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黎明尽头
“我们人族知晓将军的勇猛,派我来投降。”云渊话音刚落,黑鹤下方、漫天沙尘中,空空荡荡的军营突然有了几不可见的波动。好在妖族的视线大多聚焦在云渊身上,离得又太远,发现不了。
投降?下方被异象遮掩的人族士兵差点冲出去,陆危楼的长/枪一指,横在最前方,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既然信了,便信到底。况且就算云渊说是投降,谁又会当真呢?不过这家伙……当真是胆大妄为。这场战役若是败了,光凭这句话,云渊便会被千夫所指。
“投降?”虎远半信半疑,他们妖族确实有绝对的优势,但人族一向奋战到最后一刻,投降的例子还真不多。
“下方一个人都没有,投什么降?”他目光下移,穹顶崩裂带起的狂沙渐渐平息下来,完整地露出了空营。
“就是因为人皆逃去,我们才有谈判的可能,不是吗?”若是人族还暴露在他们的视野内,怕是早死光了。现在装作士兵们被道家大儒的“斗转星移”给弄走,“斗转星移”移走的目标越多,距离越近。十万人的移动不会超过百里,却也足够妖族找一阵子了。
“你们那阴阳家和道家的大儒呢?畏首畏尾可不像人族的做派。”虎远言语间有着试探,语气却悠然了几分,宛若胜券在握。对方的“投降”二字说到了他心坎里。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夺得胜利,自是好的。
“大儒们在等我们谈话的结果。”云渊像是没听出对方话语的玄机,半真半假地将大儒营造成两个人。
“好吧,说说看,你们怎么投降。”虎远皱起眉头,他倒是不怕对方拖时间,人族要想支援起码三个时辰才对,他们说话不会超过一刻钟。阴阳家的大儒肯定没预测到,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为战事耗损寿元的。
“嗯,你们撤兵百里便好。”云渊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推动了一下,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让虎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没听错吧?你耍我?!”虎远立在长鹰之上,表情半怒半惊,他不知道云渊哪来的胆气!漫天的箭矢猛然对准了云渊,场面一触即发。
“将军,听闻魔族和鬼族蠢蠢欲动?”云渊右手背到后方,稍稍下按,这是人族通用手势,他示意陆危楼不要轻举妄动。
“那两族和我们的战斗有什么关系?”鬼族常年占据阴冷森寒之处,魔族又有自己独特的空间,根本不如妖族和人族一样为了土地厮杀拼搏。他们没什么利益冲突。但是魔族鬼族在一条船上,魔族看不起妖族,妖族又看不起鬼族,双方关系自然不好,属于互相防备的状态。
“不知将军是否听闻今年无双榜榜首姓甚名谁?”无双榜、明珠榜都是在楚国排名,云渊的话语先用异族吸引虎远,又稍稍带偏了话题。
“是你?”虎远看了一眼右侧的狐狸军师,对方开开合合地说了什么,虎远点头表示了解。他高举的右手仍立在空中,没有挥下也没有放下的意思,只是用眼神让云渊说下去。
“我当时处在楚国,无意间循着魔族的踪迹到了一个阴寒的森林,恰好见到了魔君玄德。”云渊眸光一闪,步步设局。他在赌,赌让魔君都有些紧张的那个地方,住着什么鬼族的大人物。
“魔君那家伙……森林是什么模样的?”这次接话的不是脑子不太灵光的虎远,而是那个狐妖。
“我去之前,终年长夜,树木冰蓝,有一透骨寒潭。”但那里在他念完诗之后似乎温暖了些许。
“是那里!”狐妖愤怒地捏碎了手中的羽扇,和虎远暗中传音。
云渊虽外号“鬼君”,但那不过是人族的笑言。可他提到的森林里却住着真真正正的鬼君——归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说的便是他!云渊误打误撞破坏了他栖息的地方,他现身离去,妖族之人因此偶然地发现了他的踪迹。
巧合中的巧合,造就了此时的迷雾重重。云渊这人品,甚至可以算是气运之子了!
“魔君和鬼君密谋吗?”虎远也不是多看的上眼前这么一个小小的战点,他们妖族从主战场撤了些许兵力,同时围攻了几十个小战点,一个实在不算什么。突然得到这么个消息,比一场战役的胜利要重要的多!
