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权天下

吴成安当然不在乎刚才楚临君对他是什么态度，他现在大仇得报，当真是春风满面。
但他一想到一会儿皇上的怒火，又不由得苦了一张脸。
但太后他又不能得罪，所以只是轻声细语的对着莫无殇问道：“皇上，时候不早了。太后方才还差人来问，你今日去哪宫休息。”
说完将地上的砚台拾起来用衣袖擦了擦，重新放在了御书房高高的桌台上。
就在这桌台上，莫无殇作了多少重大决定，南北方的粮食发放，贪官的惩治，官员的册封等等，这其中还包括对自己曾经喜爱的女人苏青翎痛下杀手。
“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今晚就待在御书房了。”莫无殇看着吴成安那谄媚的嘴脸，忽然觉得这宫中似乎并不是那么有意思，有那么些许的空虚无奈。
民间都说天子人家，进去当差也是一种荣耀。孰不知在这宫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步步为营。
“这……”吴成安听见莫无殇这样说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莫无殇侧头眯着眼打量着吴成安
“皇上，太后那边奴才不好交代啊！您都已经几个月不去宫嫔处所，敬事房那边都差人去太后那边了。”吴成安在莫无殇面前万万不敢夸大事实，在莫无殇身边这么多年，明白这个帝皇的底线。
虽说殷太后对眼前这位皇帝心中多有不满，可是表面还是母慈子孝。但是明妃娘娘一日不为后，殷太后就会视莫无殇为眼中钉。
更何况明妃娘娘虽生的娇艳动人，楚楚动人，可入宫一年也只是个妃位，这让殷太后相当不满。明妃几次在殷太后面前抱怨，殷太后也实则是无奈。
毕竟莫无殇说的有理，若是明妃妃位升的太快，定会引来其他嫔妃的心生嫉妒。到时候众口难调，也只会给明妃留下安全隐患罢了。
殷太后知道莫无殇这话实则是借口推托，可这个借口合情合理，道理并不假，便也不再追究。
想当年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明妃和莫无殇尚都还年轻，她也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她还可以慢慢来，只要没有意外出现，总有一天能达成她的愿望。
殷太后何尝不知道莫无殇对明妃没有兴趣，但她是大元国的太后，担负着为皇帝开枝散叶的重任。
更何况如果这未来的太子爷是殷家的子孙，那才是极好的。更方便她……
“你们这些狗奴才，到底你们是天子还是朕是天子！”
“给朕通知敬事房，要是再拿那破本子去太后那边叨扰太后，就休怪朕将他们全部送进慎刑司。”莫无殇一甩衣袖，坐在金銮座上。
吴成安看见莫无殇一脸不悦，赶紧唯唯诺诺的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洛桑悬在梁上，看着好戏将近尾声，于是准备离开，回去给锦蕴说说现在宫中的情况。
“慢着！”莫无殇突然说道。
吴成安和洛桑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一声闷雷在金銮殿上空轰隆作响，看样子今夜大雨是不会再停了。
“去将皇贵妃给朕叫来。”莫无殇坐在椅子上冲吴成安说道。
看样子一会还有好戏登场，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洛桑只好无奈作罢，再次安静的窝在了悬梁之上。
“是！”吴成安刚听见外面雷声阵阵，原本以为今夜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又要再走一趟洗梧宫，难免不会再次湿了一身衣服。
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这衣服还不如就让它湿漉漉的裹在身上，捂着也就干了。
可惜，无论是坐在金銮座上的万岁爷，还是坐在仁寿宫的殷太后都是一块万年寒冰，怎么捂都不热。
明明是母子，却争权夺利，互相仇视，抓紧一切机会削弱对方。
他吴成安又何尝不知此言一出会惹皇帝恼怒？可要是不说，得罪了太后的下场，一定比得罪皇帝更加恐怖。
这宫中就是这样，太后、皇上让你死，你就必须死。就算明知道是把你当成棋子，你也要装作有无上的荣耀，乐颠颠地主动凑上去。
身不由己，大概就是说的在这皇宫内院只能看看四方天的宫人吧！
在门口守着的小乐子看见吴成安出来，连忙上前喊道：“公公，万岁爷还有吩咐吗？”
吴成安看了这个一贯机灵的小太监一眼，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正好。你跟着奴家去洗梧宫，去请那皇贵妃一趟。”
