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特种兵之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舞清影521
巩雪看了眼二叔黑乎乎的轮廓,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去。”
巩明军登时觉得一股火气从心口蹭蹭的朝上冒,他掀开被子下床,找到地上的鞋,准备把巩雪拉回来。
可是巩雪却直接丢过来一句,“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便成功阻住巩明军的脚步。
巩雪拉开门走了,留下失落又气愤的巩明军立在原地,还在咀嚼她话里的意思。
小雪是嫌他多管闲事了吗?
虽然他只是小雪的叔叔,可他也想当好叔叔的角色,维护她保护她啊。
这小雪,自从见到那个叫高原的军官之后,她就不是从漠北来的那个自闭、冷漠、孤独的小雪了,他发现她的变化和高原有关。
尤其是她不惜和自己翻脸也要去照顾一个巩家完全陌生的男人时,他更加觉得蹊跷。
难道。。。。。
难道小雪。。。。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腿脚一软,跌坐在床上。。
二零零五年二月四日,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
云南省德宏州殡仪馆,数万朵白菊花布置的追悼会大厅,已被装扮得庄严肃穆,大厅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浓浓的哀思,弥漫整个大厅。
大厅正中,白底黑字横幅上面用遒劲的字体写着:“沉痛悼念巩亮军曾如兰高如宝沙起静烈士。”正中悬挂着四位烈士的遗像。
十九米长、十二米宽的大厅两侧已经摆放好很多制作好的花圈,花圈以白菊为边,中间配有洁白的百合和玫瑰。在灵堂前,摆放着大量的菊花,簇拥着灵柩摆放的祭台。
九时整。
追悼会正式开始。
当低回的哀乐声回荡在大厅的时候,由身着军礼服的军人托举的水晶棺,从通道口徐徐进入告别大厅。。
“咵--咵咵----”整齐划一的军靴在大理石地板上敲打出离别的序曲。。
德宏州历史上第一个双人水晶棺,最后一个被托举进大厅,它的出现,立刻把全场的悲痛气氛推向**。。
唰------
几乎是同时,全体军人摘帽致哀,普通群众俯首低泣。
躺卧在鲜花丛中的巩亮军夫妇,面容安详,神态平和。他们手心相连,相互依偎着,向他们的亲人、战友做最后无声的告别。
细心的人会发现,痛哭哀号的烈士亲属里面,有一位神情凝重的女孩,低头不语,却始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她是谁?
为什么见到至亲的遗体,还会如此的镇定和冷静。。
好似感受到周遭不算善意的关注,巩雪微微抬起头来,笔挺严肃的军人托举着爸爸妈妈的水晶棺,恰好从她的眼前经过。
单薄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下。
她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淡淡的雾气,可是,几秒钟后,她确定自己是真的病了。
她的病。
叫做,只会伤心,不会流泪。
融雪:特种兵之恋 第九十二章 他叫我二哥
这种病症,世上仅此一例。
是她在漠北看到新闻后,便自动患上的不治之症。
外表越是沉寂,表明她内心的波动就越大,只是不会流泪了,失去人类哭泣的本能,无论她如何的努力,也仅仅是感觉到眼睛里有些微的干涩和疼痛。
清晰的视线让她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爸爸和妈妈的容颜,他们的五官被修容师整得有些走样,她看到爸爸被弹孔穿透的太阳穴,用粉腻的肉色粉底遮盖住,妈妈的致命伤在胸口,她帮她擦拭过身上的血渍,可是今天,他们都异常的干净整洁。
不知道修容师想了什么办法,帮无法分开的爸爸妈妈换了簇新的军装,让他们最后的时刻,也能体面干净地离开。
为此,她便要感谢他们。
水晶棺缓缓经过她,托举的军人,怕惊扰到烈士,脚步放得轻缓。
巩雪的视线淡淡地掠过去,突然,定住,猛地又折回来,盯着托举水晶棺的一位军人。。
眼睛像泉水一般的清澈,像海一般深沉,褐色的瞳仁,仿佛承载了人生的厚重,光明和黑暗,都在方寸间流转更迭。
他的眼睛里,折射出她的影子。
震撼的,激动的情感碎粒,统统被吸入那泓纯净的目光漩涡。。。
那一刻,巩雪在即将送走爸爸妈妈的时候,知道她,真真正正、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一个人。。
整个追悼大会按部就班地完成后,烈士的遗体要送入焚化炉火化。
巩明军推着坐在轮椅上何红桥出现的时候,恰好赶上这一幕。
其他两位烈士的家属的哭号声几乎要把焚化厅的房顶掀掉,可是这边的巩雪,却是安安静静的,犹如对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巩明军看到抬人的军人,陆续走到水晶棺前,他撒下手,冲过去,把他们朝外,狠命地推。。
“哥啊---------哥---------嫂子---------嫂子-----------”他是真的痛不可抑,为了再也见不到的亲人手足,为了他可怜的哥嫂走前连个哭的人都没。。。
小雪啊,你是铁石心肠吗?
