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瑾瑜
何况她还是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儿,如今活着又是多么的美好,叫她怎能不害怕!
听得殿外的宇文承川大是怜惜与心疼,蕴蕴都是为了他,才会吃这么多苦的……念头闪过,他已大步进了殿里。
陈淑妃见状,忙屈膝给他行礼,起身后笑道:“太子妃娘娘才刚发作,太医和稳婆都说真正生产起码得下午甚至入夜以后去了,太子殿下不必慌张,且去外面等好消息罢,这里有我即可,我怎么也是过来人,定不会让太子妃娘娘和小殿下有任何差池的。”
见宇文承川不说话,又道:“我还带了两株百年的野山参过来,产房的外间也已用银吊子温着燕窝粥鱼片粥和人参鸡汤了,太子妃娘娘什么时候想吃都极便宜,殿下只管放心……”
话没说完,宇文承川已道:“那凡事就有劳淑妃娘娘费心了,孤会永铭于心的,不过孤不去外面,就在这里陪着太子妃即可。”
说话间,到底再顾不得陈淑妃还在,握住了顾蕴的手,柔声道:“蕴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蕴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娇气,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忙胡乱拭去了,闷声道:“殿下还是出去等消息罢,到底产房不吉利,且殿下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淑妃闻言,忙也道:“是啊殿下,您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去外面等消息罢。”
宇文承川却已接替四公主和白兰,独自扶着顾蕴在慢慢的走动了:“我以往就听王坦说过,越到临产前,越要多走动,才能生得更快些,所以你这会儿才会走来走去的?”
对她和陈淑妃的话都充耳不闻,眉宇间却满是坚定,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他这辈子经过见过的不吉利的事还少了吗,至于他留下帮不上忙,是,他承认他的确帮不上多少忙,可至少他能让蕴蕴知道,她痛,他只会比她更痛,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陪着她……所以今儿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他出去!
顾蕴嘴上说着让宇文承川出去,心里却是真的希望他能留下,在这宫里她举目无亲,真正的亲人都在宫外不能进来守着她,他就是她最亲的人,如今她害怕恐慌到了极点,当然希望他能留下陪着她,见宇文承川满脸的坚定,遂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离她正式生产还早呢,届时再赶他出去也就是了。
陈淑妃见太子殿下一脸的坚毅,太子妃则含着泪不再坚持,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怕都是枉然了,暗叹感叹太子妃娘娘真是好命之余,也什么都没有再说。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阵痛越来越密集了,顾蕴痛得举步维艰,只觉自己哪怕再轻轻挪一下脚都是煎熬,但她仍是忍着不肯叫出声来,急得宇文承川眼睛都红了,低声道:“蕴蕴,你痛了就喊出来,喊出来能好受一些,不然你就掐我,总能多少缓解一下你的痛苦。”
顾蕴却仍是痛苦的摇头,她是没生产过,可她早前问过不少生过的人,都说必须将力气留到最后,大喊大叫只会让自己的体力流逝得更快,到最后真正生产时,反倒没了力气,于大人孩子都不利……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忍到最后!
稳婆们在一旁闻言,忙上前查探起顾蕴的情况来,看完后满脸紧张的向宇文承川道:“产道已经开了三指,娘娘必须进产房了,殿下还是去外面等好消息罢。”
宇文承川哪里肯出去,想也不想便道:“孤陪着一起进去!”说完打横抱起顾蕴,便不由分说的直奔产房而去。
稳婆们都傻了眼,陈淑妃也傻了眼,太子殿下难道真要全程守着太子妃娘娘生产不成?那怎么行……众人忙忙跟进了产房去,宇文承川已将顾蕴放到床上,并且坐到床前的杌子上,握了她的手在宽慰她了:“蕴蕴别怕,我说了会一直陪着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顾蕴正要说话,忽然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半是感动半是疼痛,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了,哭道:“殿下还是快出去罢,我可不想让你看到我如今这副丑样子……我一定会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一定会让孩子,让自己都好好儿的,你快出去罢……”
“不,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宇文承川仍不肯走,架不住顾蕴再三再四的坚持,只得步伐沉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陈淑妃等人这才如释重负,忙上前服侍顾蕴更衣的服侍她更衣,亲自验看待会儿要用到一应东西的亲自验看……各自忙活了起来。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疼痛越来越密集了,顾蕴再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节省力气留待最后关头用,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哭叫出声了,真的是太痛了啊,呜呜,怎么世上竟还有这么痛苦的事?早知道她就不生了啊!
