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闺夜半有人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神马星
干燥温暖的手掌擦掉她脸上**的汗水,摸摸她冰凉的额头。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她问:“火炉?”
“是我。”对方的声音沉稳温柔,让她不由放松了身体。
“疼。”她嘟囔,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而起,只觉得很想要向他抱怨。
“我很抱歉。”火炉的喃喃,“我真的很抱歉。”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真好用
薛莹没听见他说的话,再次昏睡过去。
火炉静静陪着,时不时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到了下半夜,却听见被窝里传来哭泣的声音。打开被子,发现薛莹虽然还在睡梦中,但却因为疼痛难忍无意识地呜咽着,眉宇间满是痛苦。
伸手摸去,发现她身体冰凉,汗水早已**衣裳,照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因为着凉而生病的。
他皱眉,招手让暗卫去找丫鬟过来,正想避开,薛莹却慌忙睁开眼:“你去哪里?”
他回头,发现她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神空茫,并没有真正清醒过来,只是那种惊惶却十分清晰。他将她塞回被窝里,软声道:“我让丫鬟来给你换身衣裳,等一下就回来。”
薛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挣扎着哀求:“你别走。”
“我不走。”火炉隔着被子轻拍,一直等到暗卫发来信号,才隐身而去。
巧丫进来,噘着嘴满是不高兴。但检查过薛莹的情况之后便忘了抱怨,急忙给她擦身换衣服,看见薛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疼不已。
葵水每月一次,可小姐疼成这样,相当于每个月要在鬼门关走一趟,以后怎么熬过一辈子啊?
门口传来轻声敲门,消失了一天的昔昔推门而入,一脸疲惫,眼底却带着担忧,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
昔昔过去,摸摸薛莹苍白的脸,叹气:“真受罪。要不是当年在薛家那一出,她也不至于伤了根底弄成这样。”
巧丫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愤愤然点头表示同意。之前虽然也知道薛莹因为在雪地里差点丧命留下了病根,但因着薛莹并不是那种喜欢叫苦的人,使得她们评估这件事的严重性时太过于乐观了。直到今天,她们才了解那一次折腾给薛莹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昔昔看向巧丫:“你回去休息吧,要不然明天你家小姐看见你的黑眼圈,又要难受了。”
“我想留下来照顾小姐,”巧丫鼓起嘴巴,“冬寻都被他们放倒了,现在只有我了。”怪就怪她现在还打不过寒侍卫,所以只能听别人的。
“放心吧,她有人照顾。”昔昔不由分说把她拉走了。
屋子里静默下来,没多久,火炉再次出现在床边。
薛莹睡梦中嗅了嗅,轻喃:“火炉?”
“嗯,我回来了。”火炉为了表示诚意,握住她的手。
刚刚缓过劲的薛莹闭着眼把他的手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张开嘴巴一口咬下去。
火炉眼明手快地收回手:“不准咬。”
薛莹总算恢复了一些神智,睁开眼瞪他:“疼。”那样子,好像她受罪是因为他似的。
火炉无奈:“那你也不能咬我啊。”
薛莹抽抽鼻子,抱紧身上的蚕丝被,感觉新一轮的剧痛即将来临:“喝点血就不疼了。”
这么理直气壮,火炉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过了一会,薛莹可怜巴巴地说:“好冷啊。”又冷又痛,浑身乏力,太难受了。
火炉已经猜到了她的套路,硬着心肠没吭声。
“真的好冷。”薛莹越缩越短,几乎成了一个圆球。她没夸张,四肢都冻麻了,就连小腹处都像是揣着冰块,柔软厚实的蚕丝被对她几乎一点用都没有。
耳边穿来一声叹气,然后被子被掀开,一具温暖的躯体钻了进来。薛莹小声地欢呼了一下,迅速抱紧对方,然后舒服地喟叹:“好暖。”
火炉拍拍她的背:“睡吧。”
被一股甜腻的香气围绕着,薛莹不由深呼吸了几下,感觉一股暖流从小腹处缓缓升起,缓解了折磨了她一整天的剧痛。打了个呵欠,她疲惫地靠在他胸口,喃喃:“你这春/药真好用。”
火炉神色一僵,然后默默安慰自己:这丫头病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用理会。
………………
睡了半夜,第二天起来后薛莹的状况果然好转了许多,只是经受了一天一夜的折磨后一脸疲态。
眼看着她终于喝下了小半碗粥,冬寻和巧丫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痛经而已,死不了。”薛莹笑了笑,“昔昔回来了吧?跟她说我想见她。”
