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姒锦
好一个气派的王府。
夏初七曾经去过北京的恭王府,自觉那就已经足够大气奢侈了,可如今瞧这个晋王府,且不说那金碧辉煌的屋檐房宇,青色琉璃瓦铺就的门庑比恭王府更气派,就单单门口那一块巨型大理石碑上刻着的“文武官员至此下马”几个字,便足够让人震慑了。
除了皇城,据说这是京师占地最广的建筑。
这便也是老皇帝十分宠爱幺子的证明。
“楚医官来了?你几个过来搭把手,手脚麻利点儿,先把行李卸下来。”
就她这一闪神的工夫,府里出来了好几个人,除了走在前面满面温和笑容的月毓之外,还有晋王府的总管田富。那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瞧一眼便知道是一个会看脸色的精明主儿,一口一个楚医官喊得很是热络。
“多谢月大姐,多谢田总管。有劳了。”
夏初七这个人儿惯会扮猪吃老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本事,她干起来从不比别人差。眼看自个儿人还没有入府,便引起了好些人的审视与围观,便心知自己与赵樽的那点儿“龌龊事儿”肯定已经传遍晋王府里了。
“快,楚医官,快进来。”
月毓热情的招呼着,一路领着她往里头,一路头一路笑,白净的脸蛋儿上像是开了花,仔细看来,那感觉又像迎了客入自家屋子似的,主人翁精神特别浓郁。
过了前头的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绕过一处回廊,入得一处正堂内,她拍了拍手,招呼了已经等候在那里丫头婆子仆役小厮们过来,排好了阵形儿,这才笑着交代。
“大家都给我瞧仔细了,这位便是咱爷新收入府的良医官,也是咱爷心里头的人,你们个个做事都拎着点儿,不要逆着背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谁要惹得楚医官不舒坦了,看我能饶得了你们。”
那些个丫头婆子小厮们,个个都生得白白净净,衣着干净整洁,也都是精明人儿,只悄悄打量了夏初七几眼,不需要多说,便齐刷刷的敬礼问了好。
“楚某初来乍道,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学着男人那样抱拳行了一个揖礼,夏初七面色平静,心里头却一阵儿冷笑。
有一种杀,叫着捧杀。
不得不说,月毓如果不是生就对人这么好,那必然就是一个精明到了极点的人,愣是拎不住她半点儿错来,还能把人给整得妥妥的。瞧她如今领了府里头的总管,还有丫头婆子仆役们过来见面的架势,对于一个医官来说,完全是高规格的接待了。可这一招儿,却是不着痕迹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人人想争宠的时代,府里就一位爷,人家还不把她生煎了啊?
果然,这头话刚落下,外头就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哟,这是楚医官来了啊?我姐妹几个都念叨了老半天了,楚医官可真是贵人步迟啊……”
随后,从内院里出来了几个女人。
夏初七侧眸一看,心里一阵感叹。
看来晋王府里就没有丑女,即便是那些做丫头打扮的人,一个个也都身材匀称五官端正,而走在前头那两个着装鲜艳的年轻女子,就更是不一般了。
说话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也不过二十来岁,身量较长,皮肤细腻光滑,用一句酸诗形容,便是“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穿戴得珠光宝气,可惜那眉眼之间,却带了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不太招人喜欢。另一个女人,年纪要婿两三岁,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夏初七,大眼睛翘鼻头,生得很是精致,身段儿也极为纤细,穿了一件粉色的圆领比甲,长得甜美,只是略略有些幸子气。
夏初七一猜,便晓得这是赵樽那三个滕妾中的两个了。
只是不知,究竟哪一个才是东方青玄和阿木尔的妹妹。瞧着那两个的长相,都不太像东方青玄,漂亮是漂亮,却少了点那诱惑人的劲儿,怪不得赵樽他瞧不上。若是长得像东方青玄那厮,说不定赵贱人早把人给压了。
自动脑补了赵樽和东方青玄红与黑的对手戏,她突然打了鸡血,觉得他俩真该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噗嗤”一声儿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不舒服了。低喝了一声,听上去很有几分主子的意思。
“咳咳!”
夏初七斜歪歪看过去,面儿上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太客气。
“请问你哪位啊?”