小乐子看着吴成安的背影有些萧瑟，又往紧闭的御书房的大门看了一眼。不免心生感慨。宫女尚有离宫的年龄，但是他们这些太监，怕是真的要一辈子老死在这宫中了。
“狗东西，还不快点，等着被万岁爷砍头吗？”吴成安回身看着小乐子，内心感慨万千。当初第一眼看见小乐子，倒真觉得这小子跟当初的自己有些相似，眼神里那种野心，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们这些阉人没命根子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无非就是被人辱骂，被人踢来踢去的贱命罢了。
在这宫中，原本是伺候先皇，后来先皇将自己赐给最宠爱的小儿子莫无殇。无非也就是十几年的光阴。然而对于吴成安而言，则是太漫长。
在这光阴荏苒的十几年之内，吴成安独自一人看了多少人来，又看了多少人走。
跟他一同进宫的那小太监，也早已在十年之前，因为一场妃嫔纠纷，而做了阴谋的牺牲品。拼死拼活数十载，最后却连个棺材都没有。
一张破席子，胡乱一裹往那乱葬岗一丢，一条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失了，甚至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何其悲哀。
枉死在这宫中的人何其多，能有几个命好的。命硬的好不容易混出头来，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傀儡罢了。





凤权天下 第26章 洗梧宫
皇宫之中的灯火隐隐约约，在大雨中显得异常幽谧。
大雨倾盆，小乐子跟在吴成安后面，看着吴成安的发色中参杂了银丝。不忍心的将头转向一边：“公公，皇上这么晚请皇贵妃做什么？”
吴成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小乐子，“来宫中几年了，怎么规矩还学不会了。皇上的圣意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揣测明白的。少说话，多做事情才是保命的万全之策，明白吗？”
吴成安的步伐有些慢，手中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大风将吴成安的瘦弱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
小乐子“哦！”一声，就再也不说话，默默地跟着吴成安，往皇贵妃的洗梧宫赶去。
星点烛火，让人在这宫中倍感凄凉与绝望。
而在洗梧宫内，此时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辰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一旁的侍婢在给她敲着小腿。
“娘娘，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
小侍婢因为说话不禁下手有点重，让辰妃痛得龇牙咧嘴的骂道：“狗奴才，想捏伤主子我吗？”娇俏的脸蛋上进是不悦之色。
真是，眼前的小侍婢服侍人的技术还真是没有锦蕴拿捏的好。
蓦地想起方才皇上还遣人来这里找锦蕴，话说那锦蕴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本宫这里也不回了吗？
若是回来，她倒还真想问问她，为何要跟本宫作对。
原本打算借着承凤，将那锦蕴除去。哪料想这锦蕴这么聪明，不仅识破的自己计划保住了小命，还居然把自己给推进了火坑。
一想起那些苦日子，就觉得现在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算了，我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继续吧。”辰妃直起身子，用手扶了扶坠下的发髻，往那贵妃椅上一仰。纤纤玉指拿起一颗葡萄往那樱桃小口中送去。
“你知道锦蕴那丫头去哪儿了吗？”辰妃觉得葡萄有些酸涩，全都吐了出来，拿起丝巾擦了擦嘴问道。
“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猜锦蕴估计是怕娘娘责罚，所以躲到某处不敢回来。”
“哦！你怎么知道本宫会责罚她？”辰妃用手撑住头，看着小侍婢那青葱的手指，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眼前的小侍婢也算是清秀可人了，不过可惜万岁爷他只喜欢那种娇艳欲滴的美人。
“娘娘，那锦蕴胆敢跟您作对，那不是鸡蛋碰石头，自找死路吗？这宫中谁不知道除了太后、皇上之外就是娘娘你身高位重。就算那明妃见了您也是要让您几分。”
