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低调椰子
赵禹瞧见她怯弱模样,心绪难平,点头道:“老莫说得对,这里你来做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听到这话,周芷若背过身去,臻首轻垂,不让人瞧见自己玉颊上闪烁泪花。
赵禹吸一口气,又转头对老莫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安排,又留下这些人做什么?”
老莫将头一昂,大义凛然道:“人又不是牲口,哪能高兴了便推来推去!咱们兴义兵,救万民,难道这些可怜女子就不救了?”
“你说得对,可是要怎么样安排?”赵禹被老莫大义凛然的气势所慑,点头同意。
老莫低下头,搓着手指羞涩道:“许多老鳏夫的弟兄们……”
见他这神情,赵禹哪还不知他心里什么鬼主意,暗道险些被这老鳏夫骗过去。他略一思忖,也想找些事情分散周芷若的心神,便轻声对她说道:“这件事情,由芷若妹妹你来做主吧。要问清楚那些女子心里所想,才分配给鳏居的五行旗老人,不要由得他们性子委屈别人。”
周芷若听到这话,沉吟片刻才猛地点头。
老莫由始至终瞧着,见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眼中再瞧不见赵禹,异常恭敬地对周芷若说道:“小夫人好,老莫再向您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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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141章 原是同乡旧交人
如老莫这般念头,换做以前,赵禹是极为厌烦,定然不许的。
可是经过商贾之事并周芷若之事,赵禹始学会了从小节处考虑问题。五行旗这些老人,一路跟随南征北战,有许多甚至落下终生的残疾,单以总管府和滁州府来照顾,难免会有失偏颇。
但凡是个男人,无论顶天立地大英雄,亦或者泯然众人,成家立业毕生希望所系。就好像一路从颍州跟随的许多明教老人,待到滁州形势稍微稳定一下,生活安逸起来,便转而在城池内外置办起产业田地。这不是什么好苗头,历朝历代功勋世家兼并土地,皆是一大祸端。此事非独一时一地的弊病,几千年有史记载,概莫能外。
赵禹有心以严刑峻法杜绝这一苗头,只是若用强便要显得不近人情,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思量良久,都无太好计策。
尤其刘伯温今日提醒,赵禹益发明白自己现下身份转变,一举一动都会有人不厌其烦的去猜度,去揣测。愿或不愿,这都是必然结果。
周芷若孑然一身,举目无亲,赵禹虽有心庇护她一生,却未必能做到面面俱到。他将此事交给周芷若,是希望能凭此让周芷若与五行旗旧属结下一个善缘,未免落于孤单。
滁州形势尚显动荡,赵禹坐镇于此,趁此空闲时召集五行旗的几位掌旗使,准备将五行旗的扩编改制敲定下来。
五行旗精营现下规模近两千之数,皆是身经百战精锐之师。并不列于总管府,算是赵禹的私军性质。赵禹打算将五行旗扩展到万人之数。分作精营、卫营、秘营等三营,正式列入总管府中。
其中精营充作滁州临机应变的精锐机动部队,而卫营则负责文武僚属的安全问题,秘营则负责采风刺探、搜集情报。
庄铮等几名掌旗使听到赵禹的计划,也纷纷表示赞同。五行旗精营现下的规模,精锐有余,而实力相对于蒸蒸日上的讨虏军而言则就稍显不足,扩建势在必行。只是对于将五行旗纳入总管府。却还稍显迟疑。
庄铮说道:“兄弟们跟着总旗使,全心为咱们明教的大业奋斗,未必就是贪图那一个官身。若都各自在总管府任了职,有了一层限制,无法再像现在这样灵活调度不说,各自官位上下难免还会有个攀比,生出许多事端误会。”
唐洋等人也纷纷附和道:“现在咱们有事皆总旗使一人而决。若入了总管府,莫非还要听从刘伯温、徐达等人的调度差遣?”
