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爆炒小黄瓜
要在平时,聂朗“哦”一声便算过去了,偏在此刻,他因聂清树的事变得有点心浮气躁,索性一手合上指引信,眉毛微微一挑,道:“不如由你来决定?”
他眉目本就生得好看,只怪素日神情太过锋利肃正,以至于旁人无暇分神其他,此时眉尖一动,便有一种神采尽数活了过来的错觉,眼里的流光几乎要顺着眼角淌出。
那人不由呆了片刻,随即尴尬地反应过来,正要接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断然回绝道:“我自是不会与你一样独断决定的……不如这样,大家一起投票定夺!”
他转过身,对着面面相觑的队伍说:“同意聂师弟意见的,可站到他身边,不同意的,便留在原地吧。”
话音一落,只见李婵最先走到聂朗身边,余文芳本想跟着过去,走到一半,脚步忽然钉住了,表情像见了鬼一样,惊骇莫名地退了回去。
最终,同意聂朗意见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与他要好的李婵,另一个则是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聂清树。
见到此景,聂朗神色不悲不怒,心里的那一点浮躁反倒消了下去。
他微觉欣慰地想:“没白养这小子。”面上依然冷淡地说,“既如此,那就以师兄之见,穿过桃源城罢。”
一行人便朝桃源城方向行去。
路上,不断有女修前来搭讪聂朗。起初,聂清树还能面色柔和地看着聂朗冷言冷语地噎她们,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霎时暗沉了下来。
是,这在他眼中是“噎”,在别人眼中就不一定是了。
也许人家会以为,这是聂朗表达好感的特别方式。
这么一想,他眼里阴影倏然变深,唇边笑意却陡然柔和了起来。
啊……真是不能忍呢,就算别人是误会聂朗对自己有好感,也不能忍。
但碍于周围人太多,他无法上前用暴力驱逐。沉思良久后,聂清树微笑走上前,占有性地抱住聂朗的腰身,柔声道:“哥哥你在和她们聊些什么?”他眸色一暗,声音愈发的轻柔,“聊得……这样的入神。”
聂朗还未答话,前来搭讪的女修脸立即红了:“我……我只是来问问桃源城内有何幻阵——”
聂清树就如沐春风地截断她的话,问道:“城中有何幻阵?”
聂朗看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脸推开了些,才说:“城中阵法分为三种,一是阻止敌人入侵的箭阵,若无恶意的话,自可避过;二是闲人设下的几处陷阱,运气好也自可避过,三是……”
他停了一下,耳根略有些发红,但很快就压抑了下去,道:“迷阵。”
……就是说这话时,表情有点冷漠得过头。
聂清树怔了怔,随即想起了什么,喉头抑制不住地滑了一下,舔了舔唇,故意问道:“这是何阵?”
聂朗:“……”
聂清树凑近了些:“哥哥……”
聂朗拿他这个样子最没办法,于是只好板着一张脸道:“桃源城多勾栏,有些商家为揽客,便在城内各处设下迷阵,以令生意兴隆。”
“——啊!”一旁的女修听不下去了,捂着羞红的脸慌乱跑开。
聂清树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目光色泽逐渐深沉了下来。
半晌,他微微一笑,声音很温柔地说:“这样啊……那哥哥记得小心一点。”声音陡然一暗,“——千万不要误入了迷阵。”
聂朗脚步一顿,头皮突然有点发麻。
他不由转头与聂清树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神色并无异常,便道:“自然。”
反派重生 第十四章
桃源城虽为行程经过的第一站,但离长生门还是有些距离的,聂朗一行人纵然脚程极快,也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至城中,而是到了离城门十里远的一座村庄。
不少女修看尚有一段路途,且见村庄炊烟袅袅,食香扑鼻,不由心生了懒意,软声央求道:
“大师姐,便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早再出发罢……掌教不是叫我们一月内到那里就行了么?何必走得那么急。”
“对啊对啊,大师姐,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李婵迟疑了一下,还未说话,有女修已转移了央求目标,对着站在末尾的聂朗求道:
“小师弟,你与大师姐的关系最好,你来求求她罢。”
“是啊……难得下山一次,怎么说也要尝尝俗世的美味。小师弟,你就帮忙求一下大师姐嘛。”
……
聂朗:“……”
他没办法,面无表情看了李婵一眼。
李婵妥协了:“那……那就在这里歇息一晚罢。凌云,你去前面看看有无供住宿的店家。”
凌云正是先前那位质疑是否“绕过桃源城”的人。他长了一对连起的一字眉,眼神直白坦率,面目远望颇为滑稽,闻言点了点头:“等我一下。”
说罢,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前方。
他速度飞快,不到一时半刻就探查完了整座村庄,然而返回禀报之时面色却有些怪异,按捺不住地瞥了聂朗好几眼:“离这不远处有一家‘仙客来’,掌柜说空房还剩许多,我们住下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只是——”说着,他又看了聂朗一眼。
聂朗:“?”