那娇秀一瞧便是那种刁蛮的主儿,被她这么一问,叉着那小蛮腰,指着月毓便不客气的吼,“月毓,你来告诉她,本夫人是哪一个?”
月毓眸子闪了闪,面色不变地浅笑着,却是维护夏初七。
“如夫人还请恕罪,楚医官他刚刚到府上来,好多府上的规矩还不太清楚,回头月毓会仔细交代她的。”
说罢,她又侧过头来,看着夏初七,冲她使眼色儿。
“楚医官,这位是东方府上的秀,这位是魏府的秀,都是……都是爷的如夫人。”
她将“东方”两个词儿咬得极重,夏初七随即轻“噢”了一声儿,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翘着唇角笑眯眯地望向了那二位美人儿,尤其重点对那个神态傲慢的东方秀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嗤的笑了一声儿,敷衍的揖揖手,表情懒散,完全没有诚意的说道,“失敬,失敬。”
那东方婉仪气得直跺脚。
“你……”
“如夫人还有何指教?”夏初七故意拉长了“如夫人”三字,点醒面前这位大婶儿的实际地位,如夫人,只是“如”,便不是真正的夫人。可说完了,明显看她智商不太,又好心的讲解一番,“楚某虽不才,但好歹也是由太医院举荐,吏部任命,由当今陛下御笔亲批的良医官。”
这话的意思是,老子官职再小,那也是一个朝廷命官,你一个奴婢不如的侍妾,凭什么在朝廷命官面前大呼行?
她拐着弯损人的话一出口,正堂里便“嗡”了一声儿。谁都知道,认真说起来,侍妾不是人,医官却是朝廷命官,真就比侍妾高了那么不止一点点。得宠的侍妾也就罢了,有老爷们儿撑腰,不得宠的侍妾连奴婢都不如。
有几个小丫头抿着嘴儿,想笑却又不敢笑。
有几个胆子大的婆子,却是脸色扭曲的吭哧起来。
看得出来,由于这些女人不得宠,其实在府里头便不多受下人们的待见,根本就是连月毓的地位都不如。只不过,她们仗着有娘家的背景,谁也不好太过不给她们面子罢了。
嗡嗡的声音里,那东方婉仪咬牙切齿。
“你,欺人太甚!”
“楚某不知如何‘欺’了如夫人,但楚某有一句话不得不劝,如夫人肝火甚旺,切勿经常动气,长此以往,容易大便郁结,口舌生疮。”夏初七全然无悬壶济世的模样儿,勾着唇角,一脸笑嘻嘻的欠揍样儿。
周围人的嗤笑声儿不断。
那东方婉仪气得直哆嗦,半天扯出来一句,“回头有你好看!”
“楚某问心无愧,无论是当着殿下的面儿或是大都督的面儿都一样。只不过为医者,敬奉医德。还有啊,楚某就再多奉劝如夫人一句,这等小事儿若说与殿下和大都督,只怕……”
这半句话一说,那东方婉仪就哑了嘴。
夏初七是在讽刺她,根本就去不得。
没错,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侍妾地位低下,她又从来没有为赵樽侍过寝,也仗不了赵樽的势。而是他的亲爹和哥哥们虽然官职大,但认真说起来,她也只是东方府上的一个庶女。庶女的地位,说白了也只是奴婢。就算她回府哭诉,东方府也不可能为了她去得罪赵樽,毕竟这是晋王爷的家务事儿。
东方婉仪越想越气不过,下唇都咬得充了血,在众人围观的难堪局面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又骂了一句。
“混账东西,敢这么对本秀这么说话,你等着瞧吧你。”
夏初七微微一笑,拱手施礼,看上去态度恭维,语气却更加尖酸刻薄,“如夫人如此说话,楚某到是无妨,只是怕丢了你们东方家的体面……”
笑眯眯的说说到此处,她站直了身子,眼神儿若有若无的瞄过月毓的脸,接着说,“楚某在家乡时,也曾看过七十六集……啊不,七十六回《甄環传》,里头的贵人主子们若是安分守己,低调做事,不受宠也能活个二十多回,可若是胡乱蹦达,嚣张得瑟,那绝对活不过三回,总而言之,楚某奉劝各位,轻点得瑟,方为长久,诸位夫人可明白?”
