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闺夜半有人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神马星
“小姐,你知道吗?那天在骆家我看见他那个自认为深情款款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拿起棋盘砸他。这种人在别人看来貌如谪仙、满腹诗书,但在我眼里却连满身铜臭的七公子都比不上,人家七公子最起码身上还有点人情味呢!”
那棋盘砸人?这明显是巧丫的风格啊!冬寻这是近墨者黑、被带坏了吧!
薛莹一边惊讶于冬寻的观念一边为她的气势所折服:“看来以后我要对你彻底改观了。”
冬寻神色一黯:“我不过是嘴巴上说得狠,其实若不是那天在骆家走了一遭,我心里那道坎恐怕还过不去呢。”
“可现在事实是你走过来了呀。”薛莹拍拍她的肩膀,“冬寻,干得漂亮!”
冬寻苦笑着看她:“小姐,你别这么没心没肺了好吗?我姐姐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该伤脑筋的是你的事情啊!”
“皇上赐婚都没事,相信皇后的这道懿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薛莹满不在乎,“被人退婚这种事,我都习惯了。”
“皇后娘娘这道是懿旨,白纸黑字,跟皇上当初随口一说能一样吗?”冬寻简直快急死了,“我求求你上点心,无论如何推了这门婚事行吗?”
“行行行。这件事你也别太着急,反正就算赐婚了,离成亲那天还远着呢!”
冬寻斜睨她:“小姐以为自己还小吗?”
“我是还小……”薛莹顿住,想起来当初薛琰嫁人的时候也比现在的自己大不了多少。
“还有,骆家六公子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所以这门亲事肯定不会拖太久。”
薛莹张大嘴巴,终于觉得棘手了。“那个,冬寻,你说这个时候搬出我爹会不会有用?”
“你是说薛三老爷?”
薛莹翻白眼,再次强调这个问题:“我爹是绥王!”到底要说多少次这些人才能有那个自觉啊!
“舜柔郡主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件事吧。”门外传来薛骐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薛莹和冬寻对视一眼,冬寻去开门,行礼:“三老爷。”
薛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但薛莹莫名地觉得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我有事跟你们家小姐商量,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
冬寻走后,薛骐进来微微颔首:“臣参见舜柔郡主。”
薛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搓双臂:“薛三老爷,您这是干嘛?”
“舜柔郡主贵为郡主,臣行礼有何不妥?”
好吧,看来他很介意她刚才强调自己的爹是绥王那件事。可是他介意根毛啊,当初明明是他不要她的好吗?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窝囊样
薛莹人在屋檐下,还求着人办事,所以不得不软著性子笑道:“三老爷莫要埋汰我了。请坐,我给您倒杯茶。那个,项家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结果如何?”
薛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骆家的婚事你怎么看?”
“不想嫁。”薛莹简单地回答,然后继续问,“项耘呢?昨天晚上的计划还顺利吗?”
“你觉得项家的事情比你的婚事更加重要吗?”
这家伙就不能好好回答问题吗?薛莹有些不耐烦了:“目前来看,是的!”
薛骐微微眯眼:“难不成,你跟项耘之间?”
这是哪跟哪啊?!薛莹连忙道:“没有,绝对没有!”
薛骐看着她的眼睛,直至确定她没有说谎。“那你到底喜欢谁?庚儿、祁小将军、骆仕雅、项耘,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你就没有动心的?”
薛莹糊涂了:“薛三老爷,我们上一次聊天基本上是以吵架结束的,您现在忽然这么关心我的婚事,好像有点衔接不上吧?”
薛骐面无表情:“我的记性很好,不用你提醒。”
“……”薛莹彻底无语。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关于“衔接”那个问题啊!
“你年纪也不小了,对婚事就一点想法都没有?难不成真想出家当尼姑?”
薛莹咕哝:“不是说我就算自寻死路都不关你的事吗?出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上一次聊天的结束话题明明是这个,怎么今天画风突然间就变了。
薛骐的脸再次蒙上一层冰霜:“出家这件事,是你师父要求你的吗?”
