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下

半个时辰之后，太后却又派了亲嬷嬷去了辰妃宫中。
“参见辰妃娘娘，娘娘千岁！”秦嬷嬷行了个礼，又跟上前悄悄塞银票的连翘虚让了一阵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娘娘，太后娘娘今日头风发作，宣娘娘入息宁宫侍疾。”秦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是太后嫁入皇家时的陪嫁丫头。如今年龄已经不小，在宫中，一些妃嫔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辰妃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刚想说：“早上我还见太后好好的”转头却发现，秦嬷嬷目光灼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随即明白了过来。
太后这是要对她委以重任了！
如若不然，凭她刚从天牢里出来，还被皇上处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担当重任的机会。
辰妃盯着秦嬷嬷问：“太后身边，可还有其它妃嫔侍奉？”
秦嬷嬷仍旧一副平静的样子：“回娘娘的话，奴婢奉命宣各位娘娘到息宁宫，轮流侍疾。”
秦嬷嬷这么一说，辰妃就知道，这次，太后头风发作，她亲身侍奉。等到太后痊愈，她这份功劳是跑不掉的。只不过，还有别人的话，她必须做得更好、更出色才行。
难道，她就要当皇后了？秦嬷嬷离开后，辰妃开始分析。
皇上要册封锦蕴为玥美人，这件事，大概除了皇上和那个锦蕴，大概没有人会真心高兴。不过，既然是纳新，后宫就必须有个女主人。当然，这次主持册封仪式的，一定是太后。
不过，可以想见的是，有了这次太后主持的册封礼，宣扬出去，恐怕前朝那些大臣们又要再次开始议论封后的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后宫是皇上的家，也是天下所有百姓的表率。后宫之主缺乏，就好比一个大家族中没有正经的主母主事。
在这样的压力下，皇上即使再想，也不可能直接封那个丫头为后。从目前来看，太后是不赞同明妃为后的。那么，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辰妃了。
“连翘，把本宫手抄的那几本佛经拿来！”想明白之后，辰妃的大脑开始全速运转。辰妃走进内室，从梳妆盒内掏出一支金簪，解开上襦，咬了咬牙，对准自己心口部位狠狠戳了下去。
“娘娘！您……您这是干什么？”连翘刚把经文包好，回头就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顾不得身份，急忙拉住辰妃的手。
辰妃忍着痛，看到胸前流出的血，脸上竟然露出微笑，挥挥手道：“没事！连翘，替本宫更衣。”
辰妃换了一件衣服，还是月白色长衫，不过衣服上有暗褐色云纹刺绣，既雅致，又不显得太过素净。接着，她派人将十部佛经送去皇家寺院，说是为太后祈福。其中一本佛经，是红色字迹，这是她从前就用和着朱砂、鸡血的墨抄写下来的。
随后，辰妃就去了息宁宫，一待就是两天。
很快，太后头风痊愈。息宁宫中传出一则消息，辰妃娘娘用心头血为太后抄经祈福，更在太后患病期间亲身侍奉。太后感念其心可嘉，特赐辰妃协理六宫之权，同时派明妃从旁协助，以为太后分忧，全其孝心。
听着来宣旨的吴公公宣布太后懿旨，并将象征着后宫权力的凤印递过来，跪着接旨的辰妃几乎心花怒放，含笑叩头：“臣妾谢太后隆恩，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千岁！”
皇上亲自选的册封吉日快要到了，辰妃在这个时候被授予协理六宫大权，一时间实在是神清气爽。
锦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丫头！当初你陷害入狱，受尽百般苦楚，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当真是天道好轮回。
咱们呀，慢慢走着瞧好了！





凤权天下 第129章 册封前夜（上）
辰妃和明妃共同协理六宫的事，莫无殇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御书房内，小乐子看着莫无殇阴沉的脸色，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站在一边，恨不得变成个雕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莫无殇端起桌前的茶，掀开盖子，却又没有喝。面无表情的他，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很快，这表面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砰——”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小乐子惊得差点叫了出来。抬眼看莫无殇，只见他眼睛微眯，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紧绷的额角显示出，他正处在暴怒之中。
