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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低调椰子
那边厢虞宗柏突然朗笑起来,说道:“原来我是输给了赵孟頫的孙子,赵孟頫书画双绝,为元人冠冕!我这番却是虽败犹荣啊,哈哈!”
赵禹看看那虞宗柏,然后又看看小公爷,问道:“你朋友?”
小公爷决然摇头:“不认识!”
泰山派苦心孤诣设计这个局面,最终却草草收场。只是其分粮的举措却越传越远,山东难民蜂拥到泰山脚下,他们竟欲罢不能,只得倾尽积蓄赈济灾民,一番义举倒是传遍天下。博了好名声,却散尽财帛,刚有起色一个门派很快败落下去,直到数百年后才渐渐恢复回来,这都是后话。
李家得以渡过难关,自是欣喜万分。只是李纯狼狈从台下复钻出来,却看见孔府小公爷将赵禹那墨宝给诳去,倒让他准备拿来留作自家传承的打算落了空,心下有些失落。
小公爷邀请赵禹归家做客,赵禹却婉拒了。小公爷也不再多说,他还担心赵禹若到了家中拜访,长辈问起两人如何相遇,反倒泄露了今日他随兴胡闹的事。两下拱手别过。
回到李家庄后,李纯一脸严肃将赵禹按下落座,然后父子三人长揖为礼。
赵禹连忙起身避开,说道:“今日事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庄主这般大礼。”
李纯直起身来正色道:“赵兄弟前朝帝胄,李纯何德何能竟有幸得蒙折节下交!”
“李庄主言重了,人又不是牲口,不能絮絮叨叨讲些血脉家世。你我相交,贵在知心,这般讲,倒让赵禹无地自容!况且,我都知我家祖上以帝室血脉屈仕胡元,在野间风评是极差的。”
李纯摇摇头,大声道:“令祖孟頫公前朝贵为帝胄,今朝官居一品,机遇离奇,着实令人嗟叹。所谓亏失气节,不过坊间腐儒酸言。纵使令祖当年舍身成仁,不过人间又添一正气故事。然与我汉家文明而言,却是大失颜色!得失之间,存乎一心,赵公子不必为愚夫之言介怀。”
赵禹听李纯这般说,心道父亲若听到这番评价,或许心中郁郁能宽解几分。他又说道:“我与李庄主相交,不叙家世,你若称我公子,我却不好意思留在府中再叨饶了。”
哪知旁边李慕文却将赵禹这话当真,扑身上来抱住赵禹,大喝道:“师傅可千万不要走!”
笑声中,原本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阴霾散去,当日李家大摆筵席,宾主尽欢。
到了夜里,赵禹正要睡去,却见李纯手持一本册子走进房来。
“大恩无以言谢,我知赵兄弟喜爱武学。这本册子便记载我李家飞刀绝技,若不嫌弃,甘愿相赠!”
赵禹笑逐颜开,心道戏肉终于来了。





执掌光明顶 018章 现世明尊万民供
李纯说道:“先祖归隐田园时,曾告诫子孙,李家后代当耕读传家。习武斗勇,不拘怎样小心,都会凭生许多事端,不是家世传承之道。只是天下大乱之势已成,历代家主虽然有心向文,终究还是舍弃不下这门武艺,乱世中求个自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李家飞刀虽然不是什么高深武学,却还引来诸多觊觎。世事艰难,着实难以预料。我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却也不想将家传武艺传给心术不正之人,免得败坏了祖先名誉。赵兄弟帮我家渡过难关,几ri相处下来,我都知你品xing纯良,不是挟恩图报之人。这番我做了决定,还望你不要推辞。”
赵禹听李纯讲的这般凝重,面皮禁不住发烫起来。他还真就存了挟恩图报的心思,自告奋勇帮李家渡过难关,也想这样一来再请教飞刀绝技就气壮许多。
他看着李纯凝重的表情,连忙表示道:“李庄主这般说,赵禹倍感惭愧。若能学到你家飞刀绝技,我万分欣喜,并向你保证,绝不用其为非作歹!”
李纯要传授赵禹飞刀绝技,其实也并非他口中所讲那般大义凛然,都存了一些小心思。他李家虽然标榜耕读传家,但耕是耕了,读却还差了许多。
天下久乱,民众皆喜慕勇力而不习文事。李纯洞察世情,知道天下大势绝不会一直纷乱下去,虽然还看不到希望在何方,但盛世总会来临。李家于文事一途终究无甚底蕴,而赵禹却是号称元人冠冕的赵孟頫嫡孙,年纪虽小但却家传渊博。恰好李纯长子李慕文又喜好文事,若能得赵禹传授一些真髓,李家将受用不尽。为后世子孙计,他甘愿拿出家传绝技,都是想赵禹能认真教授李慕文。
存了这个念头,李纯教赵禹飞刀绝技倒也用心,绝无藏私。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李家飞刀绝技数百年的传承,在“快”之一字,可以说是达到登峰造极!李成儒内力远远弱过赵禹,但他发出的飞刀,赵禹却根本闪避不开!
