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空间]落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卷舒帘
冯紫英看到贾家门口的车队,拿着马鞭指着第一辆车上的马夫,在马上吆喝一声:“哎,这是怎么回事?”车夫见冯紫英骑着高头大马,宝带轻裘,锦衣金冠,一身富贵权贵之家子弟装扮,知道招惹不起,忙指着贾家现在住的院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们车行受雇这家人帮着搬家到乡下去。”
贾赦坐的马车就是第一辆,他听到冯紫英的问话声,撩开车帘,看到冯紫英和柳湘莲,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哦,原来是你们两个,你们俩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正好,今天宝玉在家,你们快进去吧。”
自从贾母起了利用家里的女孩子联姻,图谋东山再起的心思之后,冯紫英和柳湘莲曾经在最开始又登门几次,但是落春没有配合贾母的意思,所以除了他们第一次登门不期而遇之外,再往后再上门就没看到落春。
柳湘莲之所以来贾家就是为了见落春,看不到落春也就罢了,还要看贾母拉着他们的手,一脸慈爱的对他们嘘寒问暖,表示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并且顺便推销贾家其他姑娘。当然,柳湘莲这个柳国公的旁支子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而是陪着他一起来贾家的冯紫英才能享受的,但是贾母这样做的时候,不仅冯紫英不自在,在一旁坐着的柳湘莲比他更不自在,而且隐隐约约心里还有一点跟着丢人的感觉,所以在知道见不到落春之后,也不想见识贾母的做派,他就减少了上门的次数。冯紫英纯粹是被柳湘莲拉来作陪的,正主都不去了,他这个陪客自然也不用上门去受那个洋罪了,因此他也跟着减少了踏足贾家大门的次数。
冯紫英和柳湘莲虽然是打着找宝玉的名义来贾家,但是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正主要搬走了,他们还进去做什么,所以冯紫英对贾赦所说的宝玉在家,让他们进去找他的话茬也不兜揽,笑嘻嘻的,一脸好奇的问道:“世伯,你们这是……”
贾赦简单的解释道:“哦,京城大,居不易,所以我们在乡下置了一栋宅子,打算阖家搬到乡下去住。”
冯紫英看了一旁装哑巴的柳湘莲一眼,心道这趟可是来巧了,不然,等人家搬走了,下次再登门可就扑了个空。柳湘莲在马上跟着雕像似的,只是看着贾家的车队不说话,看到冯紫英看过来,回视过去,依然是一言不发。
看到柳湘莲这幅样子,冯紫英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腹诽道:“大哥哎,明明是你看中了人家的姑娘,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倒是说句话呀,平常不是看着你挺聪明的吗,而且也很能言善道的,怎么这会就跟个傻子似的了呢。”
既然柳湘莲不说话,冯紫英只好自己上了,他笑着打量了一下贾家的车队,说道:“世伯,你们就这样出城,未免有些大意了,恐怕不安全。”
“不安全?”贾赦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们也没走多远,就到离城不到三十里的黄叶村,分属京郊之地,应该没神马大问题吧?盗匪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再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活动吧?”
