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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言殇
宗政无忧面色不变,似乎丝毫不担心,漫夭心里却有些急了,仍耐住性子,柔声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争取与尘风国修好,虽然他不会明着帮我们对付那些国家,但只要与他达成协议,他可以暗中提供给我们精良的战马,在将来粮草不济时,也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这对于我们以后打天下百利而无一害。”无忧一向精明睿智,但每每遇到跟她有关之事,他总是如此不管不顾。原本她是该高兴的,可这一次,她却高兴不起来。
宗政无忧挑眉看她,“你怎知他一定会同意与我们合作?”
“千易他……”她才出口,男人凤眼一眯,眸光遽沉,她一愣,连忙改口:“宁千易是个顾大局的人,只要我们给足他好处,满足他想要的,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宗政无忧冷哼一声,道:“为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遣散后宫,三日不朝,也叫顾大局?他想要什么,你比我清楚。”他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疯子,想不到宁千易这种人也会犯这种糊涂。但是,宁千易想跟他争女人,想都别想。
宁千易说出为她散尽后宫之言,确实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漫夭想,他也许就是一时冲动,过了这几日,在大臣们和后宫嫔妃的压力之下,他定然会明白,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到时,他必定会采取措施,将此事引起的风波压下去。漫夭道:“他只是暂时不想面对大臣和嫔妃,三日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定会有旨意传出。”
宗政无忧见她这般笃定,双眼愈发眯了起来,声音带着微微的酸意,道:“你似乎对他们都很了解?那你可知我此刻在想什么?”
漫夭一怔,随口笑道:“你在吃醋?”
宗政无忧神色一僵,掰下她的手,头扭到一边去,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这表情……真的是吃醋?漫夭嘴角轻轻扬了起来,无比沉重的心情忽然变得愉快,她低下头去,伏在他颈窝,闷笑着,身子轻颤。温热馨香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肌肤,宗政无忧原本郁怒的眸光立刻变得幽深起来,这个女人竟敢取笑他!他伸手一把搂了她的腰猛地一个翻转,两人顿时掉了个个。
漫夭一惊,见身上的男人目光幽深,气息灼热,眯起的凤眸散发出危险的讯号,她暗叫不好,连忙敛去笑意,一手挡住他将欲俯下的身子,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警戒地望着身上的男人,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不行!”
宗政无忧泄气的翻躺到一边,郁闷的闭上眼睛,不说话。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总想着她,觉得漫漫长夜难熬之极,如今有她在身边,拥她在怀,反而更加难熬。十月怀胎,这才三个月,他郁闷的计算着,还有七个月,二百多天!
漫夭侧身对他,拉过他的手,他的手完美得找不到一点瑕疵,就如同他俊美绝伦的面庞,是造物主留下的最完美的杰作。他的手掌宽实温暖,手指洁白修长而有力,她用自己纤细的手指伸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就仿佛扣住了天长地久。
宗政无忧沉郁的面色逐渐柔和,伸出手臂搂住身旁的女子。
漫夭微微抬头,看着他依然紧闭的眼,低低唤了声:“无忧。”
他双眉轻轻一扬,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没应声。
漫夭稍作犹豫,转回了最初的话题,正正经经地说道:“离选马大会就剩下几天时间,我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不能再等了。其实你心里很明白这次与尘风国合作的重要性,你只是不放心我的安危,但我既然能想出这个办法,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你要相信我!如果实在不放心……就让二煞跟着我吧。”
宗政无忧仍旧闭着眼睛,除了眉头皱了皱,没有其它反应。
这样还不行?漫夭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怎这样难搞定?她翻过身子躺平,将手从他指间抽离,宗政无忧皱眉,一把又抓了回来。
漫夭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黄幔,柔软的声音忽然带了些许的哀伤,“无忧,你也不想我的声誉白白被糟蹋吧?还有那一剑……差点害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能白挨,你明白吗?”
