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争春

绮罗这些年虽说都是伺候在主子身边，可认识的人倒也不多，也就几个常打交道的妈妈丫头们，不觉摇头道：“堂屋里除开姨妈家的亲戚，就是老奶奶的朋友，我也只认识一两个素日见过的亲戚，其他人是一概不认识，对了，那堂屋里还坐了个女孩子，这个倒是有些奇怪了？”
“咦？难道堂屋里不能坐女孩子吗？往日我同我娘去别家做客的时候，也坐过人家的堂屋，并没什么奇怪呀？”说话的是棋儿。
琴儿是只身在府里，没有这样的经历，也就没说话，只看着绮罗等着她的解释。其实就连大小姐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了，毕竟穷家富户待客的理儿应该都差不多，堂屋正厅她也确实是坐过的，不过都是没坐一会子，就被打发去了小姐们待的偏厅。
绮罗知道她们的疑问，忙解释道：“倒也不是堂屋不能让小闺女待，而是那会子小闺女们都在红玉姐姐那里陪着说话，怎么就她一个独自留了下来？可不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确实是，大小姐眉头一皱，越发觉得有事了，琴儿棋儿两人也如此，彼此还颇为忧心地互看了一眼，不过她们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奇怪是肯定的了，若是大家都留下还有可能，可只她一人就真有事了。
绮罗也没指望她们凭着自己的只言片语就能说出什么来，接着道：“且我感觉那股看着我的视线就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可我细看的时候，她又低着个头，真是搞不懂了，唉，算了，说不得真是我紧张过头了，你们还是别同我一样担心了。”这种似是而非的事，绮罗觉得真是说不清。
这事还真是蹊跷了，大小姐算是看过了太多的宅子里的勾心斗角，知道有时候人的直觉很灵，绮罗绝对不是紧张过头了，不觉皱眉道：“你也别大意了，我看事情定是有，也不知你哪里触动了旁人的利益，说不得你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挡了旁人的道……”
大小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遂轻敲敲了扶手，思忖了下道：“这样，反正你往日等闲也不出院子，索性越发别出去了，眼看着就腊月底了，府里的事多，可别真出了事，要知道，年底府里不仅忙，规矩也极严，到时若是对方来个栽赃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往日也有年底犯错的丫头们，不管资格多老，都要不大不小的受番惩罚，所以，这时候的下人们都极为规矩，等闲彼此间都不敢扯皮闹事。
琴儿叹了口气道：“是呢，最怕的就是这个，如今大小姐好事将近，今年这年越发的忙，若是这时候绮罗闹出什么事来，甭管是不是要帮着大小姐做秀活，这惩罚都不会小，且还能顺带的闹的大小姐没脸……”
其实琴儿没说完的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厉害，在大小姐好事将近的时候出事，闹得好事有了些微的瑕疵，绮罗所受的惩罚将会比往日更重。
大小姐听了琴儿的话，敲打扶手的频率更快了几分，且皱眉道：“如此看来，这事说不得也不单单就是针对绮罗的，如今见不得我好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知道绮罗如今正在我这，有些人够不着我，倒是将怨气全冲着绮罗发了，我看，大家最近都小心些，宁愿多累些，也别着了谁的道。”
绮罗一听这话，心里也是觉得很该如此，要知道她固然为自己担心，可也更为大小姐忧心，这高门内宅从来就没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有的大多是污垢**，牛国公府就算是人口简单了，可大房二房私底下争斗多了去了，且即使是一房的，二房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庶出三小姐呢，虽然刚十二岁，可古代的小萝莉的厉害，谁也不能小瞧了。
绮罗想着大小姐可是要出嫁的人，可是不能因为她而跟着一起受了累，且她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算计大小姐的靶子，到时若是大小姐有事，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因她绮罗而起，自己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个高门深院内，她可是早就等着家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琴儿和棋儿也不是笨的，知道任何事宁可以多想一些，也不能少想了不当回事，她们的命同大小姐可是连在一起的，如今绮罗又负责小姐的嫁妆，若是有哪个不张眼的，想通过大小姐的嫁妆什么的给绮罗使点绊子，那真是要出大事了，遂忙都听话地齐齐点了头，自然也想到了，是不是这些人不是冲着绮罗而是冲着大小姐的？
