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观察日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泽墓
不知怎么躲进土里来了,难不成它以为把自己埋起来就会安全一点吗?躲那么粗糙还不如不躲呢。
安晓洁吐槽。抓起小叶羊抖掉上面的土壤,想送它回湖里,哪知那不知好歹的小叶羊竟然一口朝她咬下!
兽人观察日记 第一百零七章
说来也是缘分,这只小叶羊正是之前咬她未遂反崩掉几颗牙齿的倒霉家伙,闻到让它崩掉牙的罪魁祸首的味道,又被“仇人”从土里抓出来,新仇旧恨之下哪还顾得上装死这回事,张开一口豁牙愤然咬上。
安晓洁昏迷时并没有被叶羊咬过的记忆,也没见过野人被咬,自然不可能防备叶羊咬人,右手食指结结实实被咬个正着。安晓洁被吓了一跳,连连甩手,那小叶羊却咬得死紧,随着她的力道在空中飘来荡去,全靠一口牙悬空挂住整个人的重量,就是死不松口。
当初咬更软的肚子肉都没咬破皮,何况比那里要糙的多的手指头?咬半天连点油皮都没咬破。可小叶羊心里有气,就是不肯松口。它要为自己那漂亮的一口牙报仇!
除了皮肉有点被拉紧,没感觉到多疼的安晓洁停下甩手的动作,看见叶羊底下露出来的白肚皮,好奇拿另一只手的手指戳了戳。还没失去绝大部分水的叶羊肚子特别特别的软,像棉花。
被戳中软处的小叶羊的反应也很有趣,它忽悠一下收缩腹肌,蜷起身子尽力将白软的肚子遮掩起来,背部的叶片舒展。饶是这样,它还是没松开嘴,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一棵不小心钩挂在指头的草。
安晓洁不懂小叶羊对她的“仇恨”,见它缩起肚子,再说自己也戳过叶羊的肚子了,便小心捏住叶羊身体两侧,微一用力,拉开。似乎有晶莹的东西溅出来,落进安晓洁眼里,因为没在地上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也就没多在意,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毁掉了可怜小叶羊仅剩的九颗牙齿。
它现在是彻底的无齿之徒了!悲愤的小叶羊因为不及松口,失去了唯一保住牙口的机会。它紧紧缩成一团,比芝麻还小的黑色眼睛里流出属于悲伤的泪水。
小叶羊的泪水还没被人看到,就落进水里彻底消失不见。它愤愤地最后望了“仇人”一眼,耷拉着茄青色的双耳沉进水里。
再说那头坐在岸边灰白土上,莫名其妙的被当做仇敌又稀里糊涂毁了人一口牙,捂着“咕咕”声响不绝的肚子的安晓洁,正对着湖边绿色的水草干吞口水。
叶羊往湖中心去了,那这湖边上这些像草的就该是草了吧?她对食物要求很低的,能哄肚子就行。
眼看食物有望,安晓洁双眼发亮,不知哪里突生一股子精气神,瞬间腿不软、腰不耷拉,肚子也不叫了。屁颠屁颠回头找阿赫。她得先确定能不能吃,不然可就做白工了。
阿赫就在安晓洁发现小叶羊不远的地方冲四处张望,一看便知道是在寻她。他身上湿漉漉的,毛发贴在没肉的躯干上,乍一眼看去,颇有些骇人。平时毛发蓬松着就算瘦多少遮挡了些,不像此时赤/裸/裸几如骷髅!
