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余火

格纳瓦本身可能有点排斥跳舞，但想到要合群，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蒋白棉望着前方的道路，无奈地吐了口气。
…………
红石集所在的城市废墟内，安静依旧是这里的主旋律。
吉普驶到了地下商场也就是红石集的入口，不出意外地被藏在岩壁内的一把把枪支和洞穴里的一门门火炮瞄准了。
“需要我去谈判吗？”格纳瓦分析了下情况，觉得由自己出面最为安全和妥当。
他话还没说完，商见曜就毫不在意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商见曜边抬起双臂，朝红石集入口隐藏的人们挥舞了一下，边兴高采烈地大喊道：
“我们回来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带上了那张毛脸尖嘴的面具。





长夜余火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日子
红石集入口隐藏的守卫们几乎同时看到了那张面具，也认出了那辆吉普。
他们身体僵硬了两秒，遵循着警惕教条，收回武器，将自己藏得更加隐蔽，完全没有出声打招呼的想法。
商见曜对此一点也不见怪，重新上了车，对格纳瓦做起介绍：
“这是这里的民俗，你要不要也来张面具？”
格纳瓦没法分析出这件事情的好坏，只能采用模糊的回答：
“我考虑一下。”
“他只需要戴上墨镜。”蒋白棉边将吉普开入红石集，边提供了自己的意见，“还有衣服也得换一换。”
格纳瓦现在穿的还是那套墨绿色的军装。
而这属于塔尔南的机器人卫队。
“这里有卖衣服的吗？”因为商见曜他们都戴上了面具，所以格纳瓦不觉得更换衣物是对自己的歧视。
“也不用那么讲究，脱掉外套，单穿里面的衬衣就够了，回头遇到机会再买几套更换。”蒋白棉思索着说道。
话音刚落，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格纳瓦会不会问裤子要穿吗？
还好，格纳瓦并没有疑惑这个问题，动了动金属铸就的脖子道：
“好。”
他一边说，一边就脱下了外套。
嗯，智能机器人和普通机器人还是有区别的，不会什么都要询问，什么都得交待……蒋白棉于暗自嘀咕中，找到了熟悉的车位，将吉普停了过去。
进了红石集，还没等格纳瓦扫描好这里的布局和结构，商见曜就冲到了一个源于旧世界的广告箱前，咚咚将它敲响。
声音回荡间，箱门打开，露出了里面端着冲锋枪的镇卫队成员。
他的面具掀到了头顶，是个典型的灰土人。
“你不够谨慎啊。”商见曜指出。
他一副双方非常熟悉的模样。
那名镇卫队成员略显委屈地回答道：
“我躲在里面，再戴上面具，会呼吸不过来。”
“也是。”商见曜表示理解。
他转而问道：
“找谁能弄到比较多的高性能电池？”
那名镇卫队成员悄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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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马尔科先生的管家乌尔里希，他负责‘维萨贸易公司’能源相关事务。
“还有，安赫巴斯也有渠道，说不定还有存货。”
高性能电池在走私这个行业是被划分在能源领域内的，而安赫巴斯虽然给商见曜他们“贡献”了一批军火，但实际上更接近于能源商人。
——他贩卖武器给山怪，也是为了煤炭生意。
“很好！”商见曜露出了笑容。
他随即提出新的问题：
“现在的治安官和镇卫队队长是谁？”
“谭杰谭队长。”那名镇卫队成员如实回答道。
“哦，他啊。”商见曜欣喜点头，“我就喜欢他没有表情骂脏话的样子。”
这……龙悦红突然觉得商见曜今天的表现比以往更加浮夸。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今天，怎么了？”
蒋白棉摸了下耳朵，郑重说道：
“或许现在是表演型的商见曜。”
“呃……”龙悦红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这都是旧世界剧集的锅！
“我感觉他就像回家了一样。”格纳瓦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都是他的兄弟。”蒋白棉没头没脑地解释了一句。
白晨则小声说道：
“旧世界娱乐资料的效果……”
这个时候，商见曜已经换了好几个话题，比如，最近有没有“机械天堂”的人过来。
他最后问道：
“新来的主教是谁？”
那名镇卫队成员回答道：
“安东尼奥拉主教，看起来很强壮。”
蒋白棉上前几步，追问道：
“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那名镇卫队成员摇了摇头，“还有‘恐惧主教’圣西格蒙德阁下和别的神职者，不过，他们去了湖心岛之后就走了，就是你们去过的那个。”
“他们有拿回什么东西吗？湖心岛有没有变化？”蒋白棉主要想问的是这个。
“不知道。”那名镇卫队成员想了想，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反正我们被禁止以任何形式靠近那座岛屿。这有什么需要禁止的？有鱼人在，我们哪敢去湖心？”