“她才不想让我出家呢。她就希望我成为一个肆无忌惮、对着谁都能任性刁蛮骄傲不讲理的公主……”薛莹脱口而出,然后在薛骐探寻的目光中倏然收口,“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说过我的记性很好。”薛骐冷冷提醒,“但你怎么长成了这个窝囊样?”
还不是被你们给迫害的?薛莹偷偷瞪了他一眼。
他失忆了?他联合皇上一起欺负她的事情难不成是她的幻觉吗?还说自己记性很好呢,呵呵。她窝囊?被天底下最聪明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联手打压,她能活下来靠的就是窝囊好吗?
薛骐揉了揉自己的胃部,忽然转移了话题:“项家的事情很顺利,皇上已经对初月阁那边起了疑心,相信很快就会重新启用武阳侯。武阳侯府肯定不能像之前那么威风了,但保住底本没有问题。”
薛莹点头:那就好。
“骆家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薛莹的思维因为各种急转弯而打结:怎么话题又转回去了?“啊?顺其自然呗,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因为什么事而告吹的。”
“你不打算采取行动?”
薛莹抬头看屋顶,怅然道:“我在等在命运的安排。”
“命运?”
“嗯。”薛莹点头,“随影随行的‘退婚运’。”
芝兰玉树的薛骐因为她的话而翻了个白眼。
薛骐回到房间,廖云溪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莹儿说什么了?”
“由她去吧。”
“怎么能由她去呢?我总觉得骆家人的用意不单纯,万一莹儿嫁过去受委屈怎么办?”
“那也是她的命。”薛骐坐下,面色不怒自威,“她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堂堂郡主,骆家的人还不至于真拿她怎么办。再说了……”他微微敛眉,嘴角勾起,“这门婚事能不能成还说不定呢。”
“不成?皇后懿旨都下了!而且莹儿都退婚两次了,再退婚这以后不是更难办了吗?”廖云溪急得团团转,“早知道我就该早点把她的婚事定下来。”
“人家是郡主,而且父王母妃都还在,用得着你操心她的婚事么?”
廖云溪一噎:“我总是会忘记这一点。”薛莹毕竟还住在侯府里,所以潜意识里她还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
“你就放心吧,那丫头是个蠢的,说不定傻人有傻福呢?”
廖云溪嗔了他一眼:“你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之前不是还觉得她满腹心计、不讨喜吗?现在知道她的好了?”
薛骐微微眯眼:“该聪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耍小聪明,哪里好了?”
“嘴硬!”
………………
设局完成之后,薛莹有意躲了好几天,以撇清项家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不想又收到了骆文棋的帖子,思考再三,索性将人约到了状元楼。
骆文棋个性单纯,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到某些有用的资料。毕竟薛莹虽然淡定,但这个婚她是坚决不想结的。
到了状元楼,发现除了下帖子的骆文棋,包厢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双眸沉稳有力,头发像男子般束起,五官虽然不惊艳,却有一种隐含锐利的锋芒,使得她看起来有一种中性美。
只是在这个时代这种美恐怕很少有人能够欣赏。
薛莹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骆文殊,骆家大小姐,官居礼部侍郎,是大固在朝女官中官位最高的那个。她爹是骆家的大老爷,兵部尚书骆宁昌。
见礼之后,骆文棋迫不及待地说:“冬寻,我们到隔壁去下棋吧?”
