。
斟酌好久,她才问出:“汤宋……他还好吗?”
汤大妈提到儿子,眼圈一红,说:“怎么能好呢,上次我跟他爸去看他,瘦的皮包骨头了,一米八的大个头,还不到120斤。虽然减了刑,但最迟也要下半年才能出来。工作也没了,连芳洲那贱妇也是没有一天安分,成天跟一群吸.毒犯鬼混。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看孩子,一旦回来也只是闹着离婚!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早就揭发她了……宋宋这辈子可以说就这么毁了。”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哽咽起来。
向小园心里也觉得感慨,遥想当年,汤宋初出学府,何等凌云壮志,义薄云天。如今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感慨。
向小园也感到挺感伤,问:“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吗?要不要……我去看看他。”
汤大妈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孩子,你很好,是我们家没福气。你也别去里面看望宋宋,他自尊心受不了,也不会见你。就这样慢慢忘了你也好,省的他日夜牵挂,又做出傻事来。以后就当从来不认识,咱们两不相欠吧。”说着,她拉着孙子的手,推着小孙女,头也不回,疾步走了。
向小园突然回想起,当年那个耄耋之年的老神医的话,他说汤宋不会无后,汤宋是儿女双全的命。
谁知,他猜中了开头,猜不中结局。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汤宋一家人。两年之后,从旁人嘴里得出,他们举家搬迁,到了别的城市。
还是没有许植的消息。其实向小园只要稍加打听,或是亲自打个电话,就能得知他的近况,但是她没有,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事实上,她也见过他,在央视的一个法制节目上,他作为特邀嘉宾。
电视里许植刚巧在从容不迫的讲话,他在镜头前,举手投足表现得稳重得体。
然后向小园面无表情的抬手换了一个节目。
但是那天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她将所有的频道转了一圈后,又停在最初的法制节目上,电视里,栏目主持人老是晃来晃去,经常将许植遮挡住。
向小园只看到他放在桌面上十指交握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他甚至还做了个屈指敲击桌面的小动作,就像他平时爱做的那样。
后来,许植正视镜头又开始发言的瞬间,向小园“啪”的将电视关掉了。
邱怀安对向小园简直有点殷勤过头了,尽管向小园一再表示没有必要,但他仍然坚持在她加班的深夜,送她回家。
他送她的方式也谦和一如他本人,他知道她暂且不愿意和自己有过多来往,他就这么远远的跟在她后面,默默的走,像个顺路的陌生人,没有交流没有接触。有时他甚至不让她知道。
看她平安到家了,他又转身离开。
向母开始以死相逼,一到周末,她就为向小园安排一场又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活动。有时一个下午居然要见三个男人。
那段时间,向小园特别恐惧周末。
相过亲才发觉,邱怀安是那么的顺眼。
有时她甚至会想,要不就和邱怀安交往看看吧,自己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爸妈也逼急了,安排见面的男人越发奇形怪状了,上次一个年近五十的暴发户居然都入了母亲的法眼了,简直恨不得将向小园跳楼大甩卖了。
加上生歌也时不时的推波助澜,生歌说,婚姻就是两个人平淡如水的过日子,有多少人结婚后还能心旷神怡的谈情说爱呢,平实的感情才能历久弥新。
向小园取笑她:“哟,说得经验十足,像你结过婚似的,敢问我的黛玉妹妹,找到下半辈子与之携手的良人才子了吗?”
生歌就会无限惆怅的望着天,幽幽的说:“才子心盲,良人驰远,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
向小园是处女座,出生在夏末。
向母经常唠叨,夏天出生的孩子,憨实,不如冬天出生的孩子机敏。她经常痛心疾首的称向小园是大愚若智,且越大越愚。
向小园27岁生日那天,她正好加班,顺水便推了生歌提议的生日趴。
当天她笼统收到来自四个人的生日祝福,一个是亲爱的母亲,还有生歌与思元。最后一个,令她万万意想不到的,竟是许植。
许植的电话是晚上十点后打来的,那时向小园刚要上床睡觉。手机响了。
向小园是个长情的人,写好的备注,便不去改了。她盯着手机上“我的树”三个字,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四个月以来,他首次联系她。
犹豫一阵,她还是接了。
电话接通后,还没说话,双方就陷入僵持。向小园知道他就在那边,她清晰的听见他呼吸的气流。
过了半个世纪,他终于开口:“最近好吗?”
