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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闺夜半有人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神马星
“……你还是稍微要点吧。”
回到房间,发现昔昔已经在里面等候着。薛莹挑眉:“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
“你知道你那个神秘的主子做了什么吗?”
“什么?”
“他不但破了慕容静和薛瑶的设局,帮着向不绝顺利救出了余成镂,让慕容静和哥大损失惨重,而且还留下了一些线索,让哥大的人以为这是慕容静和向不绝联手针对哥大设下的陷阱。现在慕容静偷鸡不成,还跟哥大反目成仇。段时间之类,慕容静和哥大都没有办法再向新叔伸手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他从头到尾没有露脸,那些暗卫也是干完活就走,什么话都没留——他费了那么大劲,到底想要什么?”
薛莹耸肩:“既然他没开口,你们就当他日行一善呗。”
昔昔顿时无语,用“你在看玩笑吗”的眼神看着她。
薛莹嘿嘿一笑:“你来就为了问这个?”
“你把薛瑶的侍女弄哪里去了?”
“唔,没事。最晚明天她就能逃回去了。”顶多就是头疼几天,完全记不起她们曾经有过的交谈而已。
“跟你那个神秘主子有关?”
薛莹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
“你个死丫头!”昔昔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扯到你那个神秘主子就装傻,看你这样子,迟早吃力扒外。”
薛莹不否认这一点,问:“既然余老已经救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能回大固了?”
昔昔点头:“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虽然知道我的事情,但并没有将我的身份透露给慕容静。”
“你相信他?”
“余成镂……是一个真正的高人。”昔昔难得给人这么高的评价。
薛莹不置可否,却听昔昔犹豫着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呗。”
“余成镂想见你。”
薛莹一怔“为什么?”
昔昔摇头表示不知,然后补充了一点:“他知道我是重生的,并且知道我能活下来,是因为你。”
“算命算出来的?”薛莹很是诧异。
昔昔点头:“‘窥天’一脉在大固的传承几乎已经断绝,只剩下一些虚张声势的酒囊饭袋。万万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在新叔见到了‘窥天’的高手。”抬头发现薛莹在发呆,昔昔安慰道,“你如果不想见他,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想见啊。你都说了他是高人嘛,难得有机会见识见识。”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过去心不可得
“晚辈薛莹拜见余老先生。”
余成镂有一双睿智温和的眼睛,而且对薛莹的态度出奇的和蔼。“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纷争我不想卷入,但不久前收到挚友来信,她请求我看顾你一二,所以我便冒昧让你跑这一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确认一下你是否平安。”
薛莹一怔,再次行晚辈礼,并且改了自称:“明澈一切安好,多谢余老关心。”
余成镂笑了:“你知道我所指的挚友是谁?”
“感孝寺明信师父。”明信师父曾经在西域游历多年,回感孝寺后执掌文翰事务,并撰写了详细的游记介绍西域的风土人情。在来新叔之前,薛莹对于西域的认识便大多数来自于明信师父的手札。
余成镂点头,请她坐下:“当年多亏她一番点拨让我醍醐灌顶,最终下定决心告老离朝,挣回了几年逍遥日子。只可惜,感孝寺终究难逃渡人不渡己的宿命,多年之后仍然无法摆脱俗世纠缠。”
“此话怎讲?”
“你的指教师父是明途,对吧?”
“是。”
“她在俗世中的身份,是大固的云阳公主,皇帝慕容勉的亲妹妹,即使她已经剃度出家,仍然秘密掌握着能操控皇位的权势——这也就注定了,不管感孝寺如何保持沉默,它始终是大固皇帝眼中的钉子。”
薛莹没有接口,一方面是拿不准余成镂为何要说这个,另一方面是震惊于他竟然知道这么多。这总不会是明信师父告诉他的吧?
余成镂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我毕竟在新叔做了几十年的丞相,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不过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跟别人谈及这些事情的。好不容易乐得逍遥,我可不想再掉回纷扰里去。”
“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余成镂将目光移向天际的白云,悠悠道:“明信师父欲借我之口告诉你:感孝寺总有一天是要分崩离析的,你要早日看透才好。”
薛莹摇头:“不会的,感孝寺怎么会?”
“感孝寺是明理师父在这个时代凿出来的一个洞,借助人的‘场’维持她的存在。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而那一天,也将会是感孝寺消失的时候。”
薛莹通体冰凉,仍然拒绝相信:“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
“人的‘场’凝于其名,感孝寺里的人去世一个,补充一个,并且继承死者的名号,就是为了维持‘场’的稳定。按理说你是明途师父的继承人,但明途不想你成为感孝寺的一份子,所以从一开始就给你取了个特别的法号。明理师父真正开始看不透你、忌惮你,就是从她给你起名为‘明澈’的那一刻起。”
薛莹惊疑不定:“您怎么知道?”