很显然,她们都不明白。
一个个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有人微张着嘴,有人瞪大了眼,那表情就像现代人在看外星生物一样,一眨也敢不眨,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明白吗?”
夏初七又笑眯眯的重复了一句。
那一本正经的小样儿,挺像那么回事儿。
别瞧着她穿得素净不打眼,可那股子说不出来的劲道,却十分有震慑力,尤其是她那举手投足之间的爽利霸道,又岂是那些常年住在深宅内院里的妇人可以比的?
“真环……是哪一出戏?”
终于,那个东方婉仪横着一双眼睛问了出来。
“东方秀,没事多看点书吧,多读书,长见识,届时……”夏初七指指脑袋,“这儿好用了,殿下也能多瞧您一眼。”
夏初七并不与她们解释。
她来晋王府是做医官的,不是宅斗来的,先给这些个女人一个下马威,糊弄糊弄她们得了,谁还有耐心给她们做宫斗宅斗的科谱教育?
尤其是这个东方婉仪,明显与东方青玄不是一个娘生的,要不然就是他爹打雷夜睡的媳妇儿,才怀上的孩儿——太雷了,傻叉。
她面色不变的微笑着,冷不丁又回头望着月毓。
“月大姐,麻烦带我去安置吧,我这累一天了,好乏。”
“是,楚医官这边儿请。”
月毓微微一笑,起了个手势,便让两个仆役过来拎她们的行李,却被李邈不咸不淡的一声“不必”给拒绝了。月毓摆手让仆役下去,也不生气,只是目光在掠过东方婉仪那被气成了猴子屁股的脸时,唇角多了一丝笑痕。
入得内宅,绕来绕去的房屋都快把夏初七给绕晕了。不由得又想起了现代时,一个平方几万块的市价,这晋王府的占地瞧着至少也是几万平方米,那窠栱攒顶,红漆金蟠螭,简直奢侈到了极点。
他奶奶的赵樽,她嫉妒啊……
可他好端端一个封建王爷,偏偏不会享受。
要换了她,见天在家喝酒抱美人儿,还去打个屁的战。
月毓为夏初七安排的居住点儿,不像她先前想象的那样,会离赵樽的正房“承德院”很远。不仅距离不远,而且还相当的近,就在承德院边上的两间耳房里。
按她的话说,楚医官住在这里,可以就近照顾主子爷,若他身子不爽利了,她的脚程也能快着点儿,能让主子爷少遭点儿罪,那股子体贴温驯劲儿,让夏初七唏嘘不已。
这个月毓,真是处处为赵樽想着的。
就连安排女人方面,也丝毫不考虑自个儿。
怪不得依赵樽那么个精明的人儿,能把后院的一大摊事儿交给她来处理,想来除了月毓做事儿确实很有一套之外,他自然也是深知这一点,用着这样的人放心。
安排妥了事儿,月毓看着她微微一笑。
“爷交代说,良医所明日再去就成。想来你们今儿也是累着了,先歇歇脚喝口茶,就不必去厨下拿午膳了,我一会儿会差了人给你们端进来。”
夏初七翘起唇角,“那我就不谢你了啊,月大姐。当然,我觉着吧我也用不着谢你,再怎么说,我替你收拾了一早儿就看不惯的东方氏,也算是你回报我的,对吧?”
月毓愣了一下,随即便急红了眼。
“楚医官,这话可乱说不得,东方秀是爷的如夫人,月毓只是一个丫头,哪里敢有那样的心肠?”
夏初七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笑着看她。
“开个玩笑罢了,月大姐又何须紧张?再说了,我的底细她们不清楚,你却清楚得紧。即是自家姐妹,说说体己话,不妨事儿。除了那个东方氏,你还讨厌哪一个,只管交给我来,来一个杀一个,你付我点银钱就成,价格可以商量。”
“楚医官……”
月毓无力地看着她,急得嘴皮儿都白了。可夏初七却是笑靥靥的半点儿不松口,只拿一双锐利通透的眼儿盯着她,把她给盯得终于“扑嗵”一声跪了下去,一张白嫩光洁的脸上,满是委屈与惶惑。
“楚医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是一个丫头,只管尽心尽力的照顾好爷,侍候好爷,哪里敢生出那些歪歪肠子来?这些年,承蒙爷不嫌弃,把他后院的事交给我来打理,后院里个个都是主子,月毓哪一个也得罪不起,你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月毓可就没得活了。”
“哈哈……”
轻轻笑着,夏初七走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了她片刻,这才安慰的发笑。
“不就是逗个趣儿吗?有爷护着你,谁能把你怎么样?”
