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I:废墟之中

她对信息进行修补。但这份信息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光彩与完整，就像布满弹孔的黄铜大门那样，它再也不能复原了。
但她仍能看出那段信息的不同寻常。末尾最原始的信号，用无线电发射，莫尔斯电码的排列方式。将最先进的科技与通信手段全部阻隔的强力干扰器，却在这脆弱的无线电波下土崩瓦解了。
那是个古老的信号。s-o-s。
仅仅这样就足以让她火烧眉毛了，她火速召集此刻正在战舰上的指挥官们，用她所能做到的最高优先级，她连续地发出召唤，不能直接召集的则用全息频道联系。
正在临时搭建的轨道控制基地中收集受损报告的鲍里斯上校最先接入通讯频道。他的三个机械中队和步兵梯队向行星要塞及其周边区域发动了猛烈的突击，但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在鲍里斯的指挥下，人类集中火力，如同利刃刺穿腐烂的组织般撕裂了敌人。但随即，鲍里斯发现他的部队有被虫群合围的危险，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他们也只能被迫后撤。充分发挥了打带跑特性的他们让数以千计的虫群横尸，而上校这边的伤亡数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一次辉煌的战术胜利。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开心。事实上在听到铃木的报告的第一瞬间，他头脑里想的只有立刻带上自己所能带上的全部军队攻破那座要塞，将舰长救出来。毕竟那个人可不仅仅是他的上司，在鲍里斯的脑海里，更加倾向于把皮埃尔.斯科特这个人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当然，动用全部火力攻下这座要塞的建议也被提交到了讨论桌上。但根据铃木的估计，不仅时间上不足以聚集这么强的火力，而且攻下要塞造成的严重破坏很可能也足以让舰长翘辫子了。因此这个计划得到了与会所有军官的一致反对。
于是鲍里斯便暂时离开了会议。似乎是去找一支可以立刻拯救被困在行星要塞内舰长的部队。不过大家能想到的部队就那几支，况且现在还都在战斗中。
一时陷入僵局。但铃木清楚的知道，他们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复制体的sos信号发送的越来越频繁，这是毁灭的征兆。她的逻辑程序竭力运转，希望能找出一个良好的方案。
突然，一支“能够胜任”的部队在记忆的矩阵中被重组。这支部队她很熟悉。
“我们忘了他理应一直坐镇后方。”第二个屏幕亮了起来，似乎引导员长那里还有一些问题，因此他也没有直接到舰桥来。但事实上这两种方式没有区别，其实铃木还比较喜欢这样高效的用全息影像沟通。“不过现在不是做检讨的时间，要检讨就等舰长回来后向他本人说去。我们需要立刻制定有效的计划，比如用一支空降部队直接到达要塞顶部。”
乔纳森将军的眉毛皱成川字，他一定非常焦急。这样他的反应速度会减慢，人类就是这样不可靠。铃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他想的列入计划内。这的确可行，但也可能带来危险，因为她通过雷达站扫描发现了大量的飞龙和自爆蝙蝠，几乎把行星要塞的顶部都遮满了，虽然这些不过是炮灰般的武力，无法战胜拥有优良装备的空军，但过分庞大的数量使得铃木也不得不考虑强攻的损失。少女咬着牙，强迫自己考虑那些处在系统底部的优先命令。为了现任总督不惜牺牲一切，但她又无法放弃那些优秀的飞行员。
“不要忘了你的阿尔法优先指令。”看出了铃木的混乱，乔纳森严肃的提醒道，“就算是用棍子把舰长打晕，你也应该把他带走的。保护舰长的性命安全，他是年轻的总督啊！”
“我试着劝过他，但没用。”铃木扯了扯自己的裙角。虽然她不讨厌穿成这样，但当舰长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总会有些在意。“您也应该知道舰长的习惯，如果他经常抛弃他的士兵的话，士兵们不会在家园沦陷之际仍然团结在他身边的。如果硬把他带出来，他会一直背负着罪恶感的。”
