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素雪
马车外,紫儿也寻到了押送萧家女眷的禁卫军小统领,她传达了旖滟的意思,那统领忙令人将一个穿绯色夏裳头发散乱的女子带了过来,紫儿见那女子一直垂着头,唯唯诺诺显然不敢看自己,当下便明白了旖滟的意思,她心里一紧,上前一步,道:“萧姑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奴婢帮姑娘整理仪容。”
她说着抬手便要抚开女子面上散发,那女子却挣扎起来,两个禁卫军强行押住她,紫儿才得以将她面上头发尽数收拢,女子一张脸露了出来,柳眉杏眼,和萧靥儿五分相似,可却分明不是萧靥儿!
紫儿登时大惊,“这不是萧姑娘,你是谁!”
禁卫军等人闻言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萧家偷梁换柱了,叫罪人逃走,他们也要担责任,登时那统领便大喝一声,“快,搜!她不可能逃出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翻出来!”
下头sao乱起来,却无人瞧见临近街道的一座翘角飞檐的茶楼上,三楼雅室一间窗户洞开,窗前站着身着湖蓝色绣银丝文竹身量欣长的男子,他脸部线条柔和,目朗眉秀,一双眼睛是狭长的单眼皮,双唇微厚,却一片红润,透着股不经意的性感风流。此刻他正双目炯炯瞧着外头禁卫军调兵的情景,微扬了下眉,他忽而笑了起来,有股纯粹的阳刚爽朗之美迸射而出。
随之他的目光凝在了人群中的紫儿身上,道:“这个中紫国第一美人倒是有趣,可是和传闻没半点相符之处。做事果决,谨小慎微,不留余地,想不到一个中紫弹丸小国,区区太傅府竟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属下瞧着中紫国第一美人,倒是比我天乾第一美人天香长公主更艳美魄人几分。呵呵,没想到最早发现萧靥儿出逃的竟会是她,如今禁卫军满城搜捕萧靥儿,却不知王爷准备将那女人如何处置?”
他言罢转身,随他目光所及,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靠在太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夹着一枚墨玉棋子不紧不慢地落于身侧案几上的冷玉棋盘上。男子见下头闹成这般自家王爷竟都无心探究,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手谈,不由为他这份不动如山的沉稳所慑,脸上笑意不自觉收敛了一些。
那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身量极高,峻拔如渊,他穿着一身玄色阔袖红边蟒袍,红黑相交碰撞出庄严和华贵,袖口处镶绣金线的蟒纹图随着他的动作熠熠生辉,奢华优雅,气度逼人。
可这光芒在触及他那张绝美的容颜时却只叫人觉着黯然失色,男子的相貌无疑是得天独厚的,饱满的额头,刀刻般的发鬓,剑眉锐眸,鹰钩挺鼻,殷红薄唇,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即便不愠不火也有凌厉之气射出,深邃的俊颜,即便此刻沥着朗日,也辉映着锋芒毕露的寒气,这人的身上有股连阳光都要相遇而退散的沉冷之气,直叫人觉着置身在他三丈之内的所有人和物都会被冻成冰块。更有那一头长发,竟是天生的卷发,透着微红之色,映衬着那深刻的五官,俊美地越发叫人不敢逼视。
此人正是携了天香长公主前来中紫国给太子寻找天命贵女的天乾国摄政王夜倾。他闻言探指又落下一枚白子,眼眸都未抬一下,只沉声道:“送回天乾。”
站在窗口的天乾国飞龙将军白子清闻言不由一诧,道:“王爷要救下那萧靥儿?”