冯紫英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可说不好。再说,不仅仅是盗匪的问题,现在有些车行,行事也颇为不老实,见有些主家老弱妇孺,没有得力的男丁,从而监守自盗也是有的。”这话说出来,冯紫英忍不住心道,兄弟,我为了你的未来娶妻大业可是两肋插刀了,连这种谎话都编了出来,届时等你把人成功的娶回家,一定要给我记一大功。
“这,这……可如何是好?”贾赦被冯紫英这么一吓害怕了,战战兢兢的向一旁的邢夫人看过去,询问该如何是好?他可是怕死的很,可不想因为一个搬家就把糊里糊涂的把命给送了。
坐在后面一辆车中的落春听到贾赦和冯紫英的对话,见贾赦简简单单的就被冯紫英几句话给忽悠住了,一脸郁闷,都不忍心在听下去,怎么那么笨呀,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就不知道动脑子想一下。
同车的惜春看到落春的神色,明白她的所想,扑哧一声笑出来,笑道:“你也别怪大伯被冯公子给哄骗住,你看看冯公子一本正经的神色,谁会想得到他是在骗人?更何况,他也未必是在骗人。你在家里住着,整日闷在房里不出屋,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我前些日子跟家里的厨娘聊天,听她说有商队在城外的茶水摊子歇脚,结果商队里的人被人在茶水里下了药,迷晕了过去,财货被劫掠一空。大伯在外面跑的,想来也是听说过这样的事,虽然我们这一行人虽没多少银钱,但是有些事谁也说不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大伯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落春真没想到外面的世道竟然坏到了这个地步,听了惜春的话,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惊讶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惜春白了她一眼,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回头你到外面打听去,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落春忙拉着惜春讨饶,说好话:“是我孤陋寡闻了,不关你的事。”
车行的车夫听了冯紫英这话,忍不住对他侧目,对方这是睁着眼睛编瞎话编排自家这怎么行,这不是砸他们的生意吗,但是他们做这行的眼睛利,从冯紫英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中听出这是一位贵人,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信能得罪的起的,因此不好直言反驳说冯紫英在说谎,又见贾赦看着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怀疑,只好陪着笑勉力说道:“这位大爷,可是说笑话了,我们车行不比那些杂牌子野店,正正经经的百年老店,在京城这个地界都是有口碑的,哪里会做这种事。我们这一行做的就是信誉,若是真出了纰漏,下一回哪里还肯有人用我们。”
冯紫英根本不理会车夫的话,转过头和贾赦说道:“世伯,正好我和柳兄有暇,身上又都有几分功夫,若是世伯不介意的话,我们俩送世伯一家去黄叶村,不知道世伯意下如何?”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贾赦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往外推,因此他乐颠颠的,捻着颌下的短须,忙不迭的点头说道:“那好,那好,那就麻烦你们俩了。”
冯紫英和柳湘莲跟着贾家车队一起上了路。走了大概近两个时辰,来到了黄叶村,顺着入村的一条宽阔土路,来到了邢德全帮他们盖的农家大院。邢夫人在邢德全将房契和田契送过来,筹谋搬家的时候,就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姓郑的一家,两个大人,三个半大孩子,一共五口人,让邢德全的提前给送了过来,让他们一家将宅子提前打扫干净,好待他们搬过来入住。
车在大门口停下后,郑大连同他媳妇郑娘子就忙从院子里跑出来迎上前来。郑娘子比起丈夫来要伶俐的多,见邢夫人下了车,忙上前行礼说道:“这院子屋里屋外我们家全都打扫干净了,房间也都收拾妥当,水也烧好了,老爷太太还有大爷、大奶奶连同姑娘们且进屋喝杯茶,稍事歇息吧。”
贾赦与贾琏招呼着冯紫英和柳湘莲到客厅里坐,邢夫人带着女眷去了后院。落春并不忙着洗去一路风尘,而是跟着邢夫人饶有兴致的逛起了这所农家大院来。
当初,邢德全建这房子的时候,因为落春要求足够他们一家人住,而她并没有说清楚,邢德全以为落春口中的一家人是包括贾母在内的所有贾家人,而落春又要求房子要足够阔朗,所以这房子盖得是又高又大。后院是开了两个门的五间正房,被安排给迎春三姊妹住,前院则是三间两耳的正房,由贾赦和邢夫人住,南房则由贾琏夫妻带着平儿和大姐住,至于贾琮,则被安排在正房旁边的一间耳房住下,倒座房则是由郑家一家人住着。
落春看着院子里连磨房、碾房、舂米的地方,……皆都齐备,并且邢德全把这些地方都单独划了地方,和住宅区分了开来,有侧门相通,并且外面另有门可以出入。所以这些东西如果有人要使用的话,并不会影响到住宅区里这边人的生活。见此,落春不由得点头,心里暗赞邢德全想的周到。
“母亲,我觉得我们家应该买两头骡子或者驴。”参观完房子,落春和邢夫人一面往回走,她一面对邢夫人说道:“它们既能帮着干活,又能坐出行的工具。”至于马,就算了吧,不仅价钱上比骡子和驴贵上很多,而且女眷骑马的少,大多还是骑驴。
邢夫人听了她的话,想到进村的时候,看到村民中有那小媳妇骑着一头驴在旁边走过,不由得笑道:“怎么你还想入乡随俗呀?”不做大家闺秀了?