云渊看着虎远缓缓放下的手,忍住松一口气的想法。刚刚陆危楼传音,天和早已通知我方救援,援军很快就到。可云渊岂止是想让对方退兵?既然知道援军能来,他想要的便更多!
比如……让妖族全军覆没,统统陪葬。
“魔君瞒着众人去鬼族之地,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人族和妖族历来死磕,被坐收渔翁之利的次数还少吗?”百年前便有人族和妖族打到一半时魔族来袭的事情,鬼族表面上和魔族又一向较为亲近,由不得妖族不多想。
云渊先是利用空城计,现在开始借刀杀人,引得妖族转移焦点。同时我方士兵士气因为哀恸越来越盛,敌方的士气却因为长时间的僵持与自满而衰竭,只要援军一来,便是以逸待劳,可以反杀!
“所以你这是和谈?也不是不可能,但你不够格。”虎远听进了云渊的话语,却没有放过人族的打算。两人都在虚与委蛇。
“你若退上三里以示诚意,人族大儒便会献身与你详谈。”三里对于妖族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片刻的冲刺罢了。正如云渊所说,用来以示诚意。
“好。”虎远和狐妖对视一眼,一口应下。他准备退了三里,等大儒出来后全军围剿,杀光人族再说!人族妖族的仇恨,早已积累了千百年。
“全军后退!”虎远和云渊的交流声不小,却没有大到让几十万的妖兵悉数听见。很多妖兵后退的不明所以。
“妖族败逃了!”在妖兵退后一里时,云渊陡然声传战场,人族士兵仿佛约好般跟着他重复这句话,声震千里,气势如虹,他们开始突兀地追杀起妖兵,而那空荡荡的军营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援军已到,妖族又中了计,实该乘胜追击!
“逃啊……”妖族本就后退的莫名其妙,乍然听闻败字,便信了。更是争先恐后的撤退,一路上死伤无数。
“云渊!!!”虎远看到这般场景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中了套,双眼满是血色。他自身也被支援而来的将军射下长鹰,坠落到地面上。
被他高呼姓名之人却没有隐没在人群里,而是仍然高立在空中。那双眸子再也不是什么亲和艳丽,而是冷漠与执着,就像是借由这双不似凡人的眼在铭记什么一般。
战事终究平息了,无缺的明月如往常一般高悬空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倾危之士。”陆危楼策马停在倚靠在木柱上的云渊身旁,不大的声音直直传入对方的耳朵里,然而云渊的心神似乎被满目疮痍所惑,没有反应。
“倾危之士”,当年司马迁感慨苏秦张仪的话语,今日被用到了第三人身上。等到日后此场以少胜多之战登上《百家报》,这个称呼将会闻名天下!
“陆危楼,我能喝酒吗?”云渊转动了一下眼珠,盯着自己在月光下几近透明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不能。陆危楼应该立马反驳的,他却没有出声。他知道青年在想什么,也知道青年如今的愤怒与迷茫。那是当年他经历过的事情,有如切肤之痛。
“听说将军是可以喝三杯的。”云渊的声音比荒凉的月光还要浅上三分,陆危楼甚至能看到对方微微的颤抖。
众人只见此人遥立九天之上,口若悬河,字字珠玑,可谁知被万箭所指的恐惧,谁知忐忑不安的心境?陆危楼滚烫的手碰了一下对方的脖颈,凉的,粘的,那是冷汗被风干后的触感。再鬼才的天骄面对死亡也止不住恐惧的侵袭,亏得第一次上战场的青年能撑下来。
“我这里没有美酒,只有昔年医家赠的药酒。”罢了,饮上三杯又何妨?军队不能饮酒是约定俗成的,可将军不能饮超过三杯才是真正法律所刻。就让这小子钻一次空子吧。
云渊抿着唇略显诧异地正视着他,看了片刻终于苦笑了出来。
“或许我不该来战场。”云渊饮下第一杯酒,苦的。
“然而我已经来了。”云渊饮下第二杯酒,涩的。
“一旦染了血,是不是只能泡在血海里呢?”第三杯酒被他遥遥举起,似乎在邀予明月。
云渊不懂这个战场上有多沉重,也不想懂,但鲜血染上他喉咙的那一刻,他突然知道他在背负着什么。生命、信仰、期待、荣耀……
说他任性也好,说他可笑也罢。他不想扯上奉献的旗号,也不想为天下人牺牲自己,那就当是为了自己吧,就当自己讨厌妖族,不愿看见他们弄脏人族的土壤。
“荣生于此,愿荣归与此。”
“仅献给百万英魂。”他倒下第三杯酒,唇齿间渐渐回甘。
陆危楼目送着他晃晃悠悠离去的背影,沉着脸也喝了两杯。第三杯,尽付泥土。
[系统]国士无双 第55章 云梦山上闯三关
