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村那些事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断欲
等他转过身,眼光冲门外扫一眼的时候,王庆祥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直了,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瞅的清清楚楚,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喜来。
只不过现在的张喜来老多了,满脸出现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了,背有点驼,眼睛里闪着泪光看着王庆祥。
“庆祥哥,你还好吧?咱们……二十年没见了。”
“啊!我的天啊!!”王庆祥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声音几乎是嚎叫:“张喜来!你个狗曰的!到底是人是鬼!!?”
王庆祥的身体蹭地倒退一步,一下子将孙上香护在了身后,他觉得张喜来的鬼魂一定是过来索孙上香的命。
哪知道张喜来老泪纵横,两腿一软,扑通冲王庆祥跪了下去。
张喜来说:“庆祥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上香,对不起闺女玉珠啊!我是人,我没死,我还活着!当年我掉下了幽魂谷,被人给救了……”
王庆祥一听,那怒气就不打一处来,蹭地一声扑上去,揪住了张喜来的脖领子,眼睛死死盯着他道:“那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为啥不回来看看?为啥让上香跟玉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个王八蛋!!是不是做了陈世美?”
啪啪,王庆祥恼怒非常,恶狠狠抽了张喜来两个耳光。
张喜来跪在地上没有反抗,说道:“我失忆了,整整失忆了十年,十年以后才明白所有的事情。可那时候,我已经成立了新的家庭,我纠结啊……不能对不起他们。”
“那你就对得起上香?对得起玉珠?看我不揍死你!!”
王庆祥挥起老拳,一拳头打在了张喜来的肩膀上,下面一脚将张喜来踹出去老远。
他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是为孙上香感到不值。
孙上香是王庆祥牵挂了一辈子的女人,女人受了这么多苦,他心如刀割,为她愤愤不平。
“你咋不去死?你咋不去死啊?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野村那些事儿 第129章 孙上香死了
第129章孙上香死了
张喜来没有反抗,任凭王庆祥的老拳打在他的身上。
他像个罪人等待惩罚那样甘心忍受。所有的思念,无奈,委屈,愧疚,全部化成热泪,一个劲地泼洒。
他说:“庆祥哥,你打死我吧,如果打死我可以让上香的病好,没有痛苦,你尽管打死我?我无怨无悔。
我对不起你,二十年来一直是你在照顾上香,照顾玉珠,我张喜来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也还不清。
你还让自己的儿子海亮娶了玉珠,同样是想照顾她,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庆祥哥,在你面前,我是个罪人啊!!”
张喜来不等王庆祥动手,左右开弓,啪啪同样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王庆祥没办法,只好将挥起的老拳打在了墙壁上,墙壁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张喜来怎么回来了呢?被孙上香说对了,他早就回来了,而且已经回来好几天了。
他一只没有进门,就在屋子的外面徘徊,因为他没脸见孙上香,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进来的。
大梁山暗病横行的消息早就传出了大山,传到了山外头,也传到了z市,进去了张喜来的耳朵。
张喜来没有心情做生意了,他一直在牵挂着孙上香。
孙上香是他的前妻,玉珠是他的亲生闺女,张喜来等于将半条命丢在了大梁山。
他还是偷偷回家了,一个人带上武器,偷偷潜伏进了大梁山,希望可以看孙上香最后一眼。
他知道孙上香的日子不好过,女人这些年虽说吃喝不愁,张大毛跟王庆祥都没有让她受屈。可她毕竟守了寡。
孀妇门前是非多,不用划拉有一车,很多男人跟她相好,村子里流言纷纷,孙上香的后脊梁早被人戳的弯掉了。
没有男人,女人就憋得不行。跟春天的野猫一样,每天晚上嗷嗷叫。
孙上香找别的男人,张喜来是知道的,也可以理解,她跟张大毛相好,张喜来还撞见过一次。
那是他十年前再一次返回大梁山,半夜偷窥到的。
他没有责怪她的不忠,因为是他对不起她在先。
以后的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再记挂着她。
大梁山暗病的消息越传越远,都上了z市的报纸。张喜来不得不回来看看。
他进村没让任何人知道,大梁山已经封山了,山上没人,工地上没人,庄稼地里也没人。
他大摇大摆走进村子里,几乎没人认识他。