包括小乐子在内的下人们都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好！好——”莫无殇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铁青着脸，扫视着跪在跟前的众人。
小乐子偷偷瞄了瞄，发现莫无殇的手指正在滴血，他立时惊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皇上，您的手……”
莫无殇这才发现，右手中指有点痛。估计是刚才提着茶杯砸出去的时候捏得太紧，以至于被割破了手。
“快，宣太医！”小乐子毕竟在莫无殇身边待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历练，让他成熟了不少，遇事不再那么顾头不顾尾了。
莫无殇随意摆了摆手：“无妨，你们先下去！”
小乐子有些担心地盯着莫无殇滴血的手指：“可是……皇上，您的龙体……”
“朕说没事就没事！都下去吧！”莫无殇皱着眉头，目光扫过小乐子，吓得他一哆嗦，再不敢说什么，左右一招手，迅速退出了御书房。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莫无殇才露出一丝忧色，此外，还夹杂着一点恨意。
太后真是好手段！
他没想到，太后会让辰妃协理六宫，她居然敢让辰妃协理六宫？原本，后宫的事情，应该由皇后来打理。
自从苏青翎死后，后宫大小事宜，莫无殇就随意分派给了内务府的太监，当然，还有太后。
原本他想着，等到册封锦蕴之后，带锦蕴参加完祭天，到时候再找个借口，让锦蕴的身份上一个台阶，再亲手把统领六宫的大权交给她。可是没想到，太后下手会这么快。
难怪她放手放得那么痛快，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莫无殇恼恨不已！
辰妃这个人，他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此人看似柔顺，实则心机颇深。而且，此次太后将协理六宫大权授予她，她可能会完全倒向太后那边。
只可惜，莫无殇目前的精力主要还在朝堂之上，后宫的事，他实在无法插手太多。太后已经在锦蕴的事情上向他示弱，甚至在一些大臣们提出反对意见时，太后还公开站出来支持他。如果他还要插手统领后宫的事，未免会落人口实。
眼下，还是先把前朝搞定，才能顾到后宫。莫无殇渐渐冷静下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太后！朕会让你后悔的！
莫无殇为免迟则生变，册封的日子选得很早。这几天，内务府的人将距离莫无殇的勤政殿最近的月华宫打扫了出来。贵重的摆件、字画流水一般地送入月华宫中，同时，莫无殇还让内务府给锦蕴选屋内服侍的人。
得知锦蕴和红笺感情深厚，还特意将红笺调在她身边服侍。
“玥美人，这些是皇上吩咐奴才们送来服侍您的，您看着满意就留下。”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傅青带着讨好的笑容对锦蕴说，顺便展示他带来的十几个个丫头和小太监。
美人的位分，可以有四个大丫头，四个粗使丫头，还有2个太监和一个总管太监。
锦蕴已经有了红笺，另外再挑选三个屋内的大丫鬟，屋外四个粗使丫鬟就可以了。至于太监的人选，小乐子之前已经来过，提供了一个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他考察过的，清白可靠之人，内务府当然不敢轻视小乐子的意见，就都带来了。
锦蕴坐在上首的位子上，没有说话，只是来来回回地看着下面的人。一手拿着名册，一边看，一边将眼前的人和名册对号。
下面的人都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站成两排，等着被挑选。
红笺站在锦蕴身边，好奇地看着锦蕴，她忽然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长着心儿的面容，气质上却跟原来的心儿几乎完全不同。
也许，是那次大难不死，让心儿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也说不定。红笺暗自思忖，她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眼前的“心儿”，根本就和她认识的心儿是两个人。
此时，锦蕴的姿态显出了一种居上位者才有的威压。下面的小丫头都值得，锦蕴原本也不过是个宫女，因为得到皇上的宠幸，才一跃枝头变凤凰。有些人心底，说不定还对她颇有微词。
但是现在，被锦蕴的目光打量着，她们竟感觉到像被看透了灵魂，只能屏声静气，老老实实呆着。
锦蕴心内冷哼。以前她就是皇后，后宫之主。尽管重生后，换到了这具宫女的躯体上，但前世久居上位者的那种气势还在。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自然而然地承受着她带来的压力。
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锦蕴才挑选了七个宫女，三个太监。宫内的主事宫女自然是最得自己信任的红笺，其他人，她得考察一段时间，才能放心使唤。
