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瑾瑜
祁夫人正与金嬷嬷说体己话儿,也是三句话不离周望桂的身孕,“……她过门都这么几年了,从来不曾有过身孕的,怎么忽然就怀上了?莫不是平老太太那张方子,也给了她一份不成?若真是这样,于我倒是好事,总算是能瞧见希望了。”
就有小丫鬟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回夫人,四小姐来了。”
祁夫人就笑了起来:“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扬声向外道:“请四小姐进来。”
片刻过后,便见一身天水碧对襟半袖,下系豆绿色八幅湘裙的顾蕴走了进来,下颌处虽明显带着小女孩儿才有的婴儿肥,却已不难看出再过几年,她会出落得何等令人惊艳。
“给大伯母请安。”顾蕴一进来便屈膝给祁夫人行礼。
祁夫人忙道:“快起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顾蕴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伯母一双如炬慧眼。我这会儿过来,的确是有一件要紧事与大伯母说,敢问大伯母,前阵子我外祖母带给您那张方子,您一直在用着吗?其实当时我外祖母也带了一张给二夫人,我还是此番得知二夫人有孕后,才知道那张方子到底是什么用的。二夫人进门已经五年了,一直都未能有孕,如今在用了我外祖母给的方子后,这么快就有了,说明什么,说明我外祖母的方子的确有用,所以,我才想知道大伯母可一直用着,大伯父膝下就韬弟一个儿子,终究太少了些,不是吗?”
她倒是说得落落大方,反倒是祁夫人禁不住两颊发烫,还是见她一派自若的样子,想着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都这么磊落,自己有什么可害臊的,自己活了几十年,倒赶不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了,况她们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遂渐渐冷静了下来,道:“我正与你金嬷嬷说这事儿呢,二弟妹既是用了你外祖母给的方子才有孕的,可见那方子的确有效,只盼我这边,也能早传佳音,届时我一定亲自登门叩谢平老太太的大恩大德!”
也就是说,她也一直用着那方子的?
顾蕴方放下心来,想起如今已是进了九月,前世顾准的大限之期已近在眼前了,因说道:“对了大伯母,怎么好些日子都不见大伯父,可是大伯父公务比先时更繁忙了?大伯父是在为这个月下旬的秋狄做准备吗,我记得往年也是一进九月,大伯父便加倍的忙碌。”
祁夫人道:“我自来不过问你大伯父公事的,不过前儿倒是听他无意提了一句,今年的秋狄只怕要取消了,太子殿下又不好了,而且这一次,据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病得厉害,若是万一……所以你大伯父应当不是在为秋狄而忙,至于是为什么而忙,我便不得而知了。”
顾蕴闻言,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在心里暗暗叹息,那位倒霉的太子殿下这次的确没能再侥幸熬过去,如果她没记错,再过五日,也就是九月十一日,便是他的大限了。
可就算是这样,依然没能让皇上取消秋狄,皇上是君父嘛,哪有为了子臣取消秋狄这样不止是为了让皇亲国戚去娱乐一番,更是有着一定政治因素在内的大型活动的?
何况皇上但凡有一丁点儿疼爱与看重的长子,那位倒霉的太子殿下也不会混得那么惨了。
所以在下旨辍朝七日,京城一个月内不得嫁娶后,皇上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就好像他不是才死了儿子,而是死的只是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一般,然后下旨秋狄如期举行。
也就是因为这个如期举行,前世大伯父才会丢了性命的!
自己要怎么才能阻止大伯父不去参加这次秋狄呢?
一直到回了饮绿轩,顾蕴仍在思索这个问题,大伯父是金吾卫的同知,金吾卫本就该皇上在哪里,他们便在哪里,何况是这样出风头的事,金吾卫只怕所有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跟着圣驾去举行秋狄的皇家围场木兰围场,得找什么样的借口,得发生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大伯父将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
顾蕴因此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次日起来后,因为年纪还小,倒是没什么黑眼圈,只精神有些萎靡而已。
同样一晚上没有睡好的,还有彭氏。
乍然知道周望桂有孕了的消息时,彭氏是气愤怨毒不已的,只恨老天爷太不公平,周望桂那样蛇蝎心肠的贱人,老天爷就该让她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就该让她因为无子被休回娘家,孤老终身才是!
可她竟然会诊出了喜脉!