月毓面色僵硬着,苦笑一下,“月毓说过,我只是一个丫头,不比楚医官得爷的宠爱,这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话最是容易乱传,让人嚼了舌根去,月毓只怕哪口饭就咽不成了。”
她说得认真,夏初七只盯着她打哈哈,“别别别,月大姐你这么说,楚七心里真就过意不去了。人呢,是最敏感的动作,别人究竟待我如何,我心里头啊,其实敞亮着呢。你月大姐,绝对是头一份的对我好,我一定会记着你的。”
“那便好。”月毓脸色缓和了下来。
……
……
用过月毓差人送来的午膳,夏初七让李邈一个人在屋子里头补眠,自个儿找了梅子来帮忙,便去厨房熬那汤药,准备等赵樽晚上回来的时候沐浴用。
她嘴上说着被诓了讨厌,其实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是心甘情愿的。
那种滋味儿说不上来,大概每一个刚刚恋爱的女人都有过一样的心思,嘴上说得再贱再损,心里头还是为那个男人好,他一路过来舟车劳顿,长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本身又有头疾,这一闲下来,确实需要好好调养。所以,她打他骂他都好,在他的身体健康这个方面,真是半点儿都不会马虎的。
从晌午过后开始,她一直待在厨房里,不时有人进来东张西望地瞅她两眼儿,好奇的,审视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也不敢主动过来搭讪,偷偷瞄几下又出去了。有几个小丫头甚至于进进出出了好几次,装着拿东西,脸上却是写满了对她的兴趣,而那兴趣里的标签,只有一个——爷宠爱的人。
“哟,做什么呢,一股子怪味儿。”
一出场,必先“哟”,夏初七不用回头,便知是那个东方婉仪了。
“如夫人好。”梅子不比夏初七,赶紧施了一礼。
“没事儿熬什么呢?臭死了。”
拿个绣了花朵儿的巾绢捂着鼻子,东方婉仪嫌弃的扇了又扇。
夏初七不抬眼,不回答,完全当她不存在。只有梅子尴尬的歪了歪头,乖乖的回答,“回如夫人话,是楚医官为爷熬的汤药,晚间沐浴用的。”
东方婉仪鄙视的瞅了一眼,突然叫梅子。
“你先下去,我有事与楚医官说。”
梅子略惊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夏初七,可却不敢违了令,福了福身,便乖乖的下去了。
“哎!楚医官。”东方婉仪见夏初七压根儿不搭理她,哼了一声儿,又把自家的两名侍女给屏退了下去,上上下下瞅了她半天,这才放缓和了语气,招呼了她一声。
“东方秀,你有事?”夏初七这才抬头看着她。
往厨房外头瞧了一瞧,东方婉仪突然蹲身下来,压着嗓子说。
“听说你侍候过爷,这事儿当真不?”
“……”夏初七没想到她是八卦来的,挑了挑眉头,选择不回答。
不想她是一个这么难处的,东方婉仪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反倒有些软了下来,“楚医官,我先前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好,可我是一个急性子,最是不喜欢歪来拐去的说话,不像那个月毓,整天在爷面前装烂好人,恶心。”
夏初七看她一眼,不明白所以。
她又歪了歪嘴,凑得更近一些,“先前你说的那个真环传,我回去琢磨了一下,没有琢磨明白,为何弄懂了它就可以侍候爷儿了呢?”
“……”夏初七看着面前的火膛,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东方婉仪完全吃不准她的态度,又道,“不过我又仔细寻思了一下,爷即便宠着你也不打紧,你再得宠也是一个男人,生不出儿子来能有何作为?我又何必与你去计较呢,是吧?”
她究竟要干嘛?
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吃不准这后院里头的女人都是些啥心态。
于是只看着她,不吭声儿。
东方婉仪一个人自说自语,语气更是小了几分,“你看我两个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如何?”
夏初七撩起唇角来,淡淡扫她一眼。
“你是想背着爷搞男人,红杏出墙与我来一腿?”