“你身体都这样了还操心别人的事情?!”巧丫跺脚,但还是出门找人去了。
冬寻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薛莹安慰道:“我有分寸的。”
冬寻过去温柔地替她整理靠枕,顺势抱了抱她:“你有我们呢。”
“嗯。”对,她还有这些既是负担又是依靠的朋友呢。
昔昔进门之后,冬寻体贴地将空间留给她们,并关上房门。
“出什么事了?”薛莹问。昨天昔昔一直没有出现,她就猜到情况不对。
“你知道余成镂吧?”
薛莹点头:“新叔的老丞相,告老已有将近十年,但声望不降反升,不管是谁想在新叔上位,都绕不过他那一关。”
“戴宗南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了。我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去找他,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已经不见了。”
薛莹皱眉:“你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吗?”
“当然有,昨天我就是忙这件事呢。”昔昔沉着脸,“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怀疑他是被慕容静带走了。”
薛莹想了想:“你有跟向不绝谈过吗?”
“向不绝?你觉得关于梁家的传闻可以让他知道吗?”
“不是那个意思。‘诡’在新叔朝廷内经营多年,一定少不了跟这个老丞相打交道。一来,你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老丞相的为人;二来,说实话,我有点怀疑他跟‘诡’有关系。”
昔昔挑眉:“你怀疑余成镂是‘诡’门的人?”
薛莹摇头:“不能确定。但试试总是好的。”
昔昔垂眸想了想:“你觉得,如果向不绝知道了梁家的传闻,他还会让我离开新叔吗?”
“他的野心并不在大固。当然,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还是让秘密继续是秘密吧。”
“就算余成镂跟‘诡’门关系匪浅,他现在人在慕容静手里,我们又能如何?况且,我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他会不会已经把这个秘密透露给慕容静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如果,慕容静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昔昔深吸一口气,握紧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双手:“那就提前开战吧。”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激进的险棋
薛莹握住她的手:“不用太悲观,就算慕容静知道了梁昔昔、知道了所谓的梁大老板,他也拿你无可奈何。他不是上一辈子那个暗中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慕容静,你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被软禁在黑暗角落的哑巴丫鬟。他现在尚未站稳脚跟,就算知道了所谓的真命皇族,起的也会是拉拢合作的心思,而不是斩尽杀绝。”
“你的意思是?”
“我的建议是,如果他已经知道了,不如走一步险棋,设局让他不得不寻求你的合作。靠近他或许很危险,但只有迈出这关键性的一步,你才能寻得机会找到他真正的弱点。”
昔昔好一会才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搞了半天你比我还要激进。”
“害怕和谨慎并不能获得更多的安全。那天慕容静和向不绝谈判的过程冬寻告诉我了,这个对手,非常非常难对付。”
“你不说我也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战战兢兢的?”
“而且,我发现你们两个在慢慢地靠近。这绝非你所愿,但事情的发展就是如此,除了命中注定,我都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薛莹闭上眼睛,竭力压制太阳穴两侧越来越严重的胀痛,“我的惯性迷惑了我,让我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真的有人能通过演算知晓未来会发生的大事。”
昔昔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唉,所以说我是被惯性迷惑了,总是下意识地把这些东西当成封建迷信。也对,算命先生能知道薛夫人的某个女儿跟她命理相克必须分开才能活命,相师能通过演算知道未来三年将会发生旱灾,司天监能占卜出哪个皇子带有龙气、哪个皇子会带来灾难,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昔昔一脸无奈:“你到底在说什么?”