落春笑笑说道:“我还算什么大家闺秀,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只是老太太他们还端着侯门公府的架子不肯放下来罢了。不过我们既然搬到这里来了,自然就不当自己是什么大家出身了。从此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才是正经。”
邢夫人点点头说道:“你这话是正理。回头我就吩咐郑大,让他去把牲口买回来,从此我们一家就老老实实的窝在乡下当一个农家土财主了。”
[红楼+空间]落春 第125章
冯紫英和柳湘莲从黄叶村出来,两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冯紫英抱怨道:“我说,柳兄,你的态度很是有问题,那可是你未来的丈人,丈母娘,你怎么也该好好表现一番才是,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但是怎么到了动真章的时候就露怯了呢?”
柳湘莲不肯承认自己露怯,神色淡淡的反驳道:“正是因为要好好表现,所以我才不像你似的,碎嘴叨糠的,我并不是不说话,只是寡言少语,那叫沉稳,让人觉得可靠,可以信任。”
“你——”听了柳湘莲对自己的评价,冯紫英气的差点没一头从马上栽下去。他赶忙拉紧缰绳,稳住身形,对柳湘莲怒目而视,说道:“好你个老柳,这人还没娶过门,你就想把我抛过墙是吧?你算算,我大大小小帮了你多少忙,如今你竟然想翻脸不认人,我算是认得你了。罢,罢,罢,既然这样,今后再有什么事,你可别拽上我,就算找我,我看我还理你不理?你等着……”
柳湘莲根本没有理会他,看了一下周遭环境,问道:“冯兄,说琪官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置了几亩地和几间房舍,是不是这里?”
冯紫英闻言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这可问住了我,我哪知道。要不回去你找琪官当面问个清楚不就知道了吗?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想着,要不要在这里也置上几亩地。”柳湘莲答道。贾赦一家和贾母他们分开,从城里搬了出来,要说方便是方便了,至少再上门,不用担心被贾母拉着不上,当作“奇货”,进而推销他们贾家的姑娘了。但是不方便的是,若是在城里,上门还能有个探视宝玉这个朋友作借口,可是贾赦这边,根本不熟,而且又是在城外,没个合适的理由平白无故的上门,总是不好。如果在这边也置有田地,那么就可以借着打理田地的理由出城,进而接近贾赦还有贾琏,从而达到登堂入室的目的。
冯紫英也想到了这一点,拍着大腿说道:“不错,这主意不错。老柳,我还以为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不开窍呢,原来你属于嘴上不声不响,心里有数,蔫坏蔫坏的这种。”
柳湘莲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打马快行而去。冯紫英见状,赶忙一夹马腹,嘴里喊着“等等我”,追了上去。
在柳湘莲在紫檀堡周遭寻觅田地的时候,贾赦一家在黄叶村的日子过得非常优哉游哉。因为邢夫人和落春曾经向邢德全抱怨过从府里出来过,最不习惯的就是厨娘做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所以邢德全这次给他们买的郑家这一家人里,郑娘子是个全灶,手艺虽然比不上府里手艺顶尖的厨娘,但是也算中等了。所以在搬到这边的第一顿饭,郑娘子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从贾赦往下,一个个吃得甜嘴咂舌,很是满意,觉得单冲这厨娘的手艺,搬出来都不亏。
因为再不将自己视为大家闺秀,所以落春也没有遵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在第二天,就一身家常打扮,在村子里绕了一圈,然后又去认了一遍自家的田地。
看到自家田周边的环境,落春又和村民详细打听清楚之后,回到家,找到邢夫人,说道:“母亲,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对上邢夫人疑问的目光,她将文房四宝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落春将自家的田画了出来,又将周边的环境画了出来,指着距离田边大约有一里半地远的河流说道:“母亲,你看,这边的河流旁边的土地都是芦苇地,我问了一下,都是无主的荒地。我计算了一下,大约有个两倾多的样子。我们把它们买下来,然后挖通沟渠,将河里的水引过来,这样的,就算是干旱也不怕了。”
邢夫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听说这芦苇地并不好收拾,就算将上面的芦苇都烧了,底下的根到了明年春天还会发芽,根本种不得什么,我们买下它等于是白花钱。这可是两倾多地,不是两亩,我们要这么多种不得田的荒地做什么?”
落春没有不放弃,进一步劝说道:“其实芦苇根并不是不能根除,只不过比较费事罢了,不仅要挖得深,而且还要连续挖三年,再翻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因为一开始投入多,又要有三年多没什么大收获,所以那些财主们觉得不值。但是这正好便宜了我们,不然,这京郊哪里还会有连成片的土地,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呀!”
