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村那些事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断欲
憨子疯了一样,向外推她,将芳芳推得趔趔趄趄。
女人的眼睛里噙着泪珠,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也无法消除憨子的仇恨了。
他已经跟她结下了血海深仇,对她没有一丝的眷恋,只有仇恨……。
憨子是善良的,也是固执的,一般的傻子都很固执……。
两个老者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根本搞不懂这两个人的奇怪关系,为啥憨子要欺负女人,女人为啥不反抗,还甘愿被欺负?
他们俩到底是啥关系?
听半天听明白了,人家原来是夫妻。小两口闹别扭呢。
想不到这小子傻里傻气,娶个媳妇这么漂亮,真是傻人有傻福……两个老者叹口气,摇摇头走出了帐篷。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
男的愿意咬,女的愿意被咬,周瑜打黄盖,一个愿咬,一个愿挨,管自己蛋痛啊?
芳芳掉了几滴泪,傻呆呆看了看憨子,然后女人默不作声,慢慢穿起了衣服。
她说:“憨子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要是心里恨,就杀了俺吧,俺绝无怨言。”
憨子还是怒道:“滚——!”
芳芳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捡起了地上的饺子,将碗筷放在了帐篷里的方桌上。
她说:“过年了,你饿不饿?俺给你带了饺子,你跟俺有仇,跟自己的肚子没仇吧?”
女人低三下四,看得两个老者都心疼,不知道她为啥要这样作践自己。
憨子一下端起了饺子碗,抬手一挥,饺子碗连同毛巾,一起被扔出了帐篷,男人还是大吼一声:“不吃你的脏饺子!快滚啊,信不信我咬死你!!”
芳芳没有办法,只好抽泣一声道:“那你休息吧,你要是不解气,明天俺还来,你可以接着咬……。”
女人走了,走出帐篷捡起了地上的碗。
那个海碗砸在了石头上,被摔了个粉碎,好在有毛巾包裹,碗碎了,饺子没有掉出来。
她将饺子放在了帐篷口,然后推起自行车一步一步走向了山路,内心深处竟然产生了一股恋恋不舍。
她的伤口很痛,已经无法骑自行车了,两条腿都被憨子咬肿了,手臂也肿了,还有脸蛋,脸蛋上也被男人的大嘴吞了两口。
憨子傻,不会跟人打架,急了只会咬,那牙齿跟扳子一样厉害。
芳芳一步一挪,两个小时以后才回到大梁山小学。
带娣在屋子里准备年夜饭,初一的饺子早已准备好了。
她觉得芳芳这天夜里不会回来,无论怎么说,芳芳跟憨子都是夫妻,夫妻没有隔夜仇,小两口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她觉得芳芳一定会在憨子哪儿过夜。
哪知道还没有躺下,外面就传来了黑虎的叫声:“汪汪汪,汪汪……。”
带娣吓一跳,看看表,都十二点了,芳芳为啥半夜回来?
她赶紧穿起衣服,扑向学校的大门……冷风中,芳芳推着自行车站在那儿。
她只喊了一声:“带娣姐……”然后扑通倒在了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带娣吓了个半死,赶紧扑了上去:“芳芳,你咋了,你咋了?救命啊……!”
王海亮是天亮以后赶来的,那时候,带娣已经将芳芳拖进了屋子。
女孩子整夜都在发烧,都在说胡话,高烧不退。
睡梦中,她一直在喊着:“憨子哥,俺对不起你,你咬死俺吧,咬死俺吧。”
伤痛加上风寒,再加上心情的纠结,彻底将女孩击垮了。
王海亮得到了通知,年初一背着药箱子匆匆忙忙赶到了大梁山小学。
他坐定以后,摸了女孩……的脉,看了她的眼底,也看了她的舌苔,眉头立刻皱紧了。
海亮可是小神医,从芳芳的脉象里,他不但摸到到了内伤,也摸到了外伤的存在。
他毫不犹豫扯开了芳芳的扣子,解开了女人的贴身衬衣,往里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芳芳的前胸,后背,还有肩膀,都被咬烂了,血肉模糊。
开始的时候,海亮以为那是野狼的杰作,但是仔细一看,根本就是人的牙印。
海亮问带娣:“这是怎么回事?谁咬的?”