“......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意义了，”乔纳森将军的怒气似乎有所减弱。“对了，鲍里斯哪去了？作为地面部队的指挥官，他不是应该有比率部强攻更重要的事情吗？”
“是在找我吗？”鲍里斯敲了敲屏幕。他的窗口在刚刚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旁边那个原来属于汪舒雯中校的屏幕居然也开始显示，不过这位可不是那个娇小的幽灵特工，新出现的人除了戴着中校的肩章外，几乎和一般陆战队员没有任何区别。他向在座的几位高级军官敬礼时，鲍里斯还看到他身后正在缓慢下降的运兵船。
铃木的记忆储存数组瞬间得到了眼前这个人的信息：
列文.马克中校，快速反应部队指挥官，他的个人简历非常简略，铃木不禁怀疑这份简历曾经被删改过很多次。与之相对的是多得吓人的战功，其中有他作为陆战队员时的，更多的是他旗下部队的。这支部队几乎直属于舰队本身，不知道陆军的鲍里斯上校怎么找得着他的。
“乔纳森将军认识他吧。刚刚他正好与我的部队共同执行肃清任务，想着他或许能帮上忙。”鲍里斯上校解释道，“他的部队是足够快速的，可以在全地形起降的特殊部队。我们可以用他的部队和运输机救回舰长。”
“是，长官。”留着板寸头的军官敬了个完美的军礼，朗声回答道，“我已从上校那里得到了任务简报。如果得到两个中队的空中支援的话，我可以立刻把一支部队送到那座要塞的顶部，并救出舰长。”
“至于运输机......就从幽影那里调好了，虽然很不乐意，不过能让那些看透人心的怪物们都交口称赞的家伙，恐怕是我们能找到的最佳选择了吧。”鲍里斯露出迷人的笑容，转了转头上的军帽。
军官们互相看了看。
乔纳森将军点头表示赞许，随后是奥利斯将军。铃木百合子用少见认真的眼神扫视着这位军官，从他那黑色的眼睛到机甲上的数道伤痕，最终少女点点头。
“我去联系格拉苏斯中校，你会得到两个中队的幽灵战机，以及一个中队的瓦格雷轻护卫舰。”
“是吗，这种优势火力会大大提高行动的成功几率——”
“然后，我会派遣幽影们的专属运输舰。我会做到你的任务需求中所要求的每一项——与之相对的，你的任务是，将我的舰长完好无损的带来，还给我。”
此刻，少女的瞳孔中涌过庞大的信息流。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见黑色的瞳孔下闪过的，淡蓝色的光彩。
本想抬起手用军礼作为回应的中校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用缓慢而坚定的口气回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scII:废墟之中 第四幕 内侧 XI
————阿尔法小队十二号，凯瑟琳.洛伦的任务纪录————
“好可怕......”战场上不时响起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大概是个小女孩，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少女，无论怎么想，那都不该是战士发出的声音，不过凯瑟琳充其量算是个护士，而且就算是护士的课程她也做得不怎么合格。
凯瑟琳此刻尽力扭过头不去看迎面而来的虫群，一边盲目的射击。这样想要瞄准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虫群的数量已经多到根本不需要瞄准，随便开火也能打中的地步。
凯瑟琳的子弹暂时耗尽，她立刻退到一边，在之前进入克莱尔三号时，所有非士兵的存在都被教授了最低限度的战斗知识。虽然那个时候凯瑟琳的注意力基本被虫子们的解剖图吸引了，但少女至少记住了更换c-14弹匣的方法。
少女以尽量快的速度更换弹匣，而身边的士兵则一个箭步补上火力的短暂空缺。在队长的火力引导下士兵们对最靠前的跳虫集火，当最靠前的倒下之后，士兵们就将火力转向第二只。在这种集中火力的攻势下，跳虫的尸体很快就堆叠了起来，但其他的跳虫发挥了它们长于跳跃的优势，轻易的翻越好几层高的战友尸体，甚至以尸体作为掩体，向人类的临时阵地前进。
当最初的一百只跳虫被人类“狭小通道内的优势火力”消灭后，其他的虫族大部队改变了傻乎乎硬冲的方针，而是改成了靠跳虫吸收火力，刺蛇跟在跳虫后面发动攻击的更高效对策。拜此所赐，人类的优势丧失殆尽。他们的机甲此刻都是伤痕累累，在骨刺和强酸的双重打击下接近毁坏。但他们仍然奋力开火，枪管几乎都过热了。但这样也不能停，因为在停下攻击的一瞬间，恐怕距离就会缩短至零，然后就是虫族单方面的杀戮。