那可是你的亲爸妈啊。。。
自始至终,巩明军都没看到巩雪的眼泪,后来,他也累了,连说也懒得再说,那个根本没有心的侄女。
巩雪父母骨灰的安葬时间定在正月初三,之前,骨灰会暂时放在德宏州殡仪馆。
巩明军对巩雪的表现失望透顶,回到医院当天,他便向秦队长提出回漠北的要求。秦队长惊讶地问他,不等哥嫂的骨灰安葬后再走吗?他负气道,人家能自己做主的亲闺女在,还要他这个只会添麻烦的二叔做什么。
他执意要走,秦队长也没办法,只好利用关系给他订了一张回漠北的经停机票,第二天,命人将他送走。
巩雪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甚至,没有说一句挽留二叔的话。
她的冷漠让巩明军愈发的生气,心想,你再能,也是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了,今后,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监护人,难道你还指着重病在床的爷爷,管你一生一世?
浑身怨气的巩明军特意在走前去找同一间医院住院的高原。
他去的时候,高原正在和哥哥高烈通话,看到巩明军来了,他很快掐断手机,从病床上下来,“大哥,您怎么来了。”
二哥?
巩明军暗自冷笑,差辈了吧。
“哦,明天我就走了,想到还没亲自感谢过救命恩人,这不,心里觉得愧疚,趁空赶紧来看看你。”他把军区领导看望他带来的营养品往地上一放,“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高原去搬椅子,弯腰的时候,眉头微微一蹙,然后,直起腰,笑了笑说,“您太客气了。”
“哪里。。是我太不懂礼数!”巩明军坐下后,细细打量眼前身材魁伟的陆军中尉,当他发现高原的眼睛不是纯黑而是淡淡的紫褐色之后,不禁指着他,惊奇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不是黑的。。。”怎么和传统的中国人不同。
高原用食指点了点眼睛,神情平静地说:“哦,我有四分之一的俄国血统。”
巩明军恍然,怪不得他看起来轮廓深深的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原来是个混血。
听说混血的男人,大多花心不专情,那他,对小雪存了怎样的心思?
“你多大年纪了?”
高原诚实地回答:“25周岁已经过了。”
“哦,26了。”比小雪大了近十岁,叫叔叔也不为过。
巩明军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翻了翻,看到竟是英文原文的进口书籍,他悻悻地放下,“还挺有文化。”
高原淡淡地笑了笑,把一杯热水,放在巩明军的手边,“无聊打发时间的。”
巩明军点点头,又点点头,然后,忽然转换话题,问到巩雪身上,“我看小雪挺亲近你,你和她不是刚认识的吧。”
高原摸摸高挺的鼻子,坦白道:“认识四年了。第一次见面,是巩队托我给她带东西,第二次见她,就是现在这次。”
才见第二次面?
巩明军看着神情淡定的高原,感觉他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难道,是他太过敏感了。
巩明军不大自然地笑,“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小雪背着家里,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给别人添麻烦了呢。”
如果不是高原主动,那么,小雪一定是偷偷喜欢上眼前的军官了。
四年。
她那时才多大,12岁?
