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破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隐仙者
“话虽如此,但是你我既然同道而行,自然就不能置身事外。”圣姑伽因微微摇头,同样一笑道:“佛门中人,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白眉老禅师,飞升在即,怎么都能在你证道之前飞升极乐的。天蒙、尊胜两位老禅师,我以前尚看不真切,现在却是明白了,他们其实已经修入菩萨乘,此间行道,不过是历劫化身,无论世界如何变迁,对他们都无甚影响,应该不会干涉你证道合道。最有可能出手干涉的,也不过是芬陀神尼、忍大师等寥寥几人罢了!可惜,芬陀神尼法力神通非同小可,我要对上她,只怕就没有余力应付其他人了……”
如今随着独孤凤合道之期渐近,天数也日渐明朗,独孤凤即身证道,为旁门立教,要身合天地,将此方世界化为旁门归属,对于无数旁门散仙来说,自然是功德无量。但是对于无数想要飞升上界,移民异域的人来说,却是天大劫数。
绝地天通,斩破飞升之路,是为了断绝精英外流,保留此界精华,即是独孤凤自己的意愿,也是天地本能的诉求,这是天地大势,无可更改。只是这也就意味着在独孤凤证道之后,天地间再无飞升之事,想要飞升,就只能赶在独孤凤证道之前,抢先飞升天界。不然就只能在独孤凤证道之时,借助天地反噬之势,以身化劫,阻其成道,如果成功,也是相当于帮助天地摆脱了被独孤凤这个“域外天魔”吞噬的大劫,自然是无穷功德善功,足以偿还此界天地的恩惠,可以轻易飞升上界。
因此,天数演绎到了这里,其实已经阵营分明,想要飞升上界的,自然是要站在独孤凤对立的一面,而想要脱去劫数、长生久视的,自然是要站在独孤凤这一片,在新界创立之时立下功勋。
其实,与许多人想象的不同,独孤凤和峨眉之间,并无绝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于峨眉来说,他们的根本目的并非扫荡群邪、广大玄门、一统蜀山之类,而是渡过群仙大劫、鸡犬升天、满门飞升,至于其他的斩妖除魔、收拢宝物、积德行善之类的行为,全都是为了飞升这个唯一的目标来服务的,甚至就连峨眉本身的道统也是只传四代,并无千秋万载,雄霸蜀山世界的意思。
而独孤凤证道合道,虽然需要绝地天通,斩去飞升之路,但是其实完全不必如此激进,完全可以等峨眉一方飞升之后,再顺势而为,必然可以少了许多阻碍与劫数。这也是上次长眉真人提议的,让独孤凤缓些时日证道,给峨眉留出飞升空档,避免双方大的矛盾冲突的主要原因。
长眉真人的这个提议十分的吸引人,给足的报酬也十分有诚意。可惜独孤凤时间有限,主神的任务时间限制死了只有“五百年”。因此,独孤凤想要完成“旁门证道”和“莽苍斗剑”这两大任务的话,必须赶在峨眉举派飞升之前证道,这也就不仅让独孤凤与峨眉的冲突不可调和,同时也额外的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对手与敌人。
也幸亏蜀山上界的飞升条件苛刻,不仅仅有内功外功的要求,同样也有思想品德功法特征的要求,只要根本心法不合天界要求,哪怕法力再高,神通再大,也没法飞升上界。这也让在蜀山站绝大多数数量的散仙地仙,不会站在独孤凤的对立一面。
圣姑伽因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对独孤凤这种独对峨眉、力抗玄门,几乎与此界所有有望飞升之人为敌的行为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只要身在此界,没有经历飞升羽化的洗礼蜕变,天仙地仙,纵然有境界的差异,但是在神通法力上却并无多大差距。纯以斗法而论,宇宙六怪这等旁门绝顶级数的高手,并不会比极乐、芬陀、圣姑伽因这等驻世金仙一流的高手逊色多少。
唯一有疑问的是,当独孤凤渡劫之时,面对玄门中人,会有多少旁门高手主动站出来,与玄门对敌,而不是仅仅站在一旁独善其身。
对于这个问题,独孤凤早有筹谋。
此刻,在距离桥山圣帝陵寝的南方数万里之遥的地方,一场轰轰烈烈、热闹非凡的打捞行动正在展开。
一时间,天下群仙,无论是峨眉玄门,还是旁门散仙,全都将目光从成都抽离,关注到那突如其来的打捞行动。
无尽破碎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元江金船 昔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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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居于云南的东南部,上流名叫白岩江,中流经过元江县,始名元江。下流过河口,为中土苗疆交界,又称为富良江或红河。中间有好几处大支流。其地偏僻,横贯南疆,皆是婉蜒不断的高山峻岭。最著名的,如哀牢山、左龙山等,俱都近踞江边。
