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天下为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闭门造車
贾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一抬眼,却已经不见了张颖。再一低头,只见张颖已经跪伏在地上了,就连张颖和自己的丫头婆子也远远地跪着。
贾玖背上的寒毛一下子就竖起来。
他已经顾不得去想自己背后的是谁。只知道唰地一下转身,然后噗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地嗑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贾玖不用猜都知道,自己的膝盖一定是青了。
只听见在自己的头顶,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都平身罢。今日朕是特地来见老师的,却不想听到有趣的东西。”
作为一个在位十余年的君王。在皇帝听来,贾玖的这番话未免显得过于稚嫩。但是看到贾玖是个女孩子。又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年纪,皇帝自然也不会全盘否定。至少,很多刚刚考上进士的新官员、新官吏还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呢。
皇帝请老师、前户部尚书张錫賢先在垫了垫子的太湖石上坐了,自己也很随意地往边上一坐,这才抬头打量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女孩。
皇帝刚开始还以为这两个在柳树下讨论军国大事的女孩子都是老师家的孩子,可是看清了其中的一个手上戴着自己送出去的十足真金九螭衔珠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皇帝咳嗽了两声,道:“原来是你。想不到贾家还能养出你这样有见识的孩子,真是难得。”
在皇帝的心中,贾家的女孩就跟贾元春一样,空有美貌、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又一心争权夺势向往富贵的主儿。就是贾玖之前为了父母告御状而在宫里呆过一段时间,皇帝也就在那段时间里面对贾玖的感觉还可以,等拈花法会的事儿一出,皇帝对贾元春的感觉将到了负值,连同对贾玖也没了什么好感。
任何一位君王被人算计了,还被人下了药,这种感觉绝对不好。皇帝迫切地想折腾折腾发散发散自己心中的怒火。
问题是,贾元春滚回家去了,贾政在坐冷板凳,皇帝根本不可能直接找他们出气。而王子腾呢,对皇帝还有些用处,所以皇帝就把怒火冲着贾赦和贾琏去了。可以说,贾赦和贾琏的这次任命并且可以说被发配边关一般离开京师,完全是因为皇帝的怒火。在皇帝的心中,那两个废物点心给自己消气,顺便吊出贾政贾元春两个,将这些胆敢算计自己的家伙一网打尽真是再好没有了。
这是皇帝原来的想法,等贾玖掀开了王子腾的黑历史的时候,皇帝固然是想相信王子腾的,可是如今他对王子腾的信任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既然王子腾养在身边的亲侄女都能够轻易吐出谋反二字而他的亲外甥女儿对朕也没有丝毫的敬畏,那么朕在继续相信此人也不过是自掘坟墓。如此便一并处置罢。
这才是皇帝眼下的心态,也就是说,贾玖一点都没有猜错,那就是,皇帝被惹急了,想把贾家和王家给全灭掉、好抹掉自己的黑历史。
皇帝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身不由己也最是任性的职位了。
贾玖并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他也感觉不到皇帝对他的敌意——皇帝的情绪如果那么轻易地被贾玖这个小女孩给感知到了。那他也不用在这个世界上混了,因为他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人给杀了,现在坟头的松柏都老高了——贾玖老老实实地给皇帝磕了一个头。谢过皇帝的夸奖。
皇帝让贾玖起来,又让人搬来的小杌子,让两个孩子坐下——已经下过雪了,再让老师家的孩子跪在这么冰冷的地上,若是跪坏了,只怕他自己心里第一个过不去,可要是让老师家的孩子继续跪在地上回话。只怕会给老师添乱。
皇帝道:“方才我听你们说得很热闹,怎么。这会儿不说了?”
张颖跟贾玖对视一眼,这才恭恭敬敬地道:“回万岁的话,这些都不过是臣女等小女孩的浅见罢了。孰是孰非,朝堂上自有相公们公断。哪里有臣女多嘴的余地。”
皇帝道:“如今宫里适龄的公主除了朕与端懿贵妃、端康贵妃留下的两位公主就只剩下父皇的三位长公主。如果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朕也无法拒绝百官的请求,这和亲之事便在所难免。你们真的就一点主意都没有么?”
张颖道:“万岁,诸位大人既然有此决断,想来是有缘故的,臣女年幼,又哪里比得上诸位大人的见识?”