宗政无忧的手颤了一下,一颗心随着那道声音慢慢慢慢变得柔软,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疼惜。转过头,望着女子眼中的倔强和坚持。他终是一声叹息,拉着她的手,轻轻将她带到怀里。
夜色深浓,如墨染一般的天空,悬挂着稀疏的星子。有两颗较大较亮的星子相对,在广阔的天空一眼便能望见,懂星相之人称这种星子为帝王星,而这两颗之间的一颗不算起眼的星子忽然光芒大盛,将两颗帝王星以外的星子照得黯然失色。
漫夭躺在男子的臂弯里,微笑着闭上眼睛,过了许久,在她即将入睡之时,听到男子在她耳边深情说道:“你要记住,在我心里,什么都及不上你。”
她手臂紧紧搂住男子的腰,在他怀里用力的点头,然后,带着甜蜜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晚上,沸腾的王宫突然静下来,只因沧中王传出一道旨意,命芩妃侍寝。这道旨意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宫内宫外,瞬间安静了。
漫夭打听到尘风国君王招嫔妃侍寝有个规矩,君王从不去嫔妃寝宫,凡被选定侍寝之嫔妃必须在戌时到玉泉宫沐浴,沐浴过后,不得着衣,不准绾发,全身上下无有外物,只用毛毯卷了,由太监将其抬到王的寝宫。这规矩竟跟清朝奇异的相似!
在这个大陆,这种侍寝规矩也仅仅是尘风国才有,漫夭起初感到好奇,自她来到尘风国,感觉尘风国君臣相处不似别国那么严谨,为何独独后妃侍寝会是这般规矩严明?原来,尘风国开国之初也没有这种规矩,后因开国君王遭到前朝余孽的报复,两次被侍寝嫔妃所伤。第一次是妃子在袖中暗藏尖刀,被君王察觉,受了轻伤,而第二次却没那么幸运,一名妃子在与君王行鱼水之欢于君王最无防备之时,将尖利的发钗刺进王的心脏。
一代开国之君,穷尽半生打江山,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便死在了女人的床榻上。王的子孙悲痛之余,为记住这个教训,便定下了这规矩。
玉泉宫,甘泉池。后宫女人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一名女子泡在温暖的池水中,一扫三日来的郁闷之气,心情飞扬雀跃。女子长着一双桃花目,微微一笑,很是勾人。此人便是稍后要去侍寝的芩妃。
池边跪着一名伺候她沐浴的宫女,那宫女长相普通,普通到即便是见她十次也不容易记住她那张脸。
宫女很仔细的帮芩妃擦洗后背,一边擦着一边讨好道:“在这后宫之中,王上最喜欢的,还是娘娘您呢!这不,过了这些天没招人侍寝,今天第一个点的就是娘娘!依奴婢看呐,如果没有倾月殿的那位,王后的位子,迟早会是您的。”这宫女长相一般,声音却如天籁,好听的紧。
芩妃桃花目一弯,笑得春风得意,仿佛那王后之位已是她囊中之物。但一想到倾月殿,她面色一变,不由冷哼道:“那个女人,竟然想让王上为她散尽后宫,真是痴心妄想!本宫真是想不明白,王上为什么会对一个残花败柳如此上心?”
宫女道:“听说王上一年前在临天国的一个湖边遇到她,惊为天人,其实那时候,她已经嫁了人,但还是做未出阁的姑娘打扮,王上才对她一见钟情。”
那句一见钟情令芩妃划着水的手顿住,面露憎恶之色,鄙夷又愤恨道:“她可真是个红颜祸水,祸害完临天国,又来祸害我们尘风国!”