带娣也吓一跳,整整一晚,她只顾着给芳芳退烧,竟然没有注意到女孩的身体。
带娣说:“俺不知道啊,芳芳昨天夜里去给憨子送饺子,回来就成这样了。”
王海亮的脸色渐渐变了,心里啥都明白了。
憨子这个王八蛋,简直他么傻到家了,哪有这样糟践女孩子的?
王海亮气坏了,首先帮着女孩敷了药,然后怒道:“芳芳你等着,我到工地去一趟,给你出气。”
芳芳正在昏迷,轻轻呼叫一声:“海亮哥……不要啊。不要……难为他。”
可海亮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王海亮来到了工地上,工地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年初一,所有的工人全部回家,只剩下两个光棍汉在看工地。
海亮直奔憨子的帐篷,来到跟前,他大喝一声:“憨子,你给我出来!”
憨子穿起了衣服,脑袋从帐篷里探出,问道:“海亮哥,啥事?”
海亮问:“芳芳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咬的?”
憨子说:“是,她是个坏女人,害死了俺爹,害死了俺娘,俺就是要咬死她!”
“王八蛋!你他么属狗的啊!”咣!一巴掌拍了过来,憨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脸上被海亮重重刮了一耳光。
下面一脚,当地一声,正好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王海亮将憨子按倒在地上,那一顿好揍啊……只打得憨子嗷嗷大叫,满地找牙。
“海亮哥,咋了,俺咋了啊?你是坏人,坏人!”
憨子有的是力气,而且力大无穷,可到王海亮的手里,他不要说还手,躲都躲不开。
王海亮将憨子抽了三记耳光,踹了三脚,然后揍了七八拳,那气还是没有消。
憨子吓得抱着脑袋,缩在帐篷角不敢动,浑身颤抖。
王海亮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从来不欺负人的,今天打你,让你知道我打你的道理。给你长点记性。”
憨子说:“海亮哥,你打俺,还打出理来了?”
海亮说:“对,我要让你知道,女人不是用来打得,是用来疼的!
无论芳芳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无辜的,都是受害者……而且人家主动过来认错,你不领情我不怪你,可你把她咬成那样,不打你就没天理了!!”<
野村那些事儿 第195章 二狗回村
第195章二狗回村
憨子对海亮又敬又怕,不要说还手,逃走的勇气也没有,只能缩在帐篷里瑟瑟发抖。
打完憨子以后,海亮有点后悔,毕竟这小子傻,不能按照常人对待。
就是因为傻,所以才会干出别人干不出的事儿,他跟芳芳有仇,当然要咬她了。
海亮无奈地摇摇头,过来搀扶他,可憨子吓得又是一阵后退。
海亮说:“你起来吧,我保证不打你了,起来……。”
憨子眼含泪花一脸地委屈:“海亮哥不是好人,海亮哥打憨子,你不讲理。”
海亮说:“我知道打你不对,可你也不能那样欺负女孩子,芳芳就算不是你媳妇,也是你妹子,你不该那样对她,应该谅解她,关心他,疼她,知道吗?”
憨子摇摇头:“芳芳是坏女人,害死了俺爹,俺娘……。”
“那不怪她,那是张二狗干的,芳芳是受害者……。”
“俺不管,俺就是要咬她,咬死张二狗……。”
跟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有理还说不清了,王海亮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好吧,是我错了,我太激动了,跟你赔不是,今天年初一,我不该打你,行了呗?要不你也打我两下?”
憨子说:“俺不敢,海亮哥,俺不嫉恨你,俺知道你是为俺好。”
“昨天年三十,吃饺子没?”
“没。”
“那好,今天我派人给你送饺子过来,记住,以后不准欺负芳芳,听到了没有?”