“也就是说,梁家才是真命皇族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管现在的状况如何,梁家的后裔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固的皇帝。”
昔昔垂眸:“预言也有例外的时候。因为某个人或某些人的意志而逆天改命,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慕容家的江山,就是一个‘例外’。”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梁家是真正的天命皇族’变成‘例外’之前,你和慕容静之间的牵扯只会越来越多。这让我很担心。”
昔昔了然:“因为你清楚,就算梁家是天命皇族,牵扯到的人也不会是我,而是——断断?”
薛莹点头。
昔昔好一会之后才能开口,无限感慨:“你真的很疼他。”
“他毕竟是我带大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这两个当娘的就一起努力想办法把这件事变成‘例外’吧。”
说到这个,薛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慕容家夺得江山是‘例外’,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向天跃;上一辈子慕容静登基,是因为薛瑶……”薛莹眨眼,喃喃,“不会吧?”
“什么不会吧?”
“你曾说过,我是慕容静天生的克星。我现在开始觉得,这有可能是正确的:我的出现,是为了改变谁能当皇帝这件事。”
昔昔正想问下去,发现薛莹脸色极为难看,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吐。”薛莹捂着嘴巴,“躺一会就好了。”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找向不绝了解余成镂的情况。”昔昔安置她躺下,离开了房间。
没多久,床边传来细微的“辘辘”声,薛莹正在发呆,眼角瞄到轮椅在靠近,抬头笑道:“醒来没看见你,还以为昨天晚上是我的幻觉呢。”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天。
火炉偏开脸:“别看。”
“放心,还是很漂亮的。”薛莹坐起来,“虽然脸色跟个死人差不多,但是鉴于你颜值太高,减掉一些之后依然秒杀一片。”
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爱胡说八道的毛病他是知道的,所以没纠缠:“别起来,你需要休息。”
薛莹果然又想吐了,捂着嘴巴重新躺下,缓过来之后叹气:“这些天你没少赶路吧?佘老太医说了你的身体不宜奔波劳累,你多少听听人家的建议啊。”
“我看了你的设计图,看来你这些天也没闲着。”
火炉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香囊递给她:“试试这个。”
薛莹把香囊放鼻子前深深吸气,清爽的味道稍稍驱散了头脑中的晕眩和胸口的恶心,歪着脑袋看向火炉:“你戴香囊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比较喜欢你身上原本的味道。”
“不可以。”火炉无情拒绝了。
薛莹对此本来也没抱希望,耸耸肩很快放弃了:“刚才我跟昔昔的聊天你都听见了吧?”
“没有。”
“咦?”万分诧异的表情。
“怎么?”
“你该不会是,”薛莹迟疑着,“尊重我的隐私呢吧?好奇怪啊,我还以为傀儡是没有隐私的呢。”
“不需要听我也能猜到你们在谈什么。”火炉低头,“梁大老板那边,向不绝会帮忙,你就别操心了。”
“你所谓的帮忙是指,无论如何,昔昔都能平安离开新叔?”
“是。”
“但这个帮忙并不包括对付慕容静?”
“目前,向不绝和慕容静暂时还是合作关系,维持这种合作关系对于新叔和大固来说都有益。”
“昔昔是一定要对付慕容静的,而我跟昔昔是绑在一起的,我们两个联手对付慕容静是迟早的事情。”
“但现在时机未到。”
“什么时候时机才到呢?”