宫女目中精光一闪,劝道:“所以娘娘,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芩妃道:“怕什么,这女人嫁过两次,虽有启云帝为她撑腰,但已臭名昭著,又怀了别人的孩子,王上要想封她为后,大臣们肯定不会答应。”
宫女道:“这个……奴婢不敢说。奴婢只是觉得,如果她入了后宫,就算不是王后,凭王上对她的喜欢,以后宠幸肯定是少不了的,万一将来她为王上诞下王子,以后王位……”
“她休想!”芩妃愤愤然打断宫女的话,目中闪烁着阴毒的算计光芒,面色狠佞道:“本宫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是说她只要掉了这个孩子以后就不能再怀孕了吗?哼!既然她非要跟本宫作对,那就别怪本宫心狠。”
女子姣好的面容闪过恶毒的神色,在后宫里,女人滑胎,平常得就如同吃饭睡觉。
“娘娘,您……想怎么做?”宫女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目中隐隐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听说所有送到倾月殿的饮食和用品,全部要经过柯神医的仔细检查,一般的方法怕是行不通。”
芩妃转过身去,背靠着池边,用手顺过一缕黑发,放到眼前轻轻捋着,过了一会儿,她才阴阴笑道:“本宫自有不一般的法子。”
“哦?不知娘娘有何妙计,说来听听。”身后方向,一道如天籁般却略带清冷的嗓音传来。
芩妃得意笑道:“倾月殿寝宫后方有个林子,常有宫女偷偷在那里熏香,为了让身上沾染香气,引起王上的注意,本宫以前对她们这种行为厌恶之极,如今看来倒是件好事。明天,你多备几份本宫特制的香料给她们送去,就说是本宫初入宫时常用的。”
“果然好计策,如果在那些香料之中添加一些麝香,让身上沾染麝香之气的宫女在倾月殿来回走动,怕是不出三日,本就未坐稳的胎必定是保不住了。”
身后的声音慢慢变冷,芩妃这才觉得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到宫女昏倒在地上,之前同她说话的女子站在甘泉池边,白衣如雪,面容清丽脱俗,不正是她要算计的人吗?可她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黑色?而且,她怎会出现在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芩妃忙将身子往下沉了沉,池边一身冷冽气息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知怎么,她心里忽然就有些害怕。
“你,你是如何进来的?为何没人禀报?”这个地方是侍寝嫔妃专用的沐浴之处,外头有人把守,一般人不可能进得来。芩妃感觉事情不妙,正想张口喊人,池边女子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她的穴道。
芩妃花容失色,眼中现出惧意,似是在问:“你,你想做什么?”
白衣女子表情淡漠道:“你放心,虽然你有心害我,但看在沧中王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不过,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害我腹中的孩子。”说着纤手一扬,无色无味的迷香从芩妃鼻尖划过,处在惊恐之中的芩妃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而这白衣女子自然是本该身在倾月殿的漫夭。她的头发用萧可专为她调制的特效乌发之药变成了黑色,这种药偶尔用一次没什么,但不能常用,而药效,一次只能维持六个时辰。
她蹲下身子,将池中的芩妃拖出来,念在她是宁千易的女人的份上,漫夭帮她套上一件外衣,才对身后吩咐道:“先送她去冷宫待一晚。”
空旷的浴室因她的话,突然出现两名带着半边红魔面具的男子。男子一现身,浓重的煞气瞬间充斥了整间浴室,躺在地上的宫女面色似是突然白了一分。一名面具男子应声拎起芩妃,立刻消失在玉泉宫,动作快极了。
漫夭这才缓缓回身,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宫女,她嘴角勾起,含着一抹冷笑,慢慢蹲下身子,看着宫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沉声笑道:“想不到今日来此,竟还有意外收获。香夫人,我们很久不见了!”
