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空间]落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卷舒帘
凤姐想到随着贾琏换一次大夫,贾母那越发难看的脸,不好下断语。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眼圈,咬着牙说道:“不肯也得肯,她这个作祖母,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死不成?”深深的看了床上的贾琏一眼,又说道:“就算她不肯,大不了我跪下来磕头求她就是,只要能救二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叮嘱平儿:“你在这里好好守着二爷,我到老太太那里去。”
看着凤姐带着一股慷慨赴死的态度离去的身影,平儿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转过头,又看了躺在炕上的贾琏一眼,双手合什,念了几声佛,然后起身在墙角处挖了一会儿,挖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小包,打开,里面露出一对虾须镯和一枝掐丝蝴蝶小边簪。这是平儿从府里带出来的,她没有和贾琏凤姐说,背着他二人将东西藏了起来。贾琏生病初始,因为没想到他会病得这么重,而且贾母会这么狠心,所以她犹就没拿出来,如今……回头深深的看了贾琏一眼,平儿叹了一口气,咬着唇,将包着镯子和簪子的手帕重新叠了起来,揣到怀里,脸上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神情的走了出去。
凤姐到了贾母房里,向贾母提出了给贾琏请个好大夫的要求。贾母坐在上首半晌没言语,凤姐急了,说道:“老太太,我求求你,二爷可是你亲孙子,这些年,他为府里跑前跑后,操持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他生病了,难道请个大夫过来诊治
自从搬到这个宅子,贾家就没断了病人,先是贾母和贾赦,之后是邢夫人,等邢夫人好了,贾琏又病倒了。贾琏病倒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自从贾家出事后,他就一直在外面奔波张罗。贾赦没有任何征兆的上折子请辞爵位,让贾琏心中很是窝着一团火。
作为未来爵位的继承人,贾赦这个举动可以说,从某个角度上表明贾琏不是个合格的继承者,或者说在贾赦这个父亲的眼里,他这个做儿子的不配继承爵位,所以他宁愿在他这里爵位就此断掉,也不愿意把爵位传给他。贾赦这一举动等于把贾琏推到风口浪尖上,那个时候,他一出门,就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带着异样的,人们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跟着又爆出凤姐的事来,贾琏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背着自己不声不响的做出这样的大事来,而自己竟然跟着聋子和瞎子似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一点迹象都没察觉,被瞒得死死的。因为凤姐的事,本来有那么一线希望能把爵位保下来的事,也顿时变成了泡影,而且自己不被牵涉进去,议罪已经算是好的了,这让贾琏火上加火。但是当时贾琏根本顾不上冲凤姐发火,他得想办法把自己从中摘出来才行,不然,他能到刑部大牢里呆着就已经不错,弄不好,把命搭进去都有可能。
终于确定自己无罪的时候,正是贾家人被忠顺亲王从府里赶出来的时候,然后,贾琏就要为一家子老小的衣食住行操心,厚着脸皮去王家和史家打秋风,面对这两家的冷待,哪怕心里气得要死,脸上还要陪着笑脸。而他丢弃了尊严拿回来的钱却被贾母牢牢的把在手里,他花用一分一毫都要向贾母伸手不说,而且还要报账,若是有一点对不上,不仅要面对贾母的盘问,还要应付王夫人,让他心累得要死的同时心中更是窝着一团火。
贾赦和贾政都可以推脱,贾琏却不能,只因为他是小辈。可是想找一桩养家糊口的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连赵姨娘和周姨娘都算上,那可是大大小小二十几口人,而且家里的生活和真的平民百姓家的高出一大截,所以贾琏在外面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讥讽,忍了多少难堪,……几乎都跑断了腿,都未能如意。
每次贾琏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的时候,看着呆在家里悠闲的贾家其他人,他的心火越发的大了起来,偏偏却发不出去。就这样憋着,身体也到了极限,终于病倒了。贾琏这一病,比不得贾母、贾赦和邢夫人,来势汹汹,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效,反而越发的沉重起来。
看着躺在炕上烧的一直说胡话,昏迷不醒的贾琏,守在旁边的凤姐咬咬牙,对一旁的平儿说道:“二爷一直这样烧下去可不是个事,这药吃下去也不见效果,不行,还得给二爷请个大夫过来。”
平儿瞪着一双因为一直守在贾琏身边而敖红的双眼,带着哭腔说道:“因二爷这病,来来去去请了好几位大夫来,大夫的诊金和二爷的药钱,可是花了不少,昨天我向老太太要钱给二爷抓药的时候,老太太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而且磨蹭了好半会子才给我二两银子,仅够给二爷买三副药的。要不是原来二爷的药还剩下两副,今天二爷这药就断了。奶奶这又要张罗给二爷请大夫,二爷这样,必须要请个好大夫来家好好诊治一番才是,这好大夫的车马费可是贵得很,老太太肯吗?”