二十年的时间,他的容颜早已改变,两鬓如霜,从一个年轻健壮的后生变成了一个干瘪瘪的小老头。
尽管他还不大,才四十多岁,岁月的沧桑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白天,他在附近的山洞里睡觉,晚上就悄悄潜伏到了孙上香的窗户外面。
他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偷窥,看到了孙上香的病情的严重,瞅到她骨瘦如柴,浑身毒疮,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了。
王庆祥打算将孙上香的病传到自己身上,跟孙上香不轨,也被张喜来在窗户外头看的清清楚楚。
张喜来没有激动,反而很感动。
王庆祥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十个张喜来也追不上。
他不想孙上香留下遗憾,所以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很久。
他怎么也想不到,病重的孙上香会感应到他。王庆祥还是将门打开了。
张喜来痛哭失声,孩子一样扑向了孙上香,他死死攥紧了女人的手,说:“上香,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该死,真的该死,我回来跟你赔罪了。”
孙上香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反而显得很淡定。
她说:“喜来,你终于回来了……其实俺早知道你没死?因为你没有托梦给俺。你老了,胡子跟头发都白了,你过得……还好吧?”
张喜来哭着说:“好,我还好,就是苦了你……”
孙上香摇摇头说:“俺不苦,有庆祥哥照顾俺,临死前能看你一眼,俺……知足了。以后忘了俺吧,回去跟你女人……好好过日子。”
这是孙上香留给张喜来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女人就背过了脸。
张喜来死死攥着孙上香的手问:“上香,你告诉我,这辈子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啊?”
他期待地看着女人,希望女人能给她最后的回答。
但孙上香还是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女人的另只手死死牵着王庆祥的手。
王庆祥想走开,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合适。毕竟人家夫妻重逢,有很多话说,他不想做电灯泡。
可他的身体根本移不开,因为他的手被孙上香扯住了。
王庆祥回头瞅了孙上香一眼,发现女人已经停止了呼吸,眼睛完全闭上,尸体也一点点凉透。
最后的牵手证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孙上香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王庆祥。
而张喜来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匆匆过客,当初,张喜来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就是这间破房子,还有肚子里没有出生的玉珠。
发现孙上香的尸体凉透,张喜来擦擦泪站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这样也好,至少我心里的愧疚会减轻一些。庆祥哥……”:
“还有什么话,你说……”
张喜来说:“上香的后事就依仗你了,我没脸见玉珠,这些钱……给你,帮着上香办后事吧。”
张喜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慢慢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王庆祥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张喜来唯一能做到的补偿。
他只是点点头,张喜来冲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那么走了。
这一走,张喜来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回过大梁山。
他这次回家,不单单王海亮不知道,玉珠也不知道。
直到现在为止,玉珠还是觉得父亲死了,二十年前自己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这天夜里,孙上香就那么走了,走得很坦然,没有一点遗憾。
她什么也没有留给王庆祥,唯一留给他的,是最后的一次牵手。
王庆祥没有哭,他坐在孙上香的身体旁边,就那么吧嗒吧嗒抽烟,整整抽了一晚。
当海亮跟玉珠得到孙上香死去的消息时,海亮流下了眼泪,玉珠也大放悲声。
王海亮亲自操办了丈母娘的后事,孙上香跟其他死去的人一样,被抬进了那座高粱杆子扎起的灵棚。
海亮跟玉珠为她守灵,两个人穿白带素,第二天孙上香就被埋进了大梁山的坟地。
孙上香死了也没有地方去,因为张喜来不在家,她无法进去张家的祖坟。只好另立了一座孤坟。
王庆祥交代儿子:“有天我死了,跟你丈母娘埋在一起,让她躺我旁边。”
海亮就问:“那俺娘咋办?”