赵禹闻言后也觉得为难起来,他虽然有心给五行旗旧部安排一个前程,可是刘伯温、徐达现下在滁州已是公认的文武第一人,但在明教中却是后进末学,众人难免会生出不自在。
这般一想。他便放弃了将五行旗纳入总管府的打算,另立一骁果护军府,由自己统领,有别于总管府一应署官幕僚。
骁果府不入总管府,便无法调配总管府一应钱粮物资扩军。赵禹的视线便又落到沈万三等一干江南豪商身上。这些商人处事灵活,银钱充沛。所虑者唯有后盾不足。赵禹在骁果府章程中纳入一条:凡商户者,可纳银钱,以骁果为护军。
赵禹虽以明教起事,但在滁州皖南的民政之事上,明教众人的话语权却极少,仅有的刘伯温和杜遵道也都各自拥有士人认可的身份。至于在军务,他却没留给地方任何可供插手的余地,无论是讨虏军抑或骁果府,皆由明教人完全把持。
沈万三等商人精明无比,哪里会不晓得骁果府的成立并那项条款,正是赵禹投桃报李向他们敞开一条缝隙,纷纷表示半月之内一定调集万人扩军的一应物资。
这件事,士绅瞧在眼中,虽觉羡慕,但却无可奈何。关系到民生政事等,赵禹还肯委曲求全暂退一步,但滁州军务乃是他的禁脔,任何无关人等胆敢插手,屠刀必定落下!士绅们至今不敢忘怀,赵禹打开滁州局面,可是以血淋淋的屠刀生生劈开的!
这段时间,相对于公务繁忙的赵禹,一直在府中足不出户的周芷若忙碌起来也不遑多让。首先是滁州各家送来的礼品,皆登记在册子上,一一筛选,能用的便用起来,不用的便封进府库。这个看似怯弱的少女,一旦爆发起兴致,做起事比统军牧民的赵禹还要投入。
每每赵禹深夜时回到内府,还会看到周芷若手里握着笔杆坐在灯火下,微蹙着娥眉,嘴里念念有词。
赵禹偶尔会走上前,一把抢过周芷若手里的册子,责备道:“这些事情,难道比我打理一地民生政事还要紧要?难道就不能留待明天去做?”
周芷若则振振有词道:“根本是不通的两件事!你向来不过问,哪里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比如说这一位黄大人,无论他家里官位还是私底下交情,送来一盒二十颗的东珠,这礼太重了,我要记在册子上明天让人送回去。还有这一位……”
赵禹听她唠叨不停如数家珍,忍不住感慨道:“你才来了几天?我在滁州待了这么多年,也没你了解的这么多啊!”
周芷若俏脸微红,撩起鬓间青丝低头道:“只要用心,多听听多问问,总能知道一个大概。你有那么多事要做,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琐碎事。我不想旁人觉着处事有偏颇,自己做好了不让你烦心……”
赵禹瞧她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索性放开手不再去过问,能有一些事情忙碌是好的,起码不会有太多闲余时间发些无谓忧思。
待一切整理出个头绪,赵禹便带齐两百名五行旗精营卫士,准备赶往吴兴。这时候,周芷若终于放下手头上那些琐事,跑过来央求同行。
本就是不是正规的行军作战,没有行旅中不得携带女眷的规矩。赵禹却想逗她一番,便皱眉道:“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我怎么敢打扰你!”
周芷若心境平和,已经恢复了几分活泼,闻言后浅笑道:“你是一言九鼎的镇淮大总管,小女子怎样都要沾沾威风,不理旁人的感受一番。些许琐事,理它作甚么。”
赵禹见她恢复开朗,心虚畅快,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次不要旗帜鲜明的行军,卫士们都扮作商队的护卫,与沈万三的商队一路去吴兴。
能与赵禹有一个同行的机会,且彼此之间不必忌讳官面的身份,沈万三求之不得。哪怕暂时没有去吴兴的打算,也在极短时间里凑起一支商队,依约按时上路。
此次去吴兴,从芜湖经宣城,走皖南一线,避开了交战激烈的集庆路。
经过数年修养,经历过兵灾打击的皖南渐渐恢复过来,原本的高墙坞堡不见了,沿途可见许多炊烟袅袅的村落。
赵禹扮作一个腰悬长剑的游学士子,周芷若同样是男装打扮,虽显得英姿飒爽,但顾盼流彩间,难掩妩媚。
沈万三处事有分寸,虽然一路同行,心中极想与赵禹深谈一次,但见他无谈兴,也就不多说什么。不过,对于明显男装打扮的周芷若却从心底重视起来,看这两人谈笑之间两情相悦的意味,益发觉得这个先前引得滁州一番动荡的少女不简单。可惜此次没有携带女眷,否则倒可结一个善缘。
将近吴兴时,赵禹终于请来沈万三准备与他做一次深谈。待沈万三走进野宿的帐篷,赵禹便开口问道:“未知沈先生对吴兴了解多少?”