其他野人也瘦,但也没阿赫那么瘦。以未完全成年的身体长时间高强度的赶路以及成年礼期间过长时间不得休息对这个野人带来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安晓洁的兴奋劲蔫了下去,浓浓的心酸袭上心头。说同病相怜也罢,兔死狐悲也罢,所有的情绪都无法改变她和阿赫成了弱者的事实。
挣扎在饥饿线上,随时,会被生存法则淘汰的弱者。
安晓洁咬住唇。
阿赫朝她摊开手心
那是一条足有拇指粗细、蠕动着的蠕虫。有着灰白色的身体和同色的细密钢毛。几乎是在阿赫手心张开的瞬间,钢毛根根竖立直起。那反射着亚光的钢毛即使不去碰,安晓洁都能感觉到那钢毛的锋利尖锐来。
阿赫抓着蠕虫的右手朝她嘴边送了送。
“……”安晓洁下意识朝后避了避,艰辛地咽了口唾沫,感到一阵喉咙痛。除非拔光蠕虫身上的刺,不然喉咙会被剐破吧?她摇摇头,把钢毛蠕虫朝阿赫那边推了推,指指湖边,示意阿赫跟她走。
阿赫捏住蠕虫,只留下一个短短,不知道是头还是尾的部分在外面甩动。他跟着伴侣走到了湖边,看到伴侣所指的绿色,直接踏进水里抓了一把出来。
安晓洁还没说出目的,东西就被送到了手上。那和装成草的叶羊真的长得很像,光从上面看的话,别说,一时间还真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但是叶羊有肚子,肚子不能完全缩小到不见,会留下白白的一点痕迹,再说草有根须,深入土壤里的根须是叶羊所伪装不出的。所以真要分辨也是很简单的,只要看看有没有根须就行。
当然草里面混有企图鱼目混珠的叶羊。安晓洁只得勉强控制住理智不被饥饿感摧毁,一个个将草和叶羊一一分捡开。
她撕了一片肥厚的水草叶子放进嘴里。属于植物汁液特有的草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有点苦,回味里还有点甘甜,加之叶肉肥厚,口感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如果撇除掉入口的那点苦和后面的渣就更好了。
飞快往嘴里塞了一片又一片水草叶子,安晓洁吃的狼吞虎咽。要知道她不光光是饥饿,还失了好多血,身体正是急需补充营养的时候,忍到现在没再昏过去已经非常坚强了。一旦开了头,哪里停得下来。
阿赫看看自己的伴侣,再看看她手里的水草,他丢掉手里的钢毛蠕虫。被甩出去的钢毛蠕虫竖起的钢毛迅速服帖下去,飞快钻进灰白色的土壤里,只开始在土壤上面留下一个比身体大一点的小洞,等整个身子消失在地面没几秒,那个小洞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这时,第二把水草已经堆到了安晓洁面前。安晓洁按耐下性子,继续分拣叶羊和水草。叶羊在左边,水草在右边。差不多每二十几株草里就有一只叶羊混在里头。安晓洁分拣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只要一眼就能直接将混在其中装草的叶羊拎出来。
只是……有点不对,安晓洁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小幅度侧头朝两边看。
诶?怎么都盯着她?
兽人观察日记 第一百零八章
感觉压力山大的安晓洁不由缩起脖子,保持蹲着的姿势,像鸭子一样踮着脚往阿赫身边挪,试图尽量削减自己的存在感。可野人们热辣犹如实质的视线紧紧黏在背后,即使不回头,那集中的热度都快能让烤鸡蛋了。
飞快咽下嘴里粗糙的水草叶渣,再掩耳盗铃地丢掉手里水草,安晓洁躲到阿赫背后低头使劲盯着地面看,似乎想从里面看出朵花来。她面上很镇定地假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的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完全视同类眼光为无物的野人哪里理解安晓洁的害怕,他侧转过头看躲在自己身后的伴侣,了解伴侣食量的野人略有些疑惑地歪过头。这种疑惑很快从阿赫脑子里一掠而过消失不见,出于照顾伴侣的第一选择,他把右边那堆水草朝背后推了推。
这个动作做出来的瞬间,安晓洁觉得原本散去一些的视线猛然更灼烫了,如芒刺在背。她忙顶着阿赫的手腕推回去。然而她却低估或者说忽略了野人对于她肚子的重视程度。幸好因为之前强塞蘑菇引起的教训历历在目,野人没再像以往那样直接硬喂给她吃。
他选择了思考,紧紧盯着水草看的面板脸上竟能看出“苦大仇深”四个字来。然后思考了一会儿的野人放下了水草,再一次跳进湖里。失去遮挡的安晓洁一下暴露在众多野人的目光下。
顶着压力飞快瞥了一圈,很好,虽然野人们看她的目光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但至少没有厌恶、痛恨、排斥之类的负面情绪。这比最坏的情况好多了。安晓洁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
放松后的安晓洁有了思考的余力。她从左边捏了一只装草的叶羊,想了想,弯起手指,先用手指头戳进根部里白色的一点,一点点用力强迫叶羊舒展开肚子。叶羊肚子上的软肉一缩一缩,像无牙婴儿的吸吮。软的让人心都化了。安晓洁手上不由更轻、更小心了些。改用指腹去磨叶羊的小肚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叶羊终于被迫舒展,露出它那萌化人、小可怜似的萌宠脸。确认没让小家伙受到什么伤害,安晓洁这个恶人也总算吐了一口气。她小心捏住叶羊两边的身子,把叶羊的脸冲着那些野人端端正正放好。野人的视力那么好,至少有一部分野人能看清楚吧。
然后她从右边捡了一根水草,直接对半撕开,露出里面绿色的液体,那和叶羊截然不同的内里。安晓洁把撕开的水草放在那只被迫舒展开身子的叶羊身边做对比。
叶羊、草,左右分明,这下不会误会她吃叶羊了吧。所以也别再盯着她了。
安晓洁悄悄掀起眼皮,再一次溜了一圈。
结果那些野人的视线依旧紧紧盯在她身上,或者说她身边。
安晓洁有些懊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除了吃了点野人没吃的水草,她根本没做其他出格的事。
突然一个野人跳进湖里,入水的哗啦声狠狠吓了本来就心情紧张的安晓洁一跳,但同时也打破了那种诡异的平静。安晓洁捂着胸口,满脸被吓到后的骇然。说真的,突然来那么一下,真当会吓出心脏病。
水花很快平静下去,涟漪一圈圈荡漾出去,从水面上看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很快站起来,手上各满满抓了老大一把水草。
原来是想吃呀,早说嘛,到处都是随便捞就好哪用得着一直眼馋,差点吓死她了。自觉发现真相的安晓洁几乎想抹一把辛酸泪。
没等她放心,她就看见那野人滴着水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又、又怎么了?