李婵问道:“只是什么?”
凌云张了张口,就算他直言直语惯了,此时也变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唉,我不好说,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的好奇心顿时被他钓了起来,面面相觑了片刻,跟着凌云往那家“仙客来”走去。
谁知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道女声哭哭啼啼地埋怨道:
“家主不是说过,桃源城中万分凶险么?三哥现下连炼气入体都不会,你就让他带着小妹进城去玩……要是不小心误进了幻阵——”
被埋怨的男子颇为气恼:“我根本不知他是要带着小妹进城!”
“我不管!”女子恨恨道,“反正小妹若是出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兄弟俩!”
男子简直服了她:“这与我何干?”
女子道:“当初聂朗被羽槐上人收为亲传弟子,不是说可带一个陪读么?我叫你荐三哥去……他虽资质愚钝,但好歹是个三系灵根,怎么说也比聂清树那个五系废灵根强。结果你呢?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男子气得冷笑一声:“哦?你怎知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初是聂朗非要带聂清树前去,我才没提这事的。”
“强词夺理!他一个庶子,你若拿身份压他,他岂会不听你的?总之,你当初要是荐了三哥,等他陪读学成归来,肯定不会还停留在炼气入体的阶段,小妹也就不会出事了!”
男子不欲与她争辩,拂袖想离开:“随你怎么说。”
女子脸色一变,立即拽住他:“你不能走!聂家现下就属你修为最高,突破了筑基中阶……你走了,小妹怎么办?”
男子边走边用力挣脱:“仅凭我一个人如何救得了她?我是去找帮手……”
女子明显不信,更加用力拽他:“方圆十里内哪位散修能比得上你的修为?我看你就是不想救小妹……”
两人一路拉扯到“仙客来”大门,然后……就看见了门口一干表情怪异的弟子。
——此时聂朗与聂清树正站在队尾,两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女子脚步霎时一顿,紧拽着男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松了一松。
她虽修为低微,眼力却是不差,一眼便看出聂朗一行人身上的衣饰出自长生门,又见为首的李婵目光灵气湛然,容貌艳绝,显然非等闲之辈,不由生出了想去求人的心思。
是,现下小妹生死未卜,二哥又贪生怕死指望不上,只能拜托这些仙家子弟去找小妹了。
正想着,女子还没来得及付之行动,只见方才一脸气恼的聂二哥,神乎其技地变了脸,万分殷勤地迎了上去:“诸位道友到此处可是来住宿的?恰好我手上有几间空着的上房,不如就赠与诸位,权当是交个朋友。”
一行人表情顿时更……怪异了。
聂二哥见他们不答话,以为是自己的交友方式出了差错,连忙换了种说法:“诸位切勿误会,聂某此举并非有意讨好攀附,而是见诸位气度非凡,心驰神荡之下,骤生了结交之心。”
一行人:“……”
有嘴快的女修迟疑开口:“……大师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李婵抬手一压,神色极其严肃地说:“多谢道友慷慨之举,不过出门在外,仅我一人是断断不能定夺此事的,还需请教一下大师兄。”
大师兄?
