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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低调椰子
赵禹途中要照顾这两人,只得将行路速度放缓。他囊中本有赵敏小郡主准备的疗伤丹药,还能勉强压住常遇春的内伤。而张无忌那小子则有些难办,赵禹虽然学过打穴的手法,却见张无忌摇摇欲坠的模样,委实不敢朝他身上招呼。因此当他寒毒发作时,赵禹便想法子逗他说话,分散开注意力,只是他两个性格太不相合,每每说得几句便要争吵,然后张无忌便闭上嘴不敢再说,生怕触怒赵禹施展出什么残忍手段。
这一日,两人又因为所谓侠义之道争吵起来,待张无忌闭嘴后,赵禹又说道:“你这小子,心肠倒还不错,只是被人教坏了,弄得一身迂气。就连孔夫子都要反问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可见所谓仁懦,算不得真侠义。事事忍让退避,全然拿不出自己主张,这只能叫委曲求全,于人无益,于事无益。你要做侠士,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若认为自己是对的,何用委曲求全,旁人哪个敢阻扰,打到他服气,世上向来没有以德服人的道理!”
常遇春在一旁拍掌笑道:“赵兄弟说得真合老常心意,我都看不惯名门正派一脸矫情做派,只是讲不出这一串道理。”
张无忌听赵禹一番话,全然颠覆了自己的常识,偏生讲不出话来反对,低头思忖片刻,才嚅嚅道:“我太师父,德高望重……”
赵禹嘿嘿笑一声,说道:“你太师父若没有那身武功,嘿,我都想冲上去踩几脚,他能服得哪个?若世人都服气,你还在武当山和你爹娘合家欢乐呢!”
想起父母的惨死,张无忌脸色又黯淡下来,许久之后才低声道:“若按你的说法,我要给爹爹妈妈报仇,岂不是要杀光正派中人?这一来,我就成杀人恶魔了……”
赵禹问一句:“你觉得你爹爹这般做对不对?”
张无忌点头道:“我爹爹宁死不肯出卖兄弟,自然是对的!”
“这就成了,你爹爹是对的,那些逼死你爹爹的人自然是错的。错了就要罚,你若不罚他,他还当犯错全然没有后果,往后会犯更大错误。所谓以德报怨,不过是鼓励人犯错而已。所以啊,你小子要记得,以德报怨不过是模糊了对错的概念,是非都不分了,还敢奢谈侠义!”
张无忌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知是否将赵禹这番话听进去了。张三丰若晓得赵禹将一番歪理灌输给心爱徒孙,不知会否后悔自己的决定。
三人往前走,入夜时,忽然听到打斗声。赵禹带着两个拖油瓶,自然不会逞强,便一起藏到路旁草丛中。
皎皎月光下,可以看到战斗双方是一个四十余岁穿白色僧衣的精瘦和尚,另一方则有八人,僧道俗各两人加上两个女子。这一番以多战少,而被八人围住那和尚却只凭一双肉掌上下翻腾,竟让那八人进不得身。
“彭和尚,你老老实实交代出白龟寿的下落,大家再不为难你,何必苦苦支撑给自己找不自在?”战斗中,一个持剑的长须道人高喊道。
草丛中常遇春低呼道:“场中这位便是彭和尚?”
“怎么?你认识那白衣和尚?”赵禹问道。
“彭和尚彭莹玉是我教五散人之一,是我家主公周子旺的师傅。不行,我得出去帮他一帮!”说罢,常遇春就欲站起身来。
赵禹劈手将常遇春扯回草丛里,道:“你这模样,跳出去只是寻死,急个什么!那彭和尚眼下还占着上风。”
忽又听张无忌低呼一声:“纪姑姑?”
“怎么,你都有认识的人?”