12岁就懂得男女之爱了?
巩明军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小雪不会的,她学习那么刻苦,又是省中考状元,根本没时间分心去喜欢一个人吧。
沉浸在自己的思量当中,他没注意到对面的高原,眉头紧紧地蹙了蹙,而后慢慢展开,“小雪,从来不会背着家人做不好的事情。”
巩明军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你和她又不熟。”
高原冲到嘴边的话,想了想,还是咽回去,“哦,以前总听巩队和嫂子谈起小雪,感觉她不是那样的人。”
巩明军面色一沉,拿到手里的水杯,重重地搁在桌上,“我原来也这样想,可是这次小雪对她爸妈的态度,着实让我看不透她了。你说,哪有孩子见了父母的尸身,连滴泪都不掉的道理!真是!!”
融雪:特种兵之恋 第九十三章 那天的车祸
送走怨气冲天的小雪二叔,高原没有感到轻松,心情反而变得愈发的沉重。
没想到巩队唯一的弟弟,和他差了不止是岁月上的距离。
高原对小雪的未来,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忧虑,她在南疆也不过是短暂停留,终还是要回到漠北去的。如果她只是和爷爷一起生活,他不会觉得如此的担心,但是听巩明军的意思,是想调回漠北的分公司方便照顾老父亲,他的妻子肯定也要过来生活,那样的话,巩家就成了真实意义上的两家人。
那小雪呢?
倔强敏感的小雪,会主动低头,和丢她在南疆的二叔一家和睦相处吗?
他不敢深想下去,因为,每一种细微的可能,都会让他的心,犹如放在火架上炙烤一样难受。
小雪从殡仪馆回来,像是变了个人,躲到她的单人病房里,任谁叫都不出来。
高原中间去看过她,门是开了,但她保持着追悼会上冷静漠然的样子,极少开口说话。高原并没有像旁人一样过多的劝说她,因为,他知道小雪绝不是众人眼中那个罔顾亲情、绝情狠心的姑娘。
高原生性敏感,又极其的聪明,他隐隐察觉到小雪情绪上的异样,发现她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具体哪方面出了问题,他暂时还没看出来。不过,他有信心,在小雪离开南疆之前,一定要把从前乐观坚强的小雪找回来。
只有做到那种程度,他的姑娘才会在今后少受一些苦吧。
他拿了保温饭盒,找他的责任护士请了假,然后朝小雪的病房楼层踽踽而行。他的伤病,只要控制住不发烧,便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他险些被毁掉的脸,医生说将来可能会落下疤痕。
电梯间的墙壁映出他的轮廓,高原盯着里面的人影,看到脸上血痂脱落后留下的红色印痕,不由得皱了皱眉。
其实像他这样气质沉稳,男人味十足的军人,脸上有几道疤痕,反而愈加凸显他的魅力。可高原却一直很排斥以这样恐怖的模样去见小雪,每每从她专注的目光里,他都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忧伤。
从上初中起便不再需要别人同情的高原,接收到来自于小雪的怜悯和照顾,尤其让他感到不自在。
他自嘲地笑笑,随着人流走出电梯。
没想到在走廊里会遇上政委何红桥,他和小雪住在一个楼层,可能嫌病房憋闷,趁着男看护打盹的工夫,溜到外边抽烟。
看到高原拎着保温桶出现,何红桥顿时觉得呼吸都变得舒畅了。
小子,不错嘛,还知道给我送夜宵。
他转动轮椅,抻着僵硬的脖子,朝高原猛摆手,“过来!小声点。。。”
上午的追悼会,他也是偷溜出去的,因为怕自己到不了殡仪馆,所以把巩队闹情绪的弟弟也一并拽去了。回来之后,被主治医生当着护士们的面好一阵教育,他这个做思想教育工作的政委,老脸都红得没处搁了。
高原把饭盒放在何政委的腿上,顺势把轮椅接过来,把他朝人迹稀少的楼梯间推。
何红桥咧开大嘴,默然无声地大笑。
知我者高原也。
臭小子,真有眼力见,不枉我平时那么疼你。。
刚想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好吃的,“这可不是给政委的。”何红桥的手被突然伸到他眼前的大手按住。
何红桥怔了怔,随即悻悻然地瞥着头顶上方高原那张血里糊拉的脸,“那你给谁?我吃了不得了。”一整天心情沉重吃不下饭,熬到现在这个点,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高原停脚,旋即把保温桶抢在左手,然后右脚一个漂亮的旋踢,厚重的轮椅便飞快穿过楼梯间的门,在里面的空地上打了个旋之后,稳稳停下。
“这是给小雪的。”高原把保温桶放在楼梯上,然后朝何红桥伸出手,耍无赖:“来一根。”
何红桥怔了怔,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扔给高原。
他一边用打火机点烟,一边问:“小雪还是不肯吃饭?”