队里的弟子不禁面面相觑,大师兄秦代轩不是哑了么?如何请教?
聂二哥忙点头,表示理解:“是,是,是,当是如此,不愧为仙门弟子。”
李婵谦虚道:“过奖。”
语毕,她微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穿过门派弟子,来到队尾聂朗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说:“大师兄,你看,我们当不当受这位聂道友的大礼?”
聂朗眉微微挑起,看了她一眼。
而门派弟子一愣,不是很明白李婵的意思。
但很快,联想到这位聂二哥先前与女子说的话,顿时悟了。
不愧是大师姐……啊。
看见门派小师弟在背后被人诋毁,就算自低身份,也要扳回一城。
简直反击得漂亮又不动声色。
一时间队里弟子纷纷配合地叫起了“大师兄”,即便有的人从不说谎,也仅是默默地听着,没有揭穿。
因为队伍比较长,聂二哥没能窥见那位“大师兄”的五官,心里不禁有点发痒。
一个“大师姐”已是金丹期修为,能被她称为“大师兄”的修士,不知会是何等风貌?
好半晌,那位站在队末的“大师兄”终于抬手分开人群,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点真容。
聂二哥立刻望了过去,短短一刹那间心里翻滚出了数种溢美之词,就等见到这位“大师兄”之后,一口气尽数说出,然而下一刻,那些溢美之词便如尖利鱼鲠般,卡在了他的喉咙。
真是……万万没料到……
李婵口中的“大师兄”,竟是聂朗。
想起自己方才与女子说了什么,聂二哥脸色一阵青白交错。
但此时逃脱已来不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想……想必这位就是大师兄了,在下北冥城聂家聂清荣……”
话音未落,就听聂朗淡淡道:“二伯,许久不见。”
聂二哥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半晌抬手擦擦汗道:“大师兄叫我清荣便是,‘二伯’两字实在受不起。”
这位聂清荣在家中辈分本与聂朗一般高,但因其母娘家势力较大,且他自己修为进境飞快,便逼着同辈人称他为“伯”。
聂朗前世从小深受其“迫害”,此刻自然要噎一噎他。
不过李婵等人却不知背后原因,还以为聂清荣真是聂朗的“二伯”,见他改口得如此快,顿时有些厌恶起来。
聂朗见噎他的目的达到了,便不想与他继续周旋,正要拒绝他的“慷慨”赠房,这时,一旁的女子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攥住聂朗的袖袍,声泪俱下地说:“阿朗,你如今已入仙门,修为莫测……姨娘求求你,去救救小妹吧!”
而此刻,一直站在聂朗身边的聂清树,面色柔和地走上前,一根一根地掰掉女子攥在聂朗袖袍的手指,微微一笑道:“姨娘请起,慢慢讲,不着急。”
反派重生 第十五章(二更)
女子见是聂清树这个五系废灵根前来扶自己,不由有些抗拒,正想一把推开他,然而这时她背脊突然窜上了一股寒意。
那寒意来得如此凌冽而直接,让她心脏骤然瑟缩了一下,哆嗦着松开了紧攥聂朗袖袍的手指,慌乱低下头道:
“其、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小妹贪玩,求三哥带她去周边看看景,三哥禁不住她再三央求,便带她去了,谁料过了一整晚也未归来,问了附近几个村人,方知他们是进了城……”
话到此处,女子眼泪瞬间划了下来:“你知晓的,三哥他连炼气入体都不会,进城肯定难护小妹周全……姨娘求求你,去救救小妹罢……事后、事后——”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说,“事后姨娘任你处置!”
她说这话时,故意用了点气音,声音听上去虚虚的软软的,仿佛春风里摇曳的嫩柳一样,妩媚得浑然天成。
聂朗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他虽不大会怜香惜玉,却也难以抵挡这样的风情韵致,几乎是本能地就说:“你先起来。”
气氛猛然一滞。
站在女子身边的聂清树,如鸦羽一般的眼睫里,目光倏然扭曲了起来。
女子仅仅是求了一求,聂朗便松口了。
真是……让人生气。
而女子眼里涌出欣喜:“阿朗,你这是……答应了?”