“撤退！向六号出口处撤退，敌人太多了，这样下去是撑不住的！”兰斯洛特大吼道，公共频道里依次亮起了绿色的指示灯。
离这支小分队最近的就是六号出口，然而，六号出口的周围是大量的虫族，外面还有更多尝试着涌入内侧展开杀戮的怪物。因此就算他们能够到达六号出口，也会被更加恐怖的敌军淹没。这是他们所没想到的。
将火箭筒压低，伴随着光焰爆发出的庞大火力将两只刺蛇撕裂，连带着后面的一排敌人都被掀翻。但战士们没有时间对倒地的敌人们倾泻火力，因为在他们的运动探测器上，遍布整个楼层的红点已经在向他们伸出利爪之前，率先瓦解了他们的意志。
现在的最佳结果，无非是逃走。能够让小队完整的存活下去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兰斯洛特上士自暴自弃的想着，与手下的小队拼命冲向走廊尽头。
他们成功地转过拐角，但在这之后，他们的运气似乎都用尽了。
兰斯洛特听见后方的吼声，他知道被追上来了。
上士猛然转身，还来不及摆出防御姿势，便被一支强壮的手臂击倒了，在他看清把他击倒的那个喷火兵之前，那个人已经被一连串尖锐的骨刺洞穿，和他一起被洞穿的还有另外一个医疗兵。
那些骨刺是从地板中穿出来的，合金的地板就仿佛是泥捏的一般，不堪一击。医疗兵在地上扭动着发出惨叫，但上士没有时间看他，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眼前不断接近的虫群身上。甚至来不及站起身，他撑起上半身奋力开火，这个姿势倒是让他躲过了刺蛇喷出的一排骨刺。
他们全都完蛋了。如果说刚刚这还只是“可能”，那现在这几乎已经成了既定事项。尽管他们已经弄死了几百只虫子，也无法改变这个命运，因为后面还有更多。
医疗兵的身体被整个洞穿，血顺着骨刺向下流，但骨刺立刻抽出，于是血全部流到了地板上，她——那个曾经多次与自己并肩战斗的护士就这样死掉了。兰斯洛特却没有时间感到悲伤。那个新加入的冒失护士表现出了莫名的勇敢——也许只是被吓到昏头了而已，竟然冲上去想为她止血，兰斯洛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他要避免没有意义的牺牲。
火箭弹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二。每次用了它就会给他们争取极短的一段逃跑时间，但现在就连这段短短的时间都在继续缩短。虫族似乎已经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找到了对付他们这种战术的策略。
眼睛的余光中，一个跑到自己面前的战士举枪射击。兰斯洛特迅速起身掩护这个战士，可突然发现这个战士不在自己的队伍里，而且自己也从不认识这人。
他是从哪来的？瞬间的疑惑立刻得到解答，似乎不等询问，对面的士兵便传来了自己的服役序列号。他的名字是大卫.李，和自己一样是上士，但自己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些士兵。他们立刻填补上兰斯洛特这里由于阵亡而造成的空缺，一时间虫族被突然变强两倍的火力压倒，疲惫的战士们也多了一丝喘息之机。
“我是西格玛小队的大卫李，我们已经研究出逃跑的办法了......不，是战术性撤退的办法。”李上士一边指挥战士们缓慢退后，一边开通了一个新频道对兰斯洛特解说。“你现在在向哪个方向走？啊，你一定还想走六号出口这条路，但我们已经去过那里了，虫族把路都堵死了，我劝你还是跟我走为好。哦......你有一柄火箭筒，真是太好了。我不得不牺牲我手下的一名战士，才勉强从包围中走掉。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找条路往上走。”
“往上走？那岂不是离出口越来越远？”
“总部已经派出营救我们的运输舰。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可以一起喝杯威士忌，再打两局桥牌......如果你们会玩的话。”
“是停在楼顶吗？可是我们甩不掉这些混蛋。”兰斯洛特用枪口指了指对面前仆后继的冲击的虫群，此时他们已经退到了楼梯口旁边。
“会有人帮我们吸引仇恨的。”李上士回答道，突然收起了枪向上方的楼梯狂奔而去，而他手下的士兵们也突然收起枪狂奔起来，连掩护射击也不做了。兰斯洛特一边诅咒着上士的全家，同时也缓步后退。