她凭什么诊出喜脉,老天爷难道也欺善怕恶吗?
气愤怨毒之余,彭氏免不得就想到了自己那个被周望桂生生摔掉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活着,如今也有四岁多了,就算是女儿,那她也是为表哥生育了最多孩子的女人,看周望桂还敢那样作践她!
彭氏越想越恨,若不是深知行厌胜之术一旦被发现,纵彭太夫人与顾冲竭尽所能也保不住她,何况那母子两人又怎么可能竭尽所能的保她,她都要忍不住按着周望桂的样子做了人偶,再以鲜血写上周望桂的生辰八字,一刻不停的扎小人诅咒她了!
还是纱儿见她气得脸都扭曲了,把自己内室的摆设也都砸了个稀巴烂,不知道她再这样下去,会做出怎样惹火烧身的事来,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劝了她一回:“姨娘且别生气,那终究已是过去的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当下和将来。姨娘想,早前夫人何以敢那般有恃无恐?还不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能生,而且占了嫡子必要生在庶子之前的大义,所以太夫人与二爷纵再生气,也奈何不得她。”
纱儿跟着彭氏在显阳侯府待得久了,便再木讷蠢笨,也比先时强得多了,“可现在不同了,她已怀上了,那便不能再压着不让您生,而且她又容不得人,如今她不能服侍二爷了,二爷除了歇在书房,就只能歇在姨娘这儿,可不是姨娘绝好的机会吗?姨娘可得趁此机会,尽快生下一个哥儿来,再将二爷的心拢得死死的才是,将来纵夫人生了儿子,有二爷护着您,她也不敢太过分,何况这生儿生女,都有一半的机会,姨娘已经有了五小姐,已是先开过花了,如今自然该结果了,可夫人却还没开花儿呢。”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彭氏渐渐平静了下来,点头沉声道:“你说得对,周望桂那贱人怀上身孕乍一看于我是不利,可细一想,于我反倒是利大于弊!等我生下了哥儿,她却生了女儿,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那样对我!”
想起这几年自己因怕有了身孕,再引来周望桂肆无忌惮的各种迫害,她只能每次在表哥歇在自己屋里的次日一早,忍痛偷偷喝下一碗避子汤,彭氏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日子,她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只是彭氏并没有高兴得太久,因为翌日傍晚,顾葭那边便打发了丫鬟过来传话与她,说彭太夫人有意让人去外面采买几个好生养的女孩儿来赏给顾冲,如今周望桂有了身孕不能服侍顾冲,那便再不能拦着她赏人与自己的儿子。
彭氏立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当年她生下顾葭后,彭太夫人是怎么对她们母女的,她至今都牢牢记着,纵然后来因为周望桂进门,姑侄二人之间多了共同的敌人,免不得生得几分同仇敌忾,彭太夫人因此待她好了不少,甚至将顾葭接到了嘉荫堂养在她膝下,彭氏依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发自内心的敬重爱戴彭太夫人,更别说再视她为自己在显阳侯府的依靠。
可彭太夫人纵不能成为她的依靠,也别这样迫不及待的给她添堵啊,给表哥添新人做什么,她又不是不能生,只是早前不敢生而已,姑母这是把她当死人吗?当初若非有姑母在一旁撺掇着,她又岂能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姑母不说补偿她也就罢了,竟还上赶着拖她的后腿,哪里还念着半分骨肉之情?
眼见彭氏又生起气来,要砸屋里的东西,纱儿简直忍不住想哭。
彭氏一个月就五两银子的月钱,纵然有彭五太太偶尔背着儿媳们补贴她一点儿,也十分有限,当年她的所谓“嫁妆”也只是一些布匹首饰,且就那么几样,哪里经得起她今日打砸一通明日打砸一通的?再任由她打砸下去,下个月她们院里的人只怕连冷饭剩菜都要吃不上了!
纱儿只能继续壮着胆子解劝彭氏:“姨娘,太夫人虽不向着您,二爷心里却是有您的,还有五小姐,五小姐心里也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便打发人来告诉您太夫人的打算了,这亲的终究是亲的,无论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改变不了的。您别生气,且先趁太夫人还没将新人赏下来之前,想一个万全之策,如此即便太夫人赏了新人咱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等您赶在夫人之前生下儿子后,太夫人自然也就知道自己如今做错了。”
只是这一次,彭氏却没有被她劝得渐渐消气,反而因她提到顾葭,想来了顾葭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冷淡,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原来顾葭自那日在顾蕴的接风宴上,想给顾蕴难堪不成反被顾蕴斥责了一通后,满心不忿不甘之余,倒是将顾蕴那句‘这事儿你不该问我,该问祖母,不然问父亲或是你的好姨娘都成,就怕他们没脸跟你说’记在了心里,次日便逼问起自己的奶娘,顾蕴为何会这样说来?