前世的她，久居深宫，自然清楚后宫之中，手下的人忠心才是第一位的。红笺是心儿的好友，在她重生后，也一直默默地关注她，还帮着她隐瞒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成为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比任何人都可靠。
人已经挑好，剩下的会跟着傅青回去。锦蕴给红笺使了个颜色，红笺手里捧着个红包，走近傅青，笑着边行礼边说：“辛苦傅公公了！”顺手将红包塞到了傅公公手里。
傅青掂了掂，感觉到红包的分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弓着身子越发恭敬地说：“不敢！这些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日后娘娘有吩咐，奴才必定万死不辞！”
锦蕴笑而不语，她自然是不会信的。
在宫里，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是最会拜高踩低之人。现在，她是皇上的新宠，傅公公恨不得爬着到她身边伺候。前世，她被皇上厌弃时，傅公公何尝没有暗地里克扣她的份例？
只不过，这些她不屑计较罢了！重生回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未出世的孩儿惨死，害得她的楚将军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人，她都要一个一个报复回来。
皇上这几天没有过来。倒不是他忘记了，或者有意冷落。事实上，皇上的赏赐几乎每天都有，从一开始的大件，到现在的一些零碎小物品，让这粉刷一新的月华宫一时间成了宫里最热闹的地方。
事实上，在确定要册封她为玥美人之前，莫无殇曾来找她商量过。他说，为了表示慎重，在册封前，他不会再跟锦蕴见面。他听说，民间的夫妇成婚前，是不允许见面的，否则会不吉利。
“蕴儿”莫无殇最近总是这么称呼她，“朕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分，不过，朕保证，会好好待你。”
锦蕴心头一动，暗想，莫无殇该不会，是对自己动了真情了吧？可惜啊，锦蕴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子了。经历了前世的背叛，她若还相信他的甜言蜜语，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死得那么惨？
“朕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你放心，有朕在，没人能为难得了你！”莫无殇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因为那个时候，太后已经宣布，由辰妃和明妃共同掌管后宫大权。
这两个人，早就视锦蕴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们统领后宫，恐怕不会让锦蕴过得舒心。
不过没事，即便辰妃和明妃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要创造机会。辰妃给自己的父亲下药，明妃是太后的侄女，背地里恐怕也没少干缺德事。
册封的日子将近，锦蕴的吉服也做好了。这几天，除了来送赏赐的人外，就是各宫的妃嫔和一些小宫女来贺喜了。
锦蕴由一个小宫女一跃成为美人，引得不少宫女都羡慕不已。有些人甚至还辗转通过红笺向锦蕴打听有没有什么窍门，这让锦蕴简直哭笑不得。
能有什么诀窍？无非是她经历过一世，比较了解莫无殇的口味，投其所好、刻意勾引罢了。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宫女，见了皇上恐怕话都不敢多说，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对皇上使什么欲拒还迎的手腕？
至于那些妃嫔前来祝贺，或者送来贺礼，她也都按照各人的位分一一回礼。有的人送的贺礼颇有深意，似乎想拉拢她。对此，锦蕴装作一概不知，含混过去。
虽然她在后宫之中没有什么依靠，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什么人依附上去。她要复仇，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辰妃和明妃也都送来了贺礼，锦蕴让红笺悄悄扔掉了。敌人送的东西，她可不敢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中了圈套呢？
“红笺，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能相信！”送走前来贺喜的人之后，锦蕴郑重地对红笺说。
“是，娘娘！”红笺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锦蕴这段日子的遭遇，她已经都知道了，同时，她也明白，从现在开始，她们二人的命运，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凤权天下 第130章 册封前夜（下）