憨子点点头,他是很听话的。
别看这小子傻,心里精着呢,谁对他好,谁对他孬,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海亮收留了他,给他地方住,给他饭吃,给他活儿干,那是在照顾他。
他就像个大哥哥,教训犯错的弟弟那样,拍两巴掌,踢两脚,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心里是非常亲热的。
今天以后,憨子果然再没有欺负过芳芳,但是见面以后也不理她。
他跟她解下了大仇,这种仇恨一直延续了好几年,直到憨子在海亮的训教下变腐朽为神奇,成为一员勇猛的悍将,那时候,他跟芳芳之间的感情才得到进一步的升华。
王海亮打了憨子一顿,帮着芳芳出了气,回到学校的时候芳芳感动地泪如雨下。
女孩子第一次感到了温暖,感到了体贴,已经好久没有男人这么为她拼命了。
她就像个出嫁的小媳妇,而王海亮就像她娘家的哥哥。
妹子在婆家受气,被自己男人欺负,都是娘家人帮着出头露面的,摔锅砸碗,将妹夫暴打一顿,就是为妹子出气。
而王海亮就充当了这一角色,芳芳可盼着有个哥哥了。
而且内心深处已经把海亮当做了哥哥。
再后来,王海亮跑了一趟教育局,将芳芳的工作安排在了大梁山,户口也下在了大梁山。
从此,芳芳成为了大梁山的一份子,也成为了大梁山小学的第一个国办教师,在这儿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1987年的春节,大梁山的人过得并不舒心。
就在所有人陶醉在丰收的喜悦里,大街上传来秧歌队的锣鼓声跟村民扭秧歌的的身影时,又一件不幸落在了村民的身上。
因为张二狗同样从城里回来了。
张二狗的回归在疙瘩坡重新掀起一片风浪。
这次的张二狗可以说是衣锦还乡,腰缠万贯。
前年的春节没过完,他就跑了,一走就是两年。原因是砸爆了张大毛的脑袋。
短短两年的时间,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
他有钱了,在z市拥有两家家具厂,而且订单不断,总资产达到了近百万,比他的爹老子张大栓没坐牢之前还牛。
现在的张二狗是西装革领,还带了领带,里面是雪白的衬衣,下面是笔直的板裤。
最显眼的是那双皮靴,溜光水滑,都能照出人的影子。
张二狗这次回来有三个目的,第一是过年,看一看他那老不死的娘,也就是大栓婶。
第二,他的感情两次遭遇创伤,他要夺回来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是小燕。
他要把小燕从张建国的手里抢回来,变成自己的媳妇。
第三,也就是他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跟王海亮斗一斗,一较高下。
这笔孽债是时候算一算了,当初,二狗轻薄二丫,轻薄玉珠,被王海亮教训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那个废弃的土窑,他劫持了二丫,打算对女孩子不轨,被王海亮打掉两颗门牙,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第三条腿也差点被海亮打残废。
第二次是他拉着小燕回家的那晚,王海亮冲进他的家,打断了他三条肋骨。
最大的血海深仇,就是王海亮陷害了他的爹老子张大栓,让张大栓坐了十年的牢,直到现在,张大栓还没有从牢里放出来。
国仇家恨掺和到一块,张二狗对王海亮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老子有钱了,我要抢了村长的位置,利用职权跟手段,对王海亮进行连番的轰炸,不搞得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老子誓不罢休!
所以这次张二狗是有备而回。
干掉z市的高老板,只是他稳定后方的第一步,王海亮才是他的劲敌。
张二狗是大年二十八往回走的,返回疙瘩坡的时候,正好是年初一的中午。
一脚踏进大梁山,他就看到了修好的山路,首先是山外那一段,已经修了差不多二十公里。
那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非常平整,绵绵延延,并排开三辆汽车都不拥挤。
那一段的工地上,有推土机,钩机,夯机,帐篷群也连成一片。
山路是利用机械化设备修出来的,开山崩石,生生炸出了一条路。
走在那条路上,张二狗忍不住对王海亮产生了敬佩,这小子是真有两下子。
大梁山千百年都没有路,修出这样一条路,简直是个奇迹。
穿过巍巍群山,趟过180多里的丛林,山峰还有小溪,越过幽魂谷,就看到了山里的那条路。
那条路跟外面的山路一样,同样十分平整,但是开山的工具却极其简陋,是利用炸药跟人工一点点炸出来,凿出来的。
这不单单是奇迹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张二狗很难想象,山里面的这条路是村民利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来的。
要知道,大梁山的石头大多是花岗岩,坚硬无比,三年多的时间,他们是怎么把这段山修了四十多里的。
张二狗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压力,从这条路上,他感到了王海亮的气场。
没有聪明的头脑,超人的智慧,庞大的资金,非凡的领导才能,王海亮根本就没有办法调动这么多人,让所有人言听计从。
这只是大梁山的冰山一角,其他的还有柳编队,采药队,山果队还有运输队。
大梁山的村民,加上高薪聘请的外来工,队伍浩浩荡荡,不下四五百人。
这些人被王海亮调理得有条不紊,各司其职,这该是多么大的气魄啊?