王庆祥说:“也埋一块,一边一个。”
孙上香死了以后,大梁山的暗病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的患暗病的人,几乎都死绝了。
大梁山五个村子的大队部几乎全部变空,也变得阴森恐怖。
每天夜里,人门都能听到从大队部传来的凄厉哭声,那哭声如泣如诉,呜呜咽咽。
有人说,哪儿的阴气重,大部分的人都是死在哪儿,死者的亡灵不想离开。
很多人路过大队部的时候,都会感到后背发寒。
五个村子,上千口人,患暗病的人达到了差不多二百。二百个人死掉了百分之九十九,只活下来三四个。
张大毛就在其中,住进大队部的这几个月,张大毛不知道咋了,该吃吃,该喝喝,根本没把暗病当回事。
他在尽力补充能量,尽力跟暗病搏斗,每天坚持锻炼身体,而且谈笑风生。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死,而唯一让他可以支撑下去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如意。
每当想起如意,张大毛的身体就充满了活力,精力也充沛起来,战斗的指数迅速增加。
他是大梁山第一个发现暗病病毒的携带者,也是存活下来的仅存几个人中的一个。
这让全村的人都很纳闷,这老小子真他么命大,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啊。
渐渐的,张大毛身上的毒疮竟然不流脓了,开始结痂,最后结痂脱落,竟然露出了新鲜的嫩肉。
他的身上只是留下了暗病的疤瘌,秋庄稼播种以后,天气转凉,最后一个毒疮也彻底痊愈了。
当医生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一个个发出了感叹,他们感叹张大毛生命力的顽强,也感叹他的勇气。
暗病这种东西非常奇怪,有的人一沾就上身,而有的人怎么跟有病的异性鼓捣,也不会出事。
比如王庆祥,前前后后跟孙上香生活了三个月,一直渴望得病,可暗病就是不沾他的身。
这一点,王海亮也感到奇怪。
就在暗病消失半个月以后,村子里再次恢复了生产,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从前的平静。
有的人已经开始下地管理庄家了,田野里热闹起来。
王海亮觉得修路队该动工了,柳编队跟采药队,还有运输队也该各归其位。
经历了暗病侵袭的村庄显得一蹶不振,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笑色。
送走了医疗队的人,海亮找到大夯哥,给所有的村民开了个会。
暗病给了村子里的经济一记重拳,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后半年一定要弥补过来。
最后海亮决定,三天以后上山,大路还要修。
尽管村子里的年轻人被暗病害死不少,但是海亮渴望幸福的志向依然不改。<
野村那些事儿 第130章 致命危险
第130章致命危险
修路队终于再次成立,柳编队,采药队跟运输队也再次成立,大梁山又热闹起来。
但是大夯哥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他觉得这场灾难跟他有关,二百多个死去的山民跟他有脱不掉的干系。
是他害死了小燕,小燕的阴魂不散,才报复村民的。
这些人的死,都是小燕在向大梁山的人索命。
他的心一直惴惴地沉,吃不下喝不下,三个月的时间都是没精打采。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喜凤嫂干了。
上山的头一天,他的精神还是恍恍惚惚,觉得小燕的魂魄在后面跟着他。一个阴森的声音不断从耳朵边响起:“大夯,还我命来……大夯,还我命来……!”