聂朗口气很漠然:“没有。”
“那……”女子眼中光芒霎时黯淡了下去,“那叫我起来作甚……”
聂朗口气依旧很漠然:“我不和跪着的人说话。”
他心里想的是,跪着还怎么愉快地拒绝?
然而这话到了聂清树耳里,便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看,为了这个女人,一向不知情趣的聂朗突然变得体贴起来。
简直是在变着法地……呵护她。
这么一想,聂清树眉眼间的阴影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表面上仍是非常温柔地走到了聂朗身边,扣住了他的腰。
只要聂朗再对女子表露出一点体贴,他就当着他的面,杀了她好了。
届时聂朗一定不会对她有好感了。
没有人,会对尸体产生感情。
这时,一直接受不到聂清树信号的女子,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不禁抬眼看了一下两人,目光颇为惊疑。
没有男子会这样……抱着另一个男子吧?
姿态完全跟道侣之间没什么两样。
难道说……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却猛然与聂清树目光相撞,顿时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聂朗已对聂清树的搂搂抱抱习以为常了,面上倒没有什么表情:“他们身上可携带了什么信物?”
女子微愕:“啊?”
“能定位的信物。”
女子眸里又要滚落泪珠:“你不是说没有答应么……”
他当然不想答应,徒增一身麻烦。
……但想了许久,又觉得这样做不大妥当。
从某种角度上说,聂朗三观是非常正的。
至于他为何在一本书中当了反派……大概是时运不济罢。
女子见他眉头微皱,立即止了泪,改口道:“他们身上携了家主赠的乾令,只要一感应到坤令,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从袖中摸出一块光润如玉的令牌,边缘泛着轻微的幽光,“这便是坤令。”
聂朗沉思一阵子,没什么表情地拿过坤令:“仅此一次。”
女子眼里再次涌出欣喜:“阿朗,你答应了?”
聂朗顿了一下,道:“下不为例。”
女子连忙点头:“定不会有下次……”
而身后的聂清树手上骤然加重了力道,勒得聂朗眉间微一凝滞,单手扯开他的手:“松开一些。”
聂清树眼里阴影变深,柔声道:“哥哥为了这个女人,连让我抱一下都不愿了么?”
聂朗:“……”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不甘心地凑近了些,手上更加用力:“哥哥就这样在乎那女人?她求你什么便答应什么?”
聂朗:“……我只是叫你松一些。”
聂清树恍若未闻:“还是说,哥哥看中她那句‘任凭处置’了?”如此一想,他面容几乎要狰狞起来,声音温柔如同呢喃,“若是这样,哥哥可与我直说……我便是舍命,也会让她任哥哥‘处置’。”
聂朗沉默片刻:“你想多了。”
聂清树微偏过头:“不是这样么?”
“自然不是。”聂朗道,顿了顿,扒下他缠在腰间的手,“走了,此番是去救人,切勿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他又向李婵交代了一下再次会面地点,便携着聂清树朝桃源城行去。
聂清树目光不由闪了闪。
他倒是没料到聂朗此行会带着他一起。
算是个意外之喜。
因为聂朗神鬼莫测的身法,他们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桃源城外。
与想象中的阴森诡异不同,桃源城的风貌几乎是清雅而秀致的,城门外栽着几株枝条软软的垂柳,如同绿波一般柔柔荡漾。
这等景象,就算谨慎如聂朗,也没瞧出什么异样。他迟疑了一下,索性从正门走了进去。
谁知才刚刚踏入城门,就听见“呲——!”的一声尖锐破空声响,几支利箭裹挟着飓风疾袭而来!