“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邢夫人有几分意动,但是依然有些迟疑:“只是你也说了,前期投入大,而且还要三四年没有什么收获,我们家现在田地的这点产出全都是要给老太太那边送去的,手里的收入就是你在城里的那个一进的小宅子的租金,勉强维持生活,哪里拿得出这笔闲钱出来去买地,更不用说前期投入了?”
落春看中那块荒地,之所以想着把河水引过来,为的就是好利用空间里的水从而在种地上作弊,不然,纵使在后世,除非是那种大型的机械化农场,不然,从来没有听说靠种地发家致富的,更何况是这个科技落后,社会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建社会。不过邢夫人说的也是个大问题,没钱就算想法再好也没用!
落春想了半天,虽然她空间里还有东西,但是因为早前已经和邢夫人说了,所有从府里带出来的东西都给她看了,并且都拿给她了,所以空间里的东西不能再拿出来了。但是这笔花费落春算了一下,少说也要五百两,那四个金镯子是不够的,京城里的那所小宅子租金是家里的生活来源,是不能变卖的,唯一能打主意的就只有那幅刺绣了。因此说道:“要不,母亲,把那幅《赤壁》的绣图给卖掉吧?”
“不行!”邢夫人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个我留着有大用,你就不要打它的主意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能筹到钱,我们就办,若是一时不凑手,就先放在那。反正这么些年了,它一直在那,想来也没人和我们抢,所以不用急。”
落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邢夫人抢在前面堵了回去:“行了,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家里有你父亲,有我,还有你哥哥和嫂子,这么多人,总不能白吃饭吧。你学学你二丫头和四丫头,去做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做的事情去,别在这里裹乱了。小小年纪就操这么多的心,小心未老头先白,变成小老太婆。”
面对邢夫人的“恐吓”,落春鼓着嘴,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迎面走来的凤姐看到她,上前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有什么事,和我说说,我帮着你排解排解。”
落春将手抽了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是来找母亲的吧,母亲这会儿正在屋里,而且有暇,快进去吧。”
凤姐定定的看着落春离去的背影半晌,直到她穿过厅堂,看不见落春的身影了,凤姐这才转身往邢夫人房里走去。挑起帘子进了屋,凤姐说道:“刚才我在太太屋外面不远处看到六妹妹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是不好看,所以就拉着她问了两句,但是六妹妹却什么也不肯说。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六妹妹这么不高兴,太太一会若是没事,去看看六妹妹,好好宽解宽解她。”
邢夫人叹了一声,说道:“难为你这个做嫂子的这么细心,这么关心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指着刚才落春画的图,将落春的打算讲给凤姐听,然后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六丫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我们家里……家里有多少家底我也不瞒你,除了这宅子之外,还有百十亩地,再就是城里还有一所租出去的一进小宅子。我们一年交给老太太那边的银粮大概有一百五十两的样子,所以家里田地的这点产出都给了老太太那边能够就已经不错了,就不用指望了。因此一家大小的生计就靠着一个月六两多不到七两的那点租金过日子。一家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还有生病请医问药,人头赋税,……都从这里出,你算算,还能剩下几个钱?要是老太太再额外出什么幺蛾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找补呢。我何尝不想给家里多添点产业,不说别的,至少等六丫头出嫁的时候,也能给她置办起一副齐整的嫁妆。可是这钱从哪来?天上又不掉馅饼,因此我就拒绝了六丫头的建议,并说了她两句,她就不高兴了。”
听了邢夫人的话,凤姐的眼中异彩连连。要说对落春这个主意最为心动的就是她了。在邢夫人没和凤姐交代家底之前,她已经让贾琏从贾赦那里将邢德全送来的宅子和田地给打听清楚了,至于贾母向大房索要的银粮,她也打听个一清二楚。凤姐也是管家的人,所以对田地有多少产出,心里也是有个大概的,因此也知道,这田地的产出全都供养贾母他们了,所以邢夫人手里必然还有另外的经济来源,这会儿知道不过是一所小宅子,租金就那么点,心中不免失望。