薛莹好笑,估计骆文殊就是用这个作为引.诱,让骆文棋出面写帖子请她出来的吧?也对,由骆文棋这个大名鼎鼎的棋疯子出面,两家人的见面倒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冬寻犹豫着看向薛莹,薛莹道:“你去吧,巧丫,陪着她。”
“那你呢?”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地问。
“我跟骆侍郎坐着聊聊天,很快就会去找你们的。”将两人哄走之后,薛莹回头,看见一脸笑意不明的骆文殊。
“郡主果然宅心仁厚,对自己的丫鬟都那么亲切温柔。”
“骆侍郎过奖了。大家都是爽快人,有话但请直说。”
骆文殊果然开门见山:“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今天的会面表面上是由我家九妹发起,实际上是我为了见你而安排的。而我见你的目的,一是为了增加我们之间的了解,二是把一些该说清楚的事情在你们成亲之前就说清楚,以免日后误会。”
薛莹双手环胸:“误会?”
骆文殊看出了她的防备,微微一笑:“对,关于觅春和冬寻的事情,我认为你可能有一些误解。”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男女平等
薛莹挑眉,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道:“既然如此,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觅春原是青楼花魁,我七弟将她买回骆家之后,我们对她一直以礼相待。可后来她未婚先孕在先,诬陷三弟在后,使我们骆家的名声陷于风雨飘摇的境地,即便如此,我们骆家仍想保她周全。只是她性格太过要强,最后选择了带着一身的秘密自尽而亡,对此,我们也很遗憾。”
薛莹点头。根据之前的了解,她基本上同意骆文殊的说法。所以,误解在哪里?
“觅春已死,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也就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谜题。虽然七弟站出来承认了孩子是他的,恐怕在你们看来,最值得怀疑的依然是六弟,对吗?”
薛莹挑眉:“不是吗?”
骆文殊叹气:“这种事情最是百口莫辩,我们了解六弟所以相信他说的话,但那毕竟是建立在我们是他的亲人的基础上,所以,你们怀疑他,我理解。只是,我希望你能给六弟最起码的信任,将这件事设成待定,而不是凭着他人的一面之词就判他的罪。”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所以薛莹继续点头。
“另外,还有关于冬寻的问题。我承认,我们骆家希望能买下冬寻,一方面是想替觅春照顾她的妹妹,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非常欣赏冬寻的才华,所以你大概也以为骆家向你求亲是为了间接得到冬寻。”
薛莹没有吭声,骆文殊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冬寻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一个丫鬟,值得我们骆家赔上我们最寄予厚望的六弟吗?”
不愧是骆文殊,非常准确地揪住了薛莹心中的疙瘩并且以非常讲理的方式解开了她的心结。薛莹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的想法确实是带了偏见,只是:“说了那么多,可你始终没说明白骆家向我提亲的真正目的。”
“我们的目的很单纯,因为你是知音。”
“知音?”
“对。世人婚配,往往一昧地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配,却不知夫妻二人要走完一生,观念和兴趣一致也是很重要的。我们骆家被称为‘新式砥柱’,对于女子地位的强调是我们家族的核心观念,可是近些年来荣典兴起,想要找到与我们观念契合的家庭越来越难,导致我们家的子女在婚配方面困难重重。尤其是女子,我们这一代五个女儿到现在只有一人外嫁,就是因为找不到能接受我们观念的家庭。”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骆家讲求的是不管内外男女平等,可是在这个时代,完全接受这种观点的家庭本来就少,再加上自盈帝以来刻意抑制新式家庭的发展,骆家的地位难免尴尬,有勇气跟他们家结亲的就更少了。
骆文殊的话已经开始涉及比较敏感的话题,但薛莹的神色始终平静,这让她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说话也越发直接明了:
“虽然与你接触不多,但根据我们的观察判断,你拥有一颗开放包容、渴望自由的心,而这种思想与我们骆家的家族观念十分契合。对于能拥有这样观念的人,我们骆家是很欢迎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对觅春那么宽容亲厚的最主要原因——她也是一个自强自信、独立开放的女子,反对女人必须依附于男人的落后观念。这一次我们骆家冒昧向你提亲,在别人看来是鲁莽,但却最能体会我们骆家对知己的渴求。”
所以为了得到她这个“知音”,骆家不惜拿出了自家最光彩夺目的六公子骆仕雅?薛莹觉得十分好笑,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那么抢手的时候。
骆文殊还以为听完自己的话,薛莹好歹会露出一丁点震动的表情,没想到她始终不表态,不由追问:“郡主,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关于我六弟跟你的婚事,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薛莹十分坦白地表示:“目前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但是我不想嫁。”
骆文殊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为什么?我六弟哪里不好?”该解开的心结已经说完了,而以骆仕雅的容貌和才情,走在安京城的街头,芳心暗许的姑娘都能排到城郊去,能嫁给她是安京城多少名门贵女的梦想,而薛莹竟然还是不乐意?
