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观察日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泽墓
她出生的时代正是上一辈经历过灾荒动荡后的时代,条件虽然好了,可不少一个院里的老一辈还是会到外面挖点野菜什么的加加餐,她假日的时候也跟着去过,挎个小篮子,每次都能跟着那些老奶奶挖上一篮子回来。虽然比不上老一辈认识的多,但在现代里,比起那些五谷不分的人来说,她认识的野菜真的算不少了。
而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安晓洁觉得这些野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野菜。她自然是有把握的,尽管在她吃的大杂烩里也经常能看见植物叶子,但是树叶和菜叶能是一样的么?虽然两个都能吃,到现在也都没吃死人,可有选择的情况下没人爱吃树叶树皮的吧。尤其在食物慢慢变充裕后,她发现负责打猎的人基本上以肉类为主,而洞里的其他人则是一半一半,而那不是肉的一半里也都是面粉果,除了她和希瑞他们。只有他们的碗里还会有那些口感苦涩、难以下咽的树叶充数。安晓洁当然不是想抱怨什么,在她没有生存能力的情况下,不管他们当时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给了她一口饭吃,她不是娇生惯养的人,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经很好了,哪里有资格去抱怨好不好吃之类的。
野人排斥树叶的反应只说明了一点,他们的饮食偏好还是比较正常的。
而他们不爱吃素的生活习惯却给了安晓洁一条生路。她没有野人们的武力值,证明她除了陷阱、弓箭之类的很难打到猎物,狩猎队是不用想了,本来想跟着采摘队弄清楚面粉果的来源,毕竟那口感跟她以前吃的主食还是很像的。可现在看来也不成了。为什么呢?因为这段时间采摘队基本上带回去的都是面粉果,看看他们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做什么吧,他们正在食肉花那儿转悠呢。
那么危险,还要肉,哪是她一个人能办到的。
只有野菜了,他们不爱吃的东西,在食物充裕的状态下,估计他们不会来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可要是他们知道了……转念间千回百转,安晓洁摁下了乱成一团的念头,仔细在地上翻看起来。
野菜其实和杂草长得差不多,尤其草不怕冷的长得挺茂盛,都快到小腿肚了。也是安晓洁在和平年代呆久了,虽然从电视上书上知道些野外生存的东西,可到做的时候往往丢三落四。比如,行走在草丛里最好用棍子先敲打敲打。
她忘了,所以乍然见到草丛里一双黑冰冰的眼睛惊吓之下一个后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所幸那东西似乎也被生人吓到了,转身就惊慌的往其他方向跑。
安晓洁白着脸,强自镇定下看清了那东西,竟不过是只小小的绿毛动物而已。因为颜色和身形的缘故在草丛里并不起眼,胆子也大,要不是安晓洁弯着腰一步一个脚印找的仔细,逼到了眼前,它怕是不会出来。
被这么个小东西吓到,安晓洁安心之余忍不住气怒,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往岸边看了一眼,起身,动作迅速地追过去。
小东西跑得飞快,可到底体型小,安晓洁占了人高马大的优势,又时不时往小东西跑的方向丢石块、树枝空投障碍,小东西心惊胆战下转换方向自然就没安晓洁占便宜。几个回合下来,安晓洁在又一个纵身扑纵后终于把那小东西死死按压在皮口袋下。
头发早就在抓逃的过程中散乱下来,身上的兽皮也毫无形象地挂在身上,此时的安晓洁一如疯婆子的造型,可她倒是乐的开怀。那样放肆的肆意,她很久没感觉到了。
安晓洁跪坐在地上,幸亏小东西的力气还在合理范围之内而不像野人那样大的夸张。她单手隔着兽皮扣住小东西,右手小心探进去捏住脖子的地方把它提溜了出来,刚刚还挣扎地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一被她抓在手里,立马四肢下垂,身体僵硬,连体温都下降,好像死了一般。安晓洁自然不相信它就这么死了,又不是小说里的死士一被抓就咬破毒囊自杀,摆明是装死。
她抓着小东西晃了晃,小东西死物一样动都不带动的,装的倒挺像。安晓洁被逗乐了。本来想把小东西带回去加餐,现在倒生了留它一条命的念头。何况本来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身上也没多少肉。
她把小东西塞进皮口袋。她拿的皮口袋中央破了老大一个洞,属于野人耗损不要的,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把这些破掉坏掉的兽皮扔掉,这也是当时他们没去阻止安晓洁拿口袋的原因。
当时时间紧迫,安晓洁根本没来得及挑选,只匆匆随便拿了一个,现在对着中央老大的洞,她也无奈了。如果不把皮口袋修补好,她用什么把食物带回去?可现实是她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空的,让她怎么办?