李纯半生浸yin,手中飞刀更加不凡。赵禹曾见其演示飞刀绝技,只见他手中五柄飞刀,次第发出,一刀快过一刀,却是整齐如一命中目标,只听到噗一声轻响,五柄飞刀一齐没入廊柱中,只见得五个幽深黑洞!如此jing妙控力手段,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赵禹在一边看得暗暗咂舌,心道那ri在东平府若是李纯出手,自己两条手臂只怕要保不住了!
自此,他加倍用心学习飞刀绝技,进步神速,且往往能举一反三。武学之上天赋之高,令李纯都赞不绝口。
学习李家飞刀绝技的同时,赵禹又受许多启发。早前他已认识到武功根本在与内力,武技招式却是表象。内力高了,不拘怎样招式施展出来都威力无穷。不过李家飞刀却隐隐有些兆头要打破这一常识,李成儒与自己那一战便是个证明。
这般思索下来,赵禹才认识到,武学一途博大jing深,不论招式还是内力,只要有一项jing研到极致,便可称为一代宗师。到了那等境界,再争论到底孰强孰弱,已经没有了意义。飞刀是矛,内功为盾,矛盾之争数千年来也难有定论。
不过赵禹不拘哪样都还远远未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倒不介怀于矛盾之争。不过这番思索倒给他的养气法又添一个新思路。
黄裳笔记中开篇第一句讲“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句引自道德经的话的确微言大义。可是当时赵禹读来,只见到后半句,却忽略了前半句。这时候琢磨起来,才觉得用之武学有些不妥。
天地之大,元气充盈,大有底蕴去损有余补不足。而人却不然,终究不及天地那般广阔,若强将这天地至理用于己身,最终只能取个中庸之道,落了下乘,将本来的长处抹杀掉。这般看来,武功修炼,只能补而不能损!但又何处补来?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赵禹所理解的范畴,就连黄裳笔记中都未提及。这也让赵禹认识到,自家练习的养气法虽然jing妙,终究还未臻至大成。不过他也不心急,往后还有大把岁月足够他去补足。
认真学习飞刀绝技的同时,赵禹也领会到李纯的心意,对倾慕书法的李慕文教导格外用心。
李慕文人倒勤勉,问题在于启蒙功夫就做差了,虽然许多年来笔耕不辍,书法上却徒得个外壳难触到神髓,就如人被抽去骨骼,失了最重要的风骨,不论怎样苦练却难有成就。
这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在于李慕文年岁已经大了,思想成熟,一时间难以扭转过来。赵禹也不强令他修改错误,先不传他起势用笔的窍门,却让他每ri拿起笔来在纸上肆意涂抹,不求形意。
李慕文这时已经将赵禹奉若神明,对他的吩咐言听计从,都不计较内中是否有深意。说来也奇,这般肆意涂鸦几ri,他的心思竟渐渐灵活起来,原本读书ri久养成的呆迂气竟都消散许多。
这时候,赵禹才开始正式教李慕文书法。李慕文却不知书道易放难收的道理,再学得字来,以往经验手法竟变得陌生许多,写出的字如孩童涂鸦,惨不忍睹。
那李成儒最近都安分,老实呆在家中,有时也凑到赵禹面前听他讲一讲书法之道。这李成儒见到兄长学书几ri,字迹竟变得丑陋不堪,忍不住道:“大哥以前写字那般周正,比西街代人写书信的王铁笔写的都要漂亮许多。学得几ri来,怎么写起来比我的字都还难看了?”
李纯叱道休得胡说,不过他心中都有一样疑惑,只是不好开口询问赵禹。
反倒李慕文这段时间学下来深有体会,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师傅这是在教我破而后立。将我过往迂腐僵硬的经验全都打破,眼下我虽还不成,却能看到眼前一条康庄大道,前景光明!”
