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素雪
这样一双男女他们站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只是这男子分明心仪女子,他恼不过是气女子不接受他的一番心意,还口出恶言,毫不顾念于他,他恼是想逼女子对他服软,可这女子却并不,她怒是真的怒他,她出手倒像是真要杀他。
这两个人,男子不恼不怒时瞧着清逸无双,温润如玉,女子更是笑意清浅,温婉娴雅,可分明两人都该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说一不二的主,因皆太强势强硬,两人一相遇势必是烈火烹油,摩擦不断的,除非有一人率先低头,伏低做小,可瞧着这样子,只怕两人情路艰辛,还有的磨。
只是如今瞧着女子势弱,其实不然,人说男女间谁先动情便就输了,这男子分明已动心,可女子却依旧心坚……
醉仙楼的姑娘们虽皆是卖艺不卖身,为食客们增个风雅情趣,可也算是风尘女子了,如尘瞧着旖滟两人对峙,自然便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涌动的气息。她脑子不甚清醒时本能地闪过这些念头,接着才感受到了旖滟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寒气,忙又收敛了心神,吓得低头再不敢多瞧两人一眼,脸色也再度白了起来。
天知道,楚世子不过一言不对,那男子便敢要了他的命,她一介风尘女子,这红衣公子杀她便更像弄死一只蚂蚁了。
如尘这边垂下头来再不敢探究,那边旖滟和凤帝修却还在怒目对视着。凤帝修身份尊贵,又是个狂狞性子,这些年来更是鲜少再碰到拂他之意的事情,何曾被人玩笑过面首之话?他好不容易对人示好,尤其是对一个女子示好,没承想一番心意非但被糟蹋了,这女子竟还当众拂他面子。这叫他如何能不恼不怒?
他原只是想旖滟服软,可哪里想得到她竟强硬至此,宁肯冒着被鱼刺卡的危险也不肯冲他笑上一笑,如今瞧旖滟竟还美眸喷火的盯着他,倒好似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怎样了她一般,他不觉又气又怜,半响才眯着眼口气极为不好地道:“张嘴!”
旖滟依旧冷着一张脸,凤帝修见此却蓦然笑了,他这一笑整个人有股邪佞的蛊惑,接着他靠近她,双眸目光落定在她的唇上,道:“还是你想我用别的法子替你勾出口中鱼刺来?”
他靠的极近,说话时一股热气抚上她的唇瓣,痒痒的。旖滟见他此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暧昧不明的**话来,明明身上满是强硬的血腥味儿非要装什么深情,愈发觉着这人会挑鱼刺,会剥葡萄多半都是平日风流出来的,一时倒怒极反笑了,应声道:“怎么?这就暴露出目的来了?滚开!”
她历来讨厌被人胁迫,这男人确实武功诡异强悍,可若比近身搏击,她未必便不能寻到一线机会,大不了鱼死网破,该强硬的时候即便是明知不敌,她也从来不会输了气势,也是凭着这份毅力和血性她才能从拼过众多男杀手一路走上最高位的,他既要硬碰硬,却还要她服软低头,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历来都是凤帝修将别人搓扁揉圆,他何曾迁就过别人,此刻见自己耐着性子只想着这女人,女人却该死的又拿话激他,登时只恨不能圈住她细弱的脖颈,干脆此刻便弄死她,免得这种陌生的情绪一点点令他沉沦再难自拔。
“你这女人!”他几乎是恼恨地,杀气腾腾地在盯着她。
炙热的视线迎上她已恢复清冽冰冷的眸子,那冰冷到底奇异地消融了他的怒火,他轻叹了一声,面上狠戾消散,却是冷声道:“来人了,你若想细细跟人解释现下状况,便好生给爷闭紧你的嘴!爷不急!”