向小园说:“好。”
许植问:“最近忙些什么?”
向小园说:“相亲。”
许植问:“有遇到合适的吗?”
向小园说:“暂时没有。”
沉默半晌,许植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下个礼拜,我要结婚了。”
他对她说,我要结婚了。
但上一次分别时,他对她说的是,等我消息。
向小园那时的反应多快啊,她在他说出那话的一霎那间,就轻快的“噢”了一声,她笑嘻嘻的问,“是和准儿吗?”
许植说:“是。”
她感到胸口闷热,但四肢却冰冷。
她夸张的笑了两声:“哈,准儿太不讲义气了啊!好歹姐妹一场,结婚也没给我们发请帖。”
许植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向小园继续说:“你们是知道我这个月穷呢?为我节约礼钱!说真的我最怕红色炸弹了。”
许植:“嗯”
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向小园喊了一声:“阿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许植“嗯”了一声。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无波无澜,但仍旧是好听的。
向小园终于问出:“你还是,选择她吗?”
许植说:“是。”
向小园又问:“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当初要来招惹我呢?”
许植的声音,始终冰冷,冰冷得陌生,陌生到麻木不仁。许植说:“感到有趣。”
向小园连嘴唇都开始颤抖,她却不肯罢休,她轻声询问:“那,从前你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许植说:“没什么感觉。”
向小园不信:“真的?”
许植说:“真的。”
向小园说:“你说过,和我在一起,你感到很快乐。”
许植说:“是吗?也仅仅是快乐吧。”
向小园似要与自尊面子这种东西死磕到底,她不屈不挠的替他回忆:“可那时你还说,不会弃我于不顾。”
许植说:“我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说。”
向小园又问:“真的?”
许植说:“真的。”
向小园捂住嘴无声的大口呼吸,她闭了闭眼,有热泪滚落而下。她顾不上它,她任由它崩塌。
眼泪流出,必定会带上鼻涕。向小园却不敢发出拧鼻涕拧的声响,她要让自己听上去若无其事,没有一丝起伏。
好在她此刻涕泗流涟的狼狈模样,并无人看见。
向小园问:“我就不曾……有点特别?”她又夸张做作的加了一句儿化音,“一点点儿。”
许植说:“没有。”
向小园笑着说:“我不信。”
许植说:“如果有,为什么我娶的是别人,而不是你。”
似恍然大悟,似喃喃自语,向小园说:“对呀,看来你现在说的倒是实话了。”
许植说:“正是。”
“可是阿树,”她怔怔的说,“那天你临走前说,让我等你。”
许植说:“是吗?我都忘了。”
向小园连忙说:“呵呵,忘了就算了。啊,我还有一个问题!”
许植说:“你的问题太多了。”
新的一轮眼泪淙淙的流,我们必须为向小园鼓掌,因为到了这时,向小园还能发出类似耍赖的声音,她说:“阿树,你就让我统统问出来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许植的态度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许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你问吧。”
向小园问:“你要结婚的事,为什么不早说,拖了三个月才告诉我?”
许植说:“关系没到那一步,没必要说。”
许植的话语寸寸锋利,向小园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人有时候固执起来,明知愚蠢,却偏要勇往直前。她哪会不知道那些答案,她却作死的不愿就此终结,她想,痛就痛个爽快吧。了清了,痛够了,明天才是新的一天。
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向小园的眼睛在流泪,她的声音却在笑,这让她看上去滑稽又狼狈。向小园说:“阿树,今天是我生日。”
许植顿了一秒,不带丝毫感□□彩的说:“生日快乐。”
然后向小园咬咬牙,做出了这辈子做得最死皮赖脸的举动,向小园说:“你上回说,在纽约给我带了个礼物,就当我的生日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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