“这几天才刚刚悟出来的,你的师父走了极为聪明险峻的一招,也间接让我参悟了许多。”
余成镂所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薛莹并不关心,她始终揪心的只有一件事:“你说明理师父离开的那一天感孝寺就会分崩离析,那其他人会怎么样?”
余成镂看向她:“命运会将她们一一拉回原本的轨道。如果没有感孝寺、没有明理师父,她们会是什么样,就会变回什么样,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薛莹过了许久才干哑着嗓子问:“明信师父为什么要让您告诉我这些?她们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
“大概是,她们不忍心看见你现在的模样。”
薛莹茫然看着他,眼里没有泪水,但神色充满了惊惶和破碎感。
余成镂叹气:“在你之前,只有你师父在意这件事,她的沉睡已经让她得以解脱,可没料到,你对感孝寺的依恋会越来越深。只能说,你不愧是明途师父的徒弟,某些方面十足像她。”
“所以明理师父才会让我下山、不让我再继续留在感孝寺修行了?”
“你的存在影响了感孝寺的‘场’。”
薛莹终于红了眼圈:“那我以后还能回感孝寺吗?”
“不知道,毕竟具体情况只有明理师父才清楚。但是,只怕机会不多了。”看见薛莹苍白着脸硬撑的样子,余成镂安慰道,“这其实也是明途师父的意思,她为你另取法号,就是为了给你机会摆脱感孝寺的束缚。”
薛莹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就算经历过也未必能看清,更何况很多事情都还没发生。”余成镂拿出一个木盒子交给薛莹,“这里面记录着一些我在大固的老朋友,我逍遥世外多年,跟他们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少了,还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替我看望看望他们。”
薛莹心知这些是他在朝为官是经营下的人脉,可谓千金难买,交给她绝非只是拜托她去拜访慰问那么简单。接过木盒,她深深俯首,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感激。
余成镂温和地看着她:“孩子,听我一句劝,佛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执着于幻影,不如及早放下。”
幻影吗?薛莹含泪微笑:“明澈会努力的,多谢余老指教。”
出门之后,薛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边台阶上随地坐下,抱着盒子静静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火炉的轮椅出现在她面前:“你知道我会来?”
薛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将手上的盒子交给他。
火炉道:“这是余老送给你的。”
“我是你的人,他把这盒子交给我,跟交给你没有分别。”薛莹起身,神色有些恹恹,“你跟余老谈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火炉拉住她:“感孝寺的事情,真的那么让你伤心?”
薛莹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我只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能说说是什么吗?”
“火炉,”薛莹蹲在他跟前,认真看着他,“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没有人能陪另一个人一生一世,到头来,我们都是一个人,对吧?”
火炉沉默着思考了许久,点头:“对。”
“所以,不管是谁的离开,我都应该学着看开、看透,对吧?”
火炉温柔地拨开她额头的乱发:“这对你来说虽然有些辛苦,但我希望你能做到。”
薛莹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希望吧。”
火炉感觉到她并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开,但看她脸色灰暗,便贴心地没有追问下去。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顺流而下
夏日来临,天色很早就亮了。从新叔回大固,不再走之前的旱路,而是乘船从天河顺流而下,方便了许多。
一直到上了船,巧丫还在挣扎:“小姐,真的不带冬寻走吗?真的要把她留在这里吗?真的不管她了吗?”
薛莹已经回答了无数次,所以这一次直接忽视她。
“小姐!”巧丫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拉着她的袖子,“向不绝刚刚当上皇帝,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冬寻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薛莹无奈:“昨天向不绝来找过我了。”
“就是因为他来求你你才让冬寻留下的吗?太过分了,小姐,你别听他的!”巧丫气鼓鼓地嚷起来。
“他让我把冬寻带走。”
巧丫张大嘴巴:“他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说什么呢?”薛莹没好气地敲了她一下,“他也知道现在局势不稳,冬寻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所以让我们带着她一块走,等以后局势稳定下来了,他再派人接冬寻回来。”眼看巧丫正要说什么,薛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我拒绝了。”
巧丫一脸受伤:“为什么?”
“因为冬寻不会愿意跟我们走的。”
巧丫憋屈极了,但想了想之后不得不承认:“也对,知道向不绝有危险,她不会离开的。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她!等等,小姐,你怎么这么冷静?这时候最难过的应该是你吧?”
薛莹摸摸她的头,微笑道:“因为我正在学着看开、看透呐。冬寻肯定来了,只是没有出来见我们,你帮我找找看她在哪里。”
巧丫往船外看了一圈,然后定在某处眼圈蓦地红了:“在巷子口那边呢,哭得都要人扶着才能站稳了。”
薛莹轻叹,没再说什么。甲板另一头传来顾轶之与人交谈的声音,巧丫兴奋地跑过去:“顾先生?!”