身子后仰,忍住头皮发麻,安晓洁强迫自己直视不躲开。那野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同样是蹲,身形上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安晓洁直想逃跑。她还是不习惯离陌生野人太近。
野人将两把水草放在她面前,点点水草,再点点她分得分明的叶羊和水草。
这种沟通方式……好像成年礼期间那些野人才会做的。所以,眼前这个还是熟人吗?
知道是熟人,安晓洁不觉放松了些。
“是让我把水草和叶羊分开来吗?”安晓洁指指他的,再指指自己的,试探地将两者分开。
野人静静蹲在一边,没点头也没摇头。
看来自己没理解错,安晓洁往边上挪过去一点,避开自己的那些水草,身体前倾,两手飞快将两者分拣开。
分拣完后她朝后退了一步,见那野人又看了她一眼,突然福至心灵将新分好的水草,各捡了一份分别撕开、摸肚子,展示给野人看。
野人两眼炯炯,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的灼热几乎让安晓洁产生被灼伤的错觉。
这种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事的眼神……
安晓洁疑惑,她神情古怪地看看手上的水草,看看身前的野人,再抬头看看周围其他的野人。不少野人在交头接耳般的窃窃私语,这在看了一路的安晓洁眼里也着实有些古怪。她挠挠脑袋。总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莫名奇妙地发生了,还是挺重要的一件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沟通不畅,急需翻译啊!!
阿赫,阿赫到哪里去了?
四处寻找阿赫的动作突然顿住,脸色跟着一白,安晓洁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平静的湖面,她记得阿赫刚才去湖里了,但是阿赫到现在还没出来啊!他有上过岸吗?有出来换过气吗?
不知道,完全没印象。由于各种原因,她当时正忙,根本没往湖的方向看,哪里能知道他有没有出来换气?陆生的野人再强悍也做不到在水底下长时间不换气吧?他不会溺水了吧?
越想越不放心,也越没把握,安晓洁脸色变幻不定,再呆坐不住,被蛰到般惊跳起来,踉跄冲向湖边。
不会真的溺水吧?!
兽人观察日记 第一百零九章
“阿赫阿赫”她扯直了嗓子不停喊。
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阿赫从背后跳出来,像所有狗血剧里那样只是在她不注意间混到了野人中间,没被她找到而已。可充满希冀的眼神来回扫视了好几圈,野人中央却没有出现那个会回应她的小个子野人。
“阿赫你在哪儿阿赫”
湖水冷冷反射着日光,波光粼粼。风骤然吹过,原本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涟漪的湖面乍的皱起,一圈一圈朝外漾开。
安晓洁的心也跟着彻底乱了。她几乎是绝望地望着那环形湖,湖水中央幽蓝清澈,深不见底。
“出来啊!阿赫你快出来”冲动之下的安晓洁趟进水里,急冲了几步又颓然停下。
她不会水。
下水去找阿赫除了搭上自己一条命,什么都做不到。
又是这样,每次在这种时候都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说要改变,说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可每次每次除了等还是等。明明那么厌恶等待,那么想要改变,可每次的结果还是一样!
