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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有病得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琅
韩冬喘着气茫然地停下来。向来不缺乏锻炼的男人的体力本来足够他在丛林之中行走好几天,当紧绷的精神却被焦虑、担忧和恐惧的情绪增加了千吨的负重,疲倦不可阻挡地从神经末梢开始,逐渐侵蚀了他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四处无人的丛林之中,像一根被世界所遗弃的木桩,不知道所求的希望在何方,不懂得如何后退和放弃。
南希……
他嘴里念叨着爱人的名字,牙床因想到曲少爷在这黑暗的某处所可能遭受的一切而咬得生疼。韩冬觉得身上的神经所产生的幻觉太痛了,灵魂的自我鞭笞和自我责备一遍又一遍地将最可怕的后果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尖上。他不由得想到那个眼神总是飞扬而倨傲的青年被受创的精神折磨时的每一个神态与动作,想到对方在酒店的走廊里,揪着他的领带将舌揉进他唇间的疯狂。
“南希,南希,曲南希,你要是不等我的话……南希,南希!!!”
韩冬疯了一样撕扯着声带,几乎将胸腔所有的空气压挤到这铁锤砸在心头般震撼的呐喊中。
黑暗里,晃动的射灯忽然在远方的树影中扫到了一片反常庞大的阴影!
是建筑物!
韩冬拔腿狂奔!





男主有病得治 第91章 权对暴
曲南希再一次睁开眼睛。
漆黑狭窄的空间内,时间变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令人晕眩的物质,在一呼一吸之间悄然停驻在未知深处。没有任何光线作用于瞳孔的现在,青年很快就连自己是否真的有掀开眼皮而困惑——毕竟堕入梦中所遇见的色彩,都比现实来得斑斓得多。
贫血和饥饿让青年感觉到灵魂碎片从毛孔里逸走飘散了一般的无力,可精神的亢奋却违反生理现状,怂恿着头脑里的神经作反,涨疼到近乎窒息的精神世界被安静的漆黑笼罩,有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嗤笑浪花般从翻滚的脑海远处滚滚撞来。
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呢?
——很久很久了哦,久到一切熟悉的都已经消失。
说谎。明明最熟悉的自己并没有消失。
——很害怕对吗?放弃吧,就这样放弃。将一切交给疯狂支配的话,就不会再受伤了。
曲南希垂下眼皮,盘腿坐在前方的黑暗中央的那个孩子朝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笑容渐深,孩子的脸容也迅速地成长、成熟,变成了与他一模一样的相貌,只笑容已经逐渐走样成了诡异的、带着挑衅与蛊惑的扭曲模样。
——胆小鬼,没有勇气的胆小鬼,重蹈覆辙的胆小鬼。
曲南希自己同样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勾出一个笑,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所泄露的虚弱的信息。眼前那幻影一会儿又从青年模样变回了少年,晃荡着腿蹲坐在半空,俯视着他的眼神满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真可怜呢,还活着。
活着……很好啊。
——该不会在等别人来救你吧?哈哈,你就只到这个程度了。等谁呢?谁会知道这里?别傻了,来,听我的,自己动手……
不要。
愚蠢……
愚蠢、懦弱、无能的白痴。
攥在手心的利器磨破了虎口,一股浅淡的甜腥在浑浊的空气中扩散。
曲南希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意志被撕扯成了两段,一段清醒而冷漠,另一段混沌又疯狂。清醒的那部分在冷眼旁观,时而对那脆弱的另一半极尽嘲讽之能事,疯狂的那一半也不遑多让,嘲笑、斥责和诱惑三管齐下,两股糅合又分离的独立意志拔河似的在曲南希的精神世界里进行着拉锯战,无端地将本来已经疲倦不堪的神经细胞里最后一丝能量都几乎榨取干净。
也许越是面临绝境,人类的求生*反而越是坚定。安静得令人发疯的黑暗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些细碎的响动,像是有脚步声、又像是混杂了激动急速的呼吸声。
曲南希本来黑得飘渺的眼眸刹那间亮起一道强烈而灼热的求生之光!
