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皇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真是奇了,还有王妃?难道这屋里不止住了一个人?刘姑姑也没有跟自己交代清楚,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心里嘀咕,脸上自然是不敢显露,恭敬地应着,便跟在男神身后往东隔间走去。
“西隔间是书房,日间我多在那儿看书写字。王妃喜欢在东隔间呆着。她知道我喜欢安静,不来吵我。”
又是好听且温文的声音。
安锦绣暗想:你要是一直这么正常说话多好,我就留在这儿不走了。
又想:看来王妃也是个安静的,到现在不出声。不对,要是他老婆是王妃,他岂不是个王爷?怎么大伙儿都把“王”字吞了,叫他“爷”呢?
总之,男神很神秘。
哎,不对,男神怎么突然刹车了!
安锦绣想得太多,没注意男神走到东隔间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时收势不及,差点撞上了男神。
“你跟得太近了。”男神冷着脸。
“奴婢该死。”安锦绣估计,以后这句话会成为自己的口头禅。
“光看最近都来了些什么人,就知道尚宫局做事有多不成体统。你入宫时没受过训导?”
男神可真挑剔,还爱教训人。
“回爷的话,奴婢进宫时,尚宫局的姑姑对奴婢们进行了悉心训导,是奴婢比较笨,没有完全领会。”
“跟在主子身后,要保持五尺距离,不能多,不能少。幸好这回是我,不计较,若是王妃,你就得吃板子了。”
安锦绣脑子“轰”地一声,看来王妃比男神更难搞定,定神说道:“奴婢谨记教诲。”
“王妃喜静,你勿多言,免得惹她烦心。”
“是。”
自从开了腔,似乎男神的话比以前多了。安锦绣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端。
掀开帘子,东隔间却比想象中更宽畅。
一张贵妃榻临窗放着,窗明几净,让人看得舒畅。看来,之前的宫女并非不勤快。
一个高桃的女人站在梳妆台旁,背对着东隔间的门。
安锦绣看不见她的样子,却只觉得奇怪,天气也不冷了,王妃竟然从头到脚裹着厚厚的披风。
纵然披风描金绣银的甚是华丽,也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奴婢锦绣,给王妃请安。”
奇怪,这两口子都是一个毛病,不搭理人。
男神走过去,对着王妃耳语了几句。王妃却一动不动。
耳语结束,男神向安锦绣招手:“过来吧。”
安锦绣走到王妃跟前,行了礼,望着男神将王妃的披风解开……
“啊——”安锦绣一声惊叫,刚刚从梳妆台上拿起的梳子,一下子跌落在地。
男神温和地笑,显得特别理解她:“就知道你会这样。每一个见王妃的人都这样。她太美,世人不理解这样的美。”
安锦绣惊魂未定,浑身瑟瑟发抖,扶着梳妆台一角,才强撑着没有瘫软下去。
他不是男神,他分明是男神经病!
这是王妃吗?
这明明是一具骷髅!
一具白森森、黑洞洞的骷髅!
华丽的披风,泄落在地上,森森的白骨诡异地竖立在梳妆台前。可男神看它的眼神,却温柔多情,好像那白骨果然是一个如水的美人。
“你看久了,就能看出她的美。”男神幽幽地说。
我一刻都看不下去!安锦绣控制住颤抖,心中怒吼。
“你不看王妃,如何给王妃梳妆?”
安锦绣再也不觉得他帅了,只觉得他变态,又听他语气已有些不快,只得悄悄抬眼,又望了一眼白骨。
许是初时的惊骇过去了,第二眼已没那么恐怖。
“王妃如何?”
安锦绣有些无奈,这个神经病这么期待自己的评价,万一照实说,真不知道他会犯什么病。
张张嘴,艰难地说:“果然……骨骼清奇。”
男神的表情略滞,一时间竟无法对这个形容词挑出任何毛病。
贴切,实在很贴切!