她奶娘本就是家生子,自然知道原因,可又怎么敢告诉她?然而架不住顾葭一再的相逼,甚至连她不说就要将即刻回了彭太夫人将她一家都发卖出去的狠话都说了出来,奶娘没奈何,只得吞吞吐吐的把当年的事大略与顾葭说了一遍。
顾葭这才知道,自己这个本已低顾蕴一等的庶女,竟连府里另一个生母只是婢女出身的庶女顾芷都比不上,她根本就是一个奸生子!
她气得当即便将自己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然后便躲在屋里,再不肯出来见人,尤其是见彭氏,后还是彭太夫人让粗使婆子将她的房门撞开,搂着她“心肝儿肉”的哄了好半日,又承诺将来定不会委屈了她,才渐渐将她哄得肯出房门了,却仍不肯见彭氏,更不说与彭氏说一句话。
今日打发人来给彭氏通风报信,已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与彭氏打的唯一交道了,彭氏照理该如纱儿所说,因为女儿心里终究还是向着她而高兴与庆幸的。
可想起自己怀顾葭时的种种艰难,想起当年她为了保住腹中的顾葭所做的牺牲,——当然,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当年愿意做妾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显阳侯府的富贵荣华的。
再对比如今顾葭对自己的冷淡甚至是嫌恶,还有她如今那与富贵荣华一点边儿都沾不上的屈辱生活,彭氏又如何能不悲从中来?也就难怪一夜无眠了。
只不过她的一夜无眠除了纱儿以外,连她院子里其他服侍的丫头婆子都不在乎也就是了。
却说顾蕴虽一晚上都没睡好,却也不能因此改变自己一早便定好的计划,是以用过早膳后,她便带着卷碧刘婆子几个坐车出了门。
今日她让刘大约了盛京城最有名的瓷器私窑年氏的二掌柜谈事情,当然,她只躲在屏风后旁听,一应具体事宜都交由刘大与年氏的二掌柜去谈,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将来便捷幕后老板是自己之事,能一辈子都是秘密。
一时到得约定的地方,顾蕴早早便躲在了以一架十二扇松鹤迎客紫檀木烧玻璃屏风隔成的内室里。
年氏的二掌柜见多识广,一见刘大穿着打扮虽不俗,却难掩脸上局促的样子,再看刘大定的雅间还有一间以屏风隔成的小间,便知道刘大不是能做主的人,真正能做主的人在屏风后面。
他也不点出来,言笑晏晏的与刘大寒暄了几句后,便开门见山的说起正事来。
本来在没摸准刘大背后主人来历背景的情况下,年氏的二掌柜是不肯给刘大邀约他机会的,实在是刘大说的那种做生意的方式太新奇太别致了,让他委实抗拒不了,一旦这笔买卖大获成功后,指不定他头上那个让他已顶了十几年的“二”字就要换成“大”字了,叫他如何舍得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
所以一场生意谈得是出奇的顺利,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刘大就笑容满面的送走了同样笑容面容的年氏的二掌柜。
顾蕴一直在屏风后面,自然将刘大与年氏二掌柜说的每一个字都听了一清二楚,待刘大送客回来后,她因笑说道:“刘大叔再历练几个月,就可以给我当大掌柜了,让你只做我的侍卫保护我,委实太大材小用了。”
刘大不好意思一笑,道:“小姐且别取笑我了,若不是小姐事先一字一句教了我怎么说,我就是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那些话来。”
刘妈妈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小姐您不知道,为了今日这场会面,他可接连好几晚上都紧张得睡不着觉了,您要是真让他给您当了大掌柜,他只怕一辈子都别想睡一个好觉了,他呀,天生只能是吃下力饭的人!”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刘大道:“小姐,这会儿离吃午饭还早,且这里的饭菜实在不怎么样,我选中这里,也是为了这里离年氏二掌柜家近,您看我们是先回府去呢,还是怎么着?”