地上明明中了迷香的宫女闻言面色一变,蓦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此人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痕香。她警惕地看着漫夭及她身后的面具男子,平息着被识破身份后的惊慌,抬手揭去面上精细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她望着漫夭,神色镇定的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被你认出来!”早知如此,她应该服一粒变声丸。
漫夭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冷冷道:“我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冒险混入王宫,借后妃之手,加害我的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痕香目光微微一变,她垂下眼帘,似乎不准备回答。她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她爱的男人喜欢的是这个女子而不是她,但仅仅是这个原因,她还不至于千方百计去害别人的孩子。
漫夭见她拿眼角偷偷扫了眼四周,知她在寻找脱身之法。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与她有着相同声音、相似身形的女子,想着曾经所受过的苦痛和羞辱,她平静的目光渐生波澜,眼底的冷厉一分分透了出来。
痕香看准了西侧帘帐后的窗子,突然抬头,伸手朝漫夭的脖子抓了过来,那一抓又快又狠又准,几乎是拼了全力的一博。
漫夭眼光不变,似早有所料,很轻易地闪身避开,但并未还手。而痕香趁她闪避之机,纵身一跃,就朝西侧窗子掠去。漫夭在她身后噙着一抹冷笑静静的看着,痕香越过一丈宽的浴池,足未落地,便被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挡住去路。
痕香惊骇于此人的速度,至少是她两倍有余。站在浴池边,身后退无可退,她只好硬着头皮出手朝男子的一只眼睛袭去。





白发皇妃 第80章 情到深处(2)
男子面色不动,大手一抓,只听咔嚓几声,指骨断裂,痕香痛呼出声,脸色立时惨白一片。她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挥,袖中一枚闪烁着寒光的暗器打向男子胸口。
男子两指一伸,毫不费力地将精细的银针夹在指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臂往她身后猛地一折,又是一声骨头被折断的咔嚓声响,痕香痛得张大嘴巴,欲呼出声,男子迅速封了她各大要穴,然后拎着她的后颈,纵身跃过浴池,像是丢抹布般的将她丢在漫夭脚下。
漫夭垂眸看着地上的女子,只见她面色惨白,额头因疼痛而密布了冷汗,却凄凉笑道:“修罗七煞,果然……名不虚传!”她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在这人面前,却连三招都走不过。
面具男子露在外头的半张脸孔从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情绪变化,他看痕香像是看着空气般,面无表情。
漫夭缓缓蹲下身子,扣住她的下巴,沉声道:“如果想活着离开,回答我几个问题。”
痕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似是在说:“你……会放我活着离开?”
漫夭道:“只要你的答案,足够让我满意。虽然我有理由杀你,但我想,你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
痕香眼光微微一变,抿了抿唇,似有无尽辛酸从瞳孔透出。若是在以前,是生是死,她可以完全不在意,但是如今……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漫夭伸手解开她的哑穴,痕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明知这名女子要问的问题,是她不能说的,但她还是抱了一线希望。
漫夭看着她眼中强烈的求生欲望,嘴角微勾,放开她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问道:“此次任务,除了加害我的孩子,还有什么?”她可不信他们未卜先知,知道她身怀有孕。
痕香一愣,第一个问题便如此关键而直接,她皱眉,张了张口,眼中神色挣扎,半响才低声道:“这个……我不能说。你换一个。”
漫夭看着她,并未因这样的答案而生气,这甚至是在她意料之中,如果痕香如此轻易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反而觉得那答案难以信服。于是,她道:“好,那我再问你:天仇门门主究竟还有何身份?他现在何处?他谋划这一切,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门主就是门主,还有什么身份?”痕香茫然反问。见漫夭面色一沉,她连忙又道:“我只知道他是门主,有没有其他身份,我不清楚。自从少主剿灭天仇门,门主便来去无踪,没人知道他身在何处,也没人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只在需要我们的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至于目的,我真的不知道。以前,我以为他是要帮少主复仇,可是现在……”
痕香迷茫摇头,在说到门主的时候,眼底竟有着切齿的恨意,以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惧怕和无可奈何。
漫夭盯了她一会儿,又问:“那你知道些什么?知道的不能说,能说的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你离开?”
“你可以问些别的,”痕香想了想,那些已发生过了说出来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比如,发生在南朝的关于你的流言,还有渝州城里的事……”
漫夭面色一怔,眸光顿时犀利,“渝州城?任道天还有各国使节是你们杀的?一个已经覆灭的天仇门,何来如此大的势力?”她以为是启云帝所为,因为只有启云国未曾派使者前来。但如果不是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启云帝早知道天仇门门主的计划?他和天仇门门主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一个已经覆灭的天仇门,为何还要费尽心机做这样多的事?是否在他背后,还隐藏着更深不可测的人物?
漫夭拧眉,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抓也抓不住,总觉得有很多东西似乎暗中都是息息相关,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顿时有些混乱。
痕香道:“哪里来的势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杀了他们。”
漫夭问道:“为何要杀他们?”
痕香摇头,“我只奉命行事。门主从不告诉我们原因。”
漫夭凝眸细思,从一年前的那些阴谋开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无忧,莫非天仇门门主与无忧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说,他与临天皇族有仇?
漫夭又问:“你方才说……散播白发妖孽的流言,也是你们所为?”