聂朗神色骤然一紧,半侧过眼,仔细聆听着风声,紧接着抬手稳而精准地擒住了利箭——
与此同时,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空气中便送来了淡淡的甜香,抑制不住地钻进了他的鼻尖,激得他背脊一阵难以想象的麻痒。
聂朗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稍稍清醒了过来,正要叫聂清树快些远离这里,以免吸入异香时,却见对方的眼睛已经红了。
聂朗心里不妙的预感顿时更……重了。
反派重生 第十六章
不过短短一瞬间,聂清树眼中迫人的红光又飞速消匿了下去,恢复了平静。
他微微歪过头,像是很疑惑:“哥哥?”
聂朗的理智被这一声尽数唤回。他定定神,竭力冷淡而平稳地说:“跟我在身后。”停了一下,用箭锋裁下一方袍角扔给聂清树,“捂住口鼻,我们怕是误入了迷阵。”
聂清树接过袍角,却没有照做。
——他本就十分迷恋聂朗的气息,肖想他了近百余年,如果真用这块衣袍捂住口鼻,再加上迷阵的作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
而若是因此,聂朗对他心生芥蒂,继而远离他的话……
聂清树目光一暗。
即使有办法让聂朗永远留在他身边,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愿看到。
这边,聂朗没精力去关注聂清树复杂的心理活动。
他现在,颇有点烦闷。
异香仿佛难以驱逐的甜风一样,深深地、深深地钻入了他的骨髓,钻得他全身发软。有那么一瞬间,聂朗几乎不能看清前面的路,神智烧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好半晌,只听“叮铃铃——”一声清响,聂朗才陡然从无边业火中挣脱出来,抬手一摸额角,已全湿了。
他心里不由更烦闷起来,想专注精神去分辨铃声的方向,却发现铃声简直无处不在。
一声一声,如同附骨之蛆般回荡在耳边。
跟催命铃没什么两样。
隔了许久,聂朗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对聂清树道:“你可有听见什么铃声?”
他眼角被异香折磨得格外潮红,黑发也被热汗浸得湿漉漉一片,声音却依然显得极其的冷淡。
聂清树一看之下,血脉轰然烧了起来。
他眼神微深,面上不动声色地走到聂朗身边:“并未听见……难道哥哥听见了什么吗?”
这个距离,只要他稍一侧头,就能看见聂朗湿得发红的眼角。
真想……舔上去。
聂朗嗯了一声。
他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发现耳边回荡的除了铃声,还有聂清树细细的呼吸声。
一下一下,合着一声一声的铃声一起打在他耳边,打得他听骨都有些酥了。
聂朗:“……”
他忍不住抬手推开聂清树的头:“离我远些。”
谁知手推到一半就软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听上去不像是“离我远些”,倒像是“离我近些”。
于是……聂清树理所当然地离他近了些,手顺水推舟地缠上他的腰:“哥哥现下便这么厌烦我……连我靠近一些都不愿了么?”
要在平时,聂朗或许还有耐心解释,但此刻,他腰被聂清树轻轻一搂就麻了起来,别说解释,连往外蹦个字都显得十分艰难。
他只好板下脸,简明扼要地冷冷道:“不是。”
聂清树缠得更用力,声音也更柔:“那是什么?”
聂朗沉默地想了想。
说热吧,太难解释,说……痒吧,更难解释,而且没什么面子。
沉思了许久,他也没想出个简短又“光风霁月”的说法,顿时又自暴自弃了:“……算了,随你罢。”
聂朗便强忍着腰间奇异的酥软感,勉强辨认出铃声的方向,朝那边走去。
谁知越走腰越软,脚步也越来越虚浮,直到来到铃声响起的源地,他才发现了真相——那是一处勾栏。
见站在大门的女子向这边望来,聂朗下意识地扒开了聂清树的手。
聂清树目光不由一沉,轻声问:“哥哥?”
聂朗大致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漠然打断道:“……一会儿再抱,先做正事。”
这一句成功让聂清树噎住了。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带起一阵与异香如出一辙的香风:“道爷可要进去瞧瞧?”她微含笑意地打量了几下聂朗,“我瞧这位道爷……可能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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