商见曜和蒋白棉又问起别的事情，大致掌握了红石集现在的情况。
除开新主教的上任，最显著的一点变化是赫维格的遗孀特蕾莎太太已经成为这里有一定地位的人物。
之前那名军火商人雷曼也已经离开，据说走的时候脸如死灰。
结束交流，“旧调小组”前往卡莎旅馆用罐头、能量棒、压缩饼干订了三个房间。
这比他们上次入住时要贵不少，旅馆主人的解释是：
“你们这次带着机器人，肯定经常需要充电，这是预收的电费。”
这句话正中“旧调小组”的软肋。
他们有好多块高性能电池等待着补充电量！
——格纳瓦现在都只有一块备用电池可以使用，军用外骨骼装置自从龙悦红上次脱掉，就再也没被穿戴过。
…………
旅馆营地。
蒋白棉分配起电子卡：
“我和商见曜一间，小白和小红一间，老格你自己一间。”
龙悦红等人早已习惯这个方案，没表示异议，只有格纳瓦，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你们是两对情侣吗？”
“咳……”龙悦红被口水呛到，咳嗽了起来。
蒋白棉望向格纳瓦，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情侣为什么要异性住一个房间？”格纳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商见曜笑了。
他拍了拍格纳瓦的肩膀：
“老格，你这观点太迂腐了。
“人类群体间是存在很多组合的，能称为情侣的不只有男女，还有女女，男男，不男不女，半男半女……”
他越扯越远，直到蒋白棉瞪了他一眼。
“另外。”商见曜话锋一转，“我们‘旧调小组’谁和谁住一个房间只取决于实际需要，你想想，他们两个谁能限制得住我？我半夜溜出去做了坏事，他们可能都察觉不了。”
嚯，还挺骄傲嘛？蒋白棉又好气又好笑。
格纳瓦思考了一下：
“我明白这个道理了。”
他转而又问：
“你为什么非得半夜溜出去做坏事？”
商见曜沉思了几秒，郑重回答道：
“脑子一抽。”
不等格纳瓦询问这具体是什么意思，蒋白棉已笑吟吟说道：
“老格啊，你刚才那么直接询问是不是情侣很不礼貌，你看，把他们俩弄得多不自在。”
很显然，不自在的只有龙悦红，白晨一脸平静，根本没当这是一回事。
格纳瓦那略带合成感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诚恳：
“其实，我知道这不是太礼貌，但你不是说过吗？同伴之间不需要在意那么多。而我也想尽快完善对人类社会对你们碳基人的认知体系，为之后的个人生存和单独行动打好基础。
“这同样也是你教的，多看，多问，多听，多体验。”
蒋白棉笑了起来：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可以换更有礼貌的方式啊，比如，私下来问我，不要当着他们的面。”
“这样啊……”格纳瓦用又学到了的口吻做出回应。
接下来，他们各自回房，休整了片刻，然后聚在一起准备晚餐。
其中，格纳瓦的“食物”是一块正在充电的高性能电池。
就在这时，他们感觉旅馆营地另外一边似乎有些骚动。
“发生了什么事？”龙悦红疑惑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商见曜更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
夕阳残照之中，他们看见远处聚集了一堆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去看看。”商见曜知会了一声，好奇地靠拢过去，
蒋白棉和白晨、龙悦红、格纳瓦对视了一眼，关上房门，跟着往那边走去。
距离拉近后，他们看清楚了对面的状况：
那边有四五十个年纪不大的男女，脸庞清洗得还算干净，衣物则破破烂烂。
龙悦红一眼望去，甚至看见了钻出脚趾头的旧棉鞋、存在好几个大洞的羽绒服。
这些男女的年纪从十五六到二十三四都有，周围站着七八个端着枪，外表较为光鲜的人。
持枪者里疑似首领的男子正大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过去都吃了很多苦，要不然也不会被卖给我，成为奴隶。
“但现在嘛，你们的好日子快要来了！”
那四五十个年纪不大的男女表情略显麻木地听着，但又似乎有些期待。
奴隶商人继续说道：
“你们想想，要不是给你们找了好去处，我会让你们住旅馆？这红石集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屋，把你们塞哪里不行？
“呵呵，再过两三天，你们就能进‘地下方舟’了，那里就算是最低等的奴仆，也能吃得饱饭，有免费发放的衣服，每天可以睡至少六个小时，生了病还有医生可以看。
“虽然你们会一直生活在地下城堡里，但不用担心瘟疫啊，不用担心强盗、军队和别的流浪者，不用害怕受到野兽的袭击，如果表现得足够好，说不定还能成为管事，被派到地上做事……
“总之，你们到时候要好好接受培训，争取能成为迪马尔科老爷的仆人……”
听着他的讲述，那四五十个男男女女的脸庞逐渐明亮了起来。
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有某种光芒在闪烁。
他们窜出棉鞋的脚趾、关节红肿的手指都不自觉跟着动了动。
而这一刻，龙悦红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回荡：