——蠢货,是幻听呢。
眼前的少年充满恶意。
……你才幻听,你还幻觉呢。
在这连时间都仿若静止一般的冷寂里,如此细小的杂音瞬间如同惊雷般刺透整个空间。浮在半空的那位诱人堕落的死神的幻影被这变故震得尖叫了一声,尘埃似的扑簌扑簌地碎落在地,在这似幻似真的响动里被青年心象风景里刮起的龙卷风一把吹走了。
攥得鲜血模糊的手掌松开,生锈的锯子从手臂附近滑落,湿润黏腻的腥血早就浸湿了曲南希的衣袖,他这才发现自己汗津津的,泛酸的干瘪胃部发出阵阵刺痛,和时而发冷时而发热的颈背因为过大的情绪起伏而冒出一阵热气。
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咚咚咚地敲在曲南希的心头,翻腾的思绪在略显急促的声音下渐渐变得静谧而平和。
风暴过去了。
青年眉眼弯出释然又温暖的弧度。
直到一丝光线透过缝隙投入这片黑暗里,曲南希方才松下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千疮百孔的精神荒原暗下来之前,青年隐约看见,背着光的那个身影熟悉到令人安心。
“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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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韩冬结束通话之后,曲夫人毫不犹豫地给几个搜索队都去了电话,尽管韩冬的猜测并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做支撑,但就凭大个子刚好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这个事实,曲夫人就愿意为此冒一个险。
将小儿子的安危托付给一听到消息就启程往云南赶的大儿子和已经奋不顾身地钻进了丛林的傻大个、以及几个搜索队的专业人士后,曲夫人没有迟疑地赶到了丈夫身边,替星环国际的顶梁柱增加一二分助力。
曲辉的手段向来沉稳,在某些人看来,就难免显得温和有余、杀气不足。萧如眉作为他的妻子,公司初创时也曾操持过星环的部分事务。如果现在的星环职员们见过当初曲夫人那股子在商场上一往无前的狠辣作风,就会了解为什么他们的曲董事长行事风格会如此稳如磐石了——搭档只管进攻,他得习惯防守啊。
曲辉擅于守成,这段时间处理起集团的纷扰动荡也算是得心应手。如果没有刘忠一伙继续胡搅蛮缠,凭着曲辉的威信和集团的根底,这场风波本应很快平息下去。但既然那人抱着鱼死网破拉个垫背的架势在奋力一搏,萧如眉觉得已经不必和对方玩什么光明正大的游戏了。
临时会议召集得匆忙,萧如眉顶着一干股东们饱含疑虑的眼神施施然在曲辉的下首坐下。和他们想象中正因为爱子的失踪而惊慌憔悴的母亲形象不同,曲夫人走进会议室的神态如此的自然优雅,比在场的很多置身事外的股东看着都要淡定。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在星环国际总部大厦顶层宽敞的会议室里罕见地坐满了人。股东们和高层管理者交头接耳,秘书们来往于会议室之间,将新鲜印制出来的资料和各种各样的信息带给他们的上司。方蕊蕊这个曲南希的专属秘书这些天一直和贺特助一起扛起外界因为总裁失踪倾轧而来的舆论压力,此时同样被曲老爷叫到会议室暂代曲南希发言。
接近预定的开始时间,与会的众人都停止了私底下交换信息的行为,来往的秘书们安静地做在了他们的上司身后,本来闹哄哄的会议室瞬间恢复寂静,冷硬明锐的商务装修总算有了点庄严的味道。
萧如眉环视座下的股东及公司高层一周,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怒。曲辉注意到妻子的眼神定焦在会议桌彼端某个空座位上,很是识趣地向其他人问道:“梁股东缺席了吗?”
众人闭口不言,左右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只在对方脸上找到了和自己一样微妙的心照不宣。梁股东向来坚定地站在和曲家作对的立场上,前不久才被曲南希狠狠地打了一次脸,大家猜他大概是没有魄力再闹腾了。
“那就不等了,开始吧。”
曲辉话音一落,会议室门再一次被打开,众人纷纷扭头,只见他们刚才还找的梁股东缩头缩脑地走了进来,然而没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这位小股东身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紧跟着他身后进来的男人抓住了。
——怎么是他!
蕊蕊被这意料之外出现的人物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那人不是别的谁,正是那个这阵子搅得他们星环上下焦头烂额的刘忠!