皇帝道:“你们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皇帝的脸是冲着张颖的,可是他的眼神却不住地往贾玖的身上扫。
这个丫头,看着是低着头跪在那里由着张家的孩子回话。可是他的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在自己提到自己无法拒绝百官的时候,这个丫头扭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显然是在生气。这么说来,他对和亲一事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那么他会有什么样的主意,又能否给自己带来惊喜呢?
张颖的表情也好、神色也好,在皇帝看来都不过是普通的小女孩,倒是这个贾家的丫头,显然他的心里是有考量的。只是不知道碍着什么原因,故而迟疑着不敢开这个口。
要如何诈出他嘴里的话呢?
皇帝来的兴致了。
皇帝和张錫賢可以猜得出贾玖迟疑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怕被当成王氏女第二而已。说实在的,如果那王氏女不是对着军队动手、让大齐的将士饿着肚子上战场的话,他也不会落到后来的境地。当年,太上皇对这个女人的手段还是相当欣赏的,还说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心态不正,大齐将迎来真正的盛世。可以说,皇帝也好,张錫賢也好,包括相当一部分文武大臣,对女人插手某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反感,只要对国家有利,只要出主意的人私心不要那么重以致于害了国家利益。
贾玖还在迟疑。
显然,那日在那些丫头婆子面前的话并不是他胡言乱语,而是他内心真正的恐惧,恐惧皇帝对贾家的杀意。因为也只有皇帝起了杀心,贾家才有可能落到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地步,不然,像贾家这样枝繁叶茂的人家,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弟子成才最后为家族带来中兴的。
不知道皇帝是何时对自己家起了杀心的,但是贾玖很确定,就凭着贾母,自己家跟贾政贾元春那边也不可能彻底地撕撸开,哪怕两家已经分宗了。因为至今为止贾政还住在自己家里,如果贾政做了什么,自己家里说不知情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保住自己家就必须让皇家觉得自己家是有用的,而且还不能是不可取代的。
这样一来,这里面就有意思了。
自己是应该完全展示自己知道的呢,还是说一部分留一部分,躲在道门后面将自己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说显然是不行的。
这样想着,贾玖再度离开了座位,在地上拜了一拜,道:“万岁,臣女年幼,对边关之事也比不得诸位大臣来得熟悉。想来我大齐与夷狄的实力对比,朝中诸位大臣就是说个三天三夜都能够不重复的。臣女认为,重要的不是两国的绝对实力对比,而是如何将自己劣势转化为优势,并且给狄人足够的打击。不知道臣女的观点,万岁是否赞同?”
皇帝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贾玖好几回,道:“看起来,你还真的做过功课呢。那么就说吧。”
贾玖道:“万岁,恐怕这里并不适合说这个。”
皇帝一愣,继而顺着贾玖的眼光望去,只见周围或站着或跪着张家的男丁并女眷和张家的丫头仆妇们。
张錫賢笑呵呵地道:“万岁,如今已经入了冬,昼短夜长,天气也转冷。午后的那会儿还好,这会儿却是透骨地凉。老臣年迈,已经经不得风了,不如请万岁移驾老臣的书房如何?”