凤姐想到随着贾琏换一次大夫,贾母那越发难看的脸,不好下断语。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眼圈,咬着牙说道:“不肯也得肯,她这个作祖母,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死不成?”深深的看了床上的贾琏一眼,又说道:“就算她不肯,大不了我跪下来求她就是,只要能救二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在这里好好守着二爷,我到老太太那里去。”
[红楼+空间]落春 第114章
落春看着邢夫人面带怒色,拉着她就要回家,聪明的没有追问她为什么生气,也没提要和邢德全要不要打声招呼的事,一声不吭,乖乖的跟着邢夫人坐车回去了。
邢夫人生气,不仅仅是气邢忠他们两口子,其实她也生邢德全的气,只是邢德全已经很自责了,而且谁能想到邢三姨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涉到王善保和费婆子一家,这些是她的人,她的奴才不争气,和邢三姨勾结在一起,卖了她这个主家和邢家。邢家也是损失惨重,要不要怪她呢?再说,怪邢德全有用吗?若是责怪他,能够把钱找回来,让她骂他一百遍都无所谓,甚至动手打他都行,但是不是不能吗,所以邢夫人只能把这股气暗自咽了下来。
回到家里,邢夫人和落春往贾母房里走去,刚到院子外面,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不断,两人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自从贾家出事,搬到这里来之后,已经久不闻笑语声了,这是出了什么高兴的事?
两人掀帘进屋,一看,愣住了,因为贾母屋里团团围成一座,两个年轻英俊的陌生男子被围在中间。一位不认识,另一位对落春来说,算是熟人。因为这位就是她第一次上街,银袋被偷,她跑去抓小偷,结果小偷没抓到,反而迷路后遇到的那位男子,之后两人还曾经碰到过几次,只是让落春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成了自家的座上宾。
邢夫人看到屋里有年轻的陌生男子,又看到迎春几位姑娘赫然在座,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挪动一下脚步,将落春挡在身后,在门口站定,不肯再往里走,说道:“老太太这里有客,倒是我们来的不巧了,媳妇在这里告罪。”目光落到两位男子身上,非常客气的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两位是……”
屋里的人都将邢夫人的动作看在了眼里,迎春这几个未出阁的姑娘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贾母不为人察的眯了眯眼睛,呵呵笑道:“老大媳妇,六丫头,这是神武将军冯老将军家的贵公子冯紫英,这位是柳国公家的旁支子弟柳湘莲。我们家和冯家、柳家都是积年的世家,原来都是常来常往的,是通家之好,所以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不需避讳。”
邢夫人犹豫了一下,想到如今自家已经不是那个侯门公府了,而且她藏在邢家的资财又全都被邢三姐卷走,没权没势,又没钱,就是普通的人家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若是知道屋里有外男,一开始就不该让落春进来,如今她虽然挡住了女儿,但是到底被人看了去,再说避讳,不免有些矫情了。而且看贾母将家里的姑娘都叫出来的架势,她虽然愚笨,但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出贾母打得是什么主意,看着眼前相貌堂堂的两位男子,想到落春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邢夫人不由得承认她心动了,因此也就把身子让了开来,拉着落春在贾母的下首坐下。
邢夫人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冯紫英和柳湘莲,最后把关注力落在了柳湘莲的身上。论外貌,两人一个英武,一个俊美,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不分上下。论门第家世,身为神武将军之子的冯紫英甩柳国公旁支的柳湘莲一条街。哪怕在邢夫人的心里,落春是千好万好,就算是嫁进皇家作王妃都使得,但是经过这么多的事,邢夫人的心不像以前那么浮躁了,她是吃过高嫁的苦,自然不忍心让落春跟她一样受同样的罪,若是她寄放在邢家的资财还在,说不定她还考虑考虑冯家,但是如今,既没好的家世,又没丰厚的嫁妆,就算落春再出色她也不想落春出嫁后,被婆家的人奚落笑话,所以还是现实点吧。