旖滟细听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有人靠近的气息,只是既凤帝修说来人了,想必他不会弄假骗她。如今楚青依躺在地上,她又和凤帝修如此针锋相对,若来了人瞧见,免不了一番解释,楚青依到底是因她之故才生出意外的,她可不想徒惹麻烦上身。
旖滟脑子一转当下便张了口,凤帝修冷哼了一声,这才用手中镊子细细将她口腔中残余的一些小刺都挑了出来,待瞧她口中再无异物,这才退后一步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将镊子咣地一声扔在了餐桌上,又沉沉瞧了旖滟一眼,身影飞纵从窗口一晃没了人影。
旖滟哪里能想到凤帝修脾气如此之大,不过一句玩笑话倒闹出这一场乱子来,此刻见凤帝修离开,她自懒得理会,坐了下来,片刻果真有气息靠近,随之脚步声传来,菊心亭的雕花门被推开,旖滟瞧去,来人竟是君卿洌。
旖滟的明眸闪了一下,瞥了眼依旧躺在地上的楚青依。中紫国人人都知千亿王楚家不参与党争,不偏向翼王,也不偏向太子,却原来楚家早已是君卿洌的人了。
今日萧虎谋杀太子,被满门抄斩,君卿洌本该在东宫继续卧床才对,他敢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楚青依的面前已足能说明问题,还有这醉仙楼,能立足京城,成为最奢华,富贵之人云集的酒楼,后台自然强硬,只是据记忆,醉仙楼的幕后东家一直神秘不被所探,却不想它的后台竟是中紫国的太子。
历来酒楼茶楼青楼这些地方最易收集信息,贵人们玩性吃酒时也最易嘴上没个把风,君卿洌倒是深知这一点。只是他为何将这些都暴露在自己面前?是以为她和翼王如今已经反目为仇便会为他所用呢?还是觉着她在萧府之事上于他合谋便算达成了某种结盟?
旖滟想着,君卿洌已经进了雅间,见旖滟并不起身行礼,倒也不介意,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楚青依身上,眉心微蹙了下,又扫向了如尘,如尘身子抖了下,正不知是否该回话,君卿洌便又收回了目光,吩咐道:“扶世子去后院休息。”
其后一低着头的蓝衣女子应了一声,飞快闪身和如尘一起将楚青依扶起,紫儿跟在君卿洌身后,目光一直落在那蓝衣女子的身上,此刻见她出去,紫儿面色一急,跟着那蓝衣女子走了几步眼见她出了雅间沿着回廊远去,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又回步进了屋,冲旖滟福了福身,道:“奴婢按小姐的意思去见萧靥儿,那萧靥儿果真不在队伍中,此刻禁卫军已经在搜寻她了。”
见紫儿有些心不在焉,旖滟目光淡淡往回廊方向掠了下,回到了君卿洌身上,道:“太子臀下的手下办事能力实在有失东宫脸面。”
君卿洌在旖滟身边坐了下来,闻言面色不变,沉声道:“萧靥儿的事是我未处理妥当,我已令人去寻,今日前来,也是为此事给滟儿妹妹造成困扰前来致歉,还望滟儿妹妹能接受我的歉礼。”
今日君卿洌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儒袍,冰蓝色镶边,其上绣着墨色文竹,一身剪裁得体的衣裳将他挺拔的身姿映衬的更加俊朗无尘,倒是少了两分那日的霸气清冷,多了两分温雅如玉,再配了他知礼的话,倒像个谦谦君子。
旖滟挑眉,“歉礼?”
君卿洌微微侧头,道:“蓝影。”
他声落,那之前扶楚青依下去此刻刚归来的蓝衣女子便上前一步,冲着旖滟便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道:“属下蓝影见过盛姑娘。”
旖滟再度挑眉,君卿洌便道:“萧靥儿逃脱,难免给滟儿妹妹带来后患,萧虎经营多年,萧家到底是一品将军府,恐有暗中力量为萧靥儿所用,寻滟儿妹妹报仇。这皆是我疏忽所致,这蓝影武功倒还凑合,虽入不了滟儿妹妹的眼,但有她在身边倘使真有意外,总能多个传信儿之人,还望滟儿妹妹能收下她。”
君卿洌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旖滟却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而且这蓝衣女子一瞧便是费心培养的暗卫一流,这样的人认主,且奴性极难改变,她不认为君卿洌将这女子给了她,这女子便会当真听令于她。
旖滟的目光从女子身上扫过,迎上君卿洌的视线,道:“萧靥儿不过一个失了家族庇护和依靠的弱女子,还受通缉,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没这个必要吧。”
君卿洌也扬了下眉,微倾身子靠近旖滟,目光清且深地倒影着她的面庞,道:“滟儿妹妹以前太是单纯不防人,只是如今却又防备心太过了些,这样子是会很累的,还有,滟儿妹妹瞧着本宫便像是那等居心叵测之人?”