蕊蕊飞快地环视了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一圈,包括曲辉在内的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只有曲夫人一脸淡然,甚至亲自站起来面向刘忠的方向。
“想不到你真的敢来。”
萧如眉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至于那个所谓的微笑的温度,看直面曲夫人的梁股东打的寒颤就知道了。
“既然是曲夫人纾尊降贵的邀请,我当然要来了。”
刘忠沉静中带着阴郁的眼神直直地刺向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女人。对方一如既往在亲和的表象下泄露出来的不以为意的态度,正是说明了这位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似乎从来没有将他这个人放在眼内。刘忠禁不住咧嘴笑了一下,那突兀的、阴狠的笑意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与萧如眉擦肩而过入座之前,男人很是恶意地在曲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萧如眉脸色不变,垂在桌子下的手猛然握紧。
情绪外放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各位,”面向眼前一众不解、疑惑、好奇的眼神,萧如眉笑得相当得体,“最近集团遇到了一些挫折,和盛世建设的项目也遭遇了一点障碍,是时候需要一些好消息来让大家恢复对集团的信心了。”
股东们再次交头接耳起来,和整个会议室的星环相关人士格格不入的刘忠面无表情地坐在梁股东身边,冷眼瞧着曲夫人旁若无人地抛出新情报。
“我们对宇和通讯科技集团的评估已经完成,近日就会展开对其的收购行动。”
“收购?!在这种时候?”
“宇和?是不是之前和我们竞争项目失败了爆出商业丑闻的宇和?”
“曲家是想干什么?”
股东们炸锅了。
刘忠眉头皱了皱,就见曲南希的那位姓方的秘书小姐站了起来,详细地将宇和集团的情况以及收购方案进行叙述。宇和科技虽然之前一段时间确实遇到了很大的打击,公司名誉一落千丈,但在这之前,不应该忽略的是,这家科技公司拥有不少核心的专利技术,对他们这次停滞的大型信息化项目、以及星环旗下的互联网公司发展方向有着莫大的助益。
股东们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细细地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结果发现似乎的确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宇和的声誉跌得厉害,其董事好几个都想要从这个无法挽回的棋局中脱身,价格自然就容易商量,在星环如今股价并不稳定的情况下,作出这样积极的决策,也会增加投资者的市场信心……
萧如眉宣布了个开头,就将会议交给了蕊蕊控场,自己则在丈夫略带担忧的眼神下微微握了握对方的手,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曲夫人出门之前扫过来的目光的含义刘忠自然不会读错,他可不会觉得萧如眉这个女人会只是让他来听一场鼓舞士气的演说那么无聊。男人紧随其后离开了会议室。现在的情况是曲夫人带着保镖走在前头,而刘忠带着助理走在后头,走廊里只剩下“笃笃笃”的脚步声,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先开口。
走廊尽头,电梯门一开,萧如眉和刘忠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这个密闭的小空间,两人的属下面无表情地跟在后头,空气似乎因为这种诡异的寂静而变得冰冷了起来。
电梯下落到13层,曲夫人率先打破沉寂。
“当年的事情,你还认为是我和阿辉的错吗?”
刘忠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顿了一下方才冷笑一声。
“我会记得,你们是怎样将我一个人抛入那个地狱一样的鬼地方的。”
萧如眉再不言语。等电梯门再次打开,她施施然踏出这个满溢着怨恨的小空间,转头望向刘忠的眼神终于将不以为然的倨傲完全暴露。
“那你放心,我可以将你送进去一次,自然能够将你送进去第二次。”
远处的警笛而由远而近,又渐渐远离。
刘忠心头一跳,表情狰狞地推开档在他面前要上电梯的陌生人,拔腿就往停车场跑。
立刻,一群身穿便衣的刑警闯入了星环大楼,来势汹汹地朝电梯这边冲来。
萧如眉在保镖的掩护下斯条慢理地退到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另一头刘忠狼狈的身影。
“既然你不喜欢遵守游戏规则,那我也来个以暴制暴。”




男主有病得治 第92章 冷心肠
刘忠不敢说自己能够只手遮天,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地过来了,做事不留尾巴已经成了习惯,因而虽然萧如眉反常的举动让他第一时间听从了自己的感觉迅速从星环总部离开,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自己会被怎么样。