痕香点头,漫夭皱眉,这就奇怪了!白发妖孽事件,查出是前丞相与北朝有勾结才故意散播出来的,怎会是天仇门所为?傅筹对天仇门恨之入骨,断不会再与他们合作,而前丞相府中的信件,除了傅太后,她也想不出还有谁能随意用傅筹的印章,那么,天仇门门主和北朝太后又有什么关联?
漫夭又想起一年前在四处都是武功高手的无名巷里的疯妇,如果那疯妇真的是傅太后,那她的疯癫定是假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多年,她明知道傅筹是自己的儿子,却不去找他,就让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每年承受穿骨之痛……
漫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外头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她一惊,忙低声道:“先带她下去。”
面具男子难得皱眉,“娘娘您的安危……”
“放心,我自有分寸。”漫夭听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你快带她走!”说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上,扮作芩妃的模样,被人抬进了沧中王的寝宫。
宁千易不在,她被放到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侧头打量着这间宽敞但不空旷的屋子,陈设简洁,线条明畅,给人的感觉,一如这间屋子的主人,爽朗而大气。
躺了一个多时辰,宁千易还未到,她不免有些心焦。
又过了一刻钟,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宁千易一进屋,阔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被毛毯紧紧裹住的女子,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和渴望,取而代之的是被刻意压制的郁怒和狂躁。
女子微微一愣,看出今日的宁千易情绪不对,又见他眼底仿佛有一簇火苗狂窜而上,她暗叫不好,想让他遣退宫女,但还来不及开口,男子已经燥乱地扑了上来,大手一扬,就要去掀她身上的毛毯,她心中大惊,慌忙抬手死死拽住。
“等一等。”她慌忙中急急叫道。
宁千易微微一顿,望着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表情,皱眉道:“爱妃不是一直嫌朕不够热情吗?今日就满足你一回,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怕了?”
漫夭双眉一皱,极力让自己镇定,这时有宫女斜目偷望过来,漫夭忙展露一个属于芩妃的妩媚笑容,尽量学着芩妃的声音和语调,略带撒娇的口气,“王上,臣妾不想让她们留在这里,您让她们都退下吧。”她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宁千易。
宁千易却笑道:“朕今晚偏要她们留下。”他此刻的笑容不是她曾见过的爽朗明快,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和悲哀。宁千易说着就解了自己的腰带,随手一扔,衣衫很快被褪下,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康健雄浑的体魄,紧实的蜜色肌肤,完美的腰部线条,在橙红色的灯光下带着祸乱人心的引诱。这种情景,几名宫女虽然早已司空见惯,但仍止不住脸红心跳,她们忙低下头下,止不住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们也能成为这龙床上的主子。
漫夭见他动作如此之快,心中惶乱不已,不及阻止,宁千易一挥大手,两边床幔落下,他已踏上龙床。
漫夭惊得坐起,往床里头退去,双手紧紧拢了毛毯将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宁千易身着白色单裤,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动作,总觉得这个女人今天很奇怪,像是换了一个人,心想她莫不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他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她眼中的戒备,忽然来了一丝兴趣,伸手抓住她纤细的双肩,低头就往她唇上吻去。
漫夭立刻偏头躲过,快速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千易,是我!”
宁千易身子一震,愣住。这天底下会叫他“千易”的女子只有一个!他震惊地转头去看她,有些不敢置信。
漫夭望了一眼床幔外隐约可见的宫女,低声道:“你先放开我。让她们退下。”
宁千易无意识地松手,目光始终盯着她的眼睛,刚才还不觉得,此刻再看,那双眼清澈明慧,确实不是芩妃所能有的。他连忙屏退宫女,大门合上,宁千易再转头看她时,她已抬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
“璃月,真的是你!”他眼中光芒遽然大盛,三日来的郁怒之气因眼前女子而消失殆尽,整颗心都被一股狂喜所占据。
心花怒放,大抵就是如此!
他目光灼热如火在烧,于她身上反复流连,生怕自己看错般的仔细。
女子身上裹着紫红色的毯子,乌发柔顺地披泻在身后,有几缕散在微露的香肩,衬得那如玉的肌肤愈发的莹白剔透。他轻轻吸一吸气,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馨香,他不禁呼吸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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