山东水患虽然稍稍遏制,但因错过农时,灾情越发严重。数以十万计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只是天下大乱之势已成,又有何处能容得他们觅到生机。
李家庄耕隐于世,却并非超然世外,也多多少少收到影响。田野间,瓦舍下渐渐出现流民身影。
身处俗世中,超然物外独善其身都是奢望。李家庄左近田庄地里种下的庄稼方冒出青se,便被灾民拔去充饥。当地民众与灾民冲突几次后,寻上庄来求李纯仲裁一番。对此李纯也没有太好主意,保得乡众利益,却又难免会掐断灾民活路,实在为难。
赵禹勤练武功的同时,都仔细观望李纯要如何去应对。这都是他游历天下想要学到的东西,驱除鞑虏并非一句热血口号那么简单,落到实处除了奋勇厮杀,百姓生机同样重要。若天下民众都断了活路,纵抢回神州大地又有何用?
损失已经造成,再计较已无意义。李纯联系左近几名乡绅,组织起乡勇队巡视田野,并分发铁具让灾民开垦出荒地来,种上许多收获得快的作物,并将灾民引到梁山泊左近,狩猎打渔,贴补食用。虽然这样来仍不能遏制灾情,但却给了人一个活命希望和机会。
前朝时这般重大灾情,朝廷都会以工赈灾。只是元廷眼下争权夺势得厉害,又苦于辽东金人之乱,原本该当官府的责任,这时节都转嫁到乡野有公望的乡绅身上。赵禹在一边看李纯殚jing竭虑筹划对策,才知人要挣扎活下去这般不容易。
这一ri,李家庄来了几名访客,言明要拜访李纯。李纯将几人请入院中,于亭中谈论许久。
赵禹正教导李慕文一上午的书法,走过来却远远看见李纯挥掌劈断石桌一角,然后那几名访客便面se难堪的离开了。
赵禹心下好奇,走到李纯身边问道:“李庄主,可是恶客临门?”
李纯面带倦se,蓦地叹息一声然后请赵禹坐到他对面,问道:“当ri梁山上听赵兄弟评论宋江等是非,大受启发。不知你对故宋时摩尼教首方腊又如何评判?”
赵禹未料到李纯突发此问,愣了片刻后,认真思忖起来。他以驱除鞑虏为己任,对于前朝得失自然多有思量。与宋江等大寇相比,方腊之祸要势大得多,东南半壁成燎原之势。史载方腊以摩尼教义聚众数万,席卷东南,虽有花石纲为祸东南之故,然而方腊本人亦不容小觑。
赵禹娓娓讲出自己观点,虽然言中未点明,但对方腊评价之高却远超宋江。
李纯听了,不住点头,直到赵禹收声后,才又问道:“赵兄弟对江湖事又知道多少?”
赵禹摇摇头,他游历不到半载,所见识到的江湖不过区区一隅,难窥全貌。
李纯说道:“江湖上有一大派,这一派人行事乖张不可理喻,因此被称之为魔教。而他们自己则信奉明尊教义,自称为明教……”
赵禹面露疑惑,不知李纯为何提起此事,随即便又听李纯说道:“明教徒克己律人,言入教者皆兄弟姊妹,一人有难八方援手。所以,虽然在江湖上名声虽差,但乡野间信徒却颇多。”
“这不就是摩尼教?”到此时,赵禹才听得几分端倪出来。
李纯点点头,说道:“方才来那几人便是袁州明教弥勒宗周子旺的余部,周子旺兵败身死后他们来邀请我于东平府起事。”
这等要紧事,赵禹一时间都无主张,疾声问道:“李庄主如何回答他们?”
李纯苦笑摇头道:“明教都算得奇葩一朵,宋时反宋,元时反元,誓要除尽世间污秽,迎接明尊降临无垢世界,其情可悯,其志可嘉。若年轻二十年,说不定我都被蛊惑去,只是年纪大了越发求稳。况且山东一地灾患连连,民生已到最艰难时刻。这时节,民族大义也罢,明尊降世也罢,都不及吃饭活命事大,委实经不起动荡了。”
赵禹点头认可了李纯的说法,心中却记下了“明教”这个名字。




执掌光明顶 019章 汉水之畔幽草香
时间渐渐到了入夏。
水患退去后,许多难民踏上返乡之路,但更多的却饿死路边,与尘埃融为一体。血肉肥沃了土地,只盼来年能有好收成,最起码能让人活下去。
李纯也渐渐清闲下来,他看出赵禹已经心生去意,便整日与之交谈,灌输一些江湖见闻。李纯虽然志不在江湖,但年轻时都曾游历四方,因此对江湖事都不陌生,又远非陈八斤那等胡言乱语之辈可比。
这一日讲到武林中各大门派,李纯说道:“当今天下,若说武道传承,有六大门派之说。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华山、崆峒,其余各派虽然功法传承都颇有可观之处,终不及这六大派根深蒂固,底蕴深厚。”
“那明教又如何?”赵禹问道。
李纯想了想,说道:“明教?许多年前倒是兴旺,这些年却销声匿迹下来。那六大派将明教称作魔教,想来都会多方打压。不过明教叶大根深,不拘那一派都未必是明教对手,这些名门正派门户之见尤甚,断断不会联起手来对付明教,这些年来也就并存下来。”
他又说道:“天下武功,尤推少林。少林七十二绝技,天下闻名。不过眼下武林中最负盛名的武学泰斗却非少林寺的和尚,而是武当派张三丰张真人!”
