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下

太后瞟了瞟一脸恭谨的辰妃，垂下眼睛，手上的佛珠缓缓地转动：“如今她既身在宫中，你这个做姐姐的，就要时常教导。你父亲也算是一方大员，别叫京中贵人们看了笑话。”
“是！臣妾明白。”辰妃想起昨天晚上妹妹回到洗梧宫后，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想来，到今天她自请求嫁却被拒绝的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了吧。
或许是辰妃的恭敬终于让太后心结稍缓，她略略停顿了一下，宽慰辰妃道：“小女儿家，脸皮薄。昨晚那样的情况，恐怕她心里也不好过。哀家这里有一对先帝赏赐的玉簪，颜色鲜艳，哀家戴着不大合适，你回去时，带给她。也把哀家的话，也传达过去。”
辰妃松了一口气，欢喜地回应：“是！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好了，伺候了哀家一早上，你也累了。回去吧！”辰妃得了旨意，才退出了息宁宫，后背已经快要被冷汗浸透了。





凤权天下 第167章 密谈
辰妃退出去之后，太后身边服侍的秦嬷嬷才站出来，扶着太后在息宁宫的院内赏花。
“太后娘娘，辰妃娘娘很是用心呢。”秦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跟太后几乎有了心灵相通的感觉。
太后站在一盆绿菊前，抚弄着花瓣：“她总算还是个晓事的，知道来哀家这里打消疑心。只可惜，雨儿这孩子……不知道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秦嬷嬷跟着太后，平静地回答：“奴婢听说，皇上今儿一早就去了玥美人宫里。出来时，脸色倒不大好看。”
“哦？这个玥美人，莫非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太后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昨晚皇帝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奴婢不知。或许，皇上还在为昨晚的事儿生气吧。”秦嬷嬷也知道太后担心什么，只是略微点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太后回想昨晚的事，越想越觉得辰欣雨鲁莽。如果昨天皇上没去的话，还好说。也许，她还真能玉成这桩婚事。到时候，皇上也说不了什么。
只是想不到，皇帝却要亲自问问楚临君的心意，让楚临君自己开口拒绝。虽然当时太后是放松了下来，不需要直接跟皇帝起冲突。可是，过后想想，都觉得丢人。
而且，后宫之事，本该她做主，皇帝却突然跑来插一手。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吴成安！”太后心下不安，决定探一探皇帝的态度。
“奴才在！”吴公公一直在太后身边随侍，这一向倒很是老实。
“去，把库房里那件披风取了，送到皇帝那儿。就说哀家说了，秋天夜凉，请皇上保重龙体。”
吴成安也听说了昨晚的事，稍微一想就明白太后想让他做什么，会意地点点头，接着就去找东西了。
辰妃从太后宫中出来，神经一直紧绷着，一下放松，不免有些脚步虚浮。“娘娘，娘娘昨夜没睡好，今天又一大早来给太后问安，还是坐轿辇回去吧。”身边的连翘扶着辰妃，心疼道。
辰妃协理六宫，自然也被赐了轿辇。
“不必了！太后这边对本宫的怀疑刚去了，这个时候坐着轿辇回去，知道的，是说你心疼本宫。不知道的，回头一传，太后还不怪越发本宫骄纵？”辰妃也想趁走路回宫的机会，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就会发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连翘低头不语，只是离辰妃更近了些，好让她的身体支撑在自己身上。
走了一阵，辰妃的脑子里已经差不多理清了头绪。
昨晚妹妹的行动，绝对是个意外。事实上，她是昨晚从妹妹的叙述中才知道，那个救了妹妹的人，居然是楚临君。
楚临君这个人，日常总是摆着一个冰块脸。纵然是军人，也还是显得太过冰冷了些。可她这个不省事的妹妹，偏偏就喜欢上了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说什么，别看他外表冰冷，其实这样的人，大多内心火热。
她一没想到妹妹会大胆到不跟她商量就直接向太后求旨，二没想到楚临君居然会拒绝——当然，这也是她当时一瞬间的想法。
楚临君拒绝是正常的，他要是满脸欢喜地答应了，辰妃反倒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