虽然在府里的时候,因为府里的经济问题,凤姐没少赔补进去,但是她手里却没缺过钱。可是自从出府,凤姐这手里就没有过钱。城里宅子邢夫人是自己管的,不可能给她,租出去的租金更是不可能到她的手里。但是田地不一样,虽然邢夫人说一家子如今不是什么侯门公府的贵人了,但是田地的事情,邢夫人是不可能会管的,必然要交到家里的男人手里。贾赦不是这块料,所以只能交给贾琏管。可是目前家里的田地产出,不管贾琏如何兢兢业业,一年辛辛苦苦管下来,也不过是给贾母他们“做嫁衣”,不要说有剩余,不要家里再贴补就已经是好的了。凤姐手里更是落不到一分钱。
想花钱,就只能伸手向邢夫人要。但是若是凤姐偶尔想买个吃食,或者想给自己多做一件衣服,又或者给大姐买个玩具什么的,……这些额外的支出,她就不好意思开口向邢夫人要了,只能花自己的私房钱。但是很可惜,她和贾琏两人的私房钱目前为零,而且如果家里的家底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他们私房钱的数目估计突破零,并且支持他们额外花销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依照落春的意思,将河边的荒地买下来,虽然一开始投入比较多,但是后面整治好了,就是家里的一大收入了,届时,管着田地的贾琏手头就能松快些了,他们的私房钱也就有了指望。
想到此,凤姐想了想说道:“其实六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很是做的。不过太太虑得也是,但是这事若是这么一直拖下去,说句不中听的,不知道哪辈子才能凑够钱,所以这事等于黄了。可是若是想个法子,把钱筹出来,这地买下来,我们只是头几年辛苦一些,后面可就是宽裕多了,而且有些这些额外的收入,太太想等六妹妹出嫁的时候置办一份齐整的嫁妆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邢夫人长叹了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是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个‘钱’字,若是有钱,什么都好说,但是我们家偏偏拿不出这笔钱来,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凤姐眼珠转了转,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个筹钱的法子,只是看老爷和太太这边舍不舍得下去这个脸了。”
邢夫人看了凤姐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娘家你就别指望了。至于你们王家,你这个王家的女儿回去都不中用,何况我和老爷这两个,所以就算我们肯拉下脸皮,不说是要,只说借,并且保证有借有还,肯打欠条的这种,你们王家都不会肯的。至于老太太的娘家史家,那就更别想了。”
提到王家,凤姐脸色一红,辩道:“我说的不是这几家。”对上邢夫人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她低声说道:“太太难道忘了我们家的姑太太?林家的家底如何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二太太说,当年姑太太出嫁,老太太给预备的可是十里红妆,嫁妆丰厚得不得了,单压箱银老太太就给了一万两。林姑老爷这么些年又一直做官,病逝前又是在盐政上,我听琏二说,他送姑太太他们回扬州,并且帮着处理姑老爷的丧事,和姑太太一起扶灵回姑苏之前,姑太太可是处理了不少林家在扬州的产业。想来姑太太那边拿出个千八百两的银子应该不成问题。”
邢夫人听凤姐提起贾敏,眼睛顿时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来,摇着头说道:“这事恐怕不成。当初我们从府里出来,那么难,老太太难道会不知道姑太太家里有钱?可是她都不肯写信给姑太太,向她求助,我们这边……”
凤姐见邢夫人打了退堂鼓,忙道:“我们也不是要,是借。我们向姑太太借一千两银子,等我们把地买下,收拾好了,有了产出,再还给姑太太就是,并不是占姑太太家的便宜。”
邢夫人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事你且容我想想,回头和老爷商量商量再说。”
凤姐见邢夫人并没有一口回绝,知道她心动了,知道这事急不得,所以也没有催着让邢夫人赶快拿主意,笑道:“这话很是,那儿媳就等着太太的消息就是。”
[红楼+空间]落春 第126章
凤姐回到房里将事情和贾琏一说,贾琏顿时皱起眉头,神色不满的说道:“家里虽然没钱,但是也没饿到你,你又何必给太太出这样的主意,把姑妈家扯进来?你还嫌咱们家不招老太太的眼呀?”
本来凤姐和贾琏说这个是表功的意思,但是听贾琏这么一说,她不但没有功劳,反而落了不是,顿时不满了,嚷嚷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不成?是,家里是不缺我这一碗饭,我大可以安安生生的呆在一边就是,反正不会饿到我。只是可怜我的大姐了,这么大点的孩子,想吃块糖,我这个当娘的都没钱给她买。我没钱,你这个做父亲的又有吗?还不是一文不问,兜里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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