“娘娘,你这会儿可千万不能用力,产道还没全开呢,你这样用力会撕裂产道,伤到自己的,等奴婢们叫您用力了,您才能用力,现在还不到时候啊……”稳婆见顾蕴痛得满脸的泪和汗,人也不自觉在用力,似是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挣出来一般,急得忙劝起她来。
顾蕴已经痛得快要彻底失去理智了,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便立时崩溃般的大哭起来:“可我真的好痛,真的好痛啊……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宇文承川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痛苦啊……”
一直心急如焚在外面守着的宇文承川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心痛,在冬至等人惊慌的声音:“殿下,您如今不能进去,真不能进去……”中,“砰”的一脚便踹开了产房的门,几乎是一阵风般掠到了顾蕴床前,语无伦次的道:“蕴蕴,我在这里,我们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气得几个稳婆都是一阵黑脸。
若不是太子殿下一直在外面守着,时不时的来一句‘蕴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痛就喊出来,喊出来就好受多了’,太子妃娘娘何至于这般娇气?
她们接生过那么多妇人,虽比太子妃娘娘尊贵的几乎没有,却也是个个儿非富即贵,有几个似太子妃娘娘这般娇气的,明明现在就还不到痛得无法忍受的地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知道男人在外面,心疼自己,所以不知不觉的就将疼痛放大了数倍,觉得无法忍受。
这几个稳婆都是宇文承川亲自去内务府挑的,进东宫之前,便将她们祖上几代都查到了底儿朝天,确定没有半点异常后,才于两个月以前,住进了崇庆殿。
既在崇庆殿住过两个月了,便得了严令等闲不能出门,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顾蕴的脾性了,知道太子妃是个杀伐决断,巾帼不让须眉的,太子殿下又是真的爱重,所以大多数时候,太子妃娘娘的话儿,在东宫都比太子殿下的还更好使。
万万没想到,太子妃娘娘会有这么娇气的时候,明明先前太子殿下还没回来,直至他回来之初,太子妃都还一直很坚强很正常啊,说来说去,都怪太子殿下,他就不能少宠爱少在乎太子妃一点吗?让她们后面的事到底还做不做了!
还有四公主也是,一直围着太子妃娘娘打转,急得随时一副快晕倒的样子,本以为她到底经过见过一些事,能比以前持重些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素日接生她们只需要安慰产妇即可,如今倒好,还要连四公主一道安慰,果然亲兄妹就是亲兄妹,连裹起乱来也是一样?
可这些话稳婆们哪敢说出来,只能面面相觑一阵后,公推了她们中的一个为代表,上前悄悄儿与陈淑妃商议去:“淑妃娘娘您也看见了,太子殿下这般爱重太子妃娘娘,可现下分明还不到最痛的时候,若太子殿下再留下去,到了后面最痛的时候……太子妃娘娘才真是要吃大苦头了,便是小殿下,也难保不会有个什么好歹啊……还有四公主,最好也请出去,省得奴婢们分心。”
陈淑妃听得这话,也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太子殿下实在太宠爱太子妃了,宠得太子妃竟敢直呼他的名讳不说,还敢大骂他‘混蛋’,虽说她也生过孩子,知道痛到了极点,什么失去理智的事都做得出来,算是情有可原,依然太大逆不道了,偏太子殿下听见了不但不生气,反倒更心痛太子妃了似的,真再让他留下去,太子妃这孩子还生不生了?