正所谓山不再高,有仙者名。哀牢山之流,虽不若五岳名山一般天下知名,却也因风景灵秀、地埋荟萃,吸引着不少仙家中人,在此隐居潜修。
而在临近元江的哀牢山大熊岭上,有一座苦竹庵,正是大颠上人郑滇仙的隐居之地。那苦竹庵,位置在半山腰上,三面都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一面却是危崖如斩,壁立千仞,下面便是元江。因庵址较高,站在庵前,正可远望长江,波浪千里,涛声盈耳,端的是景物雅秀,清旷绝俗。
此时的元江上空,忽然有一道剑光横贯天际,沿元江朔流而上,直至大熊岭上方,略略盘旋之后,径直苦竹庵前落下。
剑光散去,显出一道身影,却是一位身背双剑,眉宇间尽是勃勃英气的清丽少女。她不是别人,正是独孤凤的命魂分身杨映雪。与一百年前相比,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只是周身气质飘渺,似近似远,琢磨不定,却是渐渐的与本体趋同一致,再不似以前各有特质,泾渭分明。
杨映雪似是对苦竹庵十分的熟悉,她在苦竹庵前落下,也不通报,只是拾阶而上,悠然的在一片浓翠欲滴的如海竹林前行,那轻松自在的模样,不像是来做客,倒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熟稔自在。
而就在杨映雪在苦竹庵前降临的同时,苦竹庵中,一位穿着破烂、却骨相清奇的道姑突然睁开眼睛,她略略掐指推算一二,突然面带苦笑,向座下的一对少女,说道:“门外有故人来访,昭儿、贤儿,你们前去迎接一二,就说为师正在闭关,无暇见客……”
那对少女看起来年岁不大,尽皆一身红裳,容颜清丽,更难得的是其二人面容相似,仿佛是双胞胎一般,那难分彼此。她们听到师傅吩咐,都是嘻嘻一笑,娇声问道:“师傅是说故人来访,却又不愿见客,莫非是恶客上门?”
那穿着破烂的道姑却是苦笑一声,叹道:“若是恶客上门,那倒好打发了!只是……哎,常听说善财难舍,岂不知这善缘也是难舍啊!”
那对仿佛双胞胎一般的少女对自家师傅的话语听得似懂非懂,不禁对视一眼,暗暗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家师傅是遇到什么头疼的难题了呢!顿时对来访客人的身份好奇起来,到底是谁,能让自家师傅这般左右为难呢?
那对少女一边暗暗猜测着来客身份,一边起身走出云房,准备按自家师傅的吩咐婉拒来客。
苦竹庵外,是一片占地数百亩的浓翠竹林,那竹子都有碗口粗细,劲节凌云,干霄蔽日,一眼望去,当真是满目苍翠,竹涛如海。这片竹林雅舍自然是被施展了禁法,具有五行挪移,咫尺天涯之功效。只是却完全阻拦不住杨映雪。
那对少女刚刚走出苦竹庵,正好看到杨映雪衣袂翩跹,悠然自得的走过翠涛竹海,迎面而来。
“咦,原来是杨家姐姐,我说师傅说的熟人是谁呢!原来……”那对少女中看起来较为活泼的一个,见了杨映雪,不禁眼睛一亮,眉开眼笑的招呼起来。
“咳咳!”那对少女中较为沉稳的一个,见到自家妹妹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抢先说道:“原来是杨家姐姐来访,真是不凑巧,家师正在闭关,不能分身迎接,还望见谅……”
“是昭儿和贤儿两位妹妹啊!”
杨映雪将她们二人的表情和各自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过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似若未见的向二人点头招呼。
这一对好似双胞胎一般的少女,正是苦竹庵主人大颠上人郑颠仙的两位弟子慕容昭和慕容贤。说起来,杨映雪和大颠上人可谓是缘分匪浅。二人在数世之前,不仅仅是至交好友,在原本的“历史”中,更是有一段师徒之缘。若是按照宿世轮回积累的缘分来计算,除了初凤、二凤等自家姐妹亲人之外,与杨映雪缘分关系最亲近的,就是郑颠仙师徒了。
虽然独孤凤的出现,改变了天机未来走向,使得“杨映雪”与郑颠仙原有的师徒缘分作罢,但是毕竟前缘早定,双方关系还是十分良好。这二百年来,杨映雪也时常以“故交好友”的身份来与郑颠仙交往走动,二人以道友相称,相处的也十分的融洽。
不过郑颠仙虽然出身旁门,但是却心向正道,与峨眉的交情也是颇好。这在以前或许是交游广阔、朋友众多的象征,但是在现在玄门旁门日益对立,峨眉紫云两大阵营分立的时候,她这种与两边都关系良好的中间派就未免尴尬了!