沈万三一路忐忑正是因为不清楚赵禹去吴兴意欲何为,此时听他问起,便小心翼翼问道:“总管有意于吴兴?此地是我故乡,民风雅致,是三吴文英荟萃之地。除此之外,却无甚奇特处,非是兵家必争之地啊。”
“沈先生且放心,我会留给你从容布置的时间,不会贸然与张士诚开战。”赵禹听出沈万三规劝之意,笑语道。
沈万三强笑一声,来不及擦拭额头上冷汗,尴尬道:“苏州是我兴业之地,一时间产业难以尽数清……”
赵禹点点头,摆手道:“这话我信,沈先生不必再多言。实不相瞒,我与沈先生还有同乡之谊,吴兴也是我的故乡。此次归家探望老父,因此才请沈先生同行。”
沈万三听到这话,眉目间流露出思索之意,片刻后脸色蓦地一变,颤声道:“吴兴赵氏……”
赵禹点头笑道:“正是我本家。”
这句话不吝于一声雷霆,沈万三指着赵禹,瞠目结舌,良久开不得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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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142章 富甲天下赖通蕃
赵禹不理沈万三惊诧无比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听说,沈先生祖上也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为何却由士转做了商?”
沈万三还未从赵禹身份带来的震撼中缓过来,听到这问题,当下便苦笑起来。自古以来,便有士农工商的说法,士为首,商为末。他现下虽然富甲天下,但在寻常人眼中却脱不了败坏门庭的名声,这也是滁州绅士甚难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略一思忖,沈万三便说道:“穷则变,变则通。寒家祖上虽然颇有田产,到了上一代,已经所余不多。田亩所产,不够奉养一家老小,很是过了几年食不果腹的苦日子。饿得急了,便生出想法。田地所产终究有限,若风调雨顺世道康宁,不过勉强厮混个温饱,但凡有天灾**,举家都要受罪。那时起,我便丢下了锄头,货殖乡间,多年来摸爬滚打,遂薄有资财。”
赵禹听着沈万三的话,禁不住点头。这一番故事,算不得什么传奇,世间绝大多数人家都要面临类似问题,只是绝少有人能如沈万三这般决然经商,家累千金。更多的则是听天由命,咬牙苦捱,实在捱不过去,便要合家老小去逃荒乞讨,流离失所。
沈万三又说道:“我这人的心思不甚安分,受不得靠天吃饭的无助。商贾之道,也是人道,先天下之忧而忧恰好算是商贾写照,民之所急便是商机。所以,各地民生种种。做商贾的,反倒要比地方守政之官认识尚要深刻得多。”
“那么沈先生对滁州民生的评价又有一番什么样的认识?”赵禹又问道。
听到这问题。沈万三禁不住精神一振,且不论赵禹另有一层什么身份,现下对他来讲最紧要的便是镇淮大总管的身份。他略一思忖后,说道:“与数年前我初至滁州时相比,眼下滁州的确称得上繁荣,民众安居乐业,可算乱世中乐土。”
赵禹笑了笑,说道:“现下的局势。也多亏了沈先生鼎力相助。赞颂话不要说,我想听听沈先生一家独到之见。”
沈万三斟酌良久,才开口道:“纯以商而言,滁州境况未算得美妙。此地地狭,不及湖广沃土千里,不及苏松百年底蕴,能有这样一番气象。大半赖于总管不拘一格启用人才。这也是为何我家业在苏州,却不远千里来滁州置业的原因,只因滁州在总管治下,有一种别样蔚蔚朝气。近来一直有一言要谏于总管,还望总管不要怪罪。”
赵禹摆手道:“现下没有什么官身,咱们就是同乡叙话。沈先生不要有顾虑,但讲无妨。”
沈万三吸一口气,认真道:“总管以商振农之策,虽取义持重稳定,但在商家看来。却颇有不可取之处。滁州耕地本就狭小,纵使尽数开垦出来。田地所出未必就能供养一地之民。屯田养军,古来不易之法,但滁州却无沃土千里的优势,若一味屯田,境况堪忧啊!湖广楚故泽国之地,沃野千里,柴桑之事,天下翘楚。扬我之不足,而抗敌之有余,非独兵家不取,商家亦不取。”
赵禹不动声色道:“商行于世,总要有货物通行天下,滁州田无所出,一切民生供给仰仗于人,非是长治久安的良策。”
“这便是商道之精彩!输有余补不足,我居通衢,四方来贸!总管扼守长江通衢大道,可取湖广之粮以食之,可取苏松之纱以衣之。田亩不产,人却丰足,且不会有土地荒芜民众饥馑之虞。民性趋利而往,物流如水流,堵不如疏,譬如湖广,以土贱之粮而易银贵之纱。此事非独一人以决之,万民福祉仰息而定矣!”