张无忌指着场中两名女子中一个稍年幼美貌些的女子说道:“那便是我纪姑姑纪晓芙,她是我殷六叔未过门的妻子,也是峨嵋派灭绝师太的高足。”
赵禹顺着张无忌的指点望去,只见那纪晓芙剑法灵动轻捷,剑招颇有精妙之处。而她旁边那女子都是使的一路剑法,应该同为峨嵋派门人。
赵禹又仔细望进场中,那两名和尚行招古拙但举动间风声凛冽,内力颇为不弱,便猜许是少林寺的和尚。观战片刻,又从众人呼喝声中听出,那道人出身昆仑,而俗家打扮的则是海沙帮人。
一边观察这几人缠斗,赵禹一边与自己做个比较。那两个少林寺和尚,自己若对上了或可凭招式缠斗片刻,却一定取不得胜。而峨嵋派两人和昆仑派的都比自己强了一线,但自己有飞刀绝技和新领悟的水龙劲,不惧他们。至于海沙派那两人,内力招式可观之处都不多,倒可以放开手脚战上一战。
正思量着,那彭和尚已经将一名少林和尚掌毙,却终因寡不敌众被暗器所伤,又诈死重伤五人,自己也落个重伤,只有那峨嵋派两人尚毫发无损。
赵禹低声对常遇春笑道:“你们明教竟还出个惜花的有趣和尚。”
常遇春见彭和尚力战数人竟还拼去数个对手,心下都觉骄傲,避开赵禹话头说道:“我教中五散人,各有非凡技艺,以前一直不曾见,现在看见了,着实名不虚传!”
这会儿场中又生波折,还保存战斗力那峨嵋派两人竟起了争执,纪晓芙与她同门师姐丁敏君竟战斗起来。
赵禹等人在草丛中都从那丁敏君口里听到一桩秘闻,只是赵禹都颇佩服这纪晓芙,并未开口讥讽。
及至那白龟寿出现被丁敏君杀死,临死一扑重伤丁敏君,纪晓芙飘然离去,彭和尚也抱着白龟寿尸体离开。
这一番峰回路转,竟让草丛中三人看得入神至极。过了许久,张无忌才忿忿开口:“那丁敏君这般挤兑欺负纪姑姑,待回武当后我一定要告诉殷六叔,要他出手教训那丁敏君。”
“可千万不要!”常遇春疾声阻止道。
赵禹拍拍这人事不晓的小子,心道若他那殷六叔若也是一般正派弟子的心胸,只怕也未必配得上纪晓芙。
休息一夜后,三人继续前行。常遇春仔细思量过后,喜道:“这一处距离我那胡师伯隐居的蝴蝶谷约莫还有二三十里路程,很快就要到了。”
他又看看赵禹,说道:“赵兄弟年纪不大,见识却不凡。若与我胡师伯相见,定能言谈甚欢,许能做个忘年交。”
赵禹笑一声说道:“我将你们送去,即刻就要离开,哪有时间与他交谈。况且你那胡师伯注定是个短命人,谈不谈也没什么意思。”
“此话怎讲?”常遇春疑惑道。
赵禹说道:“那胡青牛有个医仙名头,偏偏又见死不救,这就是他取死之道。旁人央求来,他明明有本领去救却束手不理,你道旁人就无怨恨?他至今安然无恙,只是好运气没有惹到棘手之人罢了。”
张无忌摇头道:“哪有这种道理?人家救或不救,都是人家的事情。怎么能因为人家不出手相助,就怨恨人家要报复?”
“譬如说吧,你饥肠辘辘下一刻就要饿死了,旁边行过一人背了满身吃食却还得意洋洋对你说‘我就是不施舍你’,你说你气还是不气?这世上,可不是个个都有勇气去吃自己!”赵禹说道。
张无忌想起那个令他做了几番噩梦的故事,缩缩脑袋不再说话。
常遇春眉头紧蹙,都觉赵禹的话有些道理,便记着此去一定要劝一劝胡师伯。





执掌光明顶 028章 五姓杀令何其虐
又行不多远,拐上大道。
这时候,道路后方突然冲来四个元兵骑士,挥刀驱赶他们,大呼道:“快走,快走!”