从出身立场上讲,郑颠仙出身旁门,所修非是玄门正宗,又没有什么大的后台靠山,很难有机会成就天仙、飞升上界。按理说,在这场玄门和旁门的争锋之中,她应该坚定立场,毫不犹豫的站在旁门一方才对。
只是郑颠仙虽然算是与独孤凤交情尚好,但是她的大多数至交好友还都是倾向于峨眉一方,双方人情并不对等。更何况她筹谋多年,想要取出元江水眼中广成金船的遗宝,还需要峨眉一方大力出手相助才行。因此,对比之下,也就不免有些偏向峨眉一方了。
这种态度,若是放在别的旁门散仙身上,独孤凤自然懒得理会。只是“杨映雪”与郑颠仙的关系到底寻常,命魂分身既然承接了“杨映雪”的一切宿世因果,那她就是真实无虚的“杨映雪”。
因此杨映雪对慕容贤、慕容昭姐妹传递的暗示似若不见,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道:“昭儿妹妹,贤儿妹妹,你家师傅可是真的在闭关?”
“这……”
慕容昭、慕容贤姐妹和杨映雪玩的惯熟,对她的性情自然一清二楚,如今看她的表情,自然明白自家师傅的托词被识破了,顿时颇为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罢了,罢了!贤儿,昭儿,请映雪进来吧!”
就在慕容昭和慕容贤姐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自苦竹庵中传来一声长叹。郑颠仙犹豫良久之后,还是没法硬下心肠将杨映雪拒之门外,只能叹息一声,苦笑着将杨映雪迎接进来。
苦竹庵院落不大,素雅简朴,全庵俱是竹椽竹瓦。亩许方圆的院落中,浅草如茵,奇花杂植。当中只有一座大殿,两旁各有配殿云房,皆是纸窗竹屋,甚是幽雅清净。
杨映雪对此地十分的熟悉,当下也不客气,就像来到自己家中一样,抢先走了进去。苦竹庵名为庵舍,但也只是修道人的寻常潜修居所,殿中并无供奉任何仙佛雕像。只有药灶丹炉、道书琴剑和一些修道人用的东西。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闭门乎?”
杨映雪见到出来迎接的郑颠仙,不禁抿嘴一笑,揶揄道:“我自问非是阳货,而颠仙欲学夫子乎?”
听到杨映雪调侃意味十足的话,慕容昭、慕容贤姐妹不禁抿嘴偷笑,自家师傅自名颠仙,平日里自然有不少颠倒纲常、玩世不恭的颠仙风格,只是遇上这位杨家姐姐,似乎言锋辞辩一直落在下风呢!
郑颠仙自号大颠上人,行事风格一直大异常人,对自家徒弟向来不以威严面孔约束,因此对慕容两姐妹的偷笑也不在意,只是摇头道:“子非阳货,我也自非夫子。只是你这么一登门,却是让我左右为难呢!”
“有什么为难的?”
杨映雪笑吟吟的随郑颠仙走了进去,随意的道:“莫非你还记挂着我欠你几声‘师傅’不成?当然,我也是不介意喊你‘师傅’的,不过嘛……”
郑颠仙不禁哑然失笑,她自然知道,若是按照原本的天机未来,杨映雪这一世确实是该做她徒弟的。只是天数无常,向来难测,修道中人不以寿数为长,只以道无先后,达者为先。以她和杨映雪现在的修为对比,两人反过来还差不多。
“师徒之言,不过是昔年旧约。所幸你我在红尘中转劫数世,总是不寐前尘,各有机缘。如今也算各有成就,昔日戏言,又何必再提?”
杨映雪的玩笑话语,却是不禁勾起了郑颠仙的某些回忆。在昔日的某一世之中,她和“杨映雪”通为在仙道上摸索挣扎的小散修,因为同感道业艰难,故而互相发誓,若日后一方有缘得遇上乘道统,而一方沉沦凡俗,则必定要伸出援手,接引一方重入仙门。
只是昔日誓言犹在耳,但是现实却早已物是人非,如今双方各有际遇成就,再也需要故友相互提携扶助。昔日的誓言,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能作为双方情谊的见证而已!
无尽破碎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广成遗宝 闻君可得
“昔日旧约,出自本心,于虔愿,又何来戏言之说!”