可不知为何,安锦绣却从他的眼神最深处,看到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你不笑都够瘆人了,笑起来只怕就要人命了。
“前头那宫女不行,老惹王妃生气,今早上王妃都不要她梳妆了。时候不早,你赶紧吧。”男神说着就要离开。
要是这里只留她和一具白骨作伴,安锦绣觉得,这太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她已经可以站住,但不代表她可以安之若素地当这具骷髅是王妃。
灵机一动,说道:“王妃平时喜欢什么发式,爷可要问一问?”
原是想留下男神,男神却当真俯下脸,对着白骨:“王妃,咱们这次换个发式好么?”
又将耳朵压向白骨暴露在外的牙齿,算是“倚唇而听”,仿佛真听了什么吩咐似的,点点头,又向安锦绣道:“王妃说,今儿天气好,像是有贵客要来,梳个如意髻便可。”
盛宠皇妾 第5章 红粉骷髅
安锦绣有点愁,男神太入戏,真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又扯皮道:“爷,如意髻倒是不难。可奴婢个子小,够不到梳头,您能让王妃坐下么?”
这下男神瞎了。
一具白骨,如何坐下?
安锦绣见终于难住了他,心中有些得意,脸上却还表现得特别惶恐:“麻烦爷,王妃不会生奴婢的气吧。”
男神一边古怪地望着她,一边又与骷髅“耳语”起来。
这眼神要搁刚进门的时候,安锦绣或许又会头皮发麻,可现在白骨当前,男神的眼神杀伤力就小多了。
安锦绣控制着自己的紧张,用特有的方式调理着自己的呼吸。当年她比赛前上场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有经验。
终于,男神道:“王妃说她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跟着我出来见客了,且让她好好休息吧。”
安锦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捡起一开始掉落在地上的梳子,放于梳妆台上,便欲走出东隔间。
“你想让王妃着凉吗?衣裳也不替她穿?”
男神又有意见了。
安锦绣心想,我与一个神经病计较什么,返身捡起披风。
地上虽然干净,考虑到男神看起来似乎有些洁癖,她还是将披风周身拍打了一番,去掉浮尘,惦着脚往骷髅身上披。
绕到骷髅身前的时候,她几乎是闭着眼睛系的带子。
饶是她胆大,也不敢与那骷髅黑洞洞的眼窝直视,以至于系带子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骷髅冰凉的肋骨,浑身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可怜的疙瘩们,一直到她放下东隔间的帘子,才稍稍褪下。
不放心,又问:“爷,要不要把门关上,免得吵到王妃?”
男神正负手站立,望着空荡荡的正堂不知在想什么,听安锦绣如此一问,只点点头,连嘴巴都没张。
如此时而变态,时而高冷,真不是一般男神办得到的。
为免他一会儿后悔,安锦绣赶紧将“白骨精”王妃关在了她的“白骨洞”里。
趁着男神不在“变态模式”,安锦绣忙乎着将屋里收拾了一下。
其实也没啥可收拾,本来就挺干净,无非是将茶具换过,又新煮了茶,象征性地将东隔间的书房、东里间的卧室都掸了一遍。
男神居然住东里间,而不去和他的“白骨精”王妃一起住,让安锦绣有点鄙视他的深情。
有本事你每晚搂着你的“王妃”睡!
安锦绣才十一岁,她不知道,就算是在王府中,王爷和王妃也不睡一屋。
王爷有王爷的卧房,王妃有王妃的卧房,良娣还有良娣的卧房。而王爷睡哪儿,视他的心情和需求而定。
屋里的这个“男神”,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王爷。
这事是安锦绣从膳房的小倩嘴里撬出来的。
小倩每日负责给静思堂送饭。安锦绣以往替大宫女们跑腿的时候,很是见过小倩几次,还算有些旧情。
二人一相见,憋屈了半天的安锦绣像是抓住了水中一根稻草,将小倩拉到厨房说话。
静思堂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有闲置的灶台厨房。
安锦绣煮茶的时候,发现了此处,有意将厨房重启,不派大用场,只需烧水煮宵夜之类即可。便借口让小倩看看厨房还要添置些什么,顺便跟她打听些情况。
比如,这静思堂住的到底是谁?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安锦绣惊吓不小。
男神的来头果然很大,他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子元恒,已赐封景王,不知何事触怒了当今皇上,被关在这儿思过。
重要的是,短短一个月来,这儿已经换了九位宫人,最长的呆了五天,最短的呆了一个时辰就被赶走。
安锦绣是第十位,掐指一算,自己在这儿两个多时辰了,不可能再打破“最短当差”纪录。
有没有可能打破“最长当差”纪录,则让人拭目以待。
小倩望着安锦绣生起炉子,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那意思不言而喻:自求多福。
安锦绣是不怕的,“白骨精”的梳妆问题都挺过来了,至于后面,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将小倩送走的时候,守门的老太监姜公公的眼神一直盯着安锦绣,直到“轰”地一声关上院门,才嘶哑着声音道:“不要跟外人多说话。”
安锦绣心中一紧,厨房在正殿后方颇远,姜公公一直守在门口,并未见他进院子,如何知道自己向小倩打听?