说起来,她们已经有好些天没见着他了呢。
“郡主,青阳姑娘,轶之今天是来送别的。”
巧丫惊呼起来:“你不跟我们走吗?”
“是。事先没有告知,还请见谅。”
巧丫跺脚:“一个个都这样!这里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都不愿意走了呢?”
顾轶之一怔:“这……”
可巧丫不等他说什么,已经转身跑开了。顾轶之无奈地看向薛莹,薛莹耸肩:“你来之前就该知道,她肯定会伤心的。”
顾轶之只好叹气,放弃了:“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托。”
“请说。”
“主子身体越发不好,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劝他多休息休息。”
“我可劝不动他。”
顾轶之微微一笑:“你要是劝不动他,他也就不至于一直躲着你了。”
薛莹对此不置可否,问:“安京城那边出什么事了?自从上次他突然离开,回来之后他的脸色总有些不对。”
顾轶之犹豫了一下才道:“安京城确实发生了一些变故,主子此番回大固,恐怕会有不少凶险。再加上前些日子他插手了平王和梁大老板之间的事情,恐怕已经引起平王的怀疑,所以……”
薛莹点头:“我明白了。”
顾轶之作揖:“拜托了。”
“先生不必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
暖风细细,船只顺流而下。门口传来敲门声,巧丫开门之后识趣地告退。一个披着斗篷,完全看不到脸的身影走进房间,直到关上门之后才拨开衣帽,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容。
“你那位主子竟然舍得放顾轶之走?”
薛莹没吭声,昔昔已经自顾自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顾轶之是个治国之才,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不惜以整个万隆商行换他一个人。”
薛莹终于抬头看向她:“所以把他留在新叔辅佐向不绝,不是正好吗?”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把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人才留给向不绝,总得有什么好处吧?”
“哦,那你慢慢打听吧。”薛莹兴趣缺缺地再次低头。
昔昔把手压在棋盘上,强迫她跟自己交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得到顾轶之。”
薛莹没有抬头,怔怔看着她的手:“别着急,时机未到。”
昔昔微微皱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想过帮我把顾轶之抢过来?不会吧,我看你对你那个神秘主子死心塌地的,还能有那心思?”
薛莹缓缓往后倒:“顾先生是个治国之才,留在他身边只会是大材小用。现在他将顾先生留在新叔,一来可以帮向不绝的忙,二来,也借新叔作为练手。”
“练手?也就是说,你主子有一个比新叔大得多的目标——大固?”昔昔的防备顿时高高筑起。
“别激动,你们梁家才是天命皇族。”
昔昔顿时糊涂了:“你那个主子到底想干嘛?”
“我怎知道?”
“那你的猜测是什么?”昔昔干脆换了说法。薛莹的性格敏感,总能透过蛛丝马迹猜到真相,偏偏又婆婆妈妈的说话总留一半,所以昔昔对她总是又爱又恨。
“平王的性格你清楚,只要碍到他的,他一定会斩尽杀绝,这也是你这么多年都活在恐惧中、不得不想尽办法彻底打败他的愿意。他这次插手了你跟平王的事情,已经站在了平王的对立面,所以如果他想要自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平王坐上王位。而以大固目前的状况,平王其实是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除平王以外任何人登上皇位恐怕都难以避免动荡,那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着力挽狂澜了。”
昔昔觉得自己似乎更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他留下顾轶之,是为了培养他锻炼他,万一有朝一日大固发生动荡,就能让顾轶之回去帮忙?”
薛莹点头。
“他想当皇帝吗?”
薛莹摇头。
“那他图什么呀?”
薛莹摇头:“我不知道。”
“你等等,让我捋一捋。”昔昔抱着脑袋,“他明知道帮我会招惹慕容静这个大麻烦,为什么还是出手了?为了你吗?”
薛莹顿时无语:“你觉得这可能吗?他又不是九流话本里的情圣。”火炉虽然很温柔,但绝不脑残好吗?
“那麻烦你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薛莹叹气:“你就当慕容静终于开始倒霉了吧。”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参透
“这个理由也太说不过去了。”昔昔双手环胸,“照你的意思,你那个神秘主子岂不是个大大的好人?”
“余老死了。”薛莹忽然道。
昔昔愕然。
“就在我见过他不久之后。”薛莹敲下一颗棋子,面无表情,“从时间上推算,当时‘他’就在那里。”
“他”指的当然就是昔昔口中那个“神秘主子”。
“我怎么不知道?”