所以张二狗一边走,心里一边想,究竟自己有没有能力干倒王海亮。
干倒王海亮以后该怎么办?山路自己能不能修?在村子里能不能建立威信?
那些村民的目光都很短浅,他们看的就是自己的口袋跟腰包。能不能保证村民的收入不比王海亮差?
这些都是问题。
本来,张二狗打算进村以后显摆一翻,耀武扬威一翻,让大梁山的那些傻帽看看,我张二狗衣锦还乡了,我他么的同样很牛。
可一路所见,将他彻底震撼,他不敢大意了,也不敢太张扬。
所以,在走进村子里的时候,张二狗显得很随和,也很亲热。脸蛋笑成了一朵灿烂的牡丹花。
大街上很多人,锣鼓队在敲打响器,一大群老娘们在扭秧歌,裙带飘舞。
两侧的大街上是看热闹的人群,有老人,也有孩子。
张二狗进村就跟人热情地打招呼,拿出大中华,见人就散烟。
“呀,大毛叔,敲着呢?两年不见,你还好吧?”张二狗第一个赶紧巴结张大毛。
当初逃走,就是跟张大毛干了一架,一砖头敲爆了张大毛的脑袋,张大毛的鼻子上现在还有疤瘌。
张大毛看到张二狗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张二狗,你还有脸回来?你咋还不死啊?”
张二狗却一点也不生气,甩给张大毛一根烟,笑眯眯道:“大毛叔,当初是小侄不对,我年轻气盛,打了你几下,我给你赔不是了,请抽烟,抽烟。”
张大毛一抬手,将张二狗的烟卷打飞了,怒道:“拿开你的搅屎棍,别脏了老子的嘴巴!”
张二狗尴尬一笑,还是没生气,接着散烟,他一眼看到了王庆祥:“呀,庆祥伯,吃过了没?您老人家气色越来越好了,抽烟,抽烟。”
王庆祥说:“抽着呢,我有旱烟。”
张二狗说:“旱烟怎么能跟洋烟比?那东西劲儿大,抽抽我这大中华。”
张二狗低三下四,根本没有城里那些大老板的架势。
他要给村民留个好印象,为以后的计划奠定坚实的基础。不能有一点架子。
张二狗不但给老人们散烟,看到孩子以后,还拿出糖,一个劲地乱撒。
他这次显得慷慨,大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暴发户,而是个有涵养有见识,文明的大老板。
尽管他对全村的人又是巴结,又是恭维,可全村人都不怎么搭理他,完全没把他当个屁。
于是张二狗的心里就很扫兴,他知道,大梁山所有人的心,都被王海亮拉走了。
张二狗回到了家,再一次见到了他娘大栓婶。
大栓婶又孤苦了两年,两年前,二狗逃走的那晚,也没来得及跟娘告别,只是找人捎信回来,说自己不混出个人样,决不回村。
二狗推开了家门,走进了院子,这个家早已物是人非,十分的破败。
院子里落满了枯叶,大门上没有对联,角落里长满了荒草,墙壁上生了一层青苔。<
野村那些事儿 第196章 拜年
第196章拜年
忽然,他听到了咯吱咯吱的织布声,他知道娘在西屋里织布。
张二狗一步一步靠近了西屋,一眼看到了大栓婶。
大栓婶的织布声停止了,竖着耳朵听了听,问:“谁?是谁?二狗……是不是二狗回来了?”