常遇春是个钦犯身份,看到官兵登时便紧张起来。赵禹拍拍他手臂,示意稍安勿躁。
他们被元兵驱赶前行了片刻,就看见前方道路上百姓们已经排起长长队伍,且还有许多人络绎不绝被从各个小径上驱赶过来。
七八十名元兵在一名军官带领下,在前方拦路设卡,百姓次第通过,便有元兵上前询问:“姓什么?”百姓回答后,元兵便挥挥手让其通过,不忘在其身上掏摸片刻,摸到什么后,便眉开眼笑起来,若无收获,便拳脚相加。
也有一部分百姓答过问题后被扯到一边,惶恐等待。
赵禹耳聪目明,看到被扯出队伍的百姓大多姓“张王刘李赵”几个常见姓氏,禁不住皱眉思忖起来。片刻后,他的脸色蓦然大变,记起了这些元兵是要做什么。
赵禹曾听父亲讲起元廷中事,说起数年前宰相伯颜曾因天下反叛四起,上书言杀尽汉人五姓之人,因这五姓天下最多,尤其赵姓乃前宋皇族,这一来汉人元气大伤,便没人敢造反。只是这手段太残忍,加之汉人在朝为官者强烈反对,因此没有被元帝采纳。后来伯颜谋逆,被皇帝和他的义子脱脱合谋铲除,便再没人提起这事。
没想到这些元兵竟私下施行起这残忍杀令,观其目的似乎更多是为敛财,然而凉风中血腥味道浓郁,可见已经有不少五姓汉人丧生在他们屠刀下。
张无忌正劝常遇春假摔丢掉佩刀,免得招惹麻烦。赵禹却一把抄过常遇春的佩刀,笼在袖中,低声道:“稍后乱起来,你们两个自去蝴蝶谷。离得这么近,都不用我再送过去。”
常遇春瞅见赵禹冷厉表情,猜到他要做什么,急忙拉住他的手臂劝道:“赵兄弟,元兵势众……”
“多杀几人而已。”赵禹表情无甚变化,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眼见快到了关卡处,赵禹骤然跃起身,长刀出鞘劈向那元兵军官。他动作迅捷异常,元兵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自家将军半片头颅已经飞上半空,白的脑浆,红的血浆成片挥洒起来!
抄起那军官尸体劈手砸向道路正中几名元兵,赵禹杀人夺马后大喝道:“只杀鞑子,汉人逃命!”
这时候,元兵们才反应过来,乱哄哄冲向赵禹,高呼“擒拿反贼”!
赵禹并未急着逃开,而是纵马在元兵队伍中穿过,将几个屠刀伸向百姓的元兵斩于马下。
场面登时大乱起来,百姓们见到元兵与人厮杀起来,便转身向四野逃窜。常遇春见赵禹身陷元兵包围中,有心上前帮手,只是他眼下动用不得内力,上前多半只是添乱,便趁着场面混乱之际,抱起张无忌,对赵禹方向低吼一声“保重”,便向蝴蝶谷方向逃去。
猝不及防,元兵被赵禹斩杀五六个,不过他们不愧是威伏四野八荒的精锐精锐铁骑,反应过来后进退有据,竟将赵禹围在当中水泄不通,一时间脱身不得。
军旅厮杀不同于江湖打斗,技艺精妙全然发挥不出效用,赵禹也只施展威武刚猛霸王刀,在重重包围中勉力支持。他抢来那匹马已经被一枪穿透而死,眼下落地步战,那些蒙古兵虽然无甚武功内力,但借着马势劈下一刀,力量甚大,招驾一次双臂便酥麻一分。
他看到百姓已经逃个精光,运足内力挽起一个大刀花,将欺到身前的利刃尽数绞上半空,施展起遮风步轻功,身躯陡然拔高一丈有余,脚尖踢落几个元兵骑士,半空中便向战圈外冲去。