赵禹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击节喝彩,说道:“难怪太史公都要为商贾立传,商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点石成金的手段,的确有值得称道之处。”
沈万三自矜的笑了笑,说道:“这还只是江南一地物产流通,若推及四夷八方,则更有奥妙可琢磨。天下田地兼并,唯有过于苏松者,富者良田千顷,贫者无立锥之地。然而此地却是天下最富,其中奥妙,只有两字‘通蕃’!”
“通蕃?”
沈万三点头道:“对,四夷开化不明之地,无不仰我中华浩荡风姿。通蕃商贸,以我之十贯可易蕃货百贯乃至千贯。唐宋以来,江南各处皆有市舶司,商船客旅往来不绝,繁荣无比。总管若至苏松,采其民风,可知湖绸一匹,蕃地可易金百两,此非妄言!太史公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苏松之民未见商贾狡黠之状,反倒是天下最顺服不桀之民!”
听到这话,赵禹也禁不住心潮涌动起来,沉吟道:“船货下洋,耗费颇巨,如何可保证惠及万民?”
沈万三回答道:“钱货流转,沾手即惠。其中详情,非一时能尽述得完。总管要听,往后几日我便逐一向您解释。”
赵禹点头道:“不只要讲,沈先生若能辑录成册,容我仔细品读,自然最好!”
沈万三闻言后,连忙点头应下来。
天色渐晚,赵禹将沈万三送出帐后,自己则坐在案前,仔细推敲咂摸这一夜所得。
周芷若端着浓热汤羹,悄然入帐,轻轻地将托盘放在案上,见赵禹皱眉深思,便不出声,席地而坐,手托腮静静望着他。
直到灯盏中爆出油花,赵禹才蓦地惊醒,转过头看到周芷若已经轻垂臻首,恹恹欲睡,却还在强自支撑。他伸手拍拍周芷若,柔声道:“如果倦了,就早早回去休息,我已经惯了熬夜,何必要在这里苦候。”
周芷若神色慵懒点点头,待见到汤羹已经凉透,便说道:“我再去热一下。”
赵禹端起来一饮而尽,抹着嘴巴笑道:“麻烦什么,我神功护体,还怕这小小凉羹!”
周芷若美眸流彩,嗔望他一眼。赵禹则握起周芷若柔荑,轻声道:“是了,这么久一直忘了问你,当年我明明将你托付给张三丰,他为何又将你转送去峨嵋?”
周芷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摇头道:“张真人常年闭关,上了武当山后很久见不到他。或许是觉得峨嵋山上女子众多,安置我比武当派要妥贴吧。”
“真的?”赵禹表示不信,怀疑道:“偌大武当山,哪处容不下一个小女子?况且,他自己开腔要带你去武当安置,这老道行径不当人子!”
周芷若连忙摇头道:“和张真人没有关系的,是宋大侠,宋大侠决定将我送去峨嵋的。”
赵禹低头道:“我强要怪罪别人,其实自己才是做错了。讲好了几个月后便去接你,却迟迟不至,也怪不得他们往外推。这件事,本就全是我的错处,累得你被推来推去。芷若妹妹,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周芷若低着头,说道:“也不怪你。是我自己胆子太小,宋大侠的儿子小时候有些顽劣,每每吓得我痛哭不止……”
听到这话,赵禹眉梢倏得一挑,然后才说道:“夜了,回去休息吧。再过几日就到了吴兴,我父亲很是和气,家人也都很好相处。”
执掌光明顶 143章 志比东山逊一筹
与数年前相比,吴兴城无甚太大变化,漫天烽烟似乎独独漏了这一处清静之地。
城池虽无变化,人貌却有不同。与赵禹数年前归家那次相比,吴兴城的人少了一些,脸上也不再见三吴之地雅致淡定的从容,平静当中蕴着一丝忧虑。
沈万三商行天下,的确有些真本领。这一行近三百人入城,城防守军只是随意看了看,便未再留难。
将众人安排在沈万三位于吴兴的庄园中,赵禹携了周芷若,循着旧记忆,往自家旧宅行去。
周芷若俏脸微红,隐隐有些忐忑,低头走了良久,突然开口道:“你家是帝皇贵胄,书香门第,会不会不许我这样江湖女子进家门?”