旖滟听罢,美眸流转过清光来,抿唇一笑,道:“我和太子臀下还没熟悉到关心累不累这个问题的地步吧?中紫国人人皆知太子臀下性冷情,如今臀下如此一反常态关心小女子,非是小女不识好歹,也非小女不顾尊卑揣测臀下,实在是出于好奇,臀下何故如此?还是,臀下想往小女子身边安插人手?”
君卿洌听她口口声声说着尊卑,言辞再谦恭不过,实却就是说他居心叵测,不安好心,当下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个啊……‘小女子’值得本宫费如此多心思吗?”
旖滟方才自称小女子隐含讥诮,可如今君卿洌又将这话还给了她,确实,她一介闺阁女子当用不着君卿洌在她身边安插人,更何况,也没这样明目张胆给人身边送暗线的。太傅府中只怕不会没有君卿洌的人,君卿洌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哪里用费此心思。
这倒是叫旖滟有些不明白了,她歪了下头,这才道:“太子臀下如此厚爱,我总要知道下原因吧?”
君卿洌闻言倒是露出了懊恼神情来,屈指弹了弹下巴,他才蓦然眼神幽深地盯着她,道:“原因啊……一个男人关心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旖滟哪里想得到君卿洌这样清冷的人竟也随口便能吐出调戏女子的话来,微扬了下眉,方道:“太子臀下这个笑话不大好笑,若是这个原因,那此女我便更不敢收了,一个暗卫就要拐带太傅府的嫡出小姐,臀下这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响了点。”
紫儿在一旁早便露出了情急之态来,只是瞧着旖滟和君卿洌说话根本无从插嘴,此刻见旖滟还是拒绝了君卿洌,登时便再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小姐,太子臀下没有恶意,小姐如今身边只紫儿一个不中用的,万一那萧靥儿真有什么预谋,敌暗我明,到底防不慎防,小姐便收下她吧……”
旖滟早察觉出了紫儿的不对劲,闻言扫了紫儿一眼,见她小脸都急的微微涨红起来,双眸一眯再度盯向那蓝衣女子,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闻声抬头,明眸善睐,柳眉杏眼,微厚的唇,尖尖的下巴……这蓝影竟和紫儿有八分想象。
这女子偏又穿了蓝衣,只怕瞧着她,紫儿便想起了早年去世的双胞胎姐妹蓝儿,也难怪这丫头急成这样。只是这君卿洌用心未免太明显了些,他就那么笃定这丫头肖了蓝儿,她便会收下她?非要她承他这个人情?
旖滟再度眯眼盯向君卿洌,笑意扩展,道:“太子臀下真是用心了。”
“滟儿妹妹不喜欢欠人情,我同样不喜,那日滟儿妹妹帮了我,一个奴婢我东宫还送得起这份谢礼。”君卿洌微笑,目光扫向蓝影。
蓝影当下便清声道:“属下愿追随小姐,奉小姐为主,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只听令于我?”旖滟听罢将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弯腰倾近蓝影,目光沉沉盯着她。
蓝影面色不动,并不低头,目光恭谨却又不失锐气地落在了旖滟的鼻唇见,道:“绝无二心!”
旖滟这才抬眸,就那么歪着头仰视着君卿洌,道:“果真给了我?”见君卿洌点头,旖滟再度挑眉,“这么说如今她是我的人了?”