夜倾探指将被黑子围死的白子挑进一旁的檀木棋盒中,这才微微凝眸眯着眼瞧了眼窗外,道:“中紫国自隆帝登基,休养生息二十年,朝政维系着表面的清明十余年,不想最后搅动中紫朝堂风云变幻的会是一个弃女,这可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
夜倾想着耳边似又响起了那女子方才的话,她说“父兄在朝为权为贵争个你死我活,女儿家享受了那份尊荣富贵,便该承受这份罪祸。”她这话说的轻飘飘,可却再次点明了萧虎是因参与夺嫡失败,这才落得萧府上下满门抄斩的结局。
这女子再度将翼王和太子的党争挑明,她这是要搅起中紫国的浑水,一个闺阁女子,有此胆量和手段,她到底在谋什么?这个女子像团迷雾,他竟然一点也看不懂。
不过区区几句话,一个动作,眨眼间她便叫原本歇斯底里恨不能吃她肉饮她血的一群女子感激于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女子由不得人不重视,这样的女子也不会是池中之物,不管她在谋什么,萧靥儿这枚弃子他都得留着,兴许有一日,死棋得了棋眼,有了机缘,也能起死回生,做活了整盘死局呢。
夜倾琥珀眸子锐光又闪了一下,指间黑子落定,沉声道:“盛府旖滟,查!”
随着他话落,屋中暗角,一个灰影一闪而去。
醉仙楼,轩辕城最豪华盛名的酒楼,位在穿城而过拂霜河的东岸,四层楼阁,雕梁画栋,钩心斗角,此刻正值午膳之时,楼中歌台暖响,琴瑟铮铮,酒香四溢。
马车一路到了醉仙楼,楼中用膳之人已听闻了方才在街头发生之事,楼中早已议论声一片,此刻还有不少人都围在窗口翘首以盼,只等那一夜间名声大噪的中紫国第一美人来到,好叫他们一观其风采,亲眼见证下流言真假。
毕竟耳听为虚,只有亲见了才算实在。
标记着盛府印记的马车缓缓停下,原本吵闹的酒楼无人指挥也自动静寂了下来,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马车上。
车门打开,楚青依面带恼色从车上率先跳下,早有酒楼侍客小二恭候在门前,见楚青依下了车,忙两步上前哈着腰道:“世子爷到了,外头热,菊心亭早准备了美酒佳肴,如尘姑娘也已洗手焚香,静候琴案,世子爷快里头凉快。”
他言罢,那边另有两名穿青色长裙的貌美女子上前,一人在马车下摆上了踩凳,一人娴静而立,只恭候旖滟出了马车扶上一下。
然而楚青依却并不搭理那小二,也未曾移步,而是转身向着马车抬起了右手,又自怀中扯出一方白色素帕来一抖,搭在了他高抬的右手上,很显然他这是要亲自接车中女子下车。
楚青依风流花心之名在外,可京中人也都知道这位小霸王世子是个暴龙脾气,历来就没多大耐性,他即便怜香惜玉,也都是逢场作戏。
如今这位骄纵的纨绔世子居然顶着个毒太阳,这样耐心,这么低姿态地要伺候一个女子下马车,这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呢。
众人不觉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盯着马车,期待着那个陡然性情大变,因祸得福的中紫国第一美人出现。只见红影一闪,一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风神如玉,身姿清逸,引人倾倒,可却分明是个男子啊!
这男子除了凤帝修又能是何人,他出了马车,微一弯腰,一把便抓上了楚青依抬起的手,虚扶了一下,跳下马车,接着他随手扯了楚青依手上素帕,转身间掌心一转,便令那素帕裹住了刚出马车的旖滟右手,隔着素帕牵住她的手,转瞬便将旖滟扯下了马车。
他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怎一个快字了得,加之他又和旖滟同穿了红衣,楚青依只觉还没瞧见先前扶的是谁,人已被跳下马车的凤帝修给挤开了,待他回过神,弄清状况,旖滟已站在了车下,和凤帝修并肩而立。
楚青依面色铁青起来,凤帝修却将那帕子往他身上一甩,冲着楚青依便是勾唇一笑,道:“谢谢楚小世子了。”
楚青依张着嘴,被凤帝修气得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凤帝修却瞧都不再瞧他一眼,只眯着眼望了眼醉仙楼,回头冲旖滟道:“醉仙楼果真名不虚传,楚小世子包下的菊心亭听说是醉仙楼最上等的雅间,我们这便上去吧。”
楚青依这会子才算顺过气儿来,登时破口大叫,道:“本世子爷请滟儿妹妹用膳,哪个请你了!菊心亭里没你的地儿,你给小爷有多远闪多远!”