日子在飞快地流逝。这段时间，难得地没有人再来打扰锦蕴。有宫中的教习姑姑教她规矩，锦蕴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准备迎接册封典礼。
教习姑姑对锦蕴的表现相当满意，毕竟锦蕴的前世出身高贵，又一直处在皇后的高位，礼仪方面从小就经过严格的训练，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最让教习姑姑意外的是，这个宫女出身的美人，没有一丝地位卑下者的小家子气。
无论是言行，还是处事，都自有一种从容、高贵的气势。或许，这个宫女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教习姑姑暗自揣测。
但是，最意外的是红笺。
以前红笺和心儿还算比较熟的，她虽然不是太清楚心儿的具体出身，但她知道，绝不可能是什么大家出身。而且，心儿在被扔到乱葬岗之前，一直是个胆小、有些懦弱的姑娘。
什么时候，心儿有了这般气度？红笺眼看着这几天锦蕴的为人处世，发现自己和锦蕴相差得距离不只一点半点。
也许，从前的心儿不过是韬光养晦吧。自从“死而复生”之后，心儿全身上下都变了。眉眼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气质一变，眉目看起来都有些不大一样了。
不过红笺一点儿也不嫉妒，听说了锦蕴在宫外时颠沛流离，差点被杀的日子，红笺觉得，锦蕴现在才算是否极泰来。
“娘娘，明天就是册封礼了，早点休息吧！”红笺自觉地尊称锦蕴为“娘娘”，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也许，原先还有一点点不适应。毕竟以前两人都是直呼姓名，身份也一样的。突然之间，锦蕴就贵为主子，而她还是一个奴婢。
不过，在她见识了锦蕴的风度后，不得不由衷地赞叹，锦蕴可能真的天生就是要做贵人的。
锦蕴手里揣着一本诗集正盯着烛火发呆，听到红笺的话，才回过神来，转头直直地对上了红笺的眼睛。
马上，她在后宫中的生活，就要重新开始了。目前手下可以信任的人，只有红笺一个，所以，她必须确保，红笺这里不会出问题。
红笺被锦蕴盯得有些不自在：“娘娘？您怎么了？”
锦蕴仔细斟酌着词汇，尽量平静而又严肃地说：“红笺，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希望你不要多心。”
红笺一愣，目光也直直地射向锦蕴，带着几分不解：“娘娘何出此言？”
“红笺，你我原本是一样的身份，现在承蒙皇上厚爱，我成为这月华宫中的主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锦蕴问得含蓄，但其中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红笺一听就知道锦蕴在担心什么，她郑重地裣衽跪下，目光坚定：“娘娘，从你出宫后，奴婢就一直打探您的消息。奴婢相信，您遭遇的那些事，放在奴婢身上，奴婢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奴婢想，或许，这就是那些文人说的什么‘天降落什么大人’吧？能受得了苦，奴婢的娘曾对奴婢说过‘能受得了苦，才能享得起福’，您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您的福气，奴婢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为娘娘您高兴。”
锦蕴伸手扶起红笺，笑着说：“快起来！我知道你的心。在这宫里，我们都没有什么依靠，或许现在有皇上的恩宠，好像还挺风光。可是，你也知道，如今掌管后宫的是谁。她们恐怕不会乐于见到我过上安稳的日子，所以，今后，未必会比从前就好过多少，甚至，有可能更加糟糕。”
“娘娘，既然奴婢跟了您，此生，必定生死相随。如有背叛，犹如此簪。”红笺说着，拔下头上一只木簪，用力掰成了两截。
锦蕴心下震动，按着红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好！红笺，你我现在虽然是主仆身份，可心里，我还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将来，我会为你找个好归宿的。”
红笺听了，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其实，红笺的心思以前就透露过一些。她最渴望的，是将来能够出宫，嫁一个平常的人家，过上一世安稳的生活。
这点要求，可能在平常人看来，很容易达到。但作为一个深宫中小小的宫女，没有身份，没有依靠，此生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宫墙，这样的愿望，竟是个奢望。
锦蕴知道红笺害羞了，也不再多说。今晚也不是红笺值夜，就让她下去休息了。
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之后，锦蕴对着虚空说：“喂，在房梁上那么久，你不困么？”
话音刚落，身后的地板上传来轻轻的一声“扑——”，有什么从屋梁上落了下来。
“当然困了！还不是你，一整天宫里就没断过人，害得我哪儿也不能去。”洛桑缓缓走来，毫不客气地斜坐在锦蕴对面，顺手拈起桌上的桂花糕，一口吞下去，“唔……饿死我了！咳咳……”