皇帝欣然依允,第一个站起来往张錫賢的书房走去。而张家的女眷也趁机退散了,只留下了贾玖一个。
临走的时候,张颖给了贾玖一个眼神,却见这孩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张颖愣了一下,旋即释然。
也是,如果换了自己,自己也会全神应对。(未完待续)
红楼之天下为棋 23有意思
已经临近黄昏,张锡贤的书房里面显得格外昏暗。按照张锡贤往日的习惯,这会儿他已经跟家里的孩子们用完晚饭准备就寝了,可偏偏皇帝却在他家里,就是张锡贤这把老骨头也只能陪着。
皇帝坐在书案后面,张锡贤则在东首的交椅上奉陪,下面一溜儿的靠背椅上坐着张锡贤在京里任职的儿子孙子们。至于贾玖,则坐在绣花墩上。
男人们的书房里面很少会有绣花墩,显然这玩意儿是后来搬来的。
看着在自己面前自顾自地沉思的贾玖,皇帝一点都不着急,还很自在地叫人送上茶果点心,他跟张锡贤等张家的男人们先用饭了。
等贾玖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很无良地叫人给他上了一份肉夹馍:“尝尝老师这里的馕饼。当初我跟着老师读书的时候,每天最高兴的就是老师的馕饼了,比宫里送上来的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好吃多了。更重要的是,在火盆上烤烤就能吃。你快尝尝。”
肉夹馍有什么好吃的?无非是不用多少时间,吃完了马上就能够干活。
贾玖迟疑了一下,抓起那肉夹馍就开始啃,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了。吃个肉夹馍还优雅怡人的,那不是自幼生长在宫廷里面的贵人,就是讲究装逼的世家,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小屁民。先想办法过了这关才是正经。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回去了。如果不把事情处理整齐,明天也回不到家,贾琮那个小子非把屋顶给掀掉不可。
三口两口将手里的肉夹馍解决掉。贾玖继续低头沉思,而皇帝则优雅地吃完了属于自己的晚饭。可怜张家老少三代男人——第四代还小,没有官职也没有资格坐在皇帝的面前,所以没来——看见皇帝吃好了连忙丢下自己手里的碗筷,也顾不得自己这会儿是否吃饱了。今天晚上,他们注定少不了一顿宵夜,也注定了要积食了。除非他们想饿着肚子熬过这一夜。
吃了晚饭、漱过口、盥过手,皇帝取过第三块帕子将手上的水汽拭去。这才慢悠悠地问坐在那里的贾玖:“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见贾玖站起来,又让他坐下:“你坐着说也是一样的。”
贾玖迟疑了一下,道:“万岁,根据孔明先生的隆中对。敌我双方的战争赢面其实并不用多说,无非是十二个标准、两个方面……”
皇帝道:“什么十二个标准、两个方面?”
贾玖迟疑了一下,道:“不是说,将帅在预料胜负的结果必须先要了解十二个相关内容么?第一,双方的君主谁比较贤明;第二,双方的将领谁更有能力;第三,双方的官吏谁更有能力;第四,双方的粮草谁更准备充足;第五,双方的士兵谁更训练有素;第五。双方的军容谁更为严整;第六,双方的战马谁的跑得更快一点;第七,双方谁占据了地势险要;第八。双方的幕僚谁更有计谋;第九,双方各有哪些值得畏惧的邻国;第十,双方谁的国力更富足;第十一,双方的百姓谁更安定……咦,我少说了一个么?”
说着贾玖就歪着头,打算再想一想。皇帝忍不住告诉他:“你说了两次的第五。”
“啊,对不起。”
“无妨。你且说下去。”
“是,陛下。”贾玖想了想,道:“其实两军对战,重要的也不过世里外两个方面而已,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就拿夷狄来说,他们逐水草而居,春天就秋天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地方,这为我们与他们举行大会战、一举歼灭他们带来的难度。其实这里面也是有规律可循的,我不知道朝廷对草原上有多少河流多少湖泊是否有详细的记录,我只知道,草原骑兵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射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在这上面想要跟他们比试,我大齐注定了是以短击长,给自己找不痛快。”
皇帝道:“先说说你的应对之策。”
贾玖道:“万岁,其实在臣女的心中,赢过草原骑兵并不是问题,至少历朝历代打进草原深处的君王并不是一个两个。在臣女的心中,打败夷狄之辈不过尔尔,重要的是朝廷对草原的实际掌控力。如果跟汉武帝一样,倾全国之力打下草原,最后却因为治理困难而不得不放弃,让匈奴人重新主宰了草原,而自己的百姓却因为连年的征战而陷入困苦,那么,对国家是不利的。臣女认为,诸位大臣们反对战争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国家伤不起,百姓也伤不起。”
皇帝叹息一声,道:“不错,诸位宰相都是这么说的。可是朕咽不下这口气!”
一想到自己的姑母、自己的姐妹一个接一个地在草原上送命,皇帝的心里就塞塞的,如今轮到他的女儿,皇帝心里会好过才怪!大齐这么多的公主嫁到草原上,到如今也只有端荣长公主活过了十年,还生了一个儿子。其余的公主们,没一个好下场,更多的则是嫁过去不到三年就没了。
也正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女儿重复这样的命运,皇帝才会这么生气,才会看这些主张和亲的大臣们这么不顺眼。
要不,他也不会来张家散心了。
贾玖道:“君辱则臣死,万岁不好受,只怕诸位大人也寝食难安。只是陛下,历代君王已经证明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是不可能,为何不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让那些草原骑兵来攻打我们的城寨呢?”