“张三丰?”
李纯点点头道:“不错。讲起来,江湖讹传,这位张三丰真人都是出身少林,只是当中不知有什么曲折,竟离开少林创下武当派偌大名声隐于少林并驾齐驱。当中内情,局外之人只是揣测,却难分讲清楚。”
“这位张三丰真人,还真是了不起的人物!”赵禹感叹道。
李纯笑眯眯说道:“最了不起是张真人长寿,算起来如今早过了百岁高龄。讲起来,所谓武功修炼,天分资质外,年岁打磨都必不可少。张真人数十年前便扬威天下,活到如今天下还有谁人敢说能胜过他?”
听到这奇人异事,赵禹都忍不住喟然长叹,说道:“人生百岁称为瑞,当今胡虏天下,那张真人竟还生生熬成人瑞,当真奇妙的很。可见盛世出祥瑞之说,不过文人粉墨书写的笑谈。”
赵禹在李家庄盘桓一月有余,尽得李家飞刀传承。虽然还未达到李纯那般造诣,但与李成儒已经相去不远,而他内力较之李成儒更加精湛,有他手中施展出的飞刀威力更远远超过李成儒。可见武功招式未到大成境界,还是要依靠内力来的稳妥一些。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李纯由赵禹这里也所得颇多,尤其赵禹极擅长道家养生之术,令他受益匪浅。当日梁山上兴之所至结交的小友,着实给了他太多惊喜。这时节李纯当然不知,数百年后他李家后代当真光宗耀祖成为真正书香门第,且着实出了几位真正武学宗师,难说与今日之缘有多少关联。当然这都是后话。
行近六月,赵禹告辞离开李家庄。李家父子相送,直送出十几里外,才依依惜别。
临别前,赵禹指着李家兄弟对李纯说道:“慕文人如其名,成儒却其实难符。李庄主教子有方,我本不该多说,只有一言相告,人生未必坦途,父母搀得一时却搀不得一世,何如放手让他们自己打拼,未必不能拼搏出一片海阔天空。”
李纯点点头,表示受教。
赵禹又对李慕文说道:“我不愿做你师傅,是因为我自家本领都才入门。你若有心上进,我已修书一封留给你,你可带着上大都去拜入我两位兄长门下,他们的学问都远胜于我。”他不将李慕文推荐给闲居在吴兴老家的父亲,一来是怕打扰到父亲晚年清净,二来也怕父亲知道他行踪后强令他回家。至于两个哥哥,则就没有这种顾忌。
李慕文眼圈赤红道:“我既然已经磕头拜过师傅,便一世将世叔当做师傅。往后去大都拜会两位师伯,若他们不弃,一定用心钻研学问,不给师傅丢脸。”
那边李成儒也凑上来拱手道:“世叔一路保重!”从最初两人相见交手,到现在依依惜别,这一声“世叔”叫的情真意切,再无半点勉强。
赵禹捶了他胸口一拳,笑道:“赌坊终究不是正当营生,莫如改建青楼,往后我路过东平府,也好来叨扰一番。”
说罢,他翻身上马,告辞离去。身后却传来李成儒告饶惨叫:“老爹你千万莫要信那小子瞎讲!”