只得装作不知情,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尊重。
姜公公又道:“王爷不喜欢外头人进屋,厨房虽非居住之所,也是重要之地,怎能让人随便进出。念你初来,好自为之吧。”
锦绣摸不透姜公公此番话,算是好意的提醒,还是在巩固其领导地位?
按理说,一个守门,一个内侍,倒没有谁领导谁一说,不过,姜公公无论年龄还是资历,都比锦绣强太多。
笼共就这么两个人,锦绣真不愿意太计较。
别看静思堂人员简单,却也不是你想不计较就可以不计较的。
因为有人非要跟你计较计较。比如七皇子。
“锦绣!”他静静地站在门前,眼神又涣散了,望着正与姜公公说话的锦绣,喊得并不大声、也不着急。
安锦绣赶紧上前,听候吩咐。
“方才新煮的茶,用的什么水?”他问。
锦绣一愣:“便是膳房每日送来的清水。”
七皇子皱皱眉:“那水也能喝?”
好吧,安锦绣好歹也是罪臣之女,并非出身小户,什么水能喝,什么不能喝,心中还是有谱的。
普通的清水,喝是一定能喝,但若非要摆王爷的谱,那清水就不够瞧了。
“请问爷,您素日泡茶,爱喝什么水?”
七皇子皱皱眉,似乎对这个回复颇有微词。
领导喜好,向来得由下头人去揣摩和总结,还得他一样一样来关照,也太没领导派头了。
安锦绣却想:要不是恰好碰上小倩,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更别说爱喝什么水了。
“爷对茶讲究,你得用玉山外的龙泉水。”姜公公在身后替她解了围。
安锦绣抓瞎了。
玉山在京城外上百里,你让我上哪儿取龙泉水去?
盛宠皇妾 第6章 茶烟泪痕
“领导”才不抓细节。
七皇子皱完眉头,连意见都没给,转身进了屋。留下安锦绣愣愣地站在门外,心里默默盘算着玉山的龙泉水。
“还不快去。”姜公公在身后道。
“我走了,这儿怎么办?”
安锦绣回头,望见姜公公那张阴森森的脸,心里有点放不下,她到底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啊。
然后,她发现姜公公表情也有些不对。
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
又补充:“玉山不是很远么?”