落春露面后,柳湘莲极力的克制自己的目光不要往她那边瞟,但是他的注意力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她。见落春自从进来,乃至落座后,除了刚开始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再也没有把目光转过来,虽然知道这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表现,而且在场的还有这么多人,但是理解归理解,他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失落。不过见到邢夫人把关注力放到了他的身上后,他颓丧的情绪很快就一扫而空,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耐心,字斟字酌的和邢夫人说话。
……
谢绝了贾家留饭的邀请,冯紫英和柳湘莲从贾家辞了出来。在路上,冯紫英取笑道:“我说你也矜持一点。自从人家进屋,眼神就没从人家身上离开过,不错眼珠的盯着人家看,这眼珠子就好像掉在人家身上收不回来了似的,让人家小姑娘多不好意思。”
“胡说,我才没有!”柳湘莲忙忙的反驳道:“你在这里瞎编排,小心我的拳头。”碗口大的拳头在冯紫英的面前晃了晃。虽然柳湘莲平时是个浪荡不羁,不拘小节的,但是这是在人家做客,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哪能那么肆意妄为。如果他真这么做了,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关系,但是对落春的名声可是有着不小的影响。更何况,还有贾赦和邢夫人这两位未来的丈人、丈母娘在场,他好好表现,希图在他俩那里留个好印象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像个登徒浪子似的。
看到柳湘莲神色一片认真,一副生气的模样,冯紫英赶忙打哈哈,身体往旁边一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笑道:“开玩笑,开玩笑了。”见柳湘莲将拳头收起,他将举着的手放下,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不过开个玩笑吗,那么认真做什么?”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别的事或许可以,但是唯独这一件不可以。”柳湘莲一脸严肃的反驳着。他和冯紫英要好,虽然平时言谈不拘,好像什么事都可以拿来调侃一般,那是因为柳湘莲对那些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可以拿来说笑,但是这次不一样,婚姻大事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不是能开玩笑的。
“行,我知道了,以后再不拿这个和你开玩笑了。”虽然说是不开玩笑了,但是冯紫英依然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不过,你看中的是贾家的六姑娘,她上面可是还有三个姐姐呢。按照规矩,姐姐没有定下亲事,做妹妹的是不可能议亲的。虽然贾家的几位姑娘看起来都不错,但是就贾家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也她们也难定下什么亲事,所以你可有的等了。”虽然是调侃,但是冯紫英说的也是实在话。
想到贾母在他和冯紫英上门后,她不仅没有让自家的姑娘避讳,并且还意义介绍给他们认识,还说什么彼此都是通家之好,就像是亲兄妹一般,所以不需要避讳的言语,而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反驳,反而出言附和,很是认同贾母的言语。对当时贾家摆出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当时柳湘莲就无语了。想到此,他忍不住冷笑道:“就贾家还讲规矩?你是在说笑话呢吧?这话让人听到,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冯紫英听明白了柳湘莲话里的潜藏之意,他手握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贾家老太太老奸巨猾,别看她把家里的姑娘介绍给我们认识了,但是那可是有说法的,理由冠冕堂皇,纵使拿到外面去说,虽然会被说贾家不太讲究,但是也不会引起太多的诟病。你是不知道这些豪门权贵们的模样,骨子里越是龌龊不堪,外面越是表现的光鲜亮丽,处处讲究规矩体面。特别是贾家这样的,就是因为落到这个田地了,才不能放下他们侯门公府的架子,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要讲究,因为除了这个,他们还有什么能和那些平民百姓以示区别和不同呢?这些人,可是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家里败落到甚至都要借债典当了,但是在外面依旧出手阔绰,请人吃饭、喝酒和看戏的时候抢着付账,走礼的时候更是不肯跌面的事也不是没有。刚才我们在贾家做客的时候,贾家上下还不是一个一个我们家当年怎么怎么着的,言谈举止中流无露出一股浓浓的‘倒驴不倒架’的风范,所以我真不是夸大其词,想着贾家越过前面几个姑娘,和你商谈那位贾家六姑娘的婚事,估计难。”冯紫英不看好的摇了摇头。