倒是四公主,其实留不留下区别并不大,让她留下也没什么,反正她就算哭也哭得很小声,关键是太子殿下。
思忖片刻,陈淑妃小声道:“你说得有道理,本宫这便设法儿将太子殿下弄走,不然回头太子妃与小殿下有个好歹,倒霉的还是本宫与你们。”
示意产婆上前继续服侍顾蕴后,趁宇文承川不注意,去了外面,叫了冬至上前,小声道:“有没有法子把太子殿下弄出来,不然就说皇上急召?殿下在里面,太子妃本来只有五分痛的,不自觉也放大到了十分,这会儿天已快要黑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明儿天亮以后,太子妃都未必能顺利生下孩子。”
冬至闻言,急得抓耳挠腮,他哪有法子将殿下弄出来啊,能弄出来方才就不会让他进去了,这会儿别说皇上急召了,便是皇上亲临了,怕也叫不出殿下来……可淑妃娘娘的话也有道理,如今万事都该以太子妃娘娘和小殿下的安危为要才是。
冬至犹豫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淑妃娘娘,那奴才先试试,说皇上急召,看不能将殿下弄出来,若能弄出来,您便与他讲讲道理,他若能听进去,当然就最好了,他若听不进去,奴才少不得只能以下犯上,用点儿非常手段了……”
至于殿下事后会怎么收拾他,如今他也是顾不得了。
陈淑妃别无他法,也顾不得去想冬至所谓的‘非常手段’是什么手段了,点头道:“那你快叫殿下罢。”
冬至忙点头应了,扬声叫起宇文承川来:“殿下,方才皇上跟前儿的何公公打发人过来传话,皇上有十分要紧之事等着您前去商议,请您即刻过去呢!”
叫完半晌不见宇文承川应答,只得又叫了一遍,才终于听到他不耐烦的声音自里面传来:“说孤没空!”
冬至就苦着脸看了陈淑妃一眼,他就知道,殿下会这么说,得亏淑妃娘娘也算自己人,不然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可就糟糕了……只得越发拔高了声音叫道:“殿下,皇上真立等着见您呢,指不定是辽东或是西南有什么最新的战报呢,您还是去一趟罢。”
以期太子妃听到后,能劝一劝太子殿下。
所幸冬至没有失望,里面顾蕴虽痛得简直恨不能立时死过去才好,听得外面冬至的话后,依然忍痛含泪劝起宇文承川来:“正事要紧,殿下留下除了看着我痛,除了让自己更揪心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忙,且去瞧瞧皇上到底找你什么事罢,殿下可别忘了,皇上先是君后才是父,容不得你任性与恣意。”
好说歹说,甚至动了怒:“你再不出去,以后我都不见你了,反正我这么丑的样子都让你看见了,我以后也没脸见你了!”
才总算是让宇文承川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出去了,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儿叫他到底什么事,不是说了,让他今儿都不必过去了吗?还“君无戏言”呢,哪有他这样的……一边怒气冲冲的想着,一边大踏步的直接往外走。
急得冬至忙上前拦住了,在他杀人般的目光中,赔笑着小心翼翼道:“殿下,其实不是皇上召您,而是淑妃娘娘有话与您说。”
感受到宇文承川瘆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自己身上,陈淑妃心里一哆嗦,嘴上已小声又急又快的说道起来,末了吞了吞口水,“……总之,殿下不能再进去了,便是留在外面,也最好不要再发出声音了,如此太子妃娘娘自然也就坚强起来,硬气起来了!”
到底是从一品的四妃之一,如今又代掌六宫,宇文承川多少还是要给陈淑妃留几分面子,这才没有直接翻脸,只冷冷对冬至说了一句:“回头自己领罚去!”便又要折回产房去。
被冬至忙忙跪下死活抱住了腿,恳声道:“殿下,您真不能再进去了,不然稳婆们都没办法做事了,您可以不顾旁的,难道也不顾娘娘和小殿下的安危不成?您就先试试,不进去也不出声,看娘娘能不能生得顺些,若仍没有好转,您再进去也不迟啊……”
一直在耳房待命的王坦也赶了过来,闻言帮腔道:“是啊殿下,您这样真的对娘娘没有半点帮助,不信您自己听,娘娘这会儿的声音是不是小多了?”