杨映雪轻轻一笑,微微摇头道:“正所谓苟富贵,无相忘。我若堕入轮回,君必来渡我。君若堕入红尘,我也必来渡君。你我之间,昔日旧宜,自不相负,也自不必客气!”
杨映雪语出诚挚,郑颠仙不禁默然。仙道难测,道侣难求,纵然十世转生,数千年的修道生涯中交友无数,但是真正能够互相接引砥砺,同道同修的道友,又有几人呢!
只是人生在世,不免有偏私喜好,同道交友,远近往来,也不免有圈子划分。杨映雪固然是她的前世至交,但是她的至交之中,却又不只是杨映雪一人啊!当这两方冲突,各自划分圈子,站队对立的时候,她这种与两个圈子都有交集的人,却是委实矛盾尴尬,难以抉择。
“映雪你的来意,我已知道!”
郑颠仙默然片刻,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道:“只是无论是你,还是峨眉的诸位道友,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虽非圣人,不能至公,却也不好有所偏向……”
郑颠仙的意思杨映雪自然明白,左右两边都是她的好友,她即不想左右为难,也不想伤了双方的感情,自然就只能尽量抽身世外,两不相帮,保持中立了。更何况,凭着她与双方的交情,这场斗争,无论哪方胜利,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危害,她自然更不愿意做出偏向一方的选择了。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郑颠仙固然愿意保持中立,但是她所处的位置注定了她不能得到清净,尤其是她掌握了“元江金船”这一广成子遗产的关键点,更由不得她不做出选择。
“哎!”
杨映雪与郑颠仙相对而坐,默然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好吧!咱们之间还是没必要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其实若没有元江水眼中的那一座‘广成金船’,无论是我紫云宫还是峨眉一方都愿意你保持中立,只是可惜,‘广成金船’事关天下气数,无论是峨眉一方,还是我紫云宫一方,都不得不争。除非蓉娘你想要放弃‘广成金船’中的异宝,不然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免不了要卷入其中!”
“元江水眼,广成金船?果然如此!”
郑颠仙不禁苦笑一声,杨映雪所说的话她并不感到意外。这元江水眼中所藏的广成金船,乃是广成子遗产中最大的一份。在汉代以前一直藏在崆峒山腹,不知引起多少列代仙人觊觎,想下无穷方法,俱无一人得到。
后来有绿毛真人刘老根,联合诸多同道好苦炼五火,烧山八十一日,破了广成子的封山灵符,眼看将要成功,忽有千山万水的万千精怪,闻得古洞异香,知道山门开启,至宝出世,一齐来前来抢夺。结果精怪虽被众仙驱走,山腹中藏宝的金船金盆,却已趁乱从洞内飞出化去。众仙人追拦不及,仅各在洞中搜得了一两件无足重轻的宝物。
那一金船金盆的宝藏,收藏着广成子收罗的诸多前古至宝与天府奇珍,惹眼无比,郑颠仙因要渡群仙大劫,算出金船中的几件宝物,与其有缘,能助其渡过地仙三劫,因此苦心推算,访问多年,才探出广成金船藏着元江水眼之中。
郑颠仙有心取宝,为此不惜移居到此,就近监视元江水眼。只是可惜这广成金船深藏元江水眼深处数千年,越陷越深,如今已经离地千百丈,且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只有下降,难于上升。而且藏宝金船,又大又沉,重逾万斤,又有广成子的禁法禁止。想要将其取出,就算有天仙一流的法力,也要耗费苦力,旷日持久,才能到手。更何况取宝时全身贯注,一身法力都要被金船吸住,倒时无暇他顾,不免被人趁火打劫,捡了便宜。
因此金船取宝,除了自身法力高强之外,还需要足够的帮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郑颠仙原本的打算,是约齐了三仙、二老、乙休和凌浑等人,借助峨眉之力,一齐动手。只是这等打算,如何好在杨映雪面前说出口呢!
其实自从郑颠仙算出元江金船事关玄门旁门之争,是二者气数气运转折的重要节点之后,就不免有些后悔。可是让她平白放弃元江金船,却又不能。因为那不但让她这么多年苦工就等于白费,更会事关她将来渡劫的成败,道途在前,没法想让。
杨映雪自然知道郑颠仙的为难之处,可惜与郑颠仙一样,她也有不能放弃元江金船理由。元江金船中的宝物固然不被杨映雪看在眼中,但是这座“金船宝藏”却是广成子遗产之中的最大一份,某种意义上代表了自广成子、轩辕黄帝一脉流传下来的道统,这在平时或许意义不大,但是在紫云宫和峨眉两脉对立,争夺此界正统地位的时刻,谁能得到,自然就代表着谁就能在正统大义上多占一份优势。
“我也不欲看蓉娘你为难!”