薛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骆家人对骆仕雅是不是太过于高看了,难不成他们不管是谁都会为了能够嫁给骆仕雅而欢欣雀跃、忘乎所以吗?
切,骆仕商长得再好看,脸上上又没镶金带银。
再说了,她的审美早就被身边一个比一个好看的人给养刁了,尤其是那个不知道身份的长得像梦一样的家伙……
“咳咳。”发现自己不小心走神了,薛莹连忙咳了两声拉回自己的神智。“六公子好不好或者骆家好不好,与我想不想嫁没有必然联系吧?”
骆文殊毕竟是骆文殊,尽管薛莹说得云里雾里,但她稍加思索之后还是表示了理解:“那你打算怎么做?这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难不成你还打算抗旨?”
薛莹耸肩:“顺其自然吧,谁知道过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之前跟祁家小将军的事情估计你也听说过,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
“祁小将军?”骆文殊没想到薛莹竟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个人身上,“可是当初是因为祁小将军以死相逼,皇上才不得不改口的。我六弟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又怎么会提出要退婚呢?”
“呵呵。”薛莹没打算多说什么。在祁墨之前还有一个蓝庚呢,他也没想过要退婚啊,到后来还不是莫名其妙地退了。所以说,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总而言之,薛莹对于自己的必然会被退婚的命运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
“郡主,”骆文殊神色严肃,上位者的威严开始隐隐流露,“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和我六弟之间的婚事。在这样一个时代,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容许你思想自由家庭接纳你,并不容易。”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二百五十章 女权主义
薛莹微微一笑:“婚姻之中,夫妻二人的观念契合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你刚才只说了我是你们骆家人的知音,却没有想过你们骆家人是不是我的知音。很抱歉,这门亲事我还是不看好,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六公子,而我,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自己的不喜欢的人。还有,对于你们骆家所谓的男女平等,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认同。”
骆文殊因为疑惑而微微皱眉。
“算了,这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薛莹不想长篇大论,正要放弃,骆文殊却道:
“我希望你能继续说下去,我很想了解你的看法。”
看着对方诚挚的眼神,薛莹终于了解骆文殊之前所说的“对知己的渴求”是什么意思,看来自从精神领袖江离去世之后,这些年骆家确实很孤独。
她想了想,道:“你们骆家尊重女子,声称要提高女子的地位,却因此要求女子更多地像男人一样思考问题,要求她们更理性、更独立,但我不是这么看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种,女人也不例外。有的人像你一样在事业上自强不息,有的人会在才识学问上刻苦钻研,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权力、地位乃至金钱,但其实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与男人并肩甚至超越男人——说白了,你们努力的方向、参照的事物依然是男人。”
“但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些人,她们可能更加感性一些,没有那么勇敢,甚至可能会称得上是软弱懦弱、没有主见,像你说的必须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一辈子眼光思想就围绕着自己的小家庭转悠。难道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尊重了吗?她们为了自己的丈夫、子女、家庭所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就不值得肯定了吗?”
“不管是自强不息还是安于现状,甚至像菟丝一样依附他人而生存,只要那是女子心中所渴求的生活方式,我们都应该尊重,这就是我的女权主义。”
骆文殊仍在走神,薛莹已经起身:“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到了隔壁厢房,却发现她们并没有在下棋,骆文棋一脸殷切地看着冬寻,冬寻垂眸看不出神色,旁边的巧丫欲言又止。看见薛莹进来,巧丫跳起来:“小姐,你可总算来了!”