辰妃没有说话，嘴角溢出一丝玩味。这让那个小侍婢心内狂喜，以为自己表衷心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锦蕴不但不感谢娘娘您的庇佑，反而恩将仇报将娘娘陷入牢狱之灾。幸好，太后、皇上明察秋毫，给娘娘还了公道，让娘娘丝毫未伤回来。”
“要是娘娘真的受了伤，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会放过锦蕴那贱人！”
辰妃听着小侍婢的侃侃而谈，不禁起身用玉指挑起小侍婢的下巴，看着小侍婢那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小侍婢以为自己走运的时刻要来了，硬是不让自己露出笑容，继续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辰妃。
“啪！”辰妃突然狠狠一耳光扇过去，将那个侍婢扇得跌坐在一旁。
那个侍婢还坐着飞黄腾达的美梦，哪知道辰妃突然一耳光扇过来。她跌坐在一旁，捂着自己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疼，明显感觉到温热的血涌了出来。
脸上疼痛极了，但小侍婢根本顾不上，手忙脚乱的爬到辰妃的脚边，不停的求饶：“娘娘，饶命。”
辰妃起身拿起一条干净的丝帕擦了擦手，冷哼一声：“就算本宫被囚，怎么也轮不到你们这群狗奴才替本宫收拾锦蕴那丫头。”说完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小侍婢。
小侍婢趴在地上，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失言了。还望娘娘消气，望娘娘不要怪罪。”
“起来吧！”辰妃看着惊慌的侍婢冷冷说道。
“谢谢娘娘，奴婢谢娘娘不杀之恩。”小侍婢一边扣头谢恩，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打算着。原本还想借着自己的小脸蛋，承蒙能得到皇上的怜爱，脱离这卑贱的身份。可如今脸上受了伤，不知道究竟会不会破相啊。
辰妃看着小侍婢捂着自己脸蛋，当下便明白了小侍婢的心中所想。于是走上前将小侍婢的手拨开，用自己的玉手轻轻的在侍婢脸上滑动，呵气如兰问道：“疼吗？”
小侍婢哪里还敢说疼，摇摇头连声说，“不疼不疼，娘娘教训的是。”
这么笨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自己的心思竟藏都藏不住。居然还妄想用脸蛋迷惑皇上，天大的胆子。
辰妃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明天去浣衣局报道吧！”
小侍婢一听，顿时被吓得哭了出来。
浣衣局，那是皇宫之中最苦最累的地方。每天不断的清洗各宫的衣物，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而且也是这皇宫之中最为低下的，连宫女太监都可以随便欺辱的地方。
“娘娘，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娘娘不要将奴婢送去那浣衣局，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啊，娘娘。”
小侍婢噗通一声跪在地，扯着辰妃那金丝衣衫的衣角苦苦哀求。
这一幕被匆忙而来的吴成安和小乐子尽收眼底。
“看，这就是做错事的下场。”吴成安轻声的说道。
小乐子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跟着吴成安进入了皇贵妃的内殿。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说着吴成安便给辰妃娘娘请了安行了礼。辰妃一见吴成安来了，恐是皇上有事要宣，也自然顾不得那小侍婢的事情。
“侍婢不懂规矩，本宫教训一下而已。”辰妃说完眼角瞥了一下小侍婢，小侍婢跪在辰妃的脚边瑟瑟发抖。
“辰妃娘娘莫要为了一个小贱婢而气着自己。”吴成安谄媚的笑道。
在小乐子的眼中那侍婢恐怕是凶多吉少，死了还好，要是进了那慎刑司，那还不是生不如死。
“吴公公说得是，贱婢不懂事自然有嬷嬷操心。来人，给本宫拉下去送进浣衣局。学学怎么伺候自己的主子，学学什么叫做尊卑。”还没等小侍婢回过神来，就有侍卫进来拖着小侍婢就往外走，整个洗梧宫回荡着侍婢的惨叫声。
“吴公公，这么晚来所谓何事？”辰妃对吴成安还算是客气。毕竟是万岁爷身边的人，没有必要得罪，有时候还要靠吴成安打探打探消息。
“可是皇上今晚要本宫侍寝？”吴公公看着辰妃娇艳的如花的害羞，脸上两朵红云异常好看。不免暗自叹了口气，可惜啊！
吴成安不忍心打断辰妃的笑容，只得答道：“皇上请娘娘去一趟御书房。”