闻言,姜公公的老脸更不好了,阴森之上,还加上了鄙夷,对安锦绣智商的鄙夷。
“东隔间的雕花五斗柜内有两个瓮,那便是玉山的龙泉水。”
早说嘛!人家都差点要去收拾行李了。
很真诚地谢过了姜公公。没人指点要走多少弯路啊,一百里都不止。
东隔间里,“白骨精”王妃依然在做着一个安静的美人。
安锦绣发现,越是多望“她”几眼,心中的恐惧和回避就越是少一些。
她现在有些理解之前那些呆不下去的宫女们。
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好歹在医院的x光片上、还有那些故弄玄虚的影视剧里,见多了各色骷髅,可那些宫女们再如何出身低微,也不可能出自古墓派,每天进进出出地面对这个恐怖的玩意儿,没几个承受得了。
就是七皇子不赶,自己也要跑了吧。
重新煮了水,泡上一壶上好的雪芽。
安锦绣凑上袅袅的茶烟,淡淡的茶香丝丝入鼻。玉山外的龙泉水,让这熟悉的茶香变得有些微的不同。
所谓奢侈,便是花几倍甚至于几十倍的付出,去追求那一点点的不同。
十一岁的安锦绣,也曾经过着奢侈的日子。她那个获了罪的父亲就十分喜欢雪芽茶,故此,这味道勾出了她往昔的记忆。
一想起自家的悲辛,安锦绣鼻子一酸,一滴泪迅速滑落,悄无声地滴进茶壶之中。
赶紧抹泪。将壶盖合上。现在可不是忆苦思甜的时候,前头正堂里还坐着一个变态皇子,可别一不小心犯了他什么忌讳。
变态皇子正在书房内练字,完全没有关注安锦绣到底是从百里之外、还是隔壁房间搞来了龙泉水。
贵人就是这样,永远只需要结果,而不会关注过程。
安锦绣在桌上取了一只白瓷盅,倒上茶水,轻轻放于书桌一角。
七皇子练字的时候倒是难得的不变态,一手小楷极为清秀漂亮。穿越过来的安锦绣不懂得字画,原主出身官家,却是有些见识的,一眼望去,便知不让名家。
写得认真,却不是诗词,而是抄的经文。
许是发觉了安锦绣在望他,七皇子开口:“你认字?”虽是与她说话,却并没有望她。
安锦绣心里是不希望他望的。他的眼神要么太迷人,要么太吓人,倒还是这样垂目于纸上,才最安全。
“奴婢读过几年书。”
“十一岁,能读几年书,也很得过了。”七皇子提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又轻轻在砚台边沿抿了抿。
安锦绣不敢说话,只立于一旁伺候。
七皇子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侧脸在光线下,显得俊美中带着刚毅。真正是一副好相貌。
可惜……
安锦绣心中暗叹,这世间,无人可以十全十美。
又过片刻,见他仍沉浸于书写之中,安锦绣不禁小声提醒:“爷,茶凉了,要不要奴婢给您换一杯?”
“不妨,方才太烫,如今才正好。”
说着,搁笔,端茶。
可轻轻饮了一口,七皇子却蹙起了眉头:“水是玉山的龙泉水……”
说着,却又突然停了。
安锦绣不解,问道:“便是东隔间瓫里收着的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哦,没什么。这水一直是王妃替我收着,她总是这么细心。”七皇子的脸上竟浮现了诡异的笑容,一说起“白骨精”王妃,他就会这样笑。
又犯病了。安锦绣真替这难得的笑意感到悲哀。
“你是在怜悯我吗?”七皇子突然收了笑容,盯住她的眼睛。那眼神里顿时传出一种异样的压迫。
坏了!安锦绣暗叫一声。她知道,不能看七皇子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深海,会将你吸入那恐怖的暗流中去。
“奴婢不敢……”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七皇子,除了正常模式和变态模式之外,到底还有多少种模式可以随时变化。
又或者,他的变态模式是不是又有无数个分频。
“不敢?你这眼神我见过,我讨厌这种眼神,不要让我觉得你在怜悯我。”他可以说得咬牙切齿,脸上却不带一点表情,那声音诡异得好像是从喉间直接发出,而不需要配合任何表情便可以实施威胁。
安锦绣连忙垂下眼睛。
“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爷不敬。”
“咣当”一声,白瓷盅愤怒地砸在地上,未饮完的茶水溅了一地。
安锦绣惊恐地抬头,望见七皇子燃烧着怒意的双眸:“谁告诉你我是王爷?”
安锦绣这才明白,为何刘姑姑之前在门外便只称呼他为“爷”,而且没有透露他的身份。
敢情这位“爷”对自己的身份忌讳!惹了人家的忌讳,日子会很不好过。
安锦绣不想让自己尚未安定的新工作这么快就陷入困境,更害怕因此而牵连到小倩。“扑通”一声跪下,急中生智地解释道:“奴婢该死,奴婢以为有‘王妃’便一定有‘王爷’,是奴婢自作聪明,请爷责罚!”
“愚蠢!这屋里容不下蠢人,有多远滚多远!”
说罢,竟拎起安锦绣,直接扔到了门外!