君卿洌再度点头,旖滟便笑着直起身来,执杯浅酌了一口,蓦然抬手直指君卿洌,冲蓝影道:“杀了他!”
蓝影分明一愣,愕地抬头瞧了旖滟一眼,接着一个咬牙转身一拳击向了君卿洌。
君卿洌显然也没想到旖滟会有此举,虽是闪身躲过了蓝影的一拳,可身影稍显狼狈,失了方才俊雅模样,旖滟见蓝影再度出击,这才笑着道:“往后你都跟着我,最好记住你的主子是谁,回来吧。”
待蓝影在她身后站好,旖滟才迎上君卿洌的目光,道:“臀下既送了一柄宝剑给人,总得吮人试试剑锋吧?”
君卿洌笑意扩散摇了摇头。这女人用他刚给的暗卫当着他的面儿就对付他,她还能再狂妄点吗。她这样做,一来是试探蓝影,再来也是试探于他,更有她是要绝了蓝影的后路。蓝影只要对他出手,不管原因是什么,他都不会再用她,旖滟必也是算准了这点。
君卿洌有些哭笑不得,旖滟却心情极佳,蓝影很合她心意,她原本此刻手边便无人可用,紫儿不济事,有蓝影在她便高枕无忧的多。更有,她正好奇古代的内功,蓝影方才动作轻盈快速,想必是个中好手。便不说这些,紫儿和蓝影姐妹花般往哪儿一站瞧着也赏心悦目啊。
鉴于此,她极体贴地给君卿洌倒了一杯酒,盈盈笑道:“太子臀下请,小女方才得罪了。”
君卿洌落了座,探手接过那酒杯,却于此时忽问外头传来一阵的喧嚣声,隐隐有百姓们的议论声,还有女子的哭声传来,旖滟侧头目光掠过窗户。
紫儿尚未动,蓝影便身影一闪到了窗前,往下瞧了两眼,这才道:“回小姐,是醉仙楼的依瑶姑娘在下头跪着哭泣。”
“依瑶?”
旖滟挑眉,紫儿登时便道:“这个依瑶奴婢知道,她原是醉仙楼的姑娘,听说长的极美,又擅瑶琴,故名依瑶,这姑娘原在醉仙楼中极富盛名,好多王侯公卿都喜欢她,逢来醉仙楼便必要她服侍,只因醉仙楼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故好多人都想赎了她抬回府做小妾,这其中还有千安王府的四老爷,只是依瑶姑娘皆不同意。醉仙楼并不拘束姑娘们自赎其身,依瑶姑娘不肯为人妾室,不少被她拒绝的老爷公子都讥笑她眼高于顶,说要等着瞧,看看她最后能寻个怎样了不得的依靠,没想到后来依瑶姑娘竟是跟了吏部侍郎家的一位客卿,这客卿不过一介寒门子弟,因路上得病,错过了科举便暂在吏部侍郎府上教小公子们读书,谋个吃住,不想他跟着吏部侍郎来了一回醉仙楼,竟是和依瑶姑娘一见钟情,依瑶为了他,自赎其身,跟着这寒门公子离开了醉仙楼。这位林公子今年果然高中了探花……”
紫儿未说完旖滟便明白了,左右不过又是一个痴情女子绝情汉的故事,她没了兴致,懒懒地仰头饮尽一杯酒,打断紫儿的话,冲君卿洌道:“天色不早了,太子臀下倘若无事,容小女告退。”
君卿洌研判的目光落在旖滟一瞬间闪现凉薄笑意的唇角,闻言才目光沉沉瞧定她,道:“滟儿妹妹请便。”
旖滟起身,带了紫儿和新收的蓝影出了雅间,下了楼梯。
雅间中,君卿洌轻敲了下椅背,墨玉闪身而出,不必君卿洌相询便禀道:“方才盛小姐和那红衣公子开了个玩笑,惹恼了那公子,楚世子因为和盛小姐一起取笑被红衣公子射进口中一块鸡肉,险些被闷死,后来盛小姐和红衣公子争执了起来,因太子臀下来了,两人才不再对峙,红衣公子似恼恨盛小姐不给他好脸色瞧,愤然离开。”
君卿洌闻言面色寒了下来,唇线抿出锋锐弧线,沉声道:“红衣公子!”