杨映雪一边以昔日旧称称呼郑颠仙,一边微微叹道:“只是事关道统所在,不得不争。”
“映雪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郑颠仙叹息一声,目光复杂难明的看着杨映雪,微微怅然道:“为旁门同道辟道途,为无量众生立舞台!道友你的大愿大德,不但我敬佩不已、望尘莫及,就算峨眉的诸位道友,虽然与道友道不相同,但是也未尝不心生敬仰。只是道友行事,为何操之太急?峨眉以及诸位道友所求,不过是成道天仙,阖家飞升而已!并无本质矛盾,道友为何不能缓一缓,等一等呢?”
“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
独孤凤淡然一笑道:“蓉娘也是求道之人,自然明白,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更
何况,你我仙人,本是生于斯,长于斯,一呼一吸,一举一动,摄取的皆是此界精华,万万没有平白无故,脱离此间,投身异域的道理。我欲身合天地,自然要秉承此间天意,以身为剑,斩断两天交界,断绝此类事故,以存此界精华!”
郑颠仙沉默片刻,突然一叹,向独孤凤歉然道:“是我妄言了,成道之路,不容分说。
自然也没有缓一缓,等一等的道理?”
“其实蓉娘你也应该明白,就算没有我应运而生,立教旁门,紫府嫡传,飞升之路,也是要慢慢断绝的!”
独孤凤等了片刻,略略缓和了语气,又向郑颠仙问道:“蓉娘心向正道,虔修之志我也是佩服的!只是可有把握,能在今生成道,飞升上界?”
郑颠仙不禁默然,她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虽虔心正道,苦修数世,但是毕竟是旁门出身,所修不是正宗,想要在今生成道,飞升天界,除非是有极大机缘,不然是绝无可能。至于再转一世,投入玄门,那也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因为这个世界正像是杨映雪所说的那样,已经开始排斥玄门正宗的修行法门,天数注定,玄门紫府,绝传人间。就算是以峨眉领袖群伦,数代积累的善功福报,也不过是续传四代,五世而折而已。而现在正是峨眉大兴,回光返照的最巅峰时刻,她就算想要转劫重生,投入玄门,也已经晚了。错过了三英二云、大兴峨眉这一代大运奋的时刻,下一代的峨眉传人成就天仙,也同样是希望渺茫。
见到郑颠仙心生动摇,犹豫难定。独孤凤不禁一笑,加一把劲继续问道:“蓉娘所求,是求道乎?是求仙乎?是求大道真理,还是求长生逍遥?”
郑颠仙顿时恍然,不禁回想起自家求道的最初本心。她生生世世所求的,既不是成道,也不是成仙,而是凡脱俗,远离生老病死、人生八苦,摆脱一切束缚,长生久视,逍遥天地。正如她道心开的第一世,饱尝上古先民生息之艰苦,而生离尘之心。也如她身为郑颠仙此身的一世,本是荥阳郑氏嫡女,虽有荣华富贵、人间清福可享,却也因为不愿受闺阁教诲,纲常之束,而生离世之心。
“求道如何?求仙又如何?”
郑颠仙忆起自身的道性初心,不禁微微怅然问道:“长生久视又如何?飞升上界又如何?”
“求道非修仙,修仙非证道!”
杨映雪淡然一笑道:“求道者,不问出身,不问归处,只是向道而行,求全求真。修仙者,不问大道,不寻真理,只是如毛虫化蝶,跳出藩篱,蜕变羽化。是故求道者不问所在,吾心安处是故乡。而修仙者多不安分,必要挣脱困身之枷锁,跳出存在之所在,羽化飞升,然世外,是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以独孤凤然的眼光看去,不同的修仙世界,其根本追求也是有所不同的。如蜀山世界,其中修者的根本追求,却不是通常人以为的求道,更多的是为了长生久视、羽化飞升而修仙。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独孤凤想要说服郑颠仙站在自己这一片,先还是要看一看郑颠仙的根本追求,若是道相同,无需多说,她自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若是道不同,她自然也是会站在峨眉一方。
无尽破碎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来来去去,尽是访客
“蓉娘若是求长生久视,那就无需担忧天劫之事!”
独孤凤坦然的开出自己的条件,说道:“我身合天地之后,此界独立,为旁门散仙之归宿,自然是要修改天地法则,消弭劫数,以天人承负之责取代善恶功果。到时蓉娘只需开辟一方洞天福地,镇压地脉,梳理元气,承担一定职责,即可消弭天劫,永享地仙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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