她回头望望湖边还在忙活的众人,已经离得有些远了。安晓洁连忙起身,扣住口袋里仍旧装死的小东西往回走。
岸边陆续堆了些深褐泛着水亮的椭圆状物什,凑近去一看,果然是最近天天砸的面粉果。竟是长在水底的。
每组负责扔肉块的人随时警惕着花朵的开合,一旦发现花朵有张开的倾向,及时的再丢一块肉块过去。花朵再次吃到肉块便又安分合拢消化,完全不在意水下的人搬自己果实的样子。
安晓洁匆匆别开眼,再次退开些距离,说实在的,她真不想知道面粉果实这么长出来的。看野人们这么谨慎的样子,再看食肉花的身形完全足以装下一个野人,安晓洁联想到了某种不好的猜测。想到面粉果是食肉花的果实,吃着血肉长大,说不定哪一颗就是吃了人长大的!
呕安晓洁一阵反胃,脸色难看。
虽然这还仅仅是一种可能,但有选择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再主动吃面粉果的了!
兽人观察日记 第九章
不管那些,当务之急是先修好皮口袋再找点吃的回去。安晓洁郁郁地撇过脸,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皮口袋上,比如从皮口袋上面弄下一块补到缺口上去。
为此她纠结了一下。毕竟这和拿来用用的性质已经完全两样了,就算这些坏掉的皮口袋最后的结局都是被扔掉,但到底它们现在还没被扔掉,所有者还是那些野人。如果她弄坏了,哪怕她的本意是为了修补,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该冒险,可心脏砰砰砰的,她意识到也许这又是一个机会。野人的生活很简单,吃、穿、住、行,行靠脚,住有山洞,基本没什么好弄的,只有吃和穿她是最有把握的,可吃这一块都掌握在内部人员里,也只能在穿上动点脑筋了。毋庸置疑兽皮对野人来说是一种生存下去的资本,那些坏掉不能用的兽皮经过简单的缝补处理后多多少少还是能用的,如果、如果她向野人证实了自己的价值,那她的生活应该会好一些,也许还能获得足够的出逃资本。
……只要她冒一冒险,而这个险目前看来并不算大。
安晓洁心动了,她甚至怕自己后悔似的,寻了块相对锋利的尖角石块把皮口袋放好了划,等到石块尖锐的一方划开一道口子,安晓洁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她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这里没有针线,包括每个野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先看好位置,然后用尖锐的指甲在兽皮相应的的位置上戳几个洞,再直接用一种柔韧的藤蔓穿过洞眼绑起来就好。
但安晓洁没有那么锋利的指甲,她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把划下来的皮块子盖在破洞上,再用石尖在破洞边上每隔半指的距离磨一个洞眼,又从当腰带的藤蔓里尽量长的割了一段下来,穿过洞眼充当缝线,最后打结。
完工!
安晓洁拉着皮口袋看。藤蔓有小指粗细,用来当缝线说实在的真的不怎么合适,加之洞眼是用石尖磨出来的,边上毛毛的,有的磨大了穿过藤蔓还有余……一个字:丑。
她伸出食指小力地在补丁上戳了几下,补丁给面子地没掉下来。
安晓洁笑了,总算是没做白工。
她把放在腿上依旧装死的小东西重新塞进口袋,继续被中断的寻找野菜之旅。
安晓洁找到碰到小东西的那处草丛,拨开长得过分茂盛的草叶,土面上有明显划拉的痕迹,几条带着湿土的草根露在地表。
显然在被安晓洁惊走前,小东西正试图从土里挖出点什么,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挖洞。
安晓洁自动忽略了后一种可能,小东西能吃的东西……她应该也能吃吧。
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认识的野菜,她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何况食物这种东西,对饿过肚子的人向来是多多益善。
她毫无压力地徒手抓住一溜草,脚蹬地,身子后倾,发力拉不起!
靠!这年头连根草都欺负她了是吧!