他口气沉冷,墨玉一凛,面露愧色,道:“此人恐颇有两分来头,风闻楼至今无法追究到其来历,属下已催过两次……”
君卿洌眸子眯了下方道:“往北边查,明日再无消息,本宫看风闻楼便没再设置的必要了!”
墨玉虽不明白主子为何断定那红衣公子乃中紫国之北人士,但依旧忙躬身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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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049 当众立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醉仙楼下,因依瑶到来,一楼和二楼的食客们再度聚集在了门口和窗口探身往外瞧热闹……
旖滟下了楼,见醉仙楼宽畅的门口被食客们围的水泄不通,站定,暗道喜欢凑热闹果真不分古代现代,瞧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极难通过,她扬了下眉,冲蓝影道:“开道!”
蓝影应了一声,快步上前,拍了拍人群后一人的肩膀道:“劳驾让让,我们小姐要出去!”
那人闻言不耐烦地回头瞧了蓝影一眼,怒声道:“哪儿来的没眼力劲的丫头,没见爷正瞧热闹!叫你们小姐滚开!”
他骂罢,转头便又往外瞧,蓝影面色不变,退后一步,突然扬声,道:“都说这京城,容貌最美当论盛府二小姐,最有才当论萧府萧靥儿,气质最佳却要数醉仙楼的依瑶姑娘,如今第一才女成了笑柄加通缉犯,第一美人却名副其实了,却不知如今盛小姐和依瑶姑娘相比气质又如何呢。”
她扬声说罢,突然又转了个音调,又大声接话道:“快瞧,盛小姐下楼了,比比不就知道了!”
她这一对一答不过瞬间,言罢人已闪身回到了旖滟身后,直瞧的紫儿瞪大了眼睛,旖滟却勾起了唇角。
她一向喜欢聪明,不拘一格,有办事能力的手下,这个蓝影真不错,要武功有武功,要头脑有头脑,看来君卿洌是当真下了血本,竟将这样的人才送给了她,这份礼物她极喜欢。
蓝影闪身回来,那边人群果然瞬间发生了变化,众人纷纷回头,见大厅中旖滟一身红衣果真正被婢女簇拥着过来,艳艳华彩,映亮了整个酒楼,登时便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一面又去瞧跪在酒楼门口的白衣女子,暗中比较了起来。
他们让开道,旖滟倒是瞧清楚了,酒楼的门口跪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女子瞧着正值芳龄,白衣纱裙层层叠开,一头乌压压的青丝只将脸侧两缕挽起用一根银线在额前固定,银线正中吊下一个蓝玉坠于眉心,其余黑发尽数披在身后。发长及臀,黑亮如绸,和那白衣形成鲜明对比。
她跪在那里也不显卑微,单薄的身影反倒给人一种清傲无尘,不卑不亢之感。她似也听到了动静,抬眸向这边瞧来。柳眉若新月,眼眸若秋水,樱红檀口不点而朱,难得的是她的眼神清透,人虽算不得多美貌,可那五官和她通身的气质却相得益彰,令人只觉人淡如菊,气质果然很是出众。
旖滟不过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带着紫儿和蓝影在众人瞩目下往楼外走。她步履从容,每一步裙裾都荡开优美的弧线,相较于依瑶,她同样单薄的身影却迸散出的是耀眼的光芒,刻骨的自信、从容和尊贵。
她像天际的太阳,可以有早晨时的温柔,可以有当午时的热烈,可以有旁晚时的恬静,更可以有春日的明媚,冬日的凉淡……可不管如何模样,她就是她,一经出现,便注定了群星黯淡,连皎月都要避其光芒。
两相比较,依瑶的人淡如菊登时便落了下剩,被比到了尘埃,众人忍不住让出了道路,心里皆在想,依瑶气质再出众到底都是风尘女子,终究比不上正经的大家闺秀。从今以后,这中紫国第一美人的名头看来是落定在太傅盛府了。