“和尘?”云渊回到自己的营帐,恰巧看到和尘在沉默地清洗着双手。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云渊心里浮现的念头是——啊,还活着。只不过上了两次战场而已,华丽的辞藻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了,自己形容人竟然贫乏的只剩下生死二字。
可活着本身就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不是吗?云渊慢慢走近,帐内清淡的桃花香上萦绕着淡淡的血气,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血腥,还是和尘身上的。
“云将军,军队伤亡如何?”和尘不经意地问着,这倒也不算什么保密的事情,明眼人扫一眼战场心中都能估摸出个大概。
“伤亡近三分之一,却足以被冠上‘以少胜多’、‘反败为胜’、‘奇迹’这些殊荣,明明敌军的主将都跑了。”云渊仰躺在坚硬的土地上,沉闷的声音让空气都凝滞起来。双方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人族实在太需要胜利了,尤其是在如今暗潮汹涌的情况下,一场大胜会立马传遍七国,用以振奋人心。而这场荣耀下的骸骨,会永远成为史书上微不足道的角落记录的、提起了让人脑袋里反应不过来的轻巧数字。
云渊慢慢捏紧了手掌,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在静寂的营帐内格外刺耳。
“虎远死了。”许久,久到云渊已翻身睡去,和尘才轻声说道。他的目光没有焦灼在爱慕的人身上,而是投诸在被风吹起的营帐一角,柔和的月光若隐若现,仿佛给一切蒙上了迷雾。那个妖族的将领被云渊戏弄之后,对着青年破口大骂,他也没有试图力挽狂澜,看清局势后掉头就跑。
和尘暗中追了他一路,然后用桃花割断了他的咽喉。说来也好笑,这是他第一次杀生。他不觉得自己是心慈手软的人,只不过以前找他麻烦的都没有死在他的面前,也绝不会死于桃花之下。原来仙为了人,是可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愤怒的;原来仙为了人,是可以放弃这不受因果、不受天道沾染的躯体的。
和尘的目光终于移到了云渊身上,眉目隐忍而嘲弄。
“天和,起来。”鬓角已经有些发白的天和从昨夜开始跪在战场中央,额头抵地,不发一言。第二日清早,阴阳家的半圣万里传音,声音在空中宛如雷霆般轰然炸响。
“天和请愿,愿去中央战场。”天和身体颤抖了一下,终于抬起头,干涩沙哑地开口,他的身躯摇摇欲坠,说出的话语让仇视他的士兵都忍不住溢出惊色。
他本该死的,却终究没死。既然没死,士兵的命注定要他来背负。因他而死的士兵不下千人,哈哈哈,他承认他还不起,可是他不后悔!
中央战场,必死之地。那是人妖的最激烈的战场,没有之一,听说那里流尽的鲜血能造就一条滚滚黄河。那里的天空是红的,云朵也是红的,唯独泥土是黑色,因为血液凝结,浓重的发黑。
“唉……”半圣忍不住叹了口气。天和处事失当,但最后以身献祭护住军队,也算是功。这等情况按理是送回百家阁,由众圣处置。一个大儒,不该用万里挑一来形容,而是千万里挑一,没想到他执拗到这等地步。
“罢了,你便去吧。至于归期……”人族有一个默认的法则——无论犯了何种罪行,无论做了何等错事,只要在中央战场待够十年,一笔勾销。然而迄今能活过十年的人数是,零。
“没有归期,没有归期的,老师。”天和通红的眼盯着半空,俯首叩头。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是我对不起人族,对不起老师的教诲。”他没有用圣力护体,白皙的额头渗出了血液。那“嘭嘭嘭”的声音像是在与半圣告别,天和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下了。他这一去必死无疑,此生一对不起云烟,二对不起这位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只愿用这残破之躯多杀点敌人,也算不负恩惠了。
云渊和陆危楼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可笑。”云渊尖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怕是永远无法理解这种为情所困的疯狂。就算天和杀了再多的敌人,死了的仍然是死的,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云渊愿意钦佩那个日后杀敌无数的天和,却也会永远看轻那个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千人的天和。