元兵虽然精锐,但因头领早被赵禹一刀斩杀,反应难免迟钝下来。这时候见到赵禹将欲脱身,分散在外围的元兵竟来不及布下一个更大包围圈,被赵禹又杀去一人后夺路狂奔。
七八十人围杀一个汉人小子,非但没有成功,还折损颇多人手,元兵怎么甘心放赵禹就此离去,呼啸几声后结队追了上来。
赵禹伏身马背上,用嘴叼住挂满血浆的刀背,腾出手来撕下一截布条绑住大腿上尺余长一条刀伤。元兵纵横天下,哪怕现时已经没有了祖辈的骁勇,但都不可小觑。若非赵禹先将那军官斩杀,这番未必能够脱困逃出来。饶是如此,他还是身中数刀,眼下也只能处理一下大腿上这一刀,旁处刀伤只能用内力先截住血管暂时止血。
他一骑飞奔,专将这队元兵往荒僻路上引去,一来怕伤及无辜,二来也怕惊动到旁处元军一起围杀自己。
元兵骑射,天下无双。不过这队元兵原本只是打算出来弄些银钱进项,倒并未携带太多弓箭,倒让赵禹少了一个顾虑。
道路渐渐崎岖,两旁地势渐升起,到了一处峡谷前,赵禹见马匹喷着白气,浑身汗淋淋将要力竭,便收住缰绳横马转身。
元兵们追逐许久,队形有些散乱,见赵禹停下来后,便扬刀出鞘冲锋过来。赵禹运起水龙劲,将道旁一块岩石陡然拍出去。自己则追在岩石后杀入元兵阵中,他抡刀如飞,挡者披靡,未来得及结成阵势的元兵竟被直接杀个透穿!
在元兵阵中又抢到一匹空闲战马,赵禹再次杀出阵来,继续逃奔。这一番厮杀,他又添了几道伤,倒不算重,只是流血多了难免有些头晕目眩。奔跑途中略作调息恢复些许精力,养气法是道门正宗,也并非只有静功。效率虽然大打折扣,但这时候也无法奢求有时间静坐调息。
如此逃一阵又回头杀一阵,七八十余名元兵一路追逐下来,竟被赵禹一人杀去过半!这时候,他们也被赵禹杀的胆寒,哪敢再继续追下去。只是此刻已经夜深,难辨路径,四野又荒凉,竟无法寻到来路。
当赵禹再次挥刀杀回时,元兵稍加接触便溃败开,往山路上逃窜开。如此赵禹衔尾追杀了又有十余人,视野中竟再也没有元兵身影。
苦战数场,饶是养气法气脉悠长,赵禹也渐觉不止。他手中刀已经换过几番,现在这一把也砍得卷了刃,胳膊轻颤着竟连刀都握不牢,全身都酸痛无比。只是元兵们虽然溃散,保不住还有一些隐藏在左近,赵禹不敢在此久留,催马一路小跑也不辨方向。行出几里后他终于熬不住,搂着马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赵禹头疼欲裂,一时间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知这是自己苦战脱力的后遗症,也不甚担心,想要观察当下处境。只是头颅沉重无法抬起来,只能看见上面一片黝黑岩壁,耳边听到木柴燃烧劈啪声,还有一个稍显粗浊的呼吸声。听这呼吸声不似身怀武功的样子,赵禹稍稍放下心来。
过得片刻,那呼吸声变了变,似是察觉赵禹醒来,脚步声渐渐靠近他所躺的这一处。
“你醒了?”那人声音浑厚。
赵禹垂下眼珠子,看到一个年轻的和尚,这和尚一张脸似是被拉长后又缩回去几分,显得有些怪异,倒也浓眉大眼。他挤出一个笑容,道:“我睡了多久?”