旖滟并不在意众人的心思,她快速出了酒楼,眼见就要穿过人群离开,却不想那边跪着的依瑶突然膝行了一步,冲着她深深一拜,道:“依瑶听闻盛小姐宅心仁厚,是菩萨仙女般的女子,萧靥儿抢了盛小姐的婚事,盛小姐非但不恨,反倒成全,萧家满门抄斩,盛小姐更是以恩报怨替萧家女眷说情,依瑶如今走投无路,请盛小姐瞧在同是女子的份儿上帮依瑶求个情,能让依瑶重新回醉仙楼卖艺,给依瑶一条活路。盛小姐再造之恩,依瑶当牛做马必定回报。”
旖滟没料到这个依瑶竟会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被她挡住去路,旖滟目光微沉盯着跪在脚下的女子。这无疑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将姿态摆的如此低,又上来就给自己带了一顶宅心仁厚的高帽子,这是逼着自己帮她呢。
旖滟喜欢算计别人,可却最讨厌有人将心思动到自己头上,她唇角溢出温柔的笑意来,弯腰去扶依瑶,道:“依瑶姑娘这是作何?我虽怜惜姑娘,可我也不过一闺阁女子,又有何能耐帮得上姑娘?姑娘还是快快起来吧,你这样倘使叫人误会强人所难,处境岂不更加糟糕。”
她这话说出,无人觉着她处事有一丝不妥,反倒皆赞赏她设身处地为依瑶着想,而依瑶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四楼上,君卿洌瞧着这一幕唇角又勾了下。
而楼下,旖滟言罢见依瑶执意不肯起来便飞快地冲蓝影二人使了个眼色,蓝影和紫儿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依瑶便将她拽了起来。
依瑶的面色苍白了起来,竟是情急之下来抓旖滟的手,旖滟双眸一寒,却迎上依瑶哀切的目光。
“求盛小姐帮帮依瑶,依瑶若非走投无路,求救无门万不会也不敢拦姑娘的驾啊,依瑶无恶心,只求姑娘说上一句话,能让依瑶重新回到醉仙楼中卖艺,依瑶便感激不尽!”
依瑶说着泪珠滚落,满脸焦急,明眸中却满是真诚和哀戚,旖滟倒一怔。眯着眼将她好生打量,见她不躲不避,眼中升起希望的光芒来,她确定这女子果真是没了法子,并非故意算计自己,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
“盛小姐切莫听她胡言乱语,她腹中已有我林家骨肉,早是我林家人,我又欲给她平妻之位,她怎能说是走投无路!这女子贪得无厌,只是要以此来要挟我,令我今生独守她一人为妻!盛小姐切莫被她疯言疯语给骗了!”
此时却有一模样清俊,身着华服的男子跳了出来,显然他是急怕旖滟插手此事,说话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旖滟这才注意到了男子,想必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便是方才紫儿口中的那位林探花了。用如此施恩的口气理直气壮地扬言要迎依瑶做他的平妻,这男子以为自己很有良心,很深情不成?
旖滟原本听了紫儿的话,只以为依瑶是遭受了负心汉的抛弃,无处可去,这才要重回醉仙楼,如今瞧着倒不是如此。这个男子如此急切,分明还心系依瑶,且还要娶她为平妻,而且依瑶肚中还有了这男子的骨血,既如此她还坚持要回醉仙楼,这倒有些意思了。
“林泽,是你背信弃义,当初你贫寒之时于我山盟海誓,非我不娶,还承诺今生只我一人足矣,可你如今却出尔反尔!平妻?呵呵,我宋依瑶不稀罕!我腹中早已没了你林家骨肉,在你和承恩侯府谈婚论嫁时我便一碗红花汤打掉了那孩子,如今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分关系,当初是我瞎了眼,识错了人,我宋依瑶认了,你若再纠缠,我便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如你的意!我宋依瑶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死了,你林泽也得染上一身黑,小心仕途再难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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