结果就是,未等刘忠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的车子就被警方拦在了半路上。
得知自己被盯上的原因竟然是涉嫌谋杀演员傅恒……刘忠简直都要被气笑了。以傅恒那钟惯会见风使舵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没有办法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的情况下玩报复的,结合起之前曲家那个女人的态度,刘忠很轻易就猜到了对方在这件事上使了什么力。
看来,曲家的女主人也被逼出了火气。
刘忠沉着脸在刑警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下给自己远在云南的得力干将打了个电话,那位负责“处理”傅恒的崔美小姐并没有接电话,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断线提醒让男人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走吧,别耽搁。有什么事到了局子里好好说。”
脊背被人推搡了一下,相似的情景让刘忠仿佛瞬间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次被捕之时,他那时惊慌、怨恨、恐惧的感受与现在还剩几分底气的感觉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也许就是对曲家与日俱增的怨念和恶意。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刘忠冷着脸甩开了扣住自己肩膀的手掌,正了正歪掉的衣襟,绷着脸钻进了警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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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第二天凌晨时分。
并不知道遥远的g市在他和曲夫人通完电话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的韩冬,经过了大半夜的探索,在即将绝望之际,终于在丛林里发现了疑似建筑物的影子。
大个子整个人瞬间恢复了精神,像是猛灌了三大瓶辣椒酱似的涨红了脸往前奔去。本来在他眼里混沌一片的树丛的景象迅速抽象成一条又一条简单的射线,每一条都指向那一角充满希望的建筑物影子。
丛林靴厚实的鞋底从绵软充满腐殖质的泥土踩上人工碾平的坚实土地的瞬间,韩冬那颗飘在半空无处着陆的心总算下落了些。眼前是一间小小的铁皮木屋,看样子是新搭的,靠近还能闻到一股木材的味道。
新生出的疑虑很快就把他即将挤到喉头的喜悦压下去了,竖在面前的包铁木门背后的景象让他的恐惧加倍地累积了起来。
——万一,不是呢?
——万一,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并不在这堵门后。
——万一,这里面是对方已经失去体温的尸体……
冷意从脚底钻进了脑袋深处,把韩冬的心跳冻在了极其缓慢的频率上。大个子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了安全之后,一伸手粗暴地拗断了随意反锁着门的细铁链。手上拿着的探照灯的光线窜进屋里,视野可及的范围内,并不算大的空间一目了然。
倒下的凳子,弃置一地的快餐盒和一次性碗筷,乱七八糟的木材废料。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韩冬的呼吸急速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地走进这个此刻显得如此狭逼的空间,缓慢地将倒地的凳子扶了起来,踢开脚边的垃圾,然后挽起手袖,瞪着眼睛一寸一寸地审视着面前的一切,一副做好准备掘地三尺的样子。
“南希……南希……南希……”
大个子猛地屏住因为紧张而过于粗重的呼吸,叫唤声因为屋里不知道哪个角落传出来的细微的响动戛然而止。
心跳终于从能够把血液都冻得凝固的寒意里挣脱出来,重新变得激烈如活火山里喷涌的岩浆!
韩冬仔细地辨认着那一点细碎的响动,待发现那是从角落里的地板深处传出来的时候,男人毫不犹豫地扑过去趴下,沿着木质地板的缝隙胡乱地开始猛抠!
“咔嚓咔嚓”的木材断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韩冬手脚并用,双手十指沾血,指甲都蹦飞了几片,硬生生把厚达四厘米的木地板给抠出了一个洞!
地板下果然凹下去了一个半人深的坑洞,随着韩冬挖的洞渐渐扩大,被掩藏在洞穴内的青年渐渐重新暴露在了探射灯明亮的光线下。
“南希!”
见曲南希已经失去了意识,韩冬抽出手枪把扣着对方脚踝的铁链一枪崩断,把手上的血污泥屑飞快地在衣摆上蹭蹭,男人转而细心地抱起爱人,向来缺少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小心到极致的心疼。
他怀里的曲南希看着哪里还像那个飞扬跋扈的曲少爷呢,分明和一具差点被硬生生活埋的尸体没有两样了!