吃得太急，洛桑被噎住了。锦蕴伸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洛桑一气喝下，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小爷我……咳咳……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洛桑大概真是饿狠了，又拈起一块，不过这次换了小口小口地咬。
锦蕴无语。心里狂鄙视眼前的人：明明是你自己说什么这几天恐怕会有人对我下手，要寸步不离地保护我，结果没想到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就算发现没问题，想走都没个空档。
一口气几乎吃光了碟子里的桂花糕，洛桑终于不那么饿了，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锦蕴这边，脸色却有些不怎么好看。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锦蕴看他吃得香甜，禁不住自己也捏起一小快，慢慢咀嚼，感受到洛桑目光不善，随口问道。
洛桑张了张嘴，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恭喜你啊，玥美人。看来，你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啊。一点亏都没吃，就让莫无殇给了你封号，你可真是了不得！”
锦蕴听了，却没什么表示，眉头反而锁了起来。
洛桑继续笑道：“怎么？被册封为玥美人，还做了一宫之主，还不满意？”
“你……”锦蕴狠狠剜了洛桑一眼，刚想讽刺几句，临到了，却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册封之后，就要侍寝了……”
两人之间，迅速沉默了下来。
侍寝！
这个字眼儿，对锦蕴来说并不陌生。重生之前，她已经了人事，还怀了孩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娇羞害怕的情绪。只是，现在她这副躯体，却是别人的。锦蕴偷眼瞄了瞄洛桑，发现他面无表情，但额角一丝青筋还是显示出，他很不高兴。
也对，这副身体，是他心爱的小师妹的，是真正的黄花大闺女。虽然洛桑早已接受了，她已经不是“心儿”的事实，可她用心儿的身体，去取悦莫无殇，到底还是让洛桑心里不舒服了。
锦蕴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在洛桑眼中，锦蕴已经不再是他的小师妹的替身了。
一个人的气质改变，会影响到相貌。现在的锦蕴，跟当初的心儿，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一点，洛桑十分清楚。
让他困惑的是，他还是很介意锦蕴侍寝。
事实上，最让他感到不高兴的，就是想到锦蕴要去侍寝的事情。莫无殇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够跟仇人……
尽管清楚锦蕴的迫不得已，洛桑还是不高兴。他自动把这份不高兴理解为：不喜欢小师妹的身体，被别人糟蹋。
锦蕴也是这么理解的，何况，她对莫无殇的恨，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伪装欢喜地去婉转承欢。可是，不侍寝的话，她的复仇计划怎么办？
“哎——”锦蕴一声叹息，“我也不想！”
听到锦蕴这句话，洛桑眼前一亮：“真不想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锦蕴立刻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期待：“真的吗？”可马上，又暗淡了下去，“可是，一次两次还能躲得过，难道一直躲着不成？”
洛桑微微一笑：“不用躲。”
“可……你不是……”锦蕴不太明白洛桑的意思，难道，他是不介意她去侍寝？可是，她介意啊！
“难道，你要替我……”锦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洛桑嘴角一抽，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禁为自己脑洞大开感到难堪，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避开了洛桑奇异的目光。
洛桑忍住自己扶额长叹的**：这个女人，白天自己还觉得她应付那些女人们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怎么这会儿会出现这么荒唐的想法？
“不是你想的那样！”洛桑稳了稳神，“有别的办法。其实，侍寝不侍寝不重要。”
“可是……”锦蕴更不明白了，一开始不侍寝，还可以说她害羞或者害怕。如果迟迟不肯承恩，恐怕立刻就会流言四起。
洛桑无奈地摸了摸额头：“只要让莫无殇认为你已经做过，就行了。”
锦蕴不可置信地瞪着洛桑，心头冒出无数疑问，却在洛桑俯在耳边说了什么之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