安晓洁俯瞪着手上的草,松手,吸气收腹,将皮口袋口塞进稍有空余的腰带里。做罢,她耸肩扭臂,朝手心哈了两口气,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微微弯曲重心下移,重新抓住死死抓地不放的野草,一、二、三,发力!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脸憋得发红,因为用力过度,与地面呈三十五度角的脸上表情略显狰狞。
只感觉对面的拉力一松,安晓洁收力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跌到地上仍旧保持“拔萝卜”造型的安晓洁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屁股上传来一阵麻木的疼她才吸了口凉气单手扶地,从地上爬起来,另一手里还紧紧攥着被挤出草汁的野草。
她揉着受伤的臀部,眯起眼去瞧野草的根部。
被拉出来的野草根很长,差不多有叶子的长度了,根须参差不齐的肉白截面昭示着根被生生拉断的事实。吃土这么深,难怪要花这么大力气才能拔出来。
安晓洁打量了一会儿,把目光集中在根须上一个个小小的肉瘤般的东西上,小的比绿豆还小,大的也只有半个小手指头大她摘了一个大的下来,拂去上面的土,剥开皮露出里面偏白带点米黄,靠近种皮却呈现淡紫的肉,拿在手里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有点像她种过的山药结出来的籽。安晓洁扯出皮口袋,掏出装死装了很久的小东西,淡定地暴力捏开小东西紧紧合拢的嘴,将暂时被她叫做草山药的东西塞了进去。
到底是不认识的东西,她哪敢直接放进肚子里。她决定挖一些草山药回去先给小东西吃,让它吃一段时间再确定草山药到底有没有毒。
有毒的话……小东西应该会直接拒绝吃吧。
手下动作不慢,顺着被拉出来的洞她捡了根顺手用的树枝扒拉出不少草山药,与此同时再次感叹了下野草的吃土之深。
整整扒拉出五六捧草山药,觉得差不多了,安晓洁才再次起身。这次她的目光不再仅仅放在地上了,她还四处张望,时不时用树枝挖土,试图从底下再找出些什么。
快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心理的饥荒感让她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脸色饿得发虚,汗湿的发丝一缕一缕贴在额角、两鬓,安晓洁不得不先坐下来闭上眼等待晕眩感过去,顺便休息会儿恢复些体力。喉头上下滑动咽下嘴巴里少得可怜的唾沫,安晓洁抿下唇,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
她望了一眼湖边的野人们,他们的工作开展的很顺利,岸边已经堆了不少面粉果,现在应该是在交接班,不少浑身湿漉漉的野人回到了岸上,晾晒身体的同时将相对干燥的面粉果装进皮口袋。时不时的破水声显示还有不少野人还在水底工作,负责扔肉块的人还保持单手捏着肉块随时准备投放的姿势。
她又抬头看了看日头,心下一沉。
按她现在的进程,说不定在今天结束之前她都找不到自己认识的野菜。这里到处都是自己不认识的植物,又不敢随便乱吃。实在不行的话……
从腰侧拉下皮口袋,里面的小东西没再装死,被她看见的时候正偷偷用爪子抓着一颗草山药吃,一见动静不对立马又扑在皮口袋里装死。
弄得心情不好的安晓洁不由一乐。她拨弄了两下进入状态的小东西,捞起一颗草山药。
她是知道有些东西动物能吃并不说明人就能吃的,毕竟两者的消化系统不一样,本来定下的观察时间就短,可饥肠辘辘的肚子,真是没时间观察了,就算有毒,希望也只是慢性毒素吧。
她伸手去剥外皮,看见自己脏兮兮的手又停住,她此刻的手哪里好到哪里去了,黑乎乎的,只怕更脏。安晓洁自嘲地笑了下,蹭掉上面沾的泥直接丢进嘴里。
入口先是淡淡的土腥味,咬破之后除了鲜嫩外还有微微的苦涩感,她迅速吞了下去。
吃了一颗,第二颗、第三颗……
她不停的往嘴里丢吃,再不像先前般束手束脚,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大约吃掉了皮口袋中一半的草山药,胃部微有饱胀感安晓洁才停了下来。流失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她绝定再去多挖些草山药。