大夯哥头皮发麻,后脊梁骨冷风直冒。
三个月的时间,他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每天傍晚吃过饭,绝对不出门。饭后就钻进被子里,脑海里净是小燕临死前惨烈的面孔。
他不知道小燕被砸成啥样子了,窑洞被炸塌几天以后,他曾经偷偷去窥探过一次。
他发现整个窑洞塌陷以后,崩裂的砖头瓦块将土窑下面的空间全部填平,压实。不留一丝缝隙,不要说一个大活人被压在下面,耗子也活不成。
再后来的几天,土窑的四周出现了很多洞,那些洞不是野猪拱出来的,就是野狼挖出来的。要嘛就是黄鼠狼。
动物们喜欢打洞,挖出来的土在洞口的位置蓬松一片,还有很多野兽的脚印。
大夯就很害怕,担心小燕的尸体爬出来找他索命,于是就用铁锨将那些洞口回填了。
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好,对小燕的死感到了愧疚,也感到了恐惧。心神不宁。
上山以后的几天也是这个样子,形容枯槁,面色颓废,丢东拉西。有时候王海亮喊他几声,他都不答应。
发现大夯不在状态,海亮就问;“大夯哥,你咋了?是不是不舒服。”
大夯尴尬一笑道:“不是……”
海亮说:“最近你老走神,这样很不好,会有危险的,到处是险石,到处是炸药,这么多工人的性命交在你手里,你不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啊。”
大夯就笑笑道:“我知道。”
海亮不断地提醒大夯,要他注意安全,是为他的生命考虑。
可灾难没有因为海亮的谨慎而截至,反而来的更加强烈。
几天以后,终于出事儿了。
因为有一个人,已经对大梁山的修路工地伸出了魔爪,那个人就是张二狗。
最近的张二狗十分倒霉,简直倒霉到家了。
他从z市回来大半年了,半年的时间村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二狗的命运也在逐步改变。
他陷入了新的纠结。
小燕是他从城市里拉回来的,刚来的时候,小燕的确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女孩子欢天喜地。
可自从小燕见到王海亮以后就魂不守舍,再也不让张二狗碰了。
于是张二狗就憋得慌,他又喜欢赌钱,家里的钱不几天的时间输光了精光。
心里有气没地方撒,只好撒在了小燕的身上,将女人一次次毒打,打的皮开肉绽。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燕会怀了他的孩子,孩子也被打掉了。
孩子被打掉,小燕又跟张大毛好了,两个人躲进土窑里去不轨,被张二狗当场捉住。
他一怒之下将小燕赶出家门,小燕没地方去,就躲进了土窑。
但他不是真心的,一只想把小燕接回来,夫妻没有隔夜仇,两口子打架是床头打架床位和。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烈。
小燕不但没有离开大梁山,住进土窑以后竟然变本加利,跟村子里大部分男人相好。几乎将大梁山的精壮男人给睡遍了。
张二狗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小燕分明是在给他戴绿帽子,而且戴了无数个绿帽子,他从头顶都绿到脚心了。
女人的不轨把他气得怒发冲冠,再也无法忍耐,就在大夯炸掉土窑的那天夜里,他提着一柄刀子打算冲进土窑去,一刀将女人杀死。
不杀死小燕,他的这口气就不能消……贱女人!死女人,你生是我的人,是我的鬼,破坏张家的门风,老子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将菜刀在石头上磨出一道光彩,然后别在腰里,气势汹汹上了村南的土窑。
来到窑口前,张二狗刚要冲进窑洞子,忽然呆住了,因为他发现一个人站在小燕的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
最后看清楚了,那个人是大夯哥,大夯正在土窑上钉炮眼。
所有的炮眼打好,将雷管安装到位,大夯接连上了线头。
轰隆一声,土窑塌陷了,弥漫起一团烟尘,那声爆炸把暗处的张二狗吓得差点拉一裤子……。
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夯会杀死小燕,***大夯这是咋了?他要杀小燕的原因是什么?女人跟他没仇啊?
反正土窑就那么塌了,小燕就那么被砸在了下面。大夯等于是代替张二狗报仇了。
但张二狗一点也没感激他,反而对大夯升起了愤恨。
***,竟然炸死了我老婆,王大夯你给我等着,这笔账小爷早晚找你算!
大夯觉得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但是却被张二狗瞧得清清楚楚。
说心里话,张二狗没打算杀死小燕,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直到现在,他还在喜欢着她。
狗曰的王大夯,仨鼻子眼——你多出这股臭气干嘛?小燕是我张二狗的女人,他偷人管你屁事?
就算要杀,也轮不到你。
现在女人忽然死了张,二狗把一肚子的怒气又撒在了大夯的身上,他想报复大夯一下。
可是怎么报复呢?