“迪马尔科是个很残暴的人。”




长夜余火 第一百八十章 实诚的机器人
那群人解散之后，“旧调小组”一行也回到了房间。
格纳瓦摘掉架在鼻子上的墨镜，左右看了一眼：
“你们的情绪似乎不是太好？
“刚才奴隶商人的训话让你们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吗？
“我记得在灰土上，奴隶和仆人是很常见的，不应该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冲击。”
他问的非常直接，没有采用委婉的方式，或者说，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委婉。
而他目光最后落向的是白晨。
他记得奴隶商人训话，那几十个预定的仆人露出名为希冀的表情时，这位假名钱白的女士双手悄然握了起来。
白晨还未开口，龙悦红就代她做出了回答：
“因为他们将要服侍的那个人不是太好。”
他顿了一下，详细解释道：
“迪马尔科是一个残暴的人……”
龙悦红将之前在红石集获得的迪马尔科相关情报大致描述了一遍，末了道：
“看到他们觉得命运有了好的改变，而实际并不是这样，我就有些难受。”
“对。”蒋白棉点头附和了龙悦红的说法。
格纳瓦思索了两秒，开口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尝试着拯救他们？”
他不懂就问。
房间内一下变得极为安静，除了商见曜不知在思考什么，其他人似乎都是没想到格纳瓦会这么直接地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让人有点尴尬的问题。
它就像一把利箭，戳穿了粉饰出来的若无其事。
隔了十几秒，白晨开口说道：
“灰土上需要拯救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看到一个就提供一次帮助，这超越了我们的能力和拥有的物资。
“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的生存，然后才会考虑其他。”
她停顿了两秒，补了一句：
“我一直都觉得，在灰土上能不伤害无辜人就算是品格高尚了。”
不要奢求外人提供帮助。
小白啊，你少有说这么多话啊……蒋白棉安静听完，没急着发言。
龙悦红则附和道：
“是啊，一方面，‘地下方舟’势力不小，仅靠我们几个，肯定是搞不定他们的，甚至能不能打得进去都还是个问号，另一方面，他们那么多人，救下来之后该怎么安置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种田还得等一两个月，收获更是遥远，而我们的食物是非常有限的，到时候，他们不知会有多少人饿死、冻死，结局也许还比不上进‘地下方舟’。”
不错嘛，已经能条理分明地把事情讲清楚了……蒋白棉这才用早就组织好的语言做出总结：
“再说，我们的主任务是调查旧世界毁灭的原因，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只会拖累我们的行动，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如果难度不高，风险不大，那顺手做了也就做了，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能主次不分，拿小组成员的生命做赌注。
“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极限的，不可能什么都管，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格纳瓦仔细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是这样。
“我之前还以为‘拯救全人类’是你们的目标之一。”
扎心了……蒋白棉表情略显呆滞，心里闪过了刚学会没多久的一个词语。
她挤出笑容道：
“调查旧世界毁灭的原因，弄清楚‘无心病’产生的源头，本身也是在为‘拯救全人类’努力。”
格纳瓦想了想，转而问道：
“如果主要任务也充满了风险，那你会拿小组成员的生命做赌注吗？”
“……”蒋白棉被问的一阵头疼。
她斟酌着说道：
“我会分析情况，权衡风险，再做决定。
“如果稍微冒一点险可以完成，那应该会尝试，反正打头的肯定是我，要是风险极大，那我会考虑更换方式，另找线索，总之，不做无谓的牺牲，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格纳瓦动了动金属铸就的脖子，疑惑再问：
“那为什么在对付‘地下方舟’，拯救那些仆人的事情上不这样？
“为什么不先考虑有没有好的办法或者别的方式能够解决，直接就放弃？”
你这个机器人好实诚……以后得好好教导你什么可以问什么领会意图就行……蒋白棉略微有点抓狂，就跟在面对另一个商见曜一样。
啪啪啪，一直在沉思的商见曜鼓起了掌。
他望向格纳瓦，笑着赞道：
“我很欣慰。”
这没头没脑的话语弄得格纳瓦有点懵，仔细分析了一下才道：
“你是觉得我提的问题很好？”
“嗯。”商见曜郑重点头。
这一刻，蒋白棉有了即将面对n个商见曜的感觉。
她开始后悔自己贪图智能机器人能抗能打的行为。
呼……蒋白棉缓慢吐了口气道：
“原因是，我在心里已经考虑过、分析过。”