“我今天便离开。”青年转头看着陆危楼,神色平静地诉说着离意。他来到军营月余,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而冬日竟也在战火中不知不觉过去,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州试,更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何为战场。
“从四品的令牌会送往长安。”州试在长安举行,云渊又立大功,已然成为了历史上升职最快的将军。
“知道了。”青年的告别没有那么多催人泪下的东西,反而是说完话后直接乘鹤而去,没给人半点的反应时间。那般果决的背影,倒是极具军人的做派。陆危楼目送着他的背影,揉了揉额头,竟不由想起了昨夜对方的表情。
青年第三杯酒敬英魂时,眼里的深沉穿越了白日,狠狠地刻在了他的心底。他看着对方,就像是看着年轻的自己,那个一开始狂妄自大、到后来无能为力的自己。他甚至不知道,为了自己的大义,硬生生把一个不受束缚的人绑到了奉献的船上,究竟是对是错。因为对方不仅是一个鬼才,更是自己的友人啊。
“陆危楼,你真无耻。”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周身摄人的威势悉数化成苦涩。
云渊将归去的消息告知了好友与亲人,第一个收到的却是吕不群的传书,上面写的是:
“进长安前,先入云梦山。”云梦山。云渊面露诧异,那里自古便是鬼谷子的隐居之地,现今更是各处纵横家的圣地,而兵家也流连此处,因为鬼谷子不仅是纵横家的鼻祖,亦与兵家孙武是至交好友,对兵法深有研究。那里甚至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兵家圣地。
云渊俯视着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云梦山,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山脚下慕名而来的才子们。然而他们大都被卡在了底层,挣扎着爬不上来。云梦山,只引有缘人。云渊被邀到此处,也算是纵横家那些顽固们的让步,给他一个尝试的机会。
此山紫气缭绕,水秀峰险,满目青松横立,波涛四起。半遮半掩的深谷中不受四季所扰,尽是异草仙花,而那盘旋的弯道更是曲曲幽异。一只鸟儿从树上惊起,渐渐升高,掠过了那一重高过一重的雕梁画栋,隐没到了云雾深处。
这一座山,生生地隔断了整个红尘!
云渊被其钟灵毓秀所惑,欲直直降落,却被半圣伟力所阻。
“走过来。”吕不群的声音难得正经,似乎别有深意。云渊眼睛闪了闪,也许这爬山也是一种考验?
云渊真的听话的从山脚开始爬山。他换下了军袍,却没有身着纵横家少子的衣袍,而是着了一身锦绣黑衣。他手持折扇,举止翩然,完全像是个来玩乐的贵公子。
“哼。”山顶的大殿内,一位老者透过镜子看到青年从容坦然的模样,哼了一声,眼底倒是赞赏。他纵横家之人,就该荣辱不惊,可以自大可以自傲,绝对不能畏畏缩缩!不然就不是去逗弄别人,而是被别人逗弄了!
他的身边尽是纵横家大儒、半圣,每一个单独拉出来都能说上个三天三夜。战事如此之多,纵横家的光辉事迹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哪一个人没有笑对百万妖蛮,一语惊破异族人?而这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如今却都在注视着云渊的举动!吕不群安静地站在中央,看他的神色,并不是如表面上那般不在乎其他人的承认。
“第一关了。”一位大儒提醒,镜中的云渊走到了东边的崖壁处,崖壁上刻着鬼谷子当年留下的一道算术题,上书曰:
“今有物,不知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鬼谷子所学甚广,随手布下的题目也挡住了大部分人的去路,甚至不少人连看到题目的资格都没有。
云渊从听到云梦山三个字时,就通过系统百度过。这个题目答案是23,而地球上明朝的商人有个巧妙回答,云渊笑着提起笔,临空无墨而书——“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七子团圆整半月,除百零五便得知。1”
以诗作答,与题相和,有如珠联璧合。
“好!”“卖弄……”不同的声音开始在大殿中响起,吕不群只是紧紧盯着云渊,不掺合进去。小子,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以举人之位成少子,古今未有,一切还需你自己把握。