宇文承川忍怒竖耳一听,果然顾蕴的哭声小了许多,还能隐约听见稳婆的声音:“娘娘这样就对了,您跟着奴婢的节奏,奴婢让您吸气您就吸,奴婢让您吐出您再吐出,这样能稍稍缓解些痛苦……”
看来她知道没有人心疼自己,没有人可以撒娇了,便真的坚强起来,硬气起来了。
宇文承川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脸上总算怒色稍减,向陈淑妃道:“孤不进去,也不发出声音了便是,淑妃娘娘这便进去罢,光有稳婆们在,孤委实不能放心。”
陈淑妃见他总算冷静下来了,松了一口长气,应了一声:“那我就先进去了,殿下只管放心。”转身回了产房去。
彼时天已快黑透了,冬至忙指挥人将廊下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宇文承川脸上的焦灼与不安就越发一览无余了。
冬至尽管知道他这会儿绝不会有什么胃口,依然壮着胆子上前小声劝道:“殿下,要不您先吃点儿东西罢,您打从回来以后,连一滴水都不曾喝过呢。”
宇文承川哪里有心情,只沉声说了一句:“我不饿。”便竖耳继续听起屋里的动静来。
顾蕴的哭声又渐渐大了起来,呻吟声也比方才更凄惨更让人揪心了,她这才知道,原来稳婆说的都是对的,先前的那些痛算什么,现在整个人都要被撕裂的痛,才是真正的痛,而且完全不知道这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可她除了忍,除了听稳婆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四公主在一旁瞧得她痛得一次又一次的去抓床单,又因为床单太薄让她抓不踏实,缓解不了疼痛,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起自己的手怎么也比床单好抓一些,因忙上前握住了顾蕴的手:“大皇嫂,你抓住我的手,抓住我的手你能好受一些。”
顾蕴下意识抓住了四公主的手,恨不能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可想起四公主身体也不好,哪里承受得起自己现下的力气,忙又将手抽了回去。
却被四公主一把握住了,含泪道:“大皇嫂,你就让我为你尽点力罢,我如今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心里更满满都是庆幸,幸好她已嫁过人了,这才能不用避忌的出入产房,不然这会儿她便只能跟大皇兄一样,在外面心痛着急得恨不能痛的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顾蕴实在痛得狠了,见四公主坚持,也就不再抽回自己的手,只咬牙又忍起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疼痛来。
这样忍啊忍啊,忍到顾蕴都觉得又过了一辈子似的,她终于迷迷糊糊的听见稳婆说:“娘娘加把劲,孩子的头应该马上就可以出来了,只要头出来了就好了……”
“啊……”顾蕴大叫一声,使劲一用力,只觉一股热流夹杂着什么东西“哗”的一下子就冲出了体外,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大半。
就听得稳婆欢欣的声音:“娘娘,头已经出来了,再加把劲,再加最后一把劲!”
顾蕴咬着牙,按照稳婆的指示,使了最后一把劲儿,然后累极的她便在稳婆们的欢呼声:“是位小殿下呢,快去向太子殿下报喜!”中,陷入了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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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 第二百七一回 初为父母
“生了,生了,是位小殿下呢,快去向太子殿下报喜!”
产房里终于响起的欢呼声,让宇文承川狂喜之余,双腿竟是软得再支撑不住浑身的重量般,趔趄着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觉以往受再重的内伤外伤都未能让他似此刻这般脆弱过。
冬至唬了一跳,忙几步上前急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王太医,王太医,快过来给殿下瞧瞧。”一面说,一面欲扶宇文承川起来。
宇文承川却忽然自己站了起来,拔腿便往产房冲。
才冲上台阶,原来守在门口的一众宫女嬷嬷便都忽剌剌跪下了:“殿下,您现在不能进去,里面血气未散,实在太不吉利了,嬷嬷们也要给太子妃娘娘和小殿下收拾一番呢……”
话没说完,接触到宇文承川带着冰渣一般的目光,便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去,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进了产房,自然,更没有人敢说方才太子妃娘娘就骂太子殿下的大不敬之举了。
宇文承川冲进产房,两个稳婆正在给孩子洗澡,他也顾不得先看孩子一眼,直接便冲到了顾蕴床前。
正给顾蕴收拾善后的另两个稳婆唬了一跳,忙红着老脸道:“殿下,奴婢们还得给娘娘收拾换洗一番,殿下且先去瞧瞧小殿下罢,待奴婢们给娘娘收拾妥了,再过来看娘娘也不迟。”
知道这位主儿是个宠妻如命,视规矩如无物,更不忌讳吉利不吉利的,如今也不奢望能再将他请出产房了。
宇文承川却已充耳不闻的蹲下身,握住顾蕴的手,在深情而爱怜的注视她了。
她显然吃了不小的苦头,头发全部汗湿了,这会儿还有几缕凌乱的贴在额头和脸颊上,黑白相映间,衬得她的头发更黑,脸却更惨白了,嘴唇下还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应当是她痛得受不了却仍只能咬牙坚持时,自己咬出来的。
她整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若不是她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着,鼻翼也在微微翕动着,宇文承川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她了……他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后怕,顾不得两个稳婆还在,将顾蕴的手握住唇边,便深情的吻了起来。
好在两个产婆这会儿已是见惯不怪了,他看他的吻他的,她们忙活她们的,总算替顾蕴收拾妥帖,并替她擦拭了一遍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彼时孩子也已经收拾妥帖了,稳婆之一忙将其小心翼翼的抱着,送到了宇文承川面前:“太子殿下,小殿下收拾干净了,您看,小殿下生得多漂亮啊。”
宇文承川这才看了一眼孩子,然后便撇了撇嘴,嫌弃的道:“又红又皱,跟个小猴子似的,哪里漂亮了?”话虽如此,眼里的温柔却是满得要溢出来,心更是软成了一团,这是蕴蕴为他生的孩子,他终于做父亲,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有你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吗,这是亲爹吗?”顾蕴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宇文承川霎时满脸狂喜的转过了头去,“蕴蕴,你终于醒了!”