薛莹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跟骆文棋道别后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状元楼,转身上了斜对面的通泰酒楼。
进了包间之后巧丫大大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要是再不出现,恐怕冬寻就要被人拐走了!”
“胡说什么呢。”冬寻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棋疯子说了些什么?”薛莹问。
巧丫于是噼里啪啦一股脑倒了出来:“她说觅春死了之后,六公子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其实心里很伤心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直到在状元楼输给冬寻之后才又重新振作,潜心修习两年,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比之前更……更……”巧丫想不出那个词语,“反正就是比之前还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了。”
这一点薛莹也感觉到了。之前在骆家跟冬寻对弈时,骆仕雅浑身的气质确实比之前更沉稳,那种经过磨练洗礼之后的淡然是之前的不染纤尘所无法比拟的,骆文棋说他已经脱胎换骨不算太夸张。
“所以呢?”她问。
“所以?”巧丫急了,“这还不够明显吗?她们骆家的人使劲地夸六公子,就是想要我们看到他的好,然后在你耳边说他好话,最后让你心甘情愿地嫁过去呀!刚才冬寻就差点被说动了。”
“我没有。”冬寻无奈地再次反驳,“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对六公子存有偏见,所以自省而已。”
“不管六公子再怎么好,也不能让小姐嫁过去呀。”巧丫道。
“为什么?抛开个人偏见,跟骆家接亲算是是一门好亲事吧。”
“哪里好?骆家六公子明明喜欢的是你。”巧丫脱口而出。
冬寻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显然被吓坏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
“巧丫!”薛莹打断巧丫的话,无奈地看向冬寻,“你别听她胡说,这丫头说话不经大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冬寻的心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她带着哀求和无措看向薛莹:“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再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顿了顿,她醒悟过来,“难道是因为我姐姐?”
“不知道。”薛莹按着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骆仕雅有可能因为你身上有你姐姐的投影而喜欢你,也有可能因为喜欢你而投影到我身上,但这一切只是猜测。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我不会嫁给骆仕雅,所以,以上的种种可能我们都不需要纠结。”
冬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薛莹的安慰而变得好看一点,她摇摇头,依旧有些惊慌失措:“小姐,我不想变成姐姐那样的人。”
觅春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以肆无忌惮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但她不行,她与生俱来的胆怯和懦弱让她没有办法去挑战世俗的眼光。而用世俗的眼光来看,觅春的种种行为用“放荡”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没有,你一直都很乖,这件事不怪你。”冬寻柔美聪慧,又曾经在棋艺上赢过骆仕雅,会吸引他的目光也很正常,绝不是因为她有心勾引的结果。
巧丫也连忙安慰:“对啊对啊,人家喜欢你是因为你人好,你没有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小姐嫁给那个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楚的骆家六公子而已。”
虽然两个人一直都在安慰冬寻,但冬寻始终有些郁郁寡欢。最后她起身道:“小姐,我想出给你抓药。”
“我跟你一起去。”巧丫忙道。
冬寻拒绝了:“不用了,药店夜不远,而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吧,小心点。”薛莹只好应允。这条大街十分繁华,而且药店就在不远处,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浅闺夜半有人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半大孩子
冬寻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到药店门口,进门时正好有人影闪过将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避让。
“走走走!”店员一脸不耐烦地推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客人,“我们这里是药店不是善堂,拿不够银子就不给抓药!”
被他推搡的人因为脚步不稳差点撞到冬寻,站稳之后直起腰杆,看起来竟然比那个店员还高一个头,只是浑身瘦骨伶仃的,再加上一脸的稚气未消,明显就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所以店员才会那么不客气。那孩子与店员怒目相向:“那些药本来就没有那么贵,是你们看见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之后才突然提价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