凤帝修见他如此却也不着急,只悠然无事的站着,就好似楚青依指骂的,阻拦的压根就不是他一般。
“滟滟,不想知道我的武器到底藏在哪里吗?”
就在此刻,旖滟耳边却传来凤帝修清扬的声音,声落,她扭头便冲楚青依道:“我饿了,今日楚世子做东,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了用膳的心情,我们这便上去吧。”
旖滟一句话,登时便令楚青依怒气消散,牛气哄哄了起来,他朝着凤帝修便高高扬起了下巴,道:“听到我滟儿妹妹的话了吗?我们,说的是我和滟儿妹妹,你就是那不相干的,小爷大度,懒得和你计较。”
言罢他才忙笑着冲旖滟道:“滟儿妹妹走,我跟你说,菊心亭到了秋日半月滩那边菊海盛开,才能应了这菊心二字,坐在菊心雅阁中,远望能将半月滩的菊海一览无余,菊香浮动,再饮上一壶菊花酿,听上如尘姑娘半阙清唱……”
------题外话------
素素存稿用光咧,汗,今天后就不能再两万字滴更咧,争取多更,妞们表嫌弃。
谢谢秋心自在含笑中(5钻)剑冰11(5花)若水雾忘(1花花)
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048 吵架,先爱先输可他已爱了
进了醉仙楼,但觉一股凉爽之意扑面而来,瞬间便带走了外头的炎炎暑气,旖滟一面倾听楚青依的话,一面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楼中的装饰等物,随着他往飞檐玉柱的四楼走……
三人中楚青依是京城知名的纨绔,从小到大干的出格事儿多了,自然最是不怕被人议论,被众目睽睽盯着也全然不在意。凤帝修便更不必说了,那人生来便似是要受万人膜拜的,进了酒楼自然也如闲庭信步。而旖滟,前世时她年纪轻轻能做到杀手组织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心智自也非常人所能比拟,面对众人或探究,或研判,或震惊的眼神自然也是视而不见。三人一行就那么若无其事,仿似独处一方世界般说笑着往楼上而去,却有无意间成为聚光点,照亮了整个醉仙楼。
在醉仙楼用膳的皆是这中紫国有头有脸之人,而盛旖滟以前虽是蠢名在外,可却也美名远扬,正因为如此想瞧瞧她这个结巴美人的更是趋之如骛,故而这里用膳之人倒都见过她,更是都曾经或讥笑,或惋惜于她过。
此刻见她一袭红裳众目睽睽宛若置身自家花园般从容优雅,再没半点胆怯模样,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风华来,登时酒楼中鸦雀无声,众人都目送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至到她消失在楼梯口半响后众人才轻吐一口气,勉强从震惊中回过心神来。
菊心亭,位在醉仙楼的最高层,靠近拂霜河上的一面,面积虽不大,但却布置的极为简约清雅,临河的雕花窗开着,居高临下,俯瞰河柳绿波,仰望碧天白云,令人心情舒畅。
光线充足的屋子正中摆着一张梨花木圆桌,其上已摆了酒菜。旖滟进了菊心亭倒也不客气,自顾拉了椅子便坐了下来,明眸打量着菊心亭。
但见,屋中靠北挂着淡青色的帷幔,将内外室一分为二,透过淡纱依稀可见里头置着琴案,旁边香炉熏香袅袅,菊香浮动,案台后已有一名素衣女子端坐,瞧不清面容,但隐约身姿绰约,鬓发如云,想必便是那位善于操琴的如尘姑娘了,瞧这身影当是一位容色不凡的女子呢。
那女子似察觉到了她瞧过去的目光,隔着纱帘轻轻欠了个身,旖滟回以浅笑,收回视线,自取了双箸叨了近前一块蜜藕酥肉便放进了口中,入口藕香甜糯,肉质酥香,即便旖滟素来口叼都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只这样一道简单的菜品只怕便不下十道工艺,费时不会少于五个时辰。
且这菜只见莲藕和肉,她却从中尝出了七八种别的味道来,想来所费心思不少,这样一道菜只怕价格也是不菲,而这道菜在这满桌子的佳肴中也不过不起眼的一碟罢了。