只不过，她虽然最清楚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在别人看来，却不一定是这么回事儿。
今早，太后的疑虑应该已经消了。就剩下皇上那边，她恐怕还得找机会再跟皇上陈明才是。
说到底，还是这个妹妹。居然什么都不跟她说，贸然行事。万一那天太后一个不高兴，降罪与她，她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协理六宫之权，就要交给明妃那个白痴了。
想到这些，辰妃回到宫中后，脸色便越发沉郁起来。
“姐姐？”辰欣雨一早起来不见姐姐，得知她去了太后宫中，本来也想去见太后。她是想不到辰妃去太后那里，只为她昨晚的事善后。她只想着，要向太后哭诉。昨晚她丢了那么大面子，太后说不定一心疼她，就允了她的要求了呢。
可惜，她是外臣之女，无召不得随意到太后宫中。这规矩，也是当初苏青翎为了避免太后跟前朝瓜葛过深而想出来的法子。
“姐姐，那个楚临君太过分了！姐姐要为我做主！你是不是去见了太后？太后娘娘说什么了？是不是答应了？”辰欣雨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中，没有注意到辰妃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姐姐，我今天在御花园见到楚临君了，他居然对我视而不见，我……”
“够了！”辰妃一声大喊，随手将桌上的茶盏拨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响，成功地让辰欣雨住了嘴。只是，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去了太后宫中一趟，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看到辰欣雨含泪撅嘴的样子，辰妃心中一软。她长叹一声，抓着妹妹的一只手埋怨道：“你呀你！有什么心事怎么不跟我说？太后娘娘是何等尊贵之人？她肯为你在宫中庆生，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不要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辰欣雨急了：“姐姐。可是，我跟你说过的。救了我的那位将军，我很喜欢他。”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他。”辰妃有些后悔。她想起来，妹妹到宫里的时候，的确是跟她说过的。只不过，当时她没太在意。只说是既然你喜欢，有什么赏赐点就行了。
没想到妹妹会真的看上了这个人，而这个人，还是皇上目前最信任的人。
“你可知道，楚临君他是什么人？”
辰欣雨可不在乎姐姐心里怎么想：“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跟他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还是姐姐，跟爹爹一样，只想让雨儿嫁给王公贵族？”
辰妃气结，点着她的额头咬牙恨声道：“小小年纪，胡说什么呢？爹爹都是为你好！还有，那个楚临君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你最好少招惹。”
辰欣雨不在京中，不太了解太后和皇帝的恩怨，听了姐姐的话，更加疑惑了：“那有什么？如果我嫁给了楚将军，对姐姐不是会更好么？楚将军跟咱们联了亲，一定也会帮衬姐姐的。”
辰妃扶着额，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这个妹妹啊，真是在家被宠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她自然不能当着妹妹的面跟她细说这里面的曲折，只能隐晦地暗示：“没那么简单。我想你是没注意到，昨晚太后和皇上可曾亲口允诺了你？”
辰欣雨一愣，低头回想。当时太后听到她说那人是楚临君之后，表情的确略微有些变化，不过还是和颜悦色地问她是怎么认识楚临君的。而皇上，他问了楚临君的意见之后，也没有说什么。
当时她又羞又气，直接从听竹殿的后面跑了回来，自然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辰妃心情不好，洗梧宫上下也没人敢跟她说。
“太后……太后娘娘，是不是反感我这么说？”辰欣雨终于回过味儿来。
“不是反感。”辰妃不想让她太过惊吓，“太后娘娘虽然掌管后宫，妃嫔家中婚嫁之事，她也有权过问。不过，你想嫁的是皇上的人，必须皇上同意了才行。否则，你让太后情何以堪？”
“我……我以为皇上不会反对的……”辰欣雨望着姐姐的眼神，说话越来越没了底气，声音也变小了。