高原点点头,接过政委扔过来的火机,把烟头夹在口中,凑近蓝色的火苗,猛力洗了几口。
“呼--------”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像他们这种人,对香烟有种病态的痴迷。除了不离不弃跟随着他们,为他们祛除寂寞的香烟之外,其他物质上的享受,都是过眼烟云,包括人人珍视的生命,也是如此。
当兵的人,各有不同。
可是南疆这群特殊的军人,却从不敢奢望,明年今日,还能如这般笑谈对坐,把酒言欢。
当然,没酒的时候,便是把烟言欢。
欢,其实并不是欢乐,他们更像是对着袅袅的烟雾,倾诉不为人知的心事。
何红桥叹了口气说:“小雪真可怜。”
高原的眼皮动了动,抽烟的动作变得有些快。
“看着小雪二叔挺厚道的,没想到,他为了抚恤金竟要丢下小雪走了!”何红桥从秦队那里听说了巩明军闹着回漠北的事情,耿直的汉子,气愤填膺。
“走了也好,至少让巩队和嫂子能安安静静的下葬。”高原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唉。。。。”何红桥深深地叹了口气,“总感觉巩队他们还没走。严打之前,巩队还高高兴兴地找上我,说任务完成后,要摆酒送曾教导员转业。可是。。。”
辛辣的烟雾钻进何红桥的眼睛,他用力地揉了两下,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高原沉默不语,他恨啊,恨不能把已经过去的时光重新调回去,那样的话,他豁出命去也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特种大队的政委和一般的政委在心理承受能力上还是高了一个段次。
何红桥调整情绪的办法,就是扯些和现实无关的话题。
不知怎么的,何红桥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车祸发生时,他无意中看到的场景。
极具震撼力的画面,现在想起来竟有些匪夷所思。
“高原,你说一个力量单薄的小姑娘遇到突发情况,能有多强的应变能力?”怕高原听不懂,他又加了一句解释:“譬如,那天的车祸。”
融雪:特种兵之恋 第九十四章 不能更进一步
“你是说小雪吗?”高原过于聪明,何红桥仅仅是打了个比方,他便猜出政委说的人是谁。
何红桥讪讪一笑,“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点点高原,“你怎么看,小雪在车祸中分毫未损。”
高原当然知道原因了,他的姑娘,那可是12岁就敢和四个男孩呛声决斗的主儿,她自小习武习文,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他不在的四年里,小雪指不定练成什么绝世武功了。。
绝世武功一说,纯属高原的臆想,做不得数。不过,据他了解,小雪一直坚持和军队大院里警卫连的教官练习格斗技能,巩队每次回漠北,也会悉心教导女儿朝特种兵的方面发展,想必,突发车祸那天,她闲时练就的扎实根基,帮了她的大忙。
何政委听高原说了原因,存在心中的疑问才找到答案。
他感慨地说:“当时从斜坡上滚下来,我和小虎都懵了,可是我有意识之前,总能感觉到小雪在不停地救人。救她二叔,救我和小虎。”
若不是她及时伸出援手,自己的这条老命,指不定就和巩队他们作伴去了。
“她倒真的有那本事,至少,我是相信的。”高原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骄傲的神情,就像是自家孩子的英雄壮举,被人表扬了一样。
何红桥惋惜地说:“可惜啊,可惜是个女孩子。。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苗子!”