出东平府往西行,过不几日赵禹就出了山东进入河南境。河南古有中原之称,承东启西,联南望北,是汉家文明精髓之地。然而多年战祸,河南遭难尤深。赵禹跃马平原,只看见大片土地荒芜,往往十余里内不见人烟。兵祸民生,一至于斯!纵然已经见多世间苦难事,待见到中原破败,赵禹心中仍然难免郁郁。
那日听了李纯讲解江湖事,赵禹已经将下一站定做少林寺。只是他此次离家,重在增长阅历,如此便信马由缰,从濮阳至洛阳,倒未直接赶往少林寺。
两个多月时间,赵禹已在河南兜个大圈。中元节时赶去奉先皇陵祭拜先祖,念及天下罹难,不免洒泪。然后又到了汴梁古城,游大相国寺,禹王台上忆古思今。到中秋时,却不知身在何处,酒肆里几杯村酿浊酒,便算过了人月团圆的佳节。想起去年今日,一家人在大都其乐融融,不免伤怀,却不后悔自己离家的决定。
只是出得酒肆来冷冷清清一个人,心中感念,却想到赵敏那丫头这会儿不知在做什么?她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郡主,自然不会有自己这般偶尔寂寥的心境。抬头望望一轮满月,赵禹哈出一口酒气,连带些许郁郁气一起吐出。纵相隔千里,但却同观头顶一片月,这便够了。
中秋后,赵禹准备上少林寺拜会。赶了十几里路遇到河口,上前向艄公打听,才知自己竟已经游荡到了鄂北,不禁愕然失笑。
他见渡口上停着几艘渔船,而自己这些天来乘马也着实疲累,便开口问道:“我要乘船北上,不知你们哪个肯载我一程?放心,我不会少了你们银钱船资。”
船夫们都摆手道不走远途,倒让赵禹犯了难。
这时候,却有一名提着菜蔬从岸上走来的船夫行过来,对赵禹说道:“少年人出门在外不容易,若不嫌我的船简陋,我倒可以将你往北送一送。”
赵禹闻言大喜,连声向船夫道谢,又听了船夫的指点,将马牵到附近集市上卖了,然后买一些肉食和酒,赶去渡口与船夫汇合。
船夫是守信之人,一直在渡口等候,待赵禹归来,便将他领到一艘渔船上。
赵禹见这渔船虽然破败,但却干净整洁,并未沾上鱼鳞等秽物,也不闻鱼腥味道,心下便有些诧异。
他方踏上船,便听船舱中传出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爹爹回来啦”,随即便见到一个七八岁小姑娘从船舱中钻出来。
那小姑娘笑吟吟抬头,却看到赵禹这陌生人,脸色一变,“呀”一声复又钻回船舱。
赵禹还有一只脚未落上船,这会儿却尴尬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僵在原处。
那船夫朗笑着拍拍赵禹的肩膀,说道:“那便是小女,自幼与我在船上相依为命,少见生人,有些羞怯。”
说着,他走上船,对着船舱里喊道:“芷若,这位小兄弟要搭船往北去。你这般对待客人,可是不礼貌的。”
赵禹听得船夫唤自己女儿的名字,暗道这船家貌不惊人,给孩儿取的名字倒是极好听。
待父亲又唤了两声,那船家小女孩才怯生生走出来,只是低着头,不敢看赵禹。
赵禹转过头望去,呼吸不由得滞了一滞。
这小女孩虽然衣衫敝旧,但生的却漂亮,她在船上没有穿鞋袜,露出纤纤玉足,虽不丰腴,但却清瘦。这会儿她低着头,含羞带怯,恰如空谷幽兰,虽不闻世,却自芬芳,有幽香荡漾。
赵禹收回目光,又望望船夫,眼神中带些狐疑。这两父女站在一起,总觉有些不搭调,只是不好问出口来。




执掌光明顶 020章 世间何人不尚武
船夫没有察觉到赵禹眼神的异样,招呼他上船,然后将手中菜蔬递给女儿。
赵禹也将手里拎的酒菜递过去,那小姑娘却忙不迭后退,似乎赵禹身染了麻风恶疾一般,令他好是尴尬。
船夫对赵禹歉然一笑,然后说道:“今日已经晚了,不好赶路,且先住上一晚,明日再赶路。”
赵禹一路随遇而安,也没什么紧要事情,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船夫接下赵禹手中酒食,就在船头支起炉灶,与女儿一起准备吃食。赵禹闲来无事,便坐在船舷上,看脚下水波脉脉,江边白茅纷飞。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写秋诗中,赵禹最爱这一句。只是念及那写这诗的王勃英年早逝,不免扼腕。一时间又觉世事无常,心中便有些寂寥。秋思袅袅,难免伤怀。抛却这无谓思绪,赵禹转头与船家攀谈起来:“未知船家贵姓?”
那船家一边淘米一边回答道:“我姓周,不知小公子贵姓?”
赵禹又回答他一句,两人一问一答,赵禹听出这船家言谈不俗,少有粗鄙之言,不由刮目相看,只是也并未深究。胡人天下,世间多贤人隐逸,并不出奇。
水中有鱼游过,赵禹心念一动,抖手射出一柄飞刀,正中鱼头。那鱼翻腾片刻,便浮上水面来,竟有将近两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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