赵禹回过头,笑着安慰她道:“什么帝皇贵胄,那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个体面些的破落户。我祖父从仕蒙元,大半是家中饥寒交迫被逼出来的。待ri后士林中有些名望了,大家才又记起原来是故宋帝裔这一件事,哪有那么多讲究。况且这家里,我最桀骜不驯,现下更是江湖上名声迎风臭十丈的魔君。你怎样说还是名门正派的高徒,这样说岂不是要让我老爹把我开出家门?”
“那怎么相同?”周芷若心绪还是有些不宁,惴惴不安道。
赵禹一把握住她的纤手,说道:“放心吧!讲起来,我家祖先前朝太祖皇帝,若不是做了皇帝这差事,兴许我家还能成了武林世家呢!”
两人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赵府之外。偌大门庭无甚改观,就连门子都依稀熟悉模样。门前停了许多车马,似乎家中有什么聚会。
这时候,赵禹的心绪也难安定,拉着周芷若一起迈步阶上。
这时候,门子走出来问道:“两位是否来参加我家大公子的文会?可有请柬?”
赵禹被阻在自家门外非是第一遭,回头对周芷若作个鬼脸,而后才仔细回想起来,指着那门子笑道:“你是赵丙是吧?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还是这样眼拙?”
那门子听到年轻人口呼其名,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赵禹,脸se由疑惑变得惊喜起来,迟疑道:“您可是……三少爷?”
赵禹点点头,那门子才笑逐颜开,拍手道:“多年前的旧事,小的记忆犹新。这几年老爷打算将小的调往旁处,小的都不答应,就是要等着三少爷再回家来……”
他喋喋不休讲了一通,欢喜的忘形,片刻后才醒悟过来,转回头对着院子里大叫道:“三少爷回家啦……”
赵禹连忙摆手止住他,说道:“家中还有客人,我们悄悄进府就好。”
当下,他便与周芷若一起走进院子里。
行过中庭时,听到左首跨院里有丝竹吟诵之声传来,赵禹翘首往那处瞧了瞧,看到院落景致与自己上次归家时迥然不同,应是翻新重建,雅致得很。那院中有人影攒动,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喝彩声,甚至还有女子夹杂在其中。
紧紧跟上来的门子赵丙解释道:“那是大少爷的东山苑,常会办些文会,邀请文道好友来聚会。大少爷现今在咱们吴兴,文名可是大得很呐!”
赵禹幼年时,他的大哥赵琪便已成家立业,两兄弟年龄差的大,彼此感情也稀松。闻言后只是笑道:“东山啊,这是要志比谢安石。我这位大哥,志气倒不小啊!”
赵丙瞥见周遭无人,才低声道:“花费也不少,府里进项,大半给大少爷兴文事了……”
赵禹已见到府中建筑颇有破败之处,闻言后心下便有些不悦。不过他久不归家,方一回来也无置喙余地,闻言后只是点点头,说道:“先去见父亲吧。”
过了一个跨院,赵丙指着一座,说道:“老爷平ri便和二少爷在里,寻常不敢打扰。”
赵禹知道父亲一向有将家中藏书辑录成集的念头,转头对赵丙说道:“你且去忙,我们自己过去就是了。”
站在前,赵禹深吸一口气,心绪难再平静。反倒是周芷若这会儿淡定起来,默站在他身后轻轻揉着他的后心。
良久之后,赵禹才嘘一口气,举步上前推开房门,书卷墨香之气迎面扑来。
“是赵丁么?现在时候还早,未到吃晚饭的光景,你来做什么?”
还未进门,赵禹就听到二哥赵麟的声音,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原是被一堆书籍挡住了身形。
未听到回答,赵麟又自顾自说道:“这几ri多雨,多生虫蛀,纸墨间也多有粘连,咱们还要加把力气,将这一卷书先整理出来。”
“弟子晓得,已经着人回家报过,今晚便在老师这里住下了。”
楼内响起另一个声音,赵禹略一思忖,才记起乃是那爱文成痴的李慕文。过得片刻,那李慕文又说道:“咱们人手终究不足,梅雨又至。弟子已经让家人去购上好的芸香麝香来驱虫,倒不用再急于一时。”
赵麟叹息道:“旁人家先生都要供给学生食宿,我这做先生的可是亏待你了……”
赵禹听到两人对话,才晓得自家境况果不如前。想想也属应当,满门书生无可生产者,近年来天灾**,单单田中佃租只怕也微薄得很。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去,却不料碰翻了一座木架,木架摔在地上,发出颇重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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