“向不绝封锁了消息。毕竟如果这个时候传出余老自杀的消息,他就别想顺利登基了。”
“余成镂是自杀的?”昔昔更加愕然,“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当时就他们两个人在场。”
“余成镂这种早已看破一切的世外高人,怎么可能会自杀?”昔昔质疑,“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余老确实是自杀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可是,”昔昔摇头,“能把余成镂逼得自杀,这个人岂不是更加可怕?”
薛莹轻笑了一下:“就是说啊。”
昔昔通体冰凉,浑身寒毛直竖:“薛莹,你那个……那个……”之前一直肆无忌惮称之为“神秘主子”的人,现在竟然有些叫不出口了。她压低声音,“照这么说,他比慕容静还要可怕千万倍呢!你不怕吗?”
薛莹摇头:“我不怕他。我喜欢他。”
昔昔一蹦三尺高:“你脑子有病吧?!”手指指着薛莹,气得浑身发抖,“有你这么变bian态的吗?喜欢什么人不好,喜欢这种……这种……这种我都说不清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嫌命太长还是嫌生活太无聊了?你还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神经病啊你!”
薛莹真的在笑,她柔柔地看着昔昔,念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我正试着参透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正试着不要再喜欢他呢。”
昔昔这才勉强放松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可万一你参不透怎么办?”
薛莹脸上的轻快一点一点褪去,变得晦涩难辨:“只能说,‘希望’我能参透吧。”
昔昔把手掌放她头顶狠狠往下压:“自讨苦吃!”
………………
进入大固境内之后,天河的水陡然湍急起来。巧丫这些天情绪一直不好,再加上整天闷在船上,就越发低落了。薛莹索性每天逼着她去钓鱼,把之前拉下的静修功课再次捡起来,每天不完成任务就不许休息。一天折腾下来,巧丫累得倒床就睡,反倒忘记了郁闷这件事。
这天夜里,薛莹忽然起身往外走。巧丫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小姐,你去哪儿啊。”
“出去吹吹风,就在门口,你不用出来了。”
“哦。”巧丫眼皮直打架,应了一声又睡着了。
薛莹走出房间门,空气中弥漫着的细小水珠迎面而来,她迟疑了一下才重新往前,走到了甲板的最前端。
因是夜晚,船已经停靠码头。甲板的下方的天河水在夜色中如一条墨色的巨龙,看似平缓却暗藏汹涌和危机。
薛莹站在离围栏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再次迟疑,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步,有些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河水。
身后传来敲击声:“明澈?”
她吓一大跳,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转身嗔怒:“你吓到我了!”
“抱歉。”
薛莹扶着栏杆,背对河水,总算缓过神来了:“你来干嘛?”
“……吹风?”
薛莹瞪他,他只好改口:“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出房门了,所以来看看。”
“这一段路水流虽然急,但是航道还算安全,所以对于要往下游走的人来说是上佳的选择。但是我今天‘不小心’听到我们竟然要改走陆路——万隆商行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昔昔必须尽快赶回去处理,我们哪有时间继续耗在路上啊。”
火炉垂眸:“改成陆路是因为前方的航道有问题……”
“你骗昔昔就算了,还想骗我吗?”薛莹没好气,“我就奇了怪了,巧丫和昔昔天天跟我在一起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出过房门,就算开窗透气,也会离得远远的。”
薛莹叹气,用眼角瞄了一下河面然后迅速移开视线:“我会游泳。我还跟你一起跳过河呢你忘了吗?”
“你的游泳是在湖水里学的,跟河里不一样。至于当初和我一起跳河,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算不得评判标准。”
薛莹投降了:“好吧,我承认我怕水。我当年真的费了很大劲才学会游泳的,还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这一点,没想到连坐船都怂。但你真的不需要因此设计让我们改变行程,我只是有一点点害怕而已,其实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会怕水?”
“应该说,我怕河水。”薛莹走到他面前,“我死过一次,是在河里被淹死的。”
火炉皱眉,想起之前和她一起跳下河,也是差点淹死。当时她确实很害怕,但他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竟然还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我怕水,当初就该想别的办法脱身才对?”薛莹推着他的轮椅转身,“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想那么多干嘛?”
“我明天会把航道的问题解决,我们继续走水路。”
“谢谢。”
对于薛莹竟然说这两个字,火炉显然有些惊讶,偏头看了她一眼。
“谢谢你替我考虑得那么周到,也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意见。”薛莹停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板条,通往隔壁另一条船,中间是黝黑的河水。
“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火炉道。
薛莹勾唇,握紧椅背:“坐稳了。”说着推着轮椅上了木板,以平缓的步伐一路向前。
轮椅的轮子在木板上碾压出细微的轰隆声,仿佛来自河底的什么巨兽在低吼,薛莹神色有些苍白,但脚步始终保持往前,直到到达对面的甲板,平稳下去之后,才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气,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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