长草山药的植物很好辨认,豆绿的叶片狭长自然下垂,脉络呈纺锤状,叶面朝阳一侧有毛刺,背阳一侧则光滑柔顺;茎杆嫩白有节,每个节处都会生长两到三片叶子。
这次她学乖了,先把草山药根部附近的泥土挖开一些再拔,这样快多了。在野人们结束采面粉果之前,她就弄了半皮口袋,她掂量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
按她采的量省点吃,估计能吃个好几天,到时候她总该想到生存下去的办法了吧。
安晓洁坐在离野人不远的地方休息。她没打算去帮他们,这些野人“自己人”的意识很强,以她的尴尬身份,还是安分守己的最好。等身上有了气力则再跑去找食物,她没敢走远,只绕着野人所在的区域绕。
等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或者更久,安晓洁好不容易辨认出一种经常在食盆里看到的树叶,味道是不要提的,总是个饱肚子的东西,想想自己吃了那么久都没事,又往皮口袋里摘了好些。等她摘的差不多了,采摘队里的野人也忙活的差不多了,眼疾手快地收拾好东西,踩着食肉花将开未开的点退了开去。时刻注意他们动静的安晓洁连忙半拉半拽着鼓鼓囊囊的皮口袋往回赶。
小东西被她用枯萎结实的藤枝捆在腰侧。负担很重,安晓洁开始担心背着这么重包裹的自己是不是能跟上野人的脚步。背着四五十斤的东西走几十公里还是在急行军般的速度下,她敢保证没几个普通女人能撑下来。
可让她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她又不肯,她真是饿怕了,没饿过肚子的人无法理解饥饿的人对于食物的执念,辛辛苦苦花了老半天找到的食物哪里肯随便丢弃。
带不走就吃!她抓了把常放在面粉果煮的糊糊里的那种叶子边走边狠狠地嚼。本以为味道再差也就那样了,谁知未经烹煮的树叶真心难吃的要死,辛辣发苦,口感还粗粝的简直令人发指。
叶肉刚被咬破,味蕾就被刺激的差点吐出来,安晓洁忍了又忍,还是皱着眉头苦着脸硬生生咽了下去。难怪每天吃的糊糊总是带着些微辣苦,也难怪野人们一有选择就不肯吃这东西了。
可……
紧了紧还攥在手心的几片叶子,安晓洁忍着上涌的恶心,迅速吞咽下去。
她没有能力,所以没有选择。
再一次的,她坚定了要变强的决心。
也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一路磕磕绊绊,安晓洁竟然跟上队伍没落下。虽然还是缀在队伍末尾,到底是凭着二十一世纪普通人的体力跟上了野生野长的野人。看到日渐熟悉的景色,安晓洁隐隐有几分激动,拖拉无力的脚步加快了些。
兽人观察日记 第十章
她的腰被压得深深下弯,背脊拉成一道弓型,汗水沿着重力方向簌簌滚落到脚下深黝的泥土里消失不见。兽皮披肩斜挂在一侧,露出她和其他野人迥异的穿着棉布衣服的细胳膊。她走得很慢,完全不知道领头野人已经迁就了她的速度,回来途中甚至比往常多休息了一次。
看见自己的家园就在眼前,归心似箭的野人们纷纷快走小跑的过去,只留下队伍最后的安晓洁,即使加快了脚步仍旧像一只浸了盐水,却仍旧不得不背着沉重壳的蜗牛。
一心一意走路的安晓洁感到背上忽然一轻,又有一股拉扯的力道试图抢夺她的皮口袋,她条件反射地直觉抓紧皮口袋,随即又松开。
洞里允许私人制,采摘队和狩猎队不一样,里面的成员除了上缴大部分的食物以后剩下的就能自己带走,再说她的口袋里除了草山药就是那种辣苦叶子,辣苦叶子他们又不爱吃,就算要拿走,她应该能保下相当一部分……
安晓洁很想说自己表现的真的有那么理智,但是不是的,浮现在缺氧迷糊的大脑第一个反应是害怕,对于野人武力值的害怕。这种害怕被伤害的畏惧让自己松了手,也正是在松手之后,稍稍理智的她才有了上面的种种念头。
视线紧紧胶在被拿走的皮口袋上,根本没兴起抬头的欲望。
可身子随之而来突然腾空,让她不禁害怕地瞪大了眼抬头往上看,惊叫再一次被她咽在喉咙口。
入眼的是一张标准的放大的野人脸。
那么的近,近到安晓洁能看清对方眼皮内侧薄薄透透的膜!
她吓得直往后仰。
天知道对方发了什么疯,要是因为太近惹了对方招来一顿打那就太冤枉了!
对方淡淡瞥了一眼,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向内用力。安晓洁带点迟疑的顺着力道贴近他。而彼此距离本来就近,这么一来几乎是实打实地贴在了对方胸膛上,脸颊上传来毛绒绒微带点刺痛的感觉。
安晓洁迷糊了,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抢她的食物还想抢她?