明目张胆跟大夯动手,他根本不是个儿。再说王海亮跟大夯是一伙的。敢动大夯一指头,王海亮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不如……睡了他老婆,喜凤嫂人不错,长得俊,还是大梁山的村花。
后来一想,根本不可能,喜凤嫂虽然喜欢男人,可不喜欢张二狗这类的人,张二狗太丑了,喜凤看到他就恶心。
张二狗一只在等机会,等啊等,机会终于来了。
暗病结束以后,山里恢复了修路,所有的人全都上了大山。
张二狗就想,不如到工地去一次,偷点东西换成钱,还能再赌几把。
家里穷死了,猪卖了,粮食粜了,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他跟大栓婶都断顿了。再不弄钱,只能吃屁喝风。
工地上有钢筋,有水泥,还有电缆,随便拿一件东西都可以换钱。
于是张二狗打定主意,趁着黄昏时分,偷偷溜上了大山,来到了工地,准备捞一把。
张二狗是个不愿出力,而又异想天开的人,总希望天上会掉馅饼。
他从来没想过跟着王海亮上山打工挣钱,也没有参加村里的采药队,修路队跟运输队。就是美女如云,娘们成群的柳编队,他也没有参加。
因为这些队伍的创始人是王海亮,他恨王海亮,饿死也不愿意跟他讨饭吃,更不愿意看他的脸色。
来到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晚,晚上十点左右。
张二狗觉得有点饿,首先摸进了工地的厨房,想摸几个冷馍馍吃了充饥,但在厨房踅摸了老半天,也没有发现半个窝窝头。
翻腾了一阵,他只看到一块凉红薯,凑合着吃了,最后眼前一亮,发现厨房的锅台上有一碗汤。
他立刻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碗汤端过来,一口气喝了一个精光。
喝完以后砸吧一下嘴,没砸吧出什么滋味。苦苦的,麻麻列列的,跟中药汤子差不多。
就在这时,忽然,一条人影闪进了厨房,张二狗发现不妙,赶紧躲在了锅台的后面。
那是一个女工,女工走进厨房,直奔锅台的位置,一下子拿开了笼屉,发现碗里的汤不见了,她立刻大叫起来:“天哪……谁喝了俺的保胎药?”
张二狗一听吓得差点流产,心理叫苦不迭,这才明白自己喝的不是汤,而是一个女工的保胎药。
老子咋这么倒霉?
那女工发现保胎药不见了,牢骚一阵也就算了,离开了厨房。
张二狗气急败坏,走出厨房以后,心理一阵恶心,几乎把肚子里的保胎药一股脑全吐出来。
反正保胎药也不是什么毒药,不会致命,张二狗觉得没危险,于是奔向了工地的仓库。
王海亮在山坡上有个仓库,仓库里放满了各种工具,包括铁锹,铁钳,铁镐,还有斧头,锯子什么的,也有发电机跟夯机的零件。
张二狗在仓库里翻腾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偷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于是偷了两把钳子,一卷铁丝……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最后,他看到了两个大木箱子,木箱子里有很多雷管。这些是开山的炸药,每天都要用。
张二狗想了想,这些东西是不能偷的,偷回家也没人敢要。
于是,他脑筋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拉开裤腰带,掏出了那个孕育子孙万代的家伙,努力在炸药上撒了一泡尿。
那些炸药被尿水一浇,全都潮湿了,上面的捻子也潮湿了。尿完以后,张二狗打了个哆嗦,露出一股阴阴的邪笑。
王海亮,不让老子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开山,开你麻痹去吧……。
张二狗的本意,是打算黑王海亮一下,毁掉那些炸药。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这样害死大夯。
第二天大夯就是因为炸药的延迟而炸死了。
没有人知道张二狗昨天夜里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在炸药上撒过尿。
早秋的夜晚风很大,一晚的冷风,炸药上的尿水不见了,但炮捻子上的潮湿却没有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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