顾蕴一晚上没睡好,才在来的路上已是打定主意,午膳后要好生补个觉了,自然是愿意回去,因说道:“这些日子咱们出府也出得够频繁了,今儿便不在外面多逗留了,且早些回去罢。”
众人都应了,刘大便叫来小二结了账,然后引着顾蕴下了楼梯,从后门去了专供女眷们上下车的后院。
就着刘妈妈和卷碧的手上了马车后,顾蕴已是忍不住打起哈欠来,待二人也跟着上了车,她便吩咐刘大出发。
浑没注意到,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三个人已将他们主仆的行踪都瞧在了眼里,而且这三个人里,有两个都称得上是他们的“熟人”。
“……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吗?”顾蕴的车帘甫一放下,冬至便迫不及待问起他旁边一个着天青色袍子,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子来。
那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头:“我还不到老眼昏花的年纪,自然看清楚了,不过就一个比寻常人漂亮一些的小姑娘而已,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难道你素日见过的美人儿还少了?况就算那小姑娘再美,你又算不得男人,与你何干?”
“季东亭,你一天不戳我几刀,你就会死是不是?”冬至大怒,飞起一脚便往说话的男子,也就是他口中的季东亭身上踢去。
季东亭却一闪身轻松的避开了,道:“死倒不至于,就是会活得很不舒坦。”
冬至越发气得半死,还要去踢季东亭,但脚还没踢出,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哼哼道:“你知道那小姑娘是谁吗?她漂亮不漂亮是与我无关,却与爷大大有关……”
“与爷大大有关?什么意思?”季东亭不待冬至把话说完,已急声打断了他。
冬至却拿起乔来,双手抱胸鼻孔朝上的道:“你很想知道罢?可我偏不告诉你,你咬我啊!”
这会儿气得牙根直痒痒的轮到季东亭了,他先看了一眼一脸傲慢的冬至,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看不出喜怒,只是不疾不徐吃着茶的慕衍,心知要从慕衍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得“忍辱负重”的给冬至赔礼道歉说起好话儿来。
直至被他奉承得浑身舒坦了,冬至才终于开了“金口”:“那就是显阳侯府的顾四小姐!”他们爷两次栽在人家手里的人,当然,第一次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们也算不得栽,第二次他们爷可就真是栽了个彻底了!
只不过后面的话,冬至很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顾四小姐?”季东亭就张大了嘴巴,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你说刚才那个生得娇滴滴,指不定风大一点就会被吹倒的小姑娘是顾四小姐?怎么可能,你骗鬼呢!”
那么美丽娇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他们口中那个心狠手辣,说起要人命就跟今日晚饭吃什么一般稀松寻常的狠角色?一定是他听错了,对,一定是他听错了!
冬至满脸的冷嘲:“瞧你那副蠢样儿,只可惜这会儿没有镜子!那小姑娘千真万确就是顾四小姐,你爱信不信!”
说完换了笑脸,坐到慕衍身边道:“爷,我这些日子想来想去,您年纪也不小了,就算皇……就算太太与大姨娘再不愿意您成亲生子,至多两三年,您再不成亲,不说老爷,就说家里那些管事们,也定会看不过去,给太太和大姨娘压力的,届时万一她们随便塞给你个歪瓜裂枣可如何是好,那可是您一辈子的大事儿,将来如果您顺利接掌了家业,您是可以不承认那位奶奶,旁人说起来,她到底是您的原配嫡妻,终究不美。所以我的意思,您反正都要娶的,何不自己挑个厉害的来娶了,以顾四小姐的心狠手辣,指不定太太与大姨娘都不是她的对手呢,那您可就真是捡到宝了!”
见慕衍一脸的喜怒莫辨,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心里不免有些突突的,只得看向季东亭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也劝劝爷啊,那可是爷一辈子的大事儿!”
本以为季东亭定要先与他拌几句嘴,损他几句的,不想他这次倒是破天荒的配合:“是啊爷,那可是您一辈子的大事儿,与其到时候被塞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歪瓜裂枣过来,您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自己选一个呢。那位顾四小姐旁的我们不敢说,但至少我们能肯定,她不会与太太和大姨娘一条心,而且她的家世也足够妙,既不至于让家里那些管事们觉得太低配不上您,又不至于让太太和大姨娘觉得太高,变着法儿也要搅合了……”
“好了!”话没说完,慕衍已沉声开了口:“你们两个胡闹了这么一会儿,也该够了,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时辰也不早了,回去罢!”说完,当先站了起来,大步往门口方向走去。
季东亭就看了冬至一眼,见他脸上除了着急与无奈以外,半点不像有主意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成日里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真到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出马!