屁/股落地,姿态优美。
真是奇耻大辱。便是自家被抄,被发卖到宫中,也没有让人这样拎来拎去。更别说穿越来的安锦绣一直都在很文明的社会中长大,心中的倔强更比旁人来得深刻。
我愚蠢,难道你很聪明?拿具白骨当红粉,也只有我这样的没地位没身份的小屁孩才愿意跟你玩。
你高,你狠,你拎得动我,可我安锦绣虽说是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却也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
你让我滚,我偏不滚!
安锦绣不知哪来的肥胆,竟然抚着疼痛难当的屁/股,爬起身来,又捱进屋内。
盛宠皇妾 第7章 奴婢讲究
七皇子正端坐在正堂的罗汉榻上,冷冷地望着门口蹭进来的安锦绣。
“自己走,各自好看。否则,我就通知尚宫局来领人。”连声音也是冰冷的。
这里都赶走了那么多宫人,安锦绣也不怕当第十个。不过,既然七皇子没有直接通知尚宫局来领人,就表示自己还有转寰余地。
比如在前世,即使在冰面上动作失败又怎样?只要音乐不停,运动员就依然有资格滑完这一整套动作。
这就是安锦绣的真实想法,也是她敢于大着胆子走回正堂所依托的一线生机。
她不光顶着七皇子冰冷的眼神走进正堂,而且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拐进了书房。
白瓷盅的残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可怜兮兮。
瓷片最容易割伤手,所以安锦绣找了块帕子将手包上,再把瓷片清理干净。
七皇子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听到没?”语气已相当不快。
“奴婢听到了。”安锦绣回答得还是很恭敬的,“这瓷盅是奴婢手上摔碎的,就算呆会儿尚宫局来领人,也该奴婢将它收拾了。”
半晌,没听到回音。
安锦绣不管他,自顾收拾好,确定地面上再无碎屑残渣,方才起身。
七皇子还在书房门口,紧紧地盯着她。
“为何非要留下?”
他犀利的眼神深深地戳进安锦绣的内心。安锦绣垂下眼睛,她不想与他的目光太多接触,她害怕自己的眼睛流露出与自己外表不相衬的东西。
可她却发现了七皇子也有不相衬。
每当他犀利地望着她,便显得那样冷静和睿智,完全没有半点变态或涣散的影子。
难道病人很多时候也是天才?
安锦绣心一横,低声道:“因为没有地方可去。”
“静思堂难道是收容所?”七皇子皱了皱眉头,她只当没看到。
有时候豁出去了,便是“无非如此”四个字,又能怎样?
一直到夕阳西下,尚宫局也没有来领人,安锦绣内心稍安,看来这第一天应该可以平安渡过了。
七皇子安静读书抄经的时候,倒并不难伺候。
晚上,却换了个宫女来送晚膳。安锦绣担心是自己连累了小倩,想问问情况,却又见门口姜公公正一言不发地瞧着,只得将疑问吞进肚子里,老老实实地伺候七皇子吃饭去。
晚膳清淡,一碗白米饭,四五样菜,并无大鱼大肉。从焐了上层丝棉的食盒中取出,犹自热腾腾的。
那饭真香,像是最上等的百里湖大米的香味。
安锦绣不禁暗叹:这七皇子虽说是在这儿闭门思过,待遇其实是不差的,单看这饮用的龙泉水,和这一小碗白米饭,皆非凡品。
不过,她再也不敢让情绪浮现。七皇子的眼神太厉害,哪怕是一丁点的不妥,也有可能触动他易怒的神经。
突然,七皇子眉头一皱。
安锦绣紧张起来,这回真的没有上脸啊,难道这“妖人”连自己的内心活动都能听到?
“这蹄花炒坏了。”七皇子幽幽地说。
还好,是菜的问题,安锦绣暗舒一口气。
但也不能让领导一个人说啊,下属必须形成良好的互动,于是安锦绣问道:“可是不新鲜?还是味重了?”
“回头你跟膳房的人说,不是新锅不要紧,洗锅的布却一定要用新的,否则串味儿。所以这好好的蹄花,炒坏了。”
安锦绣瞧他说得煞有介事,真心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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