安晓洁颓丧捂住脸孔,恨恨捶了水面一记,砸起老大水花,那水花不少溅落在她身上,打湿她半边身子。水珠顺着湿哒哒黏在嘴颊侧的头发滴滴答答往下落,落进湖面,砸起一轮轮小小的水晕,水晕一个个晕开很快消失不见,新落下的水珠又落成新的水晕,连绵不绝。那水珠越落越快,到最后几乎连成一条水线。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阿赫一直没出现。
残存的侥幸心理随着时间拉长而慢慢消失,安晓洁收回原本殷切、如今黯淡的目光,她垂下了头。浓浓的悲伤溢满了整个心房。唯一还有的坚信,源于对野人变态体质的认知。那么强悍的野人怎么可能稀里糊涂死在这里?
不可能吧,想想都不可能。
尽管悲伤几乎占据了心房,安晓洁依旧坚决拒绝去相信阿赫可能死亡的事实。
他是比小强还小强厉害的存在啊,不吃不睡好几天都没事,受了重伤也很快能痊愈,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安晓洁从水里起来,拖着迟缓的步伐回到岸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只手无意识拧着腿上湿掉的裤脚,眼睛却直直望着湖面。哪怕一点风吹草动能轻易搅动她绷紧的神经。
不懂她的悲伤的野人静默了一阵,三三两两开始下水,他们从湖里大把大把捞起水草堆在湖边。很快沿着岸边垒起四五十公分高、半人宽的长长壁垒。没下水的野人们则坐在水草堆前试图用他们的智慧区分出水草和叶羊。
安晓洁被他们弄得心烦意乱,走到没有水草的另一边,站着等。
终于,远远的,她看见一道破开水花的黑影!不会是错觉吧?
安晓洁使劲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有一道黑影!那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安晓洁顿时激动起来,朝那黑影所在的方向跑去。激动下的她完全没想到那黑影同样存在不是阿赫的可能。
哗啦
破空带起的巨大风声从安晓洁耳边呼啸而过,随即是重重的落地声。与此同时,破水而出的正是消失已久的野人阿赫。
巨大的喜悦与几欲失去的恐惧来回冲刷着安晓洁不堪负荷的心脏,扑进阿赫湿透的怀抱,她捂住脸,溃不成军。眼泪从指缝中滑了出来。她听见耳下胸腔里的心跳,只有那心跳,那心跳敲在耳鼓边,一下一下,那么有力,富有生机。
活着,我们都活着。
用力扣住阿赫的腰身,收紧再收紧,安晓洁用尽了力气。
野人低下头看怀里的伴侣,到处滴水的手抬起来又放下,他弯腰用下颚顶了顶伴侣的头顶,直到她抬了头看他,才指指对面,嘴巴动了动,僵硬吐出一个“走”字。阿赫把手摊到安晓洁面前,静静等她像往常那样拉住。
看着摊在眼前能轻易撕裂猎物皮肉的粗糙手掌,安晓洁蹭掉最后一点泪,红肿着眼睛笑,她迫不及待把手放了上去,握紧。
能这样再一次手拉手往前走,原来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
偏歪抬头看着身边的阿赫,安晓洁只感觉自己此刻的内心一片宁静与温馨。
原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与阿赫的牵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那么深。就像亲人,离开了会很悲伤很悲伤。
不想和他分开,不想失去彼此。
安晓洁紧了紧扣紧阿赫手掌的手指,第一次认清自己的心,不仅仅只是利用和出于无奈的选择。
兽人观察日记 第一百十章
鱼尾劈啪,激烈拍击地面,风声唰唰作响,又在地面上留下不浅的印子,笨拙肥厚的鱼身在鱼尾巨大反作用力下朝空腾去,试图通过不停地弹跳弹回水里。
捂住被吹乱的头发,那大鱼垂死的剧烈挣扎根本让安晓洁无法轻易靠近。看大鱼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又见那大鱼活力十足,她拉住阿赫站在安全距离外看那鱼瞎蹦哒,只想等鱼精疲力竭再坐收渔利。
阿赫任由她拉着手,只是身上湿哒哒的让他极为不舒服,他几乎是下意识甩动身子甩掉挂在身上的水。安晓洁一时不察被兜头兜脑甩了一身,不过此时她身上本来就湿了大半,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她抹了一把脸,脱下件衣服拧干上面的水分,拍拍阿赫的肩膀,手掌压住向下用力示意他蹲下,然后帮他抹干毛上的水分。