皇帝道:“你说什么?”
贾玖道:“陛下,北伐最重要的,不是战争的胜负,而是对草原的实际控制力。如果能够将草原一寸一寸地掌握在朝廷的手里。诸位大臣又如何会担心陛下学习汉武帝举行一场空耗国力的面子战争?如果陛下能够拿出切实的好处,陛下还用担心军饷和粮草么?”
皇帝道:“你是说,这一切都可以解决?”
贾玖道:“是的。万岁。请恕臣女放肆,自开国至今,我大齐已经立国百年,困扰着历朝历代的土地兼并现象已经是日趋严重。一面是对土地充满了*的世家和权贵,一面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如果皇家选择损害世家和权贵的利益,那么皇家势必就站到了天底下所有的地主的对立面;如果皇家选择了无视百姓。那么水能覆舟的警言将会再度长鸣。万岁,我们为什么要把目光停留在国内。我们为什么不能向草原要土地呢!”
皇帝忽地一声站了起来,就连他的衣袖带着了茶杯,将那茗碗扫落在地上也没有转移他的注意力。
皇帝在屋里踱来踱去,张锡贤赶紧让自己的长孙把那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丢到一边去。如果伤着了皇帝,那张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见皇帝终于停下来,张锡贤问了:“丫头,这是你自己想的么?”
贾玖连忙起来,给张锡贤行了一礼,道:“回大外祖父,并不是臣女想的呢。当年高祖皇帝经常出入我们家,就是为了跟祖父商量这个来着。只是那个时候时机不对,我大齐刚刚站住了脚跟。百姓久经战乱需要休养生息,更要紧的是,大齐没有足够的人口支撑这个计划。这才使得这个计划被搁浅。如今,每年滞留在京师的流民就不少于数万,也许是时候启用这个计划了。”
皇帝听了大感意外:“你是说,这个计划是高祖皇帝跟令祖父一起想出来的。”
“是。”
哪怕是贾玖自己想出来的,贾玖也不能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不然。传扬出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京师里面就要传唱贾氏女了。为了自己的安生日子,贾玖还不能让人觉得自己能够想出这么个主意来。不然,他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皇帝一听是高祖皇帝跟贾代善商讨出来的,当即就坐不住了。
如果真的是皇祖父的主意,那么皇祖父留下的手札里面一定有记录,实在不行,那么起居注里面也应该有相应的记载。只要找到了那个记录,那么,自己就有办法拒绝和亲,或者干脆说是高祖皇帝的主意,一来拒绝和亲二来一高祖遗命为由而准备大战。
皇帝很快就离开了。
等送走了皇帝,张锡贤知道下面已经派人通知贾家贾玖会在家里留宿之后,他才问贾玖:“丫头,这个真的是高祖皇帝与令祖商量出来的么?”
贾玖笑道:“大外祖父,人艰不拆呢。且不说这个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大外祖父就愿意看着我大齐国力继续衰弱下去?祸水东引、死道友不死贫道又何妨?只要我大齐安定富强就够了。不是么?”
张锡贤道:“你说的真是轻巧。你可知道这里面最大的难度……”
贾玖道:“最大的问题就是建城寨的速度和材料。以现有的材料来说,要在短时间里面建成一座城寨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漫长的补给线也会造成新的问题。”
“你知道还说!”
“大外祖父,就在拈花法会之后没几天,我就接到了一桩密旨,却是让我游说道门缴纳赋税的。大外祖父,您说说看,朝廷对道门纳税一事到底是何种态度?是连前朝欠下的税额一起补上呢?还是从我大齐立国开始收,抑或是从今年开始缴纳就完了?如果道门开始缴纳赋税,那么我大齐的有关福利政策,道门是否一样能够享受?”
张锡贤愣住了:“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贾玖掩着嘴笑道:“实不相瞒,其实道门有一样东西,可以用来建造边关城寨。而且现在道门之中也没有人注意到那样东西。大外祖父,你说朝廷要怎么做才能够让道门拿出那样东西呢?或者说,要怎么做才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这样东西,又如何让这样东西发挥最大的作用?”