和尚伸手将赵禹扶起来,说道:“昨天早间我见着你,一直睡到今天夜里。我捡着你时都吓了一跳,一身血,还以为活不来了。”
赵禹坐起身,才看清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山洞中,外间黝黑一片。山洞里生着一堆火,火势正旺,上面放着一个瓦罐,里面不知煮了什么,隐隐透出香气。
清楚了当下处境,赵禹对和尚笑笑,说道:“多谢和尚大哥相救。”
那和尚摆摆手,道:“我没救你,只是将你背来这里。还有,你那马已经被我杀了,煮在瓦罐里的就是了。我先吃了些,剩下马肉的都收在一边的。”
“和尚也吃肉?”赵禹奇道。
那和尚嘴角一撇,说道:“不是活不下去,谁肯削去头发做和尚!寺里没粮食,大家都被赶出来化缘。能活得命,有什么吃不得。”
这和尚倒也坦诚,赵禹笑了笑不再说话,盘坐起来准备勾动内力调息一番。那和尚又发问道:“少年,我看见你时往后一段路上都是鞑子尸首,莫非你是被他们追杀的?莫非你是朝廷缉拿的反贼?”
“那些元兵,都是我杀的。怎样,怕不怕?”赵禹望过去,手心里暗扣起一块石子。
和尚脸上却未露惶恐,反倒有些兴奋,只是挠着光头不信道:“你才多大年纪?只怕一个鞑子就打的你屁滚尿流,险些丢掉性命,还在这里吹牛!”
赵禹听那这般说,察其神色不似作伪,才丢下石子,将自己路遇元兵虐杀汉人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和尚听了后,攥起拳头重重挥了一下,怒声道:“鞑子何其暴虐,把我汉人当做猪狗!只恨我没有力气,要不然也要狠杀几个鞑子!”
和尚一脸杀气,与他形象甚不搭调,赵禹却瞧他顺眼起来,问道:“和尚大哥,怎么称呼你?”
“我法号如净,不过这名字秀气我不喜欢,你可以唤我俗家名字朱重八。”和尚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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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029章 天生反骨朱元璋
赵禹吞服过大回还丹圣药,大半药力积蓄在身体里。而他所受伤势看似严重,不过都是外伤,没有动摇到根本。休息两日后脱力后遗也渐渐退去,虽然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小步行走已经没有大碍。而且经过这一番恶斗,他的内力又有很大进益。
年轻和尚朱重八这几日一直在山洞里照顾赵禹,他已经相信赵禹杀了那许多鞑子的事情,望向赵禹的眼神里尽是崇拜。任劳任怨,都无怨言。
担心遇着元人溃兵,这几日赵禹都不让朱重八随便出山洞。不过他都知这和尚每每当他睡去后就悄悄溜出山洞,也不知在做什么。
这一日他总算能走出山洞,却看见朱重八正坐在山溪边磨刀,又看见山洞外各样兵刃摆了数十件,还有几片革甲,才知道原来朱重八每天溜出去将元兵的兵器都收集回来。
朱重八听到耳边有动静,回头看见赵禹正站在山洞口笑吟吟望着他,颇觉尴尬,拍拍光头道:“这些兵器,都是上好精钢打造,随便丢弃了太可惜,收回来还能卖些银钱。”
赵禹指指他手中刀,笑道:“你磨利了刀,可就折了分量。”
朱重八被赵禹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低声道:“我收起这些兵器,想着带回家乡与几个要好的伙计一起杀鞑子。只是想着自家本领低微,叫赵兄弟知道了会笑话。”
赵禹正色道:“杀鞑子是大志向,我怎么会笑话朱大哥!你有这番志向,我只会敬佩!神州大地蒙难已久,未来天下势必波起云涌,解救苍生、光复神州的大英雄,朱大哥你未必就做不得!”
听到赵禹的话,朱重八愣了愣,才红着眼圈说道:“赵兄弟看得起我,朱重八心里真高兴!我自幼家贫,兄弟又多,爹娘看了生厌。出家后因为食量大,总被方丈和师兄弟耻笑为难……”
赵禹心中颇觉感慨,见朱重八这样一个出身微末的人都矢志杀虏,自己身为前朝帝胄,祖先享国数百年,有什么理由逃避这责任。他走上去拍拍朱重八的肩膀,凝声道:“驱除鞑虏是天下大计,大家应当共勉!”