“该不会是让我们当炮灰吧！”兰斯洛特大喊道。
这时，阶梯附近的楼板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钝响，然后向一侧掀翻。
露出的是四支黑洞洞的枪口。
与其叫这些东西“枪”倒不如称之为“炮”，事实上这些东西也的确被划分到炮的范围内。兰斯洛特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开始认出了这些凶狠的武器——25毫米“火神”机关炮，曾经它们被用作舰队的防御利器，当人类还局限在地球上时，它甚至可以用来击爆袭击舰队的空对地导弹，而现在利用电磁加速带来的超高速弹丸可以更加有效的杀伤虫群。从炮口的形状他看出，这是经过多次改造的，专门用来屠杀虫族的利器。
这就是他们的援军。不是人类，却远比人类的火力强。兰斯洛特发出撤退的信号，九盏绿色信号灯亮起。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淹没的几具人类尸体，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上代表生命的阶梯。
在最后一名战士踏上第一节阶梯的同时，上士听见下面一层传来的雷鸣般的火器连击声。坚硬的角质层被打成一片血雾，虫族引以为豪的外骨骼几乎无法起到任何阻挡作用。冲在最前面的虫族在后方同胞的惯性下被推着前进，随后尸体便无力的滑下。
惨叫声此起彼伏。至少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虫族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一个绿色的指向标自动生成。他们紧跟着李上士开始向楼顶进发。是逃离这里的时候了。




scII:废墟之中 interlude：乌托邦的终末 I
克莱尔星。
这里曾经是放眼克鲁普星区最强大与辉煌的星球之一，作为克鲁普星区和umoja星区的中转站般的存在，本应单独的作为贸易星球，却因总督的才略及手腕，升格至任何一个交通枢纽均不及的政治地位。
作为人类联邦最大的水晶出产地和第二大的瓦斯矿藏区，本应作为单纯的矿藏开发区，但在这些富有才干的殖民者的努力下，她又有着任何一个星域均不及的奢华。
她同样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超过二十架的战列巡航舰随时在整个星域巡游，伴随着这些战舰们的护卫舰队与驱逐舰队不计其数，仅仅这种中型战舰就足以用绝对优势的火力击杀任何敢于攻来的海盗或亡命罪犯。在母星外太空平台上运行着的，是由科学院改装制造的，安装在四个方向的四台“电磁加速炮”，经由上千公里长的导轨将合金弹丸加速至亚光速，高速使得闪避毫无意义，而其威力之大甚至仅仅一击就能够直接将一艘战巡舰轰回零件状态。
它也有足够强的陆战队，不断被研发出的新科技装备着这些士兵，足以摆平几乎所有叛乱或不识好歹的入侵者。
与联邦元老会不同，克莱尔星拥有一套完善的民主制度，从而不会发生独裁者葬送掉整个国家的问题，因为精心设计的制度，暴民政治也得到最大限度的避免。在殖民者心中，这个风景如画的星球就像是仅存在于理想中的乌托邦，很多优秀的工程师和研究者均聚集到这里，从而使这里成为具有全星区最高科研水平的地方。
可是这里，现在已经永远，或者至少是半永远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克莱尔星顶部的星际平台此刻已经彻底毁灭。残骸在行星的引力场下逐渐崩解，a级超合金的碎片在极大的惯性下坠入大气层，随后在与空气的摩擦中化作一团炽烈的火光。
而地面已经几乎完全被菌毯覆盖，就连海面也化作乌黑，菌毯的侵染就连这浩瀚的水域也包含在内。活着的所有生物只有两个选择，被虫群同化，或是被虫群吞噬——正如其他一切被虫族摧毁的星球一般。
虫族的战术很简单，甚至称得上粗暴：面对浑然一体的防御系统，它们首先攻击外空轨道上的以及星系外围的小型平台，用生命消耗掉人类的舰队。当舰队的实力被削减到一定程度时，利维坦们攻克星际平台，然后以星际平台为基地，发出无数的孢子，让它们坠落到地面。耐得住高温的那些在极短的时间内孵化成功，随后就会有数以十亿计的虫群讨灭星球上的一切活物。