张锡贤道:“你是故意的!”
贾玖哼了一声,道:“不行么?谁叫朝廷欺软怕硬支使我这样的小女孩来着?我操多大,人微言轻,哪里比得上颜家师兄,不但是颜家嫡子,还是道门中的银色道子候补。朝廷不找颜家师兄,却直接找上我,还不是看我好欺负?我心里不痛快怎么了?更何况,这个计划科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用的好,每一步朝廷都能够得到好处,用得不好,就是祸国殃民。就看万岁如何选择了。”
张锡贤瞪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说不出话来!就连边上张家的其余男丁们也傻了。
没错,关于皇帝给贾玖的命令,张家人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开这个口,因为他们也觉得,这事儿就跟土地兼并一样,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如今看来,这个问题倒成了必须解决的问题之一!
张锡贤虚点着贾玖,道:“你这孩子,也亏得万岁不在,不然,你就是自找麻烦。”
贾玖道:“那么依大外祖父之见,朝廷对道门纳税一事会有如何反应?”
张锡贤道:“怎么,你想解决这个问题?”
贾玖道:“谁让朝廷缺钱呢?如果这个问题一直拖下去,只怕朝廷和道门会失和,最后让外人得了便宜。所以,赶在事情爆发出来以前,将这件事情解决掉那是最好的。当然,如果朝廷能够让步,同意道门的赋税从今年开始收并且允许道门一样享受国家的相应政策就好了。”
张锡贤道:“如果你的目标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倒是能够替你美言几句。问题是,你能够替道门做这个主么?方才是谁在说自己人微言轻呢?”
贾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让张锡贤忍不住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没错,皇帝下的这道命令的确不靠谱,张锡贤也不怎么在意。可是后来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锡贤都忍不住想起贾玖跟他说的这些话来。
这丫头倒是有些意思。(未完待续)
红楼之天下为棋 24簪花贴
从很大的一部分上来说,贾家上上下下眼高于顶的现状是从贾母和贾政身上起的,可即便是他们自视再高,贾母也好贾政也好,都打心里认为自己家是不如皇家的。
皇家之下,公卿之家当属贾家第一。
这才是贾母等人的真正想法。他们承认,自己是不如皇家的,如果能够讨好皇帝,就是让他们把自家的女儿送去做丫头也可以,就跟贾元春那样,以前他在家的时候,就是以国公府的嫡小姐自居,不但他自己是这么相信的,就是他身边的长辈和丫头婆子们也是这样告诉他的。那个时候,没有人在乎贾家的国公也紧紧指第一代的宁国公荣国公贾演贾源两兄弟。本来,如果贾家的人真的这么好面子的话,求个恩典,让贾元春免选自行聘嫁也就算了,因为很多心疼自家姑娘的人家都是这么做的,就是皇家也更乐意从京畿的寻常百姓家里挑选合适的、清白的、好控制的女孩子做宫女。
可是贾家嘴里唱着国公府邸、门第高贵,转头却把贾元春这位嫡长孙女塞进了皇宫做宫女!
这样的贾家哪里会不被人笑话的?可是贾家的人依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旧做着自家孙女飞黄腾达连带着提携娘家的美梦。
贾母也不例外。
在听到贾玖是因为皇帝的偶尔来访而滞留张家的时候,贾母第一个问题便是:“万岁召见了么?”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贾母瞬间的放松下来。他想到了贾玖被皇帝看中、进了宫成为后妃、生下皇子做了太后连带着贾家也水涨船高成了皇亲国戚,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孙子已经走在上林苑里被各方人马奉承着。
落在边上坐着的几个小辈,尤其是薛宝钗的眼里。只见贾母之前是笑盈盈地坐在那里看着贾宝玉跟史湘云两个小动作不断,等听下人回报说贾玖不回来了,贾母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可是当回事儿的仆妇告诉贾母是因为皇帝突然驾临张家才导致张家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手送贾玖回来的时候,薛宝钗明显地感觉到了贾母的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就是那语调也比以往要急切了三分。等贾母知道皇帝特地留下贾玖说话的时候,薛宝钗又明显地感觉到了贾母的视线落在了大门外。而贾母的脸上也出现了短时间的呆滞。
这是思绪放空或者思绪飘远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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