辰妃听完之后更是喜笑颜开，“吴公公，既然要见圣上，还望公公容本宫梳妆打扮一下。”说罢辰妃欢天喜地的转身往内寝殿走去。
“那还请娘娘动作快些，毕竟皇上等着娘娘，奴才就在外面候着。”说完，吴成安便带着小乐子站在洗梧宫的大殿之外，看着瓢泼的大雨。
小乐子不禁叹了一口气，怯声跟吴成安说道，“师父，辰妃娘娘也太狠了，居然将那侍婢送进浣衣局。”
“狗奴才。”吴成安一巴掌拍在小乐子的脑门上，这小子真是不长心啊，什么话都敢说。
恰巧辰妃从内殿出来看到吴成安责打小乐子，便好奇的问，“吴公公这是怎么了？”
吴成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乐子，这还在贵妃娘娘的地盘就如此言论娘娘的行为，当真不要命了吗？
但嘴里还是笑道：“小乐子说娘娘美丽动人，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我看着小乐子是不知道自己的奴才身份，居然敢对娘娘评头论足。这才不禁教训了一下。”
辰妃一听，低头用衣袖遮住了半张脸，眼睛笑成月牙状，摆手道：“漂不漂亮那得皇上说了算才算呢。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到时候见不到本宫又要龙颜大怒了。”
“还不赶紧去给娘娘开路。”吴成安一脚踢在小乐子的小腿上。
“娘娘，你慢点，下雨路滑。”吴成安边说边提着灯笼给辰妃照路。
即使是问罪，可毕竟还是皇贵妃啊，还是小心点伺候着吧。
一行人走在大雨瓢泼的皇宫中，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前进着。




凤权天下 第27章 发难
秋雨倾盆，即使走在可以并排行走三辆马车的大道上，辰妃也是格外小心。
她可千万不能像前些时候的明妃，因雨天路滑而在宫人面前闹笑话。本就是个轻浮放荡的贱人，这样一来更没了端正的样子。
更何况皇上这会还等着见自己呢。
此时此刻，辰妃的心中只有莫无殇。自从自己进宫，住进那洗梧宫之后，皇上一年都来不了几次。今儿突然召见，一定要摆出皇贵妃应有的样子。
辰妃缓缓走在这湿漉漉的道上，雨水溅湿了她的金丝勾勒的裙角。可她似乎没有发觉似的，任由那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吴成安看着贵妃这样，不禁微微出声提醒道：“贵妃娘娘，今日皇上召见了刑部尚书、楚将军，心情不佳的很，待会娘娘你说话可要三思了。”
毕竟吴成安曾在贵妃那边捞了不少好处，如今提醒一两句，也算是应当。就算不为这日后的荣华富贵，只为之前那些钱财，求得个心里安心舒坦。
“所为何事？”辰妃听了之后皱皱眉头，轻声问道。
“具体何事奴才不宜多说，想必跟镇国公的事情有关。”
“娘娘，您大概还不知道。镇国公府被抄家的时候，锦蕴也在府内。”吴成安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句话都足以让贵妃听得清楚。
“你是说本宫宫里的锦蕴当时也在镇国公府上？”辰妃有些诧异。
这锦蕴怎么会在镇国公府上？难道皇上召见自己还跟锦蕴有关，莫非这锦蕴瞒着自己，又偷偷计划了什么事情？
“是，奴才还听说这丫头还与楚将军一起失手杀了人。皇上因此龙颜大怒，将楚将军关进了天牢。”
辰妃一听，不禁心中悚然一跳。这吴成安口中的事情可大可小。若说小，只要皇上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若说大，恐怕自己这私通镇国公府的罪名可就要替那锦蕴那小贱人背了。
辰妃不禁有些恼怒，当初自己真是不应该救下她，又赐名她锦蕴，留在自己身边，不然今天哪有这么多是非。还真是给自己养了匹狼啊。
“你确定楚将军被皇上关进了天牢？”
吴成安“嗯”了一声，“娘娘，这是奴才亲眼看见的，做不了假，还望娘娘做好准备。要是万岁爷真的追究下来，娘娘恐怕是脱不了干系啊！”
辰妃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锦蕴还真是会惹事端。无故跑去镇国公府上，还与那楚临君一起杀了人。简直就是荒谬至极。
“怪不得，皇上差人去洗梧宫宣召锦蕴，原来是这么回事。”辰妃心中已然有数。
今日无论自己是如何说辞，怕是逃不了皇上的责罚。
吴成安替辰妃推开御书房的门，辰妃提起衣裙一脚跨进了门槛之内。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看着莫无殇头靠着金銮座在假寐，轻轻地唤了声：“皇上。”
“你来了！”莫无殇睁开眼看着辰妃。
“皇上，这么晚了，您找臣妾何事？”辰妃面对莫无殇的时候，总是温柔细语。