这且不说,还有那纱帐后美人洗手焚香弄琴相愉,这醉仙楼果真是非王侯公卿来不得的地方,只怕在这里用上一次膳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够寻常百姓一家毕生所需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享受果真都只是权贵之人才有资格拥有的,她真该感激上苍,前世时虽孤苦无依,又身不由己,在杀手组织忍人之不能忍,受人之不能受,但到底还是有了个可以攀爬的平台,能使得她历尽千难万苦,成为嗜血第一人,今世,虽依旧爹不疼,娘不爱,但也好歹给了她一个不俗的身份。
前世作为嗜血中最普通的一个孩子,她能脱颖而出,今世起码她的起点比前世要高的多的多,凭借一个太傅府嫡女的身份,她能借助的力量太多了,起码若非这个身份,她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享受这样的美食,如此看来,她倒该感谢那个狼心狗肺的便宜爹爹才对。
旖滟想着,自嘲一笑,当下抄起双箸便是风卷残云的一顿横扫。她今日天不亮便起来锻炼身手,直累地浑身大汗,回到阁楼沐浴后便去补眠了,接着便被楚青依给叫了起来,到如今她没用早膳,自然也饿了,被食物勾地胃口大动,片刻便扫了半个桌子,十数道菜肴。
楚青依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家闺秀,即便旖滟的吃相一点也不粗野,即便她每叠菜就算再合胃口不会动第三筷子,即便她用餐虽快但却不曾发出一点声响,动作举止更是要多斯文优雅,就有多斯文优雅,可楚青依还是瞪大了眼睛,嘴角抽了半响都归不了位。
能将吃食用的如此之快,又毫不失礼仪怕也只有眼前女子了,不过今儿可是他做东,她这也太不客气了吧?历来只有他对人不客气,还真没人在他面前如此不客气的。
楚青依怔了下,却又笑了,心道滟儿妹妹不和他客气才是大好呢。他想着便也美滋滋地勾了笑,在旖滟身边落座,也执了双箸,一面夹菜,一面冲纱幔后早便愣住了的如尘道:“随意弹上一首吧。”
楚青依言罢便也随了旖滟夹了口菜送进了口中,笑着砸吧了两下嘴巴,道:“有滟儿妹妹在身边,这醉仙楼的菜肴也好吃了数倍。”
那边凤帝修也早已随意坐下,却并不动箸,只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清酒品着,间或在旖滟目光抬起时,先她一步将她瞧的菜肴布到她面前的餐碟中。
他动作太过随意自然,便好似原本就该如此,这倒使得旖滟不得不放在心上了。在他再度将挑好鱼刺的鱼块摆上碟子时她转头认真而疑惑地瞧向凤帝修。
男子红衣研华,慵懒而闲适地靠在那里,其人,翩若惊鸿,其姿,雅人深致,旖滟的目光掠过他笑意舒缓的面容,落在那不染纤尘的修韧手指上,那手白皙如玉雕,指盖泛着莹润光泽,仿若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这样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叫人瞧着它只能想起舞文弄墨,弄酒揽美的风流,却绝想不到它于人布餐,专侍于人的从容。
旖滟的目光倏忽一转又回到了凤帝修的脸上,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度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该是平日一步抬便有数十人跟随迈脚为他忙前扫后伺候的人才对,可他却偏又能将这样伺候的人活计做的如此娴熟。
她眼前又闪过今日马车上那一盏剥好了皮却丝毫不损一点果肉的葡萄,剥葡萄、挑鱼刺,这些事儿绝非有心手巧便能做好的,该是时常动手做这些琐碎之事的人才能熟练至此,这男人当真是越接触越叫人瞧不懂了。
凤帝修见旖滟并不动箸,只盯着自己瞧,当下便勾唇一笑,亲自夹起那块鱼肉来送到了她的唇边,道:“怎么?滟滟终于发现我的好了?感动了?”