何红桥看到高原瞬间黯沉下去的脸色,才察觉失言。他都说了些什么不找边际的话啊,巩队和嫂子若是听了,还不得从阴间跑来索他的命!
谈兴阑珊,高原拎起保温桶,顺道把何红桥送回病房。
他刚准备去找巩雪,却看到那抹让他牵肠挂肚的身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静静地望着,谁也没主动发声。
情绪好转的巩雪,出门是要去找他的,没想到,他就在外面。
咫尺之遥,让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走廊里的灯只亮着一排,当他高大的身影慢慢朝这边走的时候,竟让她忽然生出一种,世界唯我独存的感觉。
怦然心动的瞬间,他略显粗糙的大手,已然触碰到她冰凉的面颊。。
“你去哪儿?”
她没有动,像是被他蛊惑了,眼帘低低地垂着,清浅的呼吸,浸润了他指尖烟草的味道。。
“想去找你。”她不过是想找他而已,从崩溃的边缘,一点一点拉着命运的绳索,挣扎向上求生,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念想,便是去找他,找她确定心意的那个人。。
高原很深,很深地望着她,专注地看了许久,才咧唇笑了。
他的姑娘,总是能在他坚如钢铁的心上轻易地凿开一道口子,而后,注入清泉。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忽然,伸手牵着她,眸中透出光彩,“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就是医院后部紧靠着山的地方。
可能是这里的老病号了,他对医院的熟悉程度,让巩雪也觉得惊奇。他们在林深幽静的后院穿行,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
和刚才黑黢黢的林子不同,在这里能看到悬挂在天上的月亮和几颗孤寂的星子。
“来,小雪,这里有秋千。”他倒是一直走得从容,拉着她跳过几处因为暴雨凹陷下去的土坑,然后,抓住一条黑乎乎的东西。
她看不出那是什么,于是静静地站着,看他从左边扯过来相同的长条状物体,然后和刚才的东西绑在一处,绑紧之后,他亲自坐上去试了试耐受度,才放心的把巩雪拉过来,“坐上去,我来推你!”
她完全被动地坐上那条黑乎乎的,据他说,是秋千的玩意。
起初,只是坐在秋千上来回的摇荡,她的背后有一股力量,像蝴蝶长了翅膀一样,推着她在天空飞翔。秋千下滑的那一刹那,心像是改变了跳动的速度,就好像最初的心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种感觉,温暖、幸福、快乐、美妙,荡着荡着就可以甩掉所有的烦恼和悲伤。它让巩雪想起在军队大院度过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让她想起曾经最爱唱的童谣,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微风拂过她的短发,随风飘起凌乱的碎发,她晃了晃头,感觉他遥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雪,不怕!”
小雪,不怕。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一些让她难忘的片段,那些欢笑、哭泣、绝望、无助的画面,过电影一般在眼前一一闪现。它们像是前一分钟刚刚发生过一样,成为她不可磨灭的记忆。
坐在秋千上的她,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有爸爸妈妈保护着,有他保护着,不惧风雨灾祸。
荡啊飘啊,当一对忘形的人儿听到吱吱吱不和谐的声音时,秋千绳啪地从中间断掉!
来不及惊呼,她就从高空急速坠落,失重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青黑色的夜空里,两颗最亮的星星,在向她不停地眨着眼睛。。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她像是一片秋日的落叶,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接住。。
久久的,久久的。
凝立不动。
她的心跳和他的交汇在一起,几乎忘记了哪个才是她的怦然。
头顶的呼吸有些发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她便紧紧地抱着他,柔软的呼吸贴着他的颈项。
“高原。。”
这是她现阶段能做到的,最勇敢的表白方式了。。那句话,她依然说不出口,但是,高原那么聪明,那么敏感,她不相信,此刻她紧紧拥抱的军人,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高原怎能不懂呢?
他早就在不经意的时候闯入小雪朦朦胧胧的情感世界了,而他,也不能否认环抱着小雪时,她柔软的身体、淡淡的体香,带给他心灵巨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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