青年的脚踝上还垂着半截铁链、因为先前一直侧卧着被藏在了狭窄的洞穴内,在除了右手能够够到铁链外连翻身都做不到的狭窄空间了待了很久,整个身体都条件反射地蜷缩成僵硬的姿势,脸色苍白里泛着不自然的血色,沾了泥污的白皙颈脖脆弱得像是要折断了一般。
韩冬的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大个子总觉得他那股子蛮力哪怕漏出了那么一点,恐怕都能够把怀里这具千疮百孔的躯体微弱的呼吸掐断了。男人平举着手把爱人搂在胸膛前,扭开水壶给对方哺了点水,抽出一件薄毯就将青年整个裹了起来,事不宜迟地离开了这个孤独地隐藏在丛林深处的铁皮屋。
晨曦乍现,橘色的阳光在树木缝隙间穿行,丁格尔效应下的柱状光线美妙得不可思议,抱着青年在林间穿行的男人的影子飞快地光柱组成的牢笼中毫无阻碍地沿着来时的路线前进,一路上来时留下的记号成了明确的指路标识,让男人的脚步明显比先前轻快了许多。
这片区域并没有信号覆盖,韩冬没办法第一时间通知外界来借人,来时他准备得也颇为匆忙,现在即使再怎么担忧曲少爷的身体,也只能够不停地驱动着自己两条腿加快速度罢了。幸好晨色明媚,夜里肆无忌惮地出没的各种奇怪生物都隐藏了起来,韩冬没有遇到更多的阻碍,很快就接近了森林边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造道路的痕迹了。
在即将脱离藤蔓与树影交织的野外区域的前一刻,丛林光秃秃的边缘直通人类聚居地的道路上传来细小的交谈声。
韩冬顿住了脚步,一直没有放松下来的警惕心让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林木的阴影中完美地隐藏自己的身体。大个子把自己和南希都藏得好好的,确定了声源处的人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注意到这个位置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立刻注意到了这个根本不会有旅客停留的大路上停下来的家伙们。
“崔姐,我们又回来干嘛?”
“对啊,那小少爷不都埋了嘛。”
“难道是大老板有指示吗?”
几个穿着普通、但神色看着就不像普通人的男人围在一位颜色艳丽的女人身旁,说话间泄露的片言只语足够韩冬判断出眼前这伙人十有*是他的敌人。眼见着对方就要钻进丛林,韩冬悄无声色地挪了下自己躲藏的位置,竭力避开和那些人正面迎上的可能。
“等一下。”带头的女人——崔美忽然停下脚步。正转移着位置的韩冬身体一僵,屏住呼吸停在了原地,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曲南希几分。
“有人在附近。”崔美看着自己脚下明显被人踩过的灌木痕迹,低声向手下们说了一句。几个小弟也算机灵,互相对望了一眼,很快就默契地抽出了武器微微散开开始搜索起附近来。崔美呆着原地没有动,满眼疑虑地盯着脚边不自然地歪倒的植物,顺着它们倒下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韩冬藏身的地方靠近。
韩冬眉头狠狠皱起,望了眼自己怀里被丛林迷彩色的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曲南希后,咬了咬牙把昏迷的青年轻轻推到了一丛驳杂茂密的矮灌木里,扒拉了一下掩盖了痕迹后,韩冬猫着腰悄无声色地绕着那伙人的搜索圈往反方向的地方挪去,等距离拉开得足够远之后,忽地加大动作奔跑了起来!
“谁?!”
第一个发现他的动静的家伙立刻追了上去,紧接着好几个人都跟了上来。韩冬心里为被单独留在藏身处的曲少爷担忧,放风筝似的吊着人跑也只敢在附近绕圈,时不时回过头来一拳勾倒一个、一脚踢飞一个的,很快就将对方的人数消耗到了三个以下。
绕了好几个大圈又绕到了先前的藏身地附近,韩冬攀住半空中横插出来的树枝一个横荡踹中了最后一个吊着他的敌人的下巴,把那人踢得一声惨叫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就失去了战斗力之后,大个子扭身一蹬腿,正要往前方奔去,整个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姓崔的女人压根没有被他祸水东引的伎俩欺骗,居然趁着韩冬和其他人周旋的时候找到了曲南希的藏身处。此刻韩冬僵硬地站在五米之外的地方,瞪大着眼睛看那面容娇艳颇有气势的领头人用枪指着躺在她脚边的曲少爷。
“不打了吗?”
崔美笑容挑衅。
韩冬捏着拳头,沉默不语。
崔美提起右脚,用鞋尖踢了踢脚边躺着的青年,神态动作自如得像是在踢一块偶尔吹到脚边的垃圾。女人瞄了眼韩冬骤然紧绷的肌肉和黑沉得能够吞噬情绪的黑眸里难得喷发出来的怒火,不以为意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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