他这一笑恰如春风吹散满院桃花,落英纷飞,说不尽的风流自神态举止间散出,这样的气场,乃是天生,是一种天赋,绝非对着镜子练习,或解剖人体构造研究,便能模仿出的。
旖滟暗骂一声妖孽,却忍不住盯着他又多瞧了几眼。
倒是那边的楚青依见旖滟突然冲着凤帝修瞧个不停,当下便沉哼一声,道:“不就是一块鱼吗,小爷也会弄!”
他说着也夹了一块鱼肉,取了一旁的镊子鼓捣起来,可他平日吃鱼都专有人伺候,今日也就是要做东宴请旖滟,瞧她似不喜人多,这才进雅间便斥退了伺候的小童。他这样的贵族公子哥儿哪里会挑鱼刺?那镊子拿在手中,三两下没将鱼刺寻出来,倒是将一块好好的鱼肉捣了个稀巴烂,和人家凤帝修挑出鱼刺,鱼肉却完整无损的技术简直天上地下。
眼见鱼肉烂在碟中,楚青依只觉面上无光,气得哼了一声,扔了手中作对的银制小镊子,镊子砸在碟子上,咣当一声响。
旖滟瞧过去,扬了下眉,心想这才是正常的贵族少爷嘛,事有反常则为妖,她想着又瞥向凤帝修,却并不张口食用他送过来的鱼肉,反倒退后了一些,认真地瞧着他,道:“我听说贵族妇人中有些空闺寂寞,是极爱养三两个面首排解寂寞的。你这样,不会有女主人改明儿找上门来寻我算账吧?还是你瞧上了我这个主顾?我可要提前说清楚,我虽是刚和那翼王解除了婚约,可却既不失落,也不难过,更不觉得寂寞,不需要养男宠招小倌儿,而且我就是一太傅府不得宠的女儿,你也知道,我手头是没有银钱……唔……”
她这边话没说完,凤帝修便黑了脸,将指一送便将夹着的那块鱼肉塞进了她的口中,这还不能解气,又夹起一块没处理的鱼肉二话不说也给她塞了进去。
旖滟唔了一声,欲吐,凤帝修执着筷子的手指一抬,那两根筷子便死死抵在了她的下巴上,用力一抬,他双眸翻涌起阴郁的墨色来,几乎是咬着牙,怒声道:“你敢吐出来给爷试试!”
未及处理的鱼肉进口,又因被抬起下巴,旖滟不得不闭了嘴,鱼刺横生刺着娇嫩的口腔,微微的刺痛传来,她这厢还没反应,那边楚青依倒是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两声,见凤帝修满脸黑沉,早失了先前那泰山压顶我自风流的气态,登时笑意便愈加难忍了,直捂着肚子眼泪都淌落了出来。待这边凤帝修发怒,他才忙收了笑意起身去夺凤帝修抵在旖滟下巴上的双箸,道:“滟儿妹妹识破了你的本面目,不吃你这一套,你还恼羞成怒了不成,快放……”
楚青依显然没有旖滟的好待遇,同样话没说完,他“放”字出口,双唇大张之时,一块拳头大的鸡肉便飞射进了口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力直接擦过咽喉射了进去,喉咙上登时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可更难受的是憋闷的窒息感,楚青依登时便扶着胸大喘起来,显是被那鸡块给卡住了。
不过片刻,他的气喘声便急促了起来,脸色也紫涨起来,直难受地抓住脖颈跪倒在了地上。
旖滟万没想到凤帝修竟是真出手,见他依旧盯着自己,一点救楚青依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急了起来。
楚青依若死了,她岂能招架地住千亿王的怒火?凤帝修显然不惧千亿王,可她以后不能受制于他,跟着他躲避千亿王的追杀!