为了表示这不是“战术欺骗”，她详细说道：
“‘方舟’位于地底，进出有严格的控制，不是想闯就能闯进去的，而且途中随时可能遇上道路被阻断，困死在原地的情况……
“里面守卫数量极多，武器也很精良……
“‘迪马尔科’手下至少有两台新型军用外骨骼装置，老旧型号的只多不少……
“还有觉醒者为他效力，不止一个……
“另外，‘方舟’内部物资充足，武器很多，被围困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再说……”
说到这里，蒋白棉沉吟了好几秒才道：
“迪马尔科这个人也很不简单，他一方面非常残暴，另一方面又表现出了种种奇怪的地方。
“比如，他对湖心岛对阎虎的事情非常关注，这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表现，比如，他敢于一个人在房间里见我们。
“所以，我怀疑他本人也具备较强的实力。”
分析完，蒋白棉做出总结：
“综合以上情况，我不认为我们能拯救得了‘方舟’内的仆人，哪怕全部牺牲，可能性也不大。
“嗯，救刚才那些倒是简单，重点是事后的安置，我们可没那么多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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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纳瓦认同蒋白棉的分析，转而问道：
“那有考虑过怎么筹集食物吗？”
“这缓不济急啊。”蒋白棉无奈地回答道。
这时，她眼角余光看到商见曜似乎有点跃跃欲试，于是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你有什么想说的？”
应付完一个假商见曜，现在要面对真商见曜了。
商见曜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笑着说道：
“我只说几个事实。”
几个……龙悦红忽然有点肝颤。
商见曜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说道：
“一，‘地下方舟’内部储备的物资肯定不少，可以养活很多人很长一段时间。
“二，迪马尔科占据着红石集走私市场的最大份额，不管是哪个行当，所以，‘地下方舟’里面肯定有不少高性能电池。
“三，只要掌控好渠道，拥有足够的武力，这些生意由谁来做都能有很好的收益。”
蒋白棉没有盲目反对，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干掉迪马尔科，占领‘地下方舟’，就可以同时解决我们的需求问题、拯救那些仆人的问题、怎么养活和安置他们的问题，一举多得？”
啪啪啪，商见曜鼓了下掌：
“而有了这么一股被我们扶持，会受到我们影响的势力，我们就可以通过它一点点改变红石集的情况，促进这里的灰土人、红河人、鱼人、山怪和平共处。”
蒋白棉听得既感觉果然如此，又有点傻眼：
“你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真是执着啊！
商见曜没做回答，正色挑起之前一句话里的刺：
“不能说干掉迪马尔科，占领‘地下方舟’这样的话语，这会让我们像是强盗。”
“那该怎么说？”蒋白棉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道。
商见曜表情一肃：
“替天行道！”
“……”此时此刻，蒋白棉心里只有一个词。
后悔。
现在就是后悔。
当初怎么会同意这家伙看旧世界的剧集？
龙悦红的表情也相差不多。
他觉得现在的商见曜简直“如虎添翼”。
白晨没有说话，既不表示赞同，也未出声反对。
蒋白棉平复了下心情，望着商见曜，用严肃的态度做出回应：
“如果你能拟出一个有不小可行性的方案，那我可以考虑。
“要是不行，就当没这回事。”




长夜余火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凶名在外
旅馆营地另外一边，奴隶商人霍志的房间内。
他望着玻璃窗，自言自语般道：
“刚才靠近我们的那支队伍竟然拥有一个机器人，不能小看他们的实力啊……”
沉吟了几秒，霍志对旁边的手下道：
“阿强，趁现在天还没有全黑，去打听一下这支队伍是个什么来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阿强个头较矮，看起来颇为结实，闻言有点为难地说道：
“老板，我知道你是谨慎，害怕他们不是无缘无故过来打望我们，可现在这个点，红石集都关门了，我到哪去找人啊？这里的人躲得鬼都找不到。”
霍志知道这不是推托之词，略作思索道：
“去警惕教堂问，找相熟的守卫。”
他们经常需要把奴隶送到“地下方舟”外面，而这必然会经过警惕教堂。
“是，老板。”阿强没再多说，出门找了辆车，直奔城市废墟的北边。
霍志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这名心腹的返回。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黑暗笼罩了大地，阿强开的那辆车终于出现在了旅馆营地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