“最起码,等那个还在闭关的人出来吧。”
薛莹再也躺不住,猛地起身:“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小心。”火炉扶住她。
“啊!”薛莹痛呼一声,捂着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倏然剧痛不已的脑袋,“好痛。”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不要。”薛莹任性拒绝,顺势倒在他肩膀上,一边借他身上的味道减轻痛苦,一边蠢蠢欲动地想要咬他一口,“你什么都知道,你掌握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可你既不想要疆北战区也不想要大固江山,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火炉淡声道,“敢咬我就把你打晕。”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烟龙
薛莹撇嘴,以最强大的意志力逼迫自己离开他:“你要走了吗?”
火炉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叹气:“你睡吧,我陪着你。”
尽管知道这样很不应该,但薛莹还是忍不住笑开了花,乐呵呵地钻回被窝里乖乖闭上了眼睛。
窗外,树上的知了扑棱了一下翅膀正想开唱,一道黑影掠过,已经将它带走了。院子里微风徐来,静谧一片。
同样安静的还有源城另一头的某个不知名院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摇椅上,眯眼养神,悠闲地晒着太阳。
一双绣着精美花纹的绣花鞋出现在他身后:“余老考虑得怎么样了?”
尽管这道声音的主人貌美如花,但余成镂并未睁眼:“该说的老朽都已经说了,其他的,多说无益。”
站在他身后的人命人搬来椅子坐在他侧前方,姿态霸气却不失娇媚:“余老应该知道,我乃是大固的未来皇后,我看中的人一定会成为大固的未来皇帝,所以,跟我们合作才是正道。”
摇椅的频率维持着之前的悠然缓慢:“既然你有这般自信,那就该相信有没有老朽的合作你们都必定能成功,又何必煞费苦心将老朽擒来此地?”
薛瑶深吸一口气,语气转向强硬:“余老,新叔已经亡了,身为亡国之臣你最好还是谦逊一点。我们敬老才一直宽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戴宗南之前软禁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他冒着亡国的危险也要留下那个人的目的何在?”
“正如你所说,新叔都亡国了,还追究这一切做什么?”
余成镂这刀枪不入的态度让薛瑶很是恼火,她冷笑:“没关系,总之这一定是个大秘密,值得那个人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来而冒险。只要你在我们手里,不怕那个人不出现。”
“瑶儿?”一道声音传来。
薛莹连忙过去扶住对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呢吗?这里有我呢。”
“有些话,我来说比较好。”那人咳了两声,过去坐下,尽管一脸病态,但神色平静,声音坚定温柔,“余老您好,晚辈慕容静。”
慕容静这三个字终于让余成镂顿了顿,睁开眼看向他,原本苍老的面容因着这双充满精光的眼睛而顿时焕发凌厉的光芒。上下打量一番之后,余成镂叹气,移开视线:“可惜了。游龙腾空,烟画风催;浸血白帛,他人嫁衣。”
饶是沉着如慕容静也不由稍稍变色。余成镂竟然光凭一眼就能说出“烟龙”这两个字,可见其功力非凡,整个大固,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就一人。
他慢慢往后依靠,原先敬重谨慎的神态慢慢转变为上位者的霸气与笃定:“既然余老看出了这一点,那余老知不知道破解之法呢?”
余成镂轻笑:“你不是已经在破解了吗?烟龙刻玉,瑶光祥云。”
慕容静看向薛瑶,薛瑶微微一笑,充满了淡定和自信。
“那余老就该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余成镂摇头:“原本是的,可惜你犯了一个错误。”
“哦?愿闻其详。”
“你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红血浸白帛,染成了嫁衣的颜色。所以,大固的江山最终还是与你失之交臂。”
慕容静垂眸,眼底闪过冷冽:“我很好奇,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死了还能挡我的路?”
余成镂再次叹气:“怪就怪在这里,也许是死得太冤,她……又活过来了。”
慕容静与薛瑶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薛瑶问:“他是谁?”