辰妃叹了口气，继续开导她：“所以我说你鲁莽啊！这样大的事，不提前跟我商量，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姐姐，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辰欣雨也并非不通事理之人，辰妃这么一说，她才觉出自己的行为，的确不妥。起码她不跟姐姐通气，恐怕是让姐姐伤心了。
辰妃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以后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太后娘娘体谅你，赏赐了你一对玉簪。还说你跟我姐妹多时未见，允你不必谢恩，就在我宫中陪我几天。”
“多谢姐姐。”辰欣雨知道，太后赏她东西，应该是姐姐说了什么，才让太后消了火。不过，一个不必谢恩，又表示，太后终究还是不高兴的。
见妹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辰妃一颗提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罢了！以后凡事不要自作主张就好。”
“我知道了！对了姐姐，有件事，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我知道楚临君的心上人是谁了”辰欣雨的话，没有引起辰妃的注意，她现在头够疼的了，实在不想听欣雨再说任何有关楚临君的话题。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今儿的确有些头疼。”
辰欣雨拉着辰妃的手不肯放：“姐姐——他的心上人，可是你的死对头，玥美人哦。”
一句话，让辰妃立刻坐直了身子：“此话当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我在荷花池那里，看到玥美人在和楚将军说话。”
辰妃的身子又软了下来：“说话也没有什么，太后特许楚临君在御花园中走动，碰到了，自然会说几句。这没什么！”
“可是，楚将军看玥美人的眼神很不一样哦！”辰欣雨想起楚临君凝望着锦蕴消失的身影时那个眼神，“我看得真真儿的，他看着玥美人的背影，绝对是只有喜欢她才会有那种眼神的。”
辰妃心里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她知道，她的机会，恐怕要来了。




凤权天下 第168章 来客
辰欣雨带来的那个消息，绝对劲爆。不过，辰妃毕竟还是很谨慎的。她相信，妹妹是因为在意楚临君，才会注意到他眼神的特别。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觉得这个消息，有很大程度上是真实的。
只有在意某人，才会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才会在他的神情动作中，看出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再说，即便消息不尽属实，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思路。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不愁扳不倒锦蕴，同时，还可以在太后那边立一大功。
辰妃嘱咐妹妹，对这件事，要守口如瓶，不许告诉任何人。
她必须等个最合适的时机，务必要一击致命。
后宫总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锦蕴又回到了没事看书、做做点心，莫无殇来的时候陪伴他。晚上若留宿，就用迷香和幻觉让他安分下来。
辰妃也收敛了锋芒，跟妹妹窝在洗梧宫做针线，等闲不出宫门。除了明妃偶尔使个小性子，哄皇上去她那儿外，后宫之中，倒是出现了难得的祥和。
不过，前朝却又出了一件大事。
“皇上，西北部落之间纷乱的局面已经结束，如今，他们组成了部落联盟，还推举了大汗。近一年来，这个部落联盟屡屡在我西北边境滋扰，大有试探进攻的意思啊！”朝堂上，兵部尚书谢唯君进言道。
“嗯！伍世清将军的奏折上也说了。近一年来，西北战事不断，而我大元兵力不足，守城尚可，出战则尚不到时候。”莫无殇也是为此头疼。
镇国公死后，大元能领兵打仗的，多是镇国公的人马。莫无殇雷霆之怒下，他们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新上任的将领，还没有跟旧部磨合好，立刻就带兵打仗也不现实。
事实上，西北这几年一直还算太平，全亏了守边大将伍世清。他言语间，对镇国公颇多维护，莫无殇对他总是心存忌惮。只是，朝廷中，实在无可用之人，因此伍世清也就活了下来。