念头闪过,他已毫不犹豫的拽下腰间的玉佩,用暗劲捏成几块,跃到了他们所在雅间正对着街道那面的窗户前。
所幸顾四小姐的马车才经过他们的窗户底下不远,季东亭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碎玉块对着顾四小姐马车拉车的马便重重弹了出去。
就见那马也不知被砸中了哪里,立时嘶鸣着发起狂来,街道上眨眼间已乱成了一片。
季东亭心里暗道着“成了”的同时,嘴里已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呀,顾四小姐的马车好像惊马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道会给摔成什么样儿呢,就算侥幸摔不了多严重,只怕吓也得吓个够呛!”
慕衍其时已走到雅间的外面了,听得季东亭浮夸到不行的声音,他们几个也算是自小儿一起长大的,他还能不知道季东亭打的什么主意不成?
第一反应便是继续往前走,才懒得理那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但抬出的脚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顾四小姐那个赶车的侍卫的确是个练家子,可再是练家子,也未必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控制住受了惊的马,护得顾四小姐的周全,万一顾四小姐真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非是自己间接害了她?
念头闪过,慕衍的双腿已自有主张的折回了雅间去,也顾不得先斥责季东亭,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人已跃出窗外,风车电掣般掠向了顾蕴的马车。
彼时顾蕴早已被颠得是七晕八素了,她本来正靠在卷碧的身上打着盹儿,谁知道忽然间就被一阵大力甩了出去,额头撞在了车壁上,当即钻心的痛。
但头痛归头痛,她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相信刘大的本事,走镖的人一年还能不遇上几次惊马不成?便是她自己,前世出门去别家赴宴时,还曾遇上过一次这样真正的意外呢,何况她身边还坐着刘妈妈,她相信他们夫妇不会让她出事的。
只是让顾蕴没想到的是,刘大在车辕上一连抽了拉车的马好几鞭,大喝了好几声“吁”,都未能让马停下来,他不得不跳到马背上去,双腿用尽全力夹起马肚子来。
然而那马依然嘶鸣着往前面横冲直闯,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孩儿他娘,你瞅着哪处人少些地方开阔些,便护着小姐往下跳,我怕我是控制不住这马了,再拖下去,小姐反倒更危险!”刘大气喘吁吁的声音忽然传进马车里。
顾蕴这才忍不住有些慌了,马车这会儿速度这么快,可刘大却让刘妈妈尽快护着她跳车,可见形式已十分危急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偏遇上这样的事儿?看来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赌上一把了!
念头闪过,顾蕴强忍头晕眼花,当机立断吩咐刘大:“那刘大叔,你尽量把车往人少地广的地方赶,刘妈妈,你看我该怎么配合你?”
刘妈妈白着脸道:“小姐只要闭上眼睛,尽量护住自己的头即可。小姐不用怕,我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会护住您周全的。”
顾蕴想起卷碧也在车里,忙又道:“那卷碧该怎么办?”
卷碧立刻颤声道:“小姐不必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的。刘妈妈,这地儿就挺合适,你快护着小姐往下跳啊!”
刘妈妈大声应了一句:“那你护好你自己,小姐一脱险,我便回来救你!”抱起顾蕴,一个腾挪,便到了车门前,咬牙欲往下跳。
不想那马因吃痛受惊,越跑越快,刘婆子纵已做好了哪怕自己死也要为顾蕴挣出一条生路来的决心,看着地下一闪而过的路面,依然本能的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迟疑,马儿不知道又怎么了,竟忽然调转马头,往回跑起来,刘婆子被颠得一个趔趄,猛地往前扑去,等她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再不敢迟疑的护着顾蕴要往下跳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蕴不知何时,竟已不在她怀里。
显然,顾蕴被方才马儿猛然转身那一阵大力,给生生甩下了马车去!
刘婆子毛骨悚然,语无伦次的大叫起来:“当家的,糟了,小姐被颠下马车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简直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呜呜呜呜……”说到后面,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