余成镂摇头:“再多说,就是泄露天机了。总之,因是你们一起种下的,果,便由你们一起尝吧。”
薛瑶慢慢靠近:“泄露天机又如何?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要么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要么,我让你临死之前先游历一下地狱。”
余成镂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眯着眼睛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
慕容静做了一个拦截的手势:“没关系,他会找上门来的。”
薛瑶领悟了他话里的意思,点头许诺:“放心,我会抓住他的。”说完转身去布置相关事宜。
薛瑶离开之后,慕容静过了一会忽然问:“关于‘烟龙’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余老可知晓?”
“你是说,烟龙非烟,而是‘衍龙’?所谓‘命’乃是天意,天意难测,我等身为凡人只能勉力窥知一二。不管是‘烟’还是‘衍’,都有可能是对的。具体如何,其实还在于你本人。”
慕容静眼神阴鸷:“可不管是‘烟’还是‘衍’,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而这点,是我决不能接受的。”
“那你就去改吧。反正有薛瑶这个异世之魂,改变天命比其他人要容易的多。”余成镂才无所谓。
慕容静会不会成功,大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与他何干?
“多谢指教。”慕容静拱手,起身欲离开,身体却晃了一下,捂着嘴巴猛然咳嗽起来。
余成镂看了他一眼,再次摇摇头:“因果自得,因果自得。”
慕容静闻言,神色顿时灰暗下去。他的身体自幼就有问题,但经过多年调养,本来已经有了根本性好转。可后来他用定神散设计陷害绥王慕容跞,被发觉之后遭受了报复,导致现在虽然死不了,但注定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如常人一般康健。
余成镂所谓因果自得,一点都没错。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毕竟从慕容跞那里得到的东西,远远比他失去的要多得多。
醒来时已是下午,火炉正坐在床边研究她之前画的那些设计图,西斜的阳光投射在他凝脂般的脸上,金光柔和,如梦似幻。
“我要热水、干净的衣服,还有吃的。”薛莹开口,“还有酒。”
跟上一次从山里被救出之后的台词一模一样。火炉收起纸张:“都已经准备好了。”
薛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话题飞快转向另一边:“火炉,我梦见你了。”
火炉不由看过来:“什么?”
“我梦见我和你一起跪在雪地里,因为太惨了抱着一起哭,可是感觉一点都不冷。”
“为什么?”
薛莹特别认真地给出了答案:“因为你的眼泪很热,我感觉像是在泡温泉。”
火炉哑然失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胡闹!”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三百四十章 纪念
新叔以商业立国,尽管如今皇位将归属于谁都不知道,商人们依然在有条不紊地维持着自己的商业运转,街道上的熙熙攘攘的场景让人很难想象这个国家正处于命运转折的分岔口。
“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街?”薛莹一边挑选东西一边问。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到源城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今天忽然想出门了?”昔昔反将一军。
薛莹耸肩:“该忙的事情告一段落,自然就有空了。”
“我也差不多。向不绝愿意出面跟慕容静谈判,以登基需要支持为借口要回余成镂。我在等结果。”昔昔越看越奇怪,“你挑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很好玩吗?”薛莹晃了晃手上的小物件。这是西域部族传来的小孩玩具,虽然有些简陋,但颇有趣味。
“搞不懂你的审美。”昔昔翻白眼。
跟在她们身后的顾轶之却看得更仔细,问巧丫:“郡主明明在挑选一些巧趣之物,为何……神色却有些落寞?”
“因为她不是买给自己的。”巧丫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小姐有一个习惯,每个月都会挑选一些精巧好玩的礼物送给绥王妃,这个习惯在绥王妃死后都还保持着。王妃喜欢桃花酒,虽然知道她现在已经尝不到了,但前阵子小姐还是拖着病体特地酿了许多。酒泉别庄有一个地窖,藏的都是小姐为王妃准备的各式酿酒。她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纪念王妃。”
顾轶之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薛莹的穿着和配饰都是一片素净,白花簪子也一直戴着,他之前还以为这是她的个人喜好,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她是在为绥王妃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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