张二狗喊了一声:“娘——!”扑通冲大栓婶跪了下去,泪如雨下,
“娘,二狗回来了,二狗真的回来了……二狗回家孝顺您了……。”
大栓婶嚎哭一声:“俺的儿啊——!”跌跌撞撞从织布机上扑下,将二狗抱在了怀里,冷风吹散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张二狗大吃一惊:“娘,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大栓婶又是一声嚎哭:“娘的眼睛……瞎了!!”
大栓婶的眼睛真的瞎掉了,是哭瞎的,想儿子想得,也是想男人想得。
他的男人张大栓坐牢整整四年了,二狗离开大梁山也整整两年。
两年的时间,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女人根本无法忍受。
自从二狗离开的那天,大栓婶就整天守护在村南的老槐树底下,看着山路呆呆发愣。从早上一直看到日落西山。
他期盼着忽然看到儿子的身影,或者男人的身影。
她不去干活,也不喜欢做饭,三天吃不下一碗饭,两天喝不下半碗汤,饿的前胸贴后腔。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才悻悻返回家。
大栓婶越来越瘦,越来越瘦,头发也很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完全成为了村子里的疯婆子。
她每次出门,身后都有一大群孩子嘻嘻哈哈追打,一变追打一变骂:“疯婆子,疯婆子,疯婆子……。”
有的孩子还用石块砸她。
大栓婶子却浑然不顾,她真的疯掉了。
家里的地没人耕,粮食成熟也没人帮她收割。水缸里的水没了,也没人帮她挑,几乎成为了五保户。
王海亮看着她可怜,心中也无限愧疚,毕竟张大栓是他用计送进大牢的。
当然,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该挑战王海亮的极限。
王海亮的心里过意不去,每次从山上回来,都要到大栓婶家去一次,给她钱花,帮她挑水。
五月收割,九月播种,自己家的地不搭理,他也先把大栓婶家的地打理出来。不单单帮她家的地浇水,管理,也帮着她将粮食收回来。
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已经将大栓婶家的农活一手包揽。
可大栓婶根本不领情,王庆祥帮她挑满水缸,她就用脸盆舀出来,一盆一盆将水倒掉。
王庆祥将粮食收割回家,毛驴车停在大门外,将粮食布袋帮她扛回家,大栓婶一怒之下将所有的粮食撒出去,弄得满大街都是。
女人跟海亮家结下了仇,不许他们可怜她。
是王海亮害了她男人,是王海亮拆散了她的家,他跟王海亮的仇恨不共戴天。
王海亮没办法,只好知会了孙瘸子,还有素娥嫂,让他们帮着照顾大栓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这么颓废掉,死掉吧?
二狗离开几个月以后,大栓婶的脾气特别暴躁,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跟任何邻居家来往。
她整天闷在家里织布,织布机咣当咣当作响,从早响到晚。
女人的泪水也跟着织布机一起流淌。
二狗离开两年,大栓婶哭了两年,再后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
但她还在织布,看不清织布机上的经线跟纬线,她就单织白粗布,凭着感觉织。
她织布的为了抵消对儿子跟丈夫的思念,她总觉得,自己只要织完这一匹布,儿子跟男人就要回来了。
可织了一匹又一匹,整整织了二三十匹,男人跟儿子也不见踪影。
饿了她就啃红薯,渴了她就喝凉水,吃完喝完继续织。
她已经成为了一台织布的机器。
孙瘸子跟喜凤嫂总是过来看她,帮着她收拾家,洗衣服,顺便也做做饭。
大栓婶知道他们是海亮派来的,就把孙瘸子跟喜凤嫂用擀面杖轰出去,不让他们进门。
她渴望儿子,渴望男人的回归,几乎到了如癫如狂的地步。
但是她没有死,反而坚挺了下来,她的红薯怎么吃也吃不完,缸里的水怎么喝也喝不完。
其实喜凤嫂,张拐子,还有王庆祥,包括海亮,一直在偷偷照顾她,担心她出危险,这些东西,都是大家拿来的。
大家都知道大栓婶疯掉了,神经过敏。
人的眼睛瞎了,耳朵却聪慧百倍,张二狗推开家门,走进院子,大栓婶一耳朵就听出了儿子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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