只是，莫无殇还是派了监军。伍世清行事，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这样的态度，在京中为官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在边境为将，则显得底气不足。
这也是为什么西北各部落能在大元眼皮子地下统一的原因之一。
“皇上，新上任的大汗乌哈尔参百，原本是乌哈尔部族酋长的儿子。酋长死后，他继承了酋长之位，后来几年就一直在悄悄蚕食周边部落。今日，西北边境只剩下了乌哈尔、吐谷浑、大宛和乌浒四个最大的部落，他们组成了联盟，并推举乌哈尔部落的乌哈尔参百为汗王。”谢唯君继续说了下去，“如今，西北既已统一，乌哈尔参百请求入大元参拜皇上，不过……”
谢唯君说到这里，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坐在龙裔上的莫无殇。
“爱卿不必有什么顾虑，直说便是。”莫无殇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勉强集中精神听着。
其实，他差不多已经知道谢唯君要说什么。那些事，伍世清在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上已经说了。
受到皇上鼓励，谢唯君才敢继续开口：“那乌哈尔参百说，西北联盟刚刚成立，人民多年饱受战乱之苦，请求……请求大元赐婚。”
又是赐婚！
莫无殇头痛不已。
其实这几年，大元嫁到边境和亲的郡主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宗亲的女儿，有些因为太过偏远，莫无殇连宗亲的女儿也不舍嫁那么远，就选一些家世不那么显赫的人家的女儿，赐入宗亲族谱，再赐封号。
反正那些地方，天高皇帝远，他们请求和亲，无非是想跟大元沾点光，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搞不清，也不愿深究这个下嫁公主的身份。
只不过，和亲向来有两种。
一种就是前面那样，外邦蛮夷，渴求大元庇护而来求娶大元公主。这样的和亲，绝大部分时候，莫无殇都是敷衍了事。反正对方只是要那么一点子姻亲关系，再说嫁出去的，又不是他自己的女儿。
另一种就是如现在这样，对方强势前来，要求与大元结亲。其实就是来要东西：你把你们的公主嫁给我，我就答应多少年之内不侵犯你们国家。否则的话，就是对他们的藐视，让对方找到借口打仗。这才是莫无殇最头疼的地方。
对这一类的和亲请求，莫无殇不能拒绝，也不能随便找个人顶替。即便是用别人家的女儿冒充宗亲之女，对方的身份，也必须能说得过去。
可是，一般这样身份说得过去的人家，又怎么肯让自己的女儿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而更糟糕的是，近几年来，因为太后和莫无殇对待边境诸国太过软弱，宗亲之女，明显已经不够用了。
上次东岛国太子的那个人选，因为东岛太子自行放弃而逃过一劫。后来，其父母在皇上面前恳求，去了她的郡主身份，今年已经嫁人了。
所以，莫无殇必须重新挑选合适的女子。
“礼部，明日给朕拟出迎接西北大汗的章程。户部，核算银两花销，上奏折来看。工部，重新修缮驿站，务必要让西北大汗宾至如归。”莫无殇连下几道旨意，算暂时交代了初选择郡主外所有大事。
“皇上，和亲人选……”礼部尚书是个拘泥死板的老头子，有许多时候，他甚至会直接斥责皇上那些于礼不合的行为。他是三朝老臣了，虽然固执，但讲出来的话，让莫无殇也无从反驳。
不过，今天莫无殇可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冷冷道：“再议！”说罢一甩衣袖，离开了朝堂。
“这些老东西，都在逼朕！”莫无殇来到了锦蕴的月华宫，一进屋就半仰在了小炕桌前。在前朝受的气，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
锦蕴端来一个小碗道：“皇上别动气，喝碗百合蜜枣汤，清清火吧。”说完，还乖觉地在莫无殇身边，为他按摩头部。
锦蕴之前跟洛桑学了一点穴道，再加上她这个身体虽然内力被封，到底还是有些功夫，一上手，莫无殇的脸上就显出了轻松之色。
“还是你这里舒坦！”莫无殇忍不住叹道，“朕都快被那些老古董们烦死了！”
“最近国事繁忙，皇上注意身体。臣妾在朝政上是无能为力的，只有做这些小事，让皇上能够舒展身心罢了。”锦蕴得体地应道。
莫无殇睁开眼睛，喝了半碗百合蜜枣汤，对锦蕴说：“那些老古董，说什么此次西北大汗来访，与东岛不同，恐怕不能以宗亲之女蒙混过去。再说，宗亲之女中，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从心理上来说，莫无殇是不愿意送公主和亲的。即便是宗亲之女，虽然早有先例，可到底是莫家子孙，总是这样，他也不忍心。