虫群从来不畏惧死亡——或者他们根本没弄懂死亡是什么意思。纵然如此，在这个星球上超乎意料的巨大损耗仍然出乎了女皇和领主们的预料，甚至连它们那无比高贵的上位者“刀锋女皇”也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表示出震惊和愤怒。小小的星球接连抵御数个顶级族群的攻击，重创了两个利维坦，强迫数位领主因损耗严重而退出战斗，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类感到自豪的战绩。
直到现在，克莱尔母星上仍然存在零星的抵抗。曾经在克哈星，启示录级核弹饱和轰炸导致整个行星表面失去了生命迹象，即便在最结实的抗辐射要塞内也一样。为了抵抗可能的核弹攻击，克莱尔星上的工程师们耗费了长达数十年时间运用他们的先进钻探技术建设了贯穿整个行星地底的地道，其深度几乎抵达岩浆层上端，而出口则多达上百万个，由于地底遍布机械，撤入地底的人类随时可以掘出新的出口。就算是以虫族的兵力，完全控制这些地道也是难以做到的。
本来虫族尝试摧毁所有地表上的能源设施从而让人类缺乏能源而死，但很快发现这无法做到。不仅地热能持续被利用，地底也发现了相当数量的晶体矿脉。
虫群尝试控制所有的出口，却发现即便对于虫族而言，将部队分散到一百万个区域后也无法压制人类。后来，虫族派遣士兵企图掌控地道，从结果上看确实有一部分地道被控制，但相对于整个地壳的庞大立体结构而言，控制这些部分毫无意义。无法完全控制这些地道的结果就是人类继续挖掘新的地道，且在连续的战争中，更多的难民和军用物资进了地底下的反抗势力之手。当虫族被迫为确定这些部队的位置而分散兵力时，抵抗军却突然聚集，并给予它们以极度强烈的打击。在虫群试图聚集成团，彻底扫灭这些可恶的人类时，地道却突然被炸碎，结果除了少数极度善于掘进的虫子，大多数都被困死在五千米或一万米深的地底了。
地面上也经常有他们的踪迹。他们靠着精湛的战斗技巧和饱满的复仇决心多次趁着防守的空隙攻击虫族新建立的虫巢及没有抵抗能力的宿主，然后在虫群的机动部队赶到之前从容地逃进地底，再将进入的入口炸平。很多次尝试利用坑道虫的结果是，坑道虫被从中间炸断，安装在断口处的等离子喷流将穿过的虫群烧成比焦炭更糟糕的残渣。
显然，消灭人类比击败人类要难一百倍......至少纳希斯是这么想的。
纳希斯，第一批追随刀锋女皇的宿主。它，曾经作为一名后援“overlord”参与过char星的攻防战，此后的入侵aiur克哈星战役，以及母巢之战等足以载入虫群史诗的庞大战斗中均有过它的身影。尽管主角并不是它，甚至它连配角都算不上，但它凭着优异的本能——或者还有一点点运气，活过了这无数场地狱般的战役，最终获得了伟大的刀锋女皇的赏识，并在克莱尔星攻击战中被晋升为“领主”。在克莱尔星系第四行星以及主星的攻防战中，它带领着手下的虫群，与荣耀的米沙萨大君并肩作战，最终，它们成功将女皇的荣耀播撒到这个星系的每个角落，战胜了这支顽强的敌人。
纳希斯觉得没有比这更骄傲的事了。




scII:废墟之中 interlude：乌托邦的终末 II
刚刚又有一场新的突袭发动，纳希斯感受到了。它将一队飞龙派向那个区域，支援即将被摧毁的主巢。察觉到这一点的人类军队立刻撇下摇摇欲坠的主巢撤退了，很快便钻入地底，伴随着一声闷响，地面摇晃着，土石将入口完全封闭。摇晃着自己的触手，它抚慰着在刚刚的一战中受伤的虫族战士。
这的确是一段光荣的战史。但这一切都是伟大的刀锋女皇的功绩，能够为女皇作战是我存在的意义，最高的荣耀！纳希斯兴奋的想到。
它庞大的躯体正横卧在密布着有机菌丛的曾经的人类堡垒里，而被有机质覆盖的天花板上，极浓的营养液顺着墙根流淌下来。纳希斯伸出众多触手中的一根专门负责品尝味道的，轻轻碰触了一下那略显浑浊的液体。
富含铁元素和碳元素。很甜。纳希斯摇晃了一下触手，评价道，不过营养价值不过关。改天找那些负责进化的古怪家伙们升级一下我的菌毯好了。
它又看向地上。那里是一块光滑的有机物质构成的屏幕。边缘蠕动着的粘液和触角让它想到家的味道，一般米沙萨大君会用这块屏幕和它联系，不过它却尽量避免这种联系，还是直接用幽能通话方便。
突然有机质的屏幕晃了一下。随后，闪烁了起来。纳希斯用一根空闲的触角贴在屏幕边缘，聆听内部的信息。
那是米沙萨的声音。
“纳希斯！”
米沙萨的声音携带着绝对的威严和力量在这个宽广的空间里回响。纳希斯缩紧柔软的身体，它习惯于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崇敬。
“你之前一直在整理与恢复你的部队，战争中，你的部队损耗严重。现在，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