她抬手便去拂他抵在喉咙的手,见他手臂不动,不由便也怒了,双眸一寒,却知凭自己此刻能耐根本不是凤帝修的对手,她当下也不再出手,一个狠心,她狠嚼两下生生吞咽了口中的鱼肉。
鱼肉入喉,连肉带刺,滋味可想而知,旖滟顾不上喉间不适,推开凤帝修的手便欲去看已躺倒在地上,手抓咽喉的楚青依。
凤帝修显然没有想到她宁肯咽了那满是鱼刺的肉竟也不肯向他服软,见她如此,他身子一僵,气得手臂都是抖的,也在此时,他的手已被她推开。
见她转身便只顾着楚青依而去,凤帝修俊颜立刻霜寒结冰,一把攥住旖滟的手便将她拖了出来,右手扣住她的双颊,左手抄起那小镊子来便欲检查她的口腔。
旖滟却眯眼挣扎起来,见凤帝修捏着两颊的手极紧,极强硬,她也抄起双箸来,五指一攥竹筷,只露小半截筷子,用力刺出,直取凤帝修心窝,凛冽之势似只有将那筷子插进他的心房才能痛快。
凤帝修气得双眸几乎烧红起来,却不得不松开扣住旖滟双颊的手,改而去挡她的攻势,攻出的手连带那筷子一同被一只大掌裹住,男人手一用力,旖滟便感指间夹着的筷子皆成碎末从指缝滑下,而那边楚青依的双脚直踢地面,显然已憋到了极致。
旖滟恨得飞起一脚,怒声便道:“我都吞下了,你还待如何?!”
凤帝修闻声,一面后退躲开她的攻击,一面一掌拍向楚青依,掌风出去,那块鸡肉被拍飞出来,楚青依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与此同时,旖滟却被凤帝修反剪了双手,背抵着桌缘,身前是他怒气鼓动的炙热胸膛,两人目光相对,谁都不让分毫,怒焰火花四射,却又有寒意从相对的两人身上飞射而出,足以将这屋中的空气都冻结住。
纱帐后端坐在琴案后的如尘今日一直都在飘忽状态,寻常客人来了这里,一般都是先点了琴曲,再传唤小童用金盆洗了手,用淡花茶漱了口,这才一面听琴,一面吃酒用菜。
可今日这三位,楚世子是常客且不提,旖滟和凤帝修皆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即便如尘身处醉仙楼这种地方,见识多了风流人物,可今日也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后来她见旖滟坐下便风卷残云地用起膳来,偏举止又瞧不出任何粗野来,便更愣了,直到楚青衣叫她随意弹上一曲她才算寻到些存在感来,可她这厢刚焚香净手,指尖刚放上琴弦,外头便又生突变,楚青衣瞬间便倒在了地上,面上紫红,竟有随时毙命的风险,她指尖铮地一声险些崩断琴弦。
她原是想冲出去的,可凤帝修怒容满面,浑身凌冽的寒气和阴沉气息排山倒海充斥了整个雅间,如尘从不知道明明那么雅致的一个人竟然可以瞬间变成阎罗邪魔,她被吓得除了捂住双唇,根本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更不敢冲出去救助楚青衣。
直到此刻瞧着旖滟和凤帝修对峙,见楚青依咳了半响竟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如尘才提着胆子奔出了纱幔,忙去查看楚青依的状况,要知道千亿王世子若是死在了醉仙楼,那他们这些人定是也都活不了了。
她跪在楚青依身边颤抖着探指试了试他的鼻息,感觉热气喷在指上,这才跌坐在侧,冷汗都流了出来。她心稍归位,无神的目光扫到了在桌前对峙着的旖滟二人,见那男子一身暴戾之气,气势汹汹如被拂了逆鳞的龙,又若外头烈烈的太阳,高高在上其势却可摧毁万物。可那女子竟也全然无惧,明艳的面庞烈火炎炎,仿若艳阳下盛放的海棠,即便阳光再炙,也摧不枯她怒然而放的花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