“皇上心中，可有人选？”锦蕴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无殇一拍桌子，恨声道：“暂时还没有。可是，那群老家伙，居然……居然让朕的承凤嫁去西北。”
一想到今天在朝堂上，那几个老得就要进棺材，却又掌握了话语权的老家伙，莫无殇心中就有气。
他不是不知道，作为皇室公主，在国家需要时，就应该挺身而出。如今，西北边境吃紧，伍世清虽然能征善战，但毕竟年纪也大了。朝廷之内，将领极度缺乏，唯一一个年轻的楚临君，他还不敢用。
想起来就窝火。
锦蕴听了也是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可是，承凤年纪还小啊！怎么能……”
莫无殇皱着眉头望着锦蕴：“是啊！可是那些老家伙，搬出先例，叫朕也无话可说。”
锦蕴想起，前朝的确是有过类似情况的。当时，南蛮不断扩张，几乎兵临城下。
最后，为了挽救大元江山，当时的皇帝不得已主动提出与南蛮和亲，并给予丰厚的“岁赐”。
当时宗亲之女无人可选，情势危急，皇帝年仅十岁的亲生女自请为父解忧，为大元献身。当时约定，公主嫁过去之后，暂不圆房，待到公主成年，再行周公之礼。
前朝公主大义之举，被史官载入史册，一直被作为皇室公主的典范。
如今，虽然还不到那么紧急的时刻，但西北部落既已联盟，想来已经达成了协议。大元如今无将可用，经不起大战，只能答应和亲。
那些老臣提出的办法，如若参照前朝旧例，的确不能说他们不对。
只是，莫无殇对承凤虽然感情不深，但承凤到底是皇家血脉。不是宗亲之女，而是嫡亲的公主，他怎么能舍得？
“承凤年幼，西北又和南蛮风俗不尽相同。恐怕，他们都不会等到公主成年……”锦蕴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那样乖巧可爱的承凤，也会成为牺牲品么？
“是啊！这件事，朕得再好好想想。”莫无殇发泄一通之后，总算是冷静了许多。只是低沉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此刻郁结的心情。
今晚，莫无殇就歇在了月华宫中。
等到莫无殇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熟之后，锦蕴才悄悄地提起香炉，倒掉了里面的炉渣。
虽然那东西一般人看不出来，不过锦蕴一向小心，每次都会尽快地“毁尸灭迹”。
一想到承凤可能会被送去和亲，就此一去不返。锦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帮她一把。




凤权天下 第169章 搭救
西北汉王乌哈尔参百很快就到了大元京城。
其实，在他们的国书递交之时，乌哈尔参百一行就已经接近了京城。大元都城的繁华，让乌哈尔参百不由得心动不已。
相对于西北牧民颠沛流离的生活，处于中原深处，拥有大片良田的大元，就像是天堂一般。
乌哈尔参百也是个有野心的。虽然不至于做白日梦一举征服大元，但若是能将西北国境线向中原推进几个郡，他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早听说大元的女人，体态丰腴，肌肤似雪，身姿婀娜。他有心娶一位回去做侧妃，说不定，顺便还能争取到一点别的福利。
“大汗！驿站就在前面，大汗可要先安顿下来？”马车外面，他的手下询问道。
“不必了！本汗岂能住在驿站这种破地方？给本汗在这里最好的酒楼定个房间，本汗要好好享受一下，大元的繁华。”乌哈尔参百大约三十岁左右，因常年领兵打仗，身上带着些暴戾的气息。
“是！”手下迅速出去办理，乌哈尔参百坐在马车里，掀开一点帘子，看着京城街道上的景象。
大元建都一百多年，底蕴丰厚，繁华自不必说。街边随处可见大的酒楼客栈，贩夫走卒川流不息。因大元风气开放，城中有不少穿着清凉的贵族妇女在各个胭脂铺或珠宝首饰店里闲逛。
一些民间艺人，在某些角落摆开摊子，表演顶缸、喷火等杂技。大元已经和西域通商，所以，城中还有不少西域商人，带着特产不远万里前来贩卖。
路过一幢高楼，浓郁的脂粉气扑面而来。乌哈尔参百定睛一看，是一个叫“桃花阁”的酒楼。
只不过，这个酒楼好像有些特别，门口站着两位几乎袒胸露乳的女人，浓妆艳抹，摇着团扇，在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
“汗王，这里是大元的青楼。”身边跟随的属下，看到乌哈尔参百的目光盯着门口迎客的女人，低头在他耳边解释，“这些门口迎客的女子算不得上等货色，真正貌美的女人，都在阁楼里面。”
乌哈尔参百倒是没什么心思去这个地方逛。青楼么，他知道，无非就是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皮相上，或许大元的女人的确是比西北常年受风沙拂面的女人美丽许多。可是，女人么，不就那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