直到自己被安置在洞口边上的位置,对方放下她的皮口袋在她身边坐下,安晓洁才意识到对方就是那个买了她又消失了一个晚上的人!
回来了,竟然回来了!
茫然的心一阵欣喜,外出一趟她刚体验了食物的难得,偏在这个时候让她看见一个可以暂时依赖借力的对象,这股欣喜发自内心。
离狩猎队回来还早,她的面前却生起了火,火上驾着几块烤得半熟的肉。肉的香味勾引得口腹之欲蠢蠢欲动,她手握成拳抵在胃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身边的人,这个年轻野人长着一张和别无二致的木讷脸孔,眼皮微微下垂,视线专注地看着前方,时不时转动手中串着肉的树枝。空气在火舌带起的热浪的冲击下,额前垂下的凌乱毛发弧度细小的摆动着。
肉油烤得滋滋作响,淡金色的液体落到火上冒起一阵白烟,香气愈发浓了,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她偷偷咽下分泌过多的口水,目光被吸引过去后,自有意识似的黏在上头怎么也移不开。
一大块表面烤的金黄的肉递到她面前,安晓洁勉强从上面移开视线看向手的主人。那张木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年轻野人还没和她说过话,可这个一直以沉默示人的野人正用自己的方式照顾自己伴侣。伴侣啊……想到她此时的行为无异于骗婚,安晓洁心里升起一丝愧疚。
她撇过头接过串着肉的树枝,视线落在仍旧“滋滋”炸着一朵朵小油花的表面,唾液不由自主分泌的更多了。她往肉上吹凉气,没吹两口就被那人接过,年轻野人学着她两颊鼓得胖胖的,一口气能吹老长老长。等肉吹得不那么烫了才还给她。
安晓洁没去想肉上面有没有喷到年轻野人的口水,接过来看上面的白气不大了就立马一口咬去,熟练的左右移动上下颚做切割状,没几下就咬下一口来。正准备好好嚼碎了吃下去,谁知被对方一把扣住两颊,强迫张大了嘴。
嘴里沾满唾液的肉块被勾了出去,一根粗粝的直径足有一公分的手指探了进来,安晓洁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闷在喉咙里变成一声闷哼。
手指在她的牙齿上滑动,上下两层被一颗不落地摸了一遍。
希瑞带着怜悯的眼神突然蹿进脑海,她清楚记得一部西方电影里,人口买卖买主挑货时有检查牙口这一幕。要退货么?安晓洁的心提了起来,度秒如年,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脸,试图第一时间掌握对方情绪上最微小的波动。
不!不能给“她”机会!
她的手搭在年轻野人的手腕上,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手指退了出去,下巴上的桎梏也松了开来,安晓洁心里一阵惊慌,仿佛这一松开“她”就不要她了!
搭在手腕上的手用尽力气以阻止年轻野人的离去,安晓洁半跪下来,脸贴过去在“她”毛绒绒的胳膊上来回蹭,做出柔顺的姿态试图引起对方怜惜,嘴里发出哀求的“不,离开”的音。
“离开”这个词是希瑞走之前最后教给她的话,因为发音比较简单,她很快就学会了。只是一段时间没人和她说话,说起野人的“土话”来舌头来总是不得劲地在奇怪的地方打卷,模仿出来的音就变得奇怪了。
安晓洁一遍一遍重复着“不要抛弃她”的话,她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她只有这样的手段了,用亲昵和臣服的姿态加重自己留下的砝码。
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身子一空,惊慌之下安晓洁一把揪住了年轻野人身前的毛,身体腾空,视野变换,眨个眼皮的工夫她就被年轻野人抱坐在腿上,被“她”强壮的胳膊紧箍住。轻易包拢住的身影,更显出彼此身形上巨大的差异。
弱小、无力,这个野人一只手就能把她拍死。
安晓洁强迫自己放软僵住的身子,贴靠上年轻野人的胸膛,乖巧的像是饱含信任和依赖。
安晓洁的耳朵贴在脖子下胸腔的位置,这个位子能清楚听见“她”咀嚼食物体内肌肉收缩运动的声音。
让她这样靠近胸口的位置,“她”对她应该是还算满意的吧?
对方的胸腔停止震动后,她又被抬起了下巴。
年轻野人力道控制的还不是很好,一下将安晓洁仰的太过,安晓洁发誓她听见了颈骨骨头传来的轻微咔嚓声!对方的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当瞳孔充满“她”放大的鼻翼,带着些微腥臭血味嘴堵住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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