柳湘莲虽然也是世家出身,只是父母早丧,他又天南海北的四处乱跑,哪怕他和冯紫英、卫若兰这样的权门世家子弟交好,但是对于勋贵世家里面的那一套他还真不怎么清楚。听冯紫英这么一说,寒着一张脸,冷哼一声说道:“哼,这些世家……”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既然这样,那么等她上面的几位姐姐议定婚事我再去上门提亲就是了。”
要是按照往日的习惯,冯紫英听了柳湘莲这话,一定好好的取笑他一番,但是这会儿柳湘莲摆明了不喜欢拿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因此他呵呵的笑着,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行呀,没想到认识你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你是个痴情的,这话要传出去,让那些爱慕你的青楼楚馆的女子还不知道怎么心碎了,没想到在圈子里名声在外,一向冷情的柳二郎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伸手拍了拍柳湘莲的肩膀,“那你就慢慢的等吧,我支持你!不过这会你得陪我喝酒去,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去贾家,然后被当成猴子一样,被围观了那么长时间,所以,在没有抱回红颜之前,还是和兄弟们混在一起吧。”
“没问题。”柳湘莲毫不犹豫的答应道,“不过就我们俩没意思,和卫若兰、陈也俊还有琪官他们好久没见了,把他们也叫出来,人多热闹。”
……
自从冯紫英和柳湘莲走了之后,贾母歪在榻上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对下面的人说:“你们也都散了吧。”等众人离开之后,她又忽然出声叫住了贾赦和贾政:“你们兄弟两个吃过了晚饭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要和你们商议。”
贾赦和贾政答应了下来,等吃过晚饭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贾母房里。贾母指着指摆在她面前的椅子示意两人坐下,然后说道:“今天来家里的宝玉的两个朋友,冯家小子和那个柳湘莲你们怎么看?”
面对贾母的问话,贾赦和贾政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贾母。贾母看到两人茫然的眼神,心里暗叹两个儿子的蠢笨,不由得把话说破:“这世道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如今咱们家这样,宝玉的这两个朋友还能上门来探望,说明人品还是不错的。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宝玉是个男孩子,不着急,还可以等一等,但是女孩子的花期就那么几年,你们都是作父亲的,可曾想过给他们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贾赦和贾政面面相觑,谁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贾赦对孩子根本漠不关心,儿贾政,眼里除了有振兴府里未来的宝玉之外,因为在赵姨娘那里常常遇到贾环,所以对这个儿子还知道过问两句,至于探春,因为父女两个本就不常见面,而且又是个女孩子,所以他根本没怎么注意。今天听贾母这么一说,两人才恍然想起,啊,原来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可以说亲了。
按照年纪来说,迎春最大,要是说亲,也是该从她这说起,但是对这个女儿,留给贾赦最深的印象就是父女两个为数不多的见面,迎春总是低着个头不说话,他看到最多的不是迎春的脸,而是她低下头去头顶的那一圈发髻。贾赦对自己的几个儿女,本来就感情不深,但是相较其他几个子女,迎春则是淡漠的很,在他奶孩子里宛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更何况,如今贾家接连出事,都到这会儿,就算不想着重整家业,也要想法子找个养家糊口的营生要紧,不然,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这样一来,他哪里还想的起迎春的婚事来。再说,迎春本就是庶女,她又是那么一个不讨喜的性子,自家又是这样一个情况,贾赦实在想不出能把她嫁给谁,因此坐在那里不吱声。
当初,贾母送元春入宫,可是和贾政商量过的。虽然元春在宫里熬了那么些年,但是终究熬出了头,若非受到府里的连累,元春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如今听贾母这么一提,再结合刚才贾母的话,他眼睛一亮,立刻就想到了今天来的冯紫英身上,进而想到贾母想故技重施。探春的出身虽然差了点,但是容貌可不输于元春。贾政“正人君子”做久了,有些话他是不肯主动说出口的,因此说道:“儿子这点见识哪里比得上老太太,这事全都凭老太太做主。由老太太来操持,我们都放心。”