朱重八也站起身,与赵禹重重击掌。
既然被赵禹晓得了自己的想法,朱重八也不再隐瞒,每日打磨兵器,赵禹则坐在一边与他闲谈。他也想教一教朱重八武功,心中有志向是好,不过本领若太稀松,出师未捷便死了可不好。
不过朱重八年龄已经大了,没有在幼年时打下一个好基础,现在才学武功却不会有太高成就。朱重八听到这事后倒并未表现得太失望,只道自己没有那机缘,只是眉眼之间总有些不甘。
赵禹想了想,便教他一些大开大阖全靠力气厮杀的武功招式,朱重八也练的分外用心。
休养了十余日,赵禹的外伤已无大碍,便要离开。
他对朱重八说道:“你要回乡召集伙伴杀鞑子,这想法是好的,不过时机和力量却未够。我有一个朋友,都是杀兵造反的行家,你倒可以和他交一交朋友。”
当下便将常遇春的事情讲给朱重八,只是他也不知蝴蝶谷的确切位置,便要朱重八去女山湖左近寻找。
朱重八满脑子都是造反的想法,听说可以结识到此辈先驱,心中分外欢喜。只是他还有些踟蹰,当着赵禹的面张了几次嘴才说道:“我这种身份去寻那英雄,只怕要叫他看不起。赵兄弟你有学问,能不能帮我取个正经些的名字?”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赵禹都知这和尚自尊较旁人犹强烈一些,当下也不拒绝,沉思片刻后道:“你既要反元,又收集这些兵器,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叫朱元璋。璋是坚硬的杀人玉器,整个名字合起来便是诛杀大元的利器,可好?”
得了新名字的和尚低声念叨几遍,喜形于色,大声道:“朱元璋,真是个极好名字!最要紧是这字面下的意思,当真杀气十足!”
两人又谈得片刻便拱手作别,赵禹自然没让朱元璋带上他收集的那些兵器,且不说官府严谨百姓携带兵刃,光是那些兵器上元廷的标记若被人发现,就够朱元璋死上数次。
与朱元璋分别后,赵禹随便选个方向徒步出山,行得两日后才又见到原野。道路上向人问了一问,才知自己已经流窜到集庆左近,才知自己那日是一路往南逃来。
得知自己当下位置后,赵禹心中又踟蹰起来。数日前他与常遇春张无忌倒是路过集庆,只因为记挂着要送他两个去蝴蝶谷,当下也来不及多想。眼下孑然一身,思绪却飞转开来,只因集庆距离他的家乡吴兴已经很近,若快马兼程,两三日即可抵达。
要不要回吴兴去看一看?
赵禹心中犯起了思量,他心中记挂父亲,又怕回家后被强留住难有机会再出来。心中思量着,脚步却不自觉偏往南方。
既如此,那就回家一趟!当下赵禹不再迟疑,用身上仅剩的银钱买到一匹驽马,往家乡赶去。
许是思乡心切,赵禹昼夜赶路,到得第二日傍晚,便到了吴兴城。
耳边听到吴音袅袅,眼见到吴兴城少有的人潮如织繁荣画面,赵禹心绪越发纷乱起来。他自幼生长在大都,吴兴虽是祖籍,却一直不曾来过。然而此刻他却未觉陌生,只因为这城中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近乡难免情怯,赵禹虽然到了吴兴城外,却徘徊着还不敢踏进去。
正踟蹰际,赵禹看到两个劲装汉子正从大路上走过来。那两人步履稳健,下盘扎实,都未看到路旁的赵禹,只自顾自从赵禹身边行过。
这两个汉子看似颇有武功功底,却并未叫赵禹太过在意,只是他们两个的谈话却勾起了赵禹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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