阿赫两腿叉开,两只手规规整整放在中间。坐下的阿赫比站着的安晓洁要矮上那么一截,刚刚好在胸口下方一点的位置,手臂一伸不高不低正好擦到头部。他的毛粗硬,隔着不算太厚的衣料戳进来,密密的有些扎手。到背上,还有些从湖里带出来的藻类似的植物。她把它们拿下来丢到地上。
那鱼本来还在噼噼啪啪地挣扎,不知是不是声音吵到了其他野人,出来一个野人,被他一巴掌拍了个半死,大头老老实实贴在地上,只剩下嘴巴张合的力气。
为了监视大鱼的动向,安晓洁帮阿赫擦毛的时候就是面对着鱼而站。鱼被野人拍老实的一幕自然看在眼里。开始她自然是吓了一跳,手里一紧还扯落阿赫几根毛。幸好那野人看样子只是对鱼有意见,没想上来拍她和阿赫几下的样子。
不过,野人的力气还真是大。无论是把鱼抓上来的阿赫还是一巴掌拍晕鱼的野人。安晓洁继续着手上搓揉的动作,想,又耐不住好奇地踮起脚尖去望那大鱼是死是活。
鱼鳍无力地张合两下。
安晓洁缩回头。
在阿赫刚才甩毛的过程中,大部分水都被甩了出去,差不多粗粗擦了一遍,阿赫整个人就呈现半干的状态了。左右手反方向拧干衣料,安晓洁又将自己衣服上湿掉的地方大概地拧了一遍。
虽然天气还凉,但在阳光下身上的冷还在忍受范围之内。而且她发现在这片灰白色的土壤上,衣服干的特别快,就好像这片土地迫切地渴望吞噬所有的液体一样……
思维不由往诡异的方向拐了一下,记忆里看过的仅有的那些恐怖小说和电影出来秀了一下存在感,食人怪、异形之类的。呃,说起来,在这个星球上她才是外星人吧,处于“异形”的位置?
完全不能想象啊,安晓洁抖了抖,摇头甩掉窜入脑子不合时宜的想法。她把脱下来当毛巾使的衣服摊开放在地上。正蹲着把衣角扯平的时候,她看见阿赫起来朝大鱼走去。她抬起头,只看到阿赫又朝大鱼拍了一掌,大鱼的尾巴还有上面的鱼鳍挣扎甩动几下,慢慢的不动了。
鱼离水还能活那么长时间不说,被野人拍两下才死,换作她就一下撑不撑的下去都是个问题。除了用“异世出产”三个字来解释,也没其他话好说了。难怪野人需要那么强悍的武力,看样子完全是生活所迫。
安晓洁站在阿赫边上,看他从拍死的鱼腹上撕下一大块鱼肉。
原来野人还吃鱼的吗?第一次看见野人把鱼划入食物谱,除了对野人的生存能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外,更让安晓洁感到些许惊奇,隐约有什么念头从脑海里划过,想去细究时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正准备仔细想想,阿赫正好把撕下的鱼肉递了过来。
给她吃的?生鱼啊……
安晓洁艰难吞咽了下,不过生鱼肉的味道总比虫子的味道要好的多,而且比起水草来她确实需要更多容易吸收消化的营养。她接过了鱼肉。
新鲜的生鱼肉腥气十足,还带着一点点残留的温度,淡青色的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的液体顺着鱼肉纹理,滴滴答答往下掉。
安晓洁觉得有些反胃。
她张开了嘴。不停劝诫自己当吃生鱼片的同时不停出现在脑子里的是鱼身上据说有很多寄生虫的事。想到寄生虫也要一起被吞吃下腹,安晓洁张开的嘴又闭上,她实在有些不情愿去咬那肉吃。
但想到自己连虫都吃过了,寄生虫……看不见的寄生虫就当没有吧,老话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吗?而且这是阿赫特地为她抓的鱼吧?
想到这里安晓洁一狠心,狠狠咬了一口鱼肉。她连嚼都不敢嚼,屏住呼吸,胡乱咬了两下就囫囵咽下去。一口一口又一口。除了水草,又吃下小半肚子的腥鱼肉。
吃完手上的一大块鱼肉,安晓洁捂住嘴巴,总感觉胃里那鱼肉活生生在造反似的一拱一拱。于是摸着肚子皱眉道:“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吃吧。”
阿赫朝她摇摇头,他把只吃了一块鱼腹肉的鱼拖到水边,除去内脏,再对半切开,像晒衣服一样把片开的鱼肉摊在地上晒。
一眼看去,这原本虽单调冷清却还算有情调的风景,此刻却堆了一地的水草还有鱼,再加上乱糟糟跑来动去的野人,仿佛一下从高大上的风景区落到农家小院。
安晓洁吃了一肚子生鱼肉,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想分散些注意力,不去一直想着胃里那些鱼肉。可看阿赫忙着破鱼,而短时间内她又实在不想碰鱼,便坐远了些,在边上看其他野人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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