贾母把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着的贾赦,问道:“老大,你呢?你是个什么意思?”贾赦闷声闷气的回答:“老太太这里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将她们的婚事定下来也不错,但是我要先说好,我是没钱的,所以想要和我嫁妆,连想都不要想。”
对贾母想要把两个女儿嫁到什么人家贾赦并不关心,他率先考虑的就是嫁妆问题,纵使自家一直端着世家公府的架子,但是贾赦也知道,到底不是从前了,没了门第,想要嫁个好人家,就只能在嫁妆上打主意了,但是他要是有钱的话,自己还花用不过来呢,哪里肯给别人,更何况,他还没钱。
听了贾赦的话,贾母气得想要开口大骂他一顿,但是话到了嘴边,到底忍住了,至于贾政这边,虽然说把事情都交给她了,但是他打得小心思贾母一眼就看了出来,本来贾母还想和两个儿子再谈一下冯紫英和柳湘莲的,但是看到这两人,一个漠不关心,一个揣着小主意,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要为家里操心,偌大的侯府一下子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忽然心灰意冷起来,不想说了,对着这两人挥了挥手,神色疲惫,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今天就说到这吧,我这会儿累了,你们回去了。”
看到贾母由刚才的兴致昂扬突然变得没精神起来,贾赦和贾政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纳闷,不知道贾母这是怎么了,但是见贾母让他们退下,贾赦没有任何异议的就退了出去。贾政倒是还想和贾母说点什么,但是看到贾母阖上双眼,看都不肯看他一眼,摆明不想和他说话的姿态,他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也退了出去。
[红楼+空间]落春 第117章
惜春和落春说这所房子的风水不好,不过是玩笑之语,但是不知道怎地,这种说法竟然慢慢的在家里传了开来,王夫人和贾母都听到了。因为贾琏犹在病中,所以贾母将当初跟着贾琏一起租房的贾赦和贾政叫了过去询问。
贾政则是以一副读书人的面孔认为“风水不好”之说乃是无稽之谈,不可相信。贾赦则是觉得,自家也是被去爵罢官的,住在被抄家的王爷花园子改过来的宅子,也没什么。
听了贾赦的话,贾母对着他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你的意思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反正两家遭遇差不多,我们住在这里正相宜,对不对?”
贾赦伸手抹去脸上的吐沫,小声的辩解道:“我没这么说。”
贾母没好气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想到自家租住的地方曾经是抄家的王爷所在,心里就觉得膈应的慌,怨这两人租完房子回来,竟然没把这事和她说,要是早知道这房子是这个来历,说什么她也不肯住进来。进而又怨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贾琏身上,这事贾赦和贾政两个不说,怎么他也不和她说。
只是住都住进来,想要搬出去的话,又要一笔银钱。涉及到花钱的事,贾母不免犹豫了起来。家里一直都没有什么进项,花的就是从王家和史家拿来的那些银子。这么些人吃穿用度,哪怕贾母一直精打细算,但是只出不进,而且家里又接连出了几名病人。特别是贾琏生病,贾母虽然把凤姐支到王家去了,不知道凤姐回娘家是怎么哀告求饶的,但是确实把御医给请来了,而且还是以前贾府里常用的王太医。
王太医过来之后,给贾琏诊过脉,将贾琏的病情说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并先开了一个方子给凤姐,让她赶紧去抓药。凤姐见王太医将贾琏的病说得这么真切明白,不敢耽搁,赶紧照方抓药,一剂药吃下去,虽然贾琏人还是昏迷着,但是吃了药一刻钟之后,烧就退了下去。王太医一直留在贾家没走,见状,又给贾琏诊了一次脉,重新换过方子,这才告辞离开。
王家虽然把大夫给请了过来,但是诊费和药费人家就不管了,得贾家自己掏。王太医是御医,平常人家他一般都是不出诊的,就算他以前和贾家有交情,但是那会贾家还是侯门公府,哪里是现在可比的。所以这诊费不仅少不得,而且很贵很贵。凤姐向贾母要钱的时候,贾母虽然舍不得,但是因为在王太医面前,顾忌面子,不肯跌份,何况,贾母还想着,以后若是她有什么病痛,寻常的大夫治不了,借此和王太医结一份善缘,也好再能把他请过来看诊,所以忍着心疼不仅把钱拿了出来,而且还加了一份。
这么花下来,贾母的手里连一半的银钱都没有了。这才从府里离开到现在多长时间,但是贾母思来想去,思忖了半天,到底风水论占了上风,觉得自家从搬过来就一直不走运,绝对和住进这宅子有关,因为贾琏还在病中,所以她就派贾赦和贾政出去找房子。
贾赦回到房中,满面愁容,坐在那里不住的唉声叹气。一旁的邢夫人听到他的叹气声,忍不住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那边可是又出了什么难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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