顾蕴白着脸仍很虚弱,但睡了一会儿后,总算恢复了一点儿体力,无力的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孩子呢,快把孩子抱近一点我瞧瞧。”
宇文承川闻言,忙要伸手自稳婆手里接过孩子去,手都伸出去了,才想起自己貌似没洗手,忙又收回来,在自己的衣裳上狠狠擦了几下,才再次伸出了手去。
只是他的手才一挨上孩子,便触电般再次收回了,那么小,那么软的一个小东西,他又粗手粗脚惯了的,万一不慎弄痛弄伤了,不说蕴蕴了,他自己定也会心疼得什么似的。
因忙命稳婆:“孤如今还不会抱孩子,你抱近点给娘娘看。”
稳婆忙应了,将孩子小心翼翼送到了顾蕴面前,顾蕴这才终于看到了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又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小东西,与她血脉相通的珍宝!
孩子包在大红的刻丝襁褓里,的确如宇文承川所说,红红皱皱的,还有点儿肿,这会儿闭着眼睛,也看不出眼睛大不大,只看得见鼻子和嘴巴都好小,如今唯一能让人称道的,也就是生了一头好头发了……顾蕴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含泪笑嗔宇文承川道:“哪里丑了,明明就这么漂亮,我就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孩子。”
宇文承川见她红了眼圈,自己也忍不住眼眶发热,道:“是,我也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孩子,我这不是要假意谦虚一下吗,实际我心里的高兴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了。”
稳婆在一旁笑着插言道:“小殿下的确很漂亮,方才奴婢们给他洗澡时,他一哭便有两个酒窝,眼睛也大大的,等过几日长开了,只会更漂亮,殿下与娘娘只管放心罢。”
“还有两个酒窝呢?”宇文承川听得大是感兴趣,“那敢情好,蕴蕴你有一个酒窝,我也有一个,没想到咱们的孩子竟把我们两个的都继承到了……他这会儿怎么不哭也不闹啊,方才孤明明听见他声音很大的,没吃过奶也肯睡?奶娘呢,打发人去传了吗?”
稳婆忙赔笑道:“奴婢们已经喂小殿下喝过点儿清水了,他既睡着了,那吃奶便不急于一时,最好能由娘娘喂小殿下喝第一口奶。”看向顾蕴,“奴婢们待会儿就给娘娘开奶,会有一点疼,娘娘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开始便喝麦芽水于娘娘的恢复并无好处,娘娘只不刻意吃催奶的东西,待其慢慢的自然回了也就是了。”
寻常大户人家的夫人奶奶尚且不自己奶孩子,何况顾蕴贵为太子妃,但她怀孕期间做了不少功课,知道亲生母亲喂养孩子于大人孩子都是最好的,尤其是生产之初,所以稳婆这话说得算是十分中肯了,顾蕴不由大是满意,与终于可以进殿来服侍的锦瑟道:“每位嬷嬷都赏五十两银子,这位嬷嬷再多赏十两。”
喜得那稳婆忙谢恩不迭,只碍于抱着孩子,不能跪下而已。
顾蕴又道:“孩子已经称过了吗?多重?殿下,您可有打发人各处报喜去,尤其是父皇处?”
稳婆先回道:“方才刚洗完澡就称过了,六斤三两,虽不算胖,却哭声响亮,是个健壮的,娘娘只管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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