云渊写完诗,内心才真正放松下来。如果这就是考验,他还应付的来。此山的迷雾越来越重,似乎是半圣用伟力将不同地方的景物串联起来,他才走了没两步,就被一口井挡住去路,而身旁除了鬼谷子骑青牛的雕像,再无一人。
若是他没猜错,这便是“鬼谷井”,传说鬼谷子不仅能通过此井看到母亲容颜,还可以凭水位涨若观天下大势。鬼谷子已去,如何坐井边知天下云渊不懂,但此井能映出人内心最担忧之人这点云渊倒是挺有兴趣,听闻倒映的景象还会随时间变化而变化,不知是真是假。
云渊念此缓步上前,低头望去。井里先是浮现出齐光的模样,对方白发如雪,粉衣似霞,飘逸俊美,不受三界所扰;而下一秒对方黑衣加身,周身尽是死气,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其容颜,那张脸又变成了陆危楼染血的模样,同时井水波动起来,再也映不出任何倒影。
原来他真的担忧齐光入魔,原来他真的担忧陆危楼身死。他云渊孑然一身,不想欠任何人的,但通过烟儿的话语看,他真的欠了他们。青年面色渐沉,耳边又响起了吕不群的声音。
“谁让你盯着井发呆了!绕着井转圈!”殿内人的角度看不清井水里发生了什么,这口井可不仅被称为“鬼谷井”,更是“转运井”,用来测气运的。纵横家之人,最不能缺的就是气运。要知道谋略很注重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运,比如云渊上次误打误撞地说了鬼君的隐居之地一般。
云渊领悟这便是考核的第二关了,他收敛心神转了三圈,还没来得及看井水的反应,就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而殿内的人看着景象,久久不能言语。
许久,一个人哑声道:“九龙飞天啊!这小子……”
“九龙飞天,紫气东来!放眼望去遮天蔽日……他到底什么来路!”这已经不止是一个气运强能描述的了!世人常说洪福齐天,可天道的亲儿子都不一定有这么足的气运!所有人不得不动容。
气运和运气不同,运气是你躺在四族混战的战场上,过了一日安然无恙;而气运常与危机相伴,是要争要搏的!这一代天骄横出,七国七子,百家少子,皆非凡人,而云渊在里面或许如今不是最强的一个,却绝对是气运最鼎盛的一个!
鬼才!虽命运坎坷,一旦搏出头,绝对力压百家天骄,创千古伟业!纵横家历史上,还未出现过这般有争议的人物。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有成为纵横家少子的资格。
这里大多数人因为听闻了云渊打破百年无纵横家直面战场的事迹,又因他一人说退妖族,才给了他一个机会。可如今仔细打量,对方有气运,有智慧,有勇气,不缺傲气,还有一份能打动各族的容貌,着实适合他们纵横家。
如今只剩一样,他们要知道,他是否是保命的能力!纵横家,先要活下来才能搅动风云。
站在吕不群身旁的一位半圣慢慢走近了镜子,他没有吕不群辈分高威望足,却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被吕不群称作“老顽固”。
“你可了解鬼谷子?”老人隔空发问,这句话像是敲门砖一般,打破了界限分明的纵横家内部。云渊乍闻耳畔的声响,未立即作答。
而后,他垂眸挥开折扇,在土地上刻下了两行字迹:
“数学兵学游学出世学学之不尽,军战心战谋战外交战战之必胜。2”语句对称工整,充分蕴含了鬼谷子的思想。战场上云渊可以决胜千里,私下里他又是才华横溢!
“善!”半圣点头称道,青年不仅才思敏捷,字体又蕴含着毫不掩饰的贵气,极其符合纵横家的审美。随后半圣衣袖一挥,云渊被传到了悬崖边缘。
“直接最后一关了吗?他该多磨砺磨砺。”有人不满,反对之声却不多。毕竟青年才思敏捷,年轻一辈没有比得上他的。他们不是反对云渊成为少子,只是想他成了进士再来接受少子的称号。
“此乃舍身台!当年亚圣便是凭此招收弟子。你,跳否?”昔年鬼谷子凭舍身台收徒,考验对方的勇气、智慧和虔诚。传言若是后人的才华能打动他,鬼谷子留下的圣力会显化出来,予以肯定。然而古今从未有人证实过这一点。
云渊身处平台之上,周身萦绕着雾霭之气,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摇摇欲坠的天空。低头俯瞰,枯松倒挂,峭壁刀削,下方有如深渊巨口,惹人心颤。
跳下去?纵是翰林跳下去,都要去了命吧!
“你不必动心思,我们这群老家伙不会出手救你。这不是考验,没有通过与否的说法,结果只会是活着,亦或死亡。”老人的话语惹得殿内的人惊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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