因为爱眼前的这个男人，所以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的面前。可惜这个男人不爱她。甚至连半分怜惜都吝啬给与她。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辰妃，你是在跟朕打哑谜吗？”莫无殇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所以无所谓对她的态度。
当初自己对那苏青翎那般情深意重。但是那苏青翎是怎样对自己的。挑唆他与太后的关系，残害他的子嗣，真是枉费自己对她的一片真心。
“臣妾不知皇上所为何事？”辰妃着力按耐住内心的惴惴不安，表面平静地问道。
“朕记得你宫中有个侍女锦蕴，刚才遣人去寻，却是不在。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在辰妃面前，莫无殇不用再正襟危坐，因此斜靠在椅子上，慵懒地靠着椅背。
“若是为锦蕴，臣妾真不知她去了哪儿。”辰妃勉强自己抬起头，不被莫无殇的气势压制住。
“不是你叫那锦蕴去的镇国公府上吗？”楚临君那番话对他很有启发，他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册封锦蕴的借口。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锦蕴无故出现在镇国公府内，臣妾也是觉得奇怪。”自己确实没有叫锦蕴去那镇国公府，锦蕴去了镇国公府上，她也很奇怪是为什么。
“不知道？你以为你说不知道，朕就不知道你的居心了？”莫无殇冷声说道。
辰妃一愣，只听莫无殇继续说道：“你三番四次为难锦蕴，不过是因为朕多瞧了她几眼。你对锦蕴揭发你设局残害朕骨血的事情怀恨在心，让她去了镇国公府上。好让别人谣传锦蕴与镇国公府有关系，然后借刀杀人，朕说的没错吧。”
洛桑看着辰妃的脸色惨白，忽然觉得可笑。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皇上，此事真的与臣妾无关。”辰妃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锦蕴，居然会让莫无殇对她如此怀疑。
她还尚未想到此事是莫无殇故意为之，只是在心底又狠狠地给锦蕴记了一笔。
“与你无关？那么你告诉朕，为何要设局陷害朕的骨血。”承凤之事让莫无殇很是恼怒，多年以来，自己一直没有子嗣。
而辰妃既然得知承凤是自己的骨血，居然还设局买通吴成安，在滴血验亲的水里做手脚。差点让自己处死自己的女儿！
要不是碍于太后的阻挠，自己早就将她打入天牢，让她也尝尝牢狱之灾是什么滋味。
“我……”一时间，辰妃变得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说，难不成说自己当初陷害承凤公主，是因为想要除去锦蕴？只要承凤不是莫无殇的孩子，那么冒认皇亲国戚便是诛九族的罪名。那样自己不仅在太后面前立了头功，也可除去锦蕴，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而且当锦蕴告诉自己，承凤是莫无殇的子嗣事，自己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要知道苏青翎在后宫之时，谁也没有子嗣。更何况这么多年，殷太后一直希望明妃能够诞下龙种，后宫之中又有谁敢先于明妃怀有子嗣？就连那苏青翎做皇后五年之久，不也没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吗？
都怪自己糊涂，殊不知这锦蕴敢说，那么就必定会有法子。原以为自己的计划滴水不漏，太后、皇上都瞧不出来。哪知承凤居然真的被证实是皇室血脉，枉费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去买通吴成安，做出此等愚蠢的举动。




凤权天下 第28章 怨
“怎么，贵妃娘娘是回答不了朕了吗？”莫无殇看着面无血色的辰妃，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快感。
在这宫中，他已经压抑太久了。身为君王，他年幼即位，曾长期受着臣子的压制。而如今好不容易大权在握，可是殷太后又成了横亘在他面前的另外一道阻碍。
在太后面前，他要做到孝顺温驯，逢迎讨好，吵架时要算计着吵。在臣子面前，他要做到心思内敛，不苟言笑，发怒时要算计着发。
只有在辰妃面前，他可以随便发泄隐藏的怒火，纵使他说的是错的，又有谁来辩驳他，又有谁敢辩驳他？
“皇上，当时锦蕴随便找来一个孩子说是皇上您的骨血，我怎么能随便相信？我是为了皇家的名誉着想，所以才做出那等糊涂之事。”
莫无殇听见辰妃这套说辞，不禁冷哼一声：“为了皇家名誉，你就可以设局陷害朕的骨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