“呸呸呸,别瞎说。”
东方婉仪脸蛋儿一红,看着夏初七,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了。顿了好半晌儿,才像是又豁了出去,“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先头我听那魏氏和谢氏说,楚医师你医术无双,定是对爷用了什么狐媚之药,才得了爷的宠爱,是也不是?”
目光微微一眯,夏初七想了想,点头,“是又如何?”
东方婉仪眼睛一亮,“你也给我点儿妖媚之药使使?”
夏初七再点头,“好呀,没问题。”
东方婉仪眉眼大开,“那太好了,楚医官,没想到你人这么好,今日是婉仪误会你了,你不要与我这个妇道人家计较才是?”
夏初七弯了弯唇,“药是有,可那也是有条件的。”
东方婉仪急切得不行,“有何条件,你且说来听听。”
轻轻“哎”了一声儿,夏初七感叹着,一只手拿火钳夹着火膛里熊熊燃烧的柴火,觉得没事儿逗弄赵贱人的小妾,这日子也算是逍遥快活。
“楚某这个人呢,就只有一个嗜好。”
“什么?”
“银子。一济药一百两,公道吧?”
“一百两?”
显然一百两这个数目对东方婉仪来说,不算是大数目,可也不算是小数目,她稍稍考虑了一下,便也硬着头皮得应了,“可以,什么时候给我?”
“半个时辰后,你到这里来拿,一手银子一手货。”
连连道着谢,东方婉仪笑眯眯的走了,可夏初七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妥当。这晋王府里的女人天天想着爬赵樽的床,什么贱招儿都使得出来,她也得防范一手才好。
要不然,万一赵樽哪天把持不住,着了她们的道儿,她养的童子鸡,自个儿还没吃着呢,让人家给吃了,嘴上说得无所谓,大不了两个人一拍两散,可依她目前的心理状况来说,一定会特别不舒服。
不行,绝对不行。
阴阴的眯着眼想了想,她计上心来。
……
……
赵樽是戌时一刻回来的。
为了迎接晋王殿下大捷回府,晋王府里头可谓做足了工夫,且不说那处处的张灯结彩,就连那些个丫头婆子小厮们都很是归整了一番,一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尤其是他的三位如夫人,更是像选秀一样,一个比一个打扮得妖娆夺目,恨不能转眼之间,便能吸引住他的眼球,好博得恩宠一回。
“为何这么多人?”
赵樽一入膳食厅,便皱起了眉头。
“爷!”月毓福了福身,“爷去了两年才回来,各位如夫人都想与爷共用晚膳,月毓念着如夫人们守宅不易,便自做主张地开了个大宴,把大家都聚拢聚拢,顺便沾沾爷的喜气。”
环视了一周,赵樽没有多说什么,只转头看了一眼郑二宝。
“去把楚七叫来。”
“是,主子。”郑二宝垂着眼皮儿,应诺着就去了。
彼此夏初七正在承德院的耳房里头看她那一本《青囊书》,琢磨着自个儿额头上的伤疤,听得郑二宝来唤,心里头不太舒坦。
老实说,和赵樽一起用餐没有问题,可还得和他的几个小老婆一起用餐,实在会让她实不下咽的。这么一想,她又有点后悔,当时与他订那个三年之约的时候,她就应该把这一条写进去,不是三年内不许有侍妾,而应该是把原来的侍妾都通通弄走才对。
噗!
想到此处,她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为自个儿的小心眼笑了起来。且不说那小方子说剩下那三个如夫人都是打发不了的,就算能打发得了,赵樽也不会为了她不顾朝堂上的平衡。
何必呢!
有几只小老鼠逗着玩玩,也很有意思嘛。
更何况,正是验证战果的时候,不去不是可惜了?
膳食厅里灯火通明,一水儿的丫头婆子小厮候着,那排场大得,夏初七瞅得眼睛都花了,也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谁,只越发觉得做一个封建王爷真是太有福气了,日子过得太特么舒坦了。
“过来。”
赵樽看见她进来,眉目稍稍暖了暖,伸出手去。
“爷,我就坐这边儿吧?”
夏初七身着男装,总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搞男男关系,实在有伤风化,容易碎了一屋子小丫头的玻璃心,还容易影响她们的三观。可哪儿料到,她话音刚刚一落下,赵樽原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更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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