不管如何想，如今也得不出个结果，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大小姐有些兴趣缺缺地对绮罗她们摆手道：“好了，如今知道了有可能发生些什么，日后我们都当心些就是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傻的，可以任人宰割，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想冲着我伸手。”大小姐这话有些说不出的阴狠。
听的大小姐咬牙切齿的话，绮罗心里还是有些不过意的，她本意只是想着让大家跟着一起上上心，没得稀里糊涂的着了旁人的道，哪里想到大小姐直接阴谋化了，且琴儿棋儿吓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遂忙道：“都是我不好，没得累的小姐和琴儿棋儿一起担心，正如小姐说的，反正我们当心些也就是了，想来我还没有同谁结下深仇大恨的能力。”
大小姐见绮罗还能如此镇定，心里满意的很，想着若是能带了她去杨家，也是个助力，不过绮罗早先是在弟弟身边服侍的，跟着去也不能算陪嫁的大丫头，内院里还真是顶不上事。
这么一想，大小姐还是有些泄气的，若是非得带上绮罗，那她只能作为陪房妈妈了，这短短的日子，自己如何能帮着绮罗寻上个好人家，且即使能寻个好人家，可还得看绮罗愿意不愿意。倒也不是大小姐有多迁就绮罗，而是她实在是不愿意委屈了绮罗，毕竟她同绮罗一起长大一处学习，彷如半个师姐妹，这情谊不比其他，可是不能给她硬做主，再说了，绮罗明年就要脱籍了，哪有不念着爹娘的，自己可不能私心作祟了，且先看着了。想了会子，大小姐一会激动一会失落的，也就更没精神了，冲着三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丫头，挥手道：“好了，我们也别自寻烦恼，徒惹不快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歇下吧，没得明日没精神，又是场官司。”





俏争春 第58章 如此提议
如今天冷，绮罗她们三个房里虽然也有炭盆热炕，可屋里必定没大小姐这里暖和，所以入了冬，针线做晚了，大家说笑着也就一起住在了大小姐的正房，绮罗和琴儿或是棋儿住隔间的暖榻，大小姐睡里间的床上，上夜的琴儿或是棋儿就睡在里间的熏笼旁。
绮罗她们如今也是心事重重，听的小姐说累了，忙忙地起身，打水的打水，帮着卸妆的卸妆，一通忙碌后，服侍了小姐睡下，绮罗她们也就着下剩的水，去耳房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就各自回床铺，铺开自己的被褥睡下了。
不管睡不睡的着，绮罗也好其他三人也好，都没人愿意动弹了，只各自想着心事，或许是担心过了，绮罗本以为睡不着的，哪里想到，想着想着倒是迷糊上了。
她们这里都睡上了，在某个不知名的屋里，一老一年轻的两个声音说着令人不明的话。
“今儿我看见那个丫头了，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若是不想法子解决了她，与我们家的事不利呀！”
“娘，不必吧……，您这也太过小心了，就那么个小丫头，没根没基的，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若是一步没做好，日后可是难做亲家的。”
“知道了，我不过就是有些担心罢了，那么个人才，唉……，睡吧。”年老的想来也是心烦的很，这才同自己的女儿说了这些。
唉什么？年轻一点的女人，没听到下文，也就不再多问了，这一天她周家黄家两处跑，可是累的很，没听到她娘的下文，她也就睡了。
这几句稀里糊涂的话，若是不知情的定然搞不懂，可若是绮罗在这，定然就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觉得有人看她不顺眼了，可只几句也是搞不懂人家为什么针对她。
不管绮罗如何担心忧虑，日子还是照常过的，眼看着年底了，府里各房的夫人小姐们都会去城外的广源寺进香祈福或者还愿。
今年大小姐因为婚期近了，倒是不能随行，也就只能是留家里了，不过大小姐不去可以，她身边的大丫头得去一个替大小姐进柱香。
“棋儿，今天就你去吧，跟着点周妈妈就是了。”大小姐本来想让琴儿去的，可因为绮罗当初说的那些话，她怕琴儿因为是个没什么根基的，被人给诓了去，棋儿毕竟是府里长大的，一家子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旁人不看她这个大小姐，也得看看棋儿的老子娘。
这些事务不归绮罗管，不过绮罗一直陪着大小姐做活计，自然也就知道这些事，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紧，出门办差可是最容易出错的，但愿今天能顺利。
棋儿虽说也是个谨慎的，不过比起绮罗和琴儿这等府里没家没依仗的，还是少了份警觉，这出府上香可是她们这等深宅丫头们最喜欢的事了，虽说冬日里出门还是有些受罪的，景色也不多，可难得的出门透透气也是不错的，特别是临近过年了街道上买卖人多的很，煞是热闹。
听的小姐吩咐她去，棋儿真是高兴的很，不过她时常还能家去走走，这个机会该是琴儿的，她忙忙地推辞道：“小姐还是让琴儿去吧，她这一年也出不了院子几趟，我好歹有家可以回，绮罗也能去她姨妈家几次呢，没得就馋琴儿一人。”
大小姐见棋儿如此说，还是很满意的，这丫头虽说跳脱了点，可心地好也顾着姐妹情，倒也显得真挚，遂笑着摇摇头道：“叫你去你就去，没得啰嗦，要知道这会子出去，可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我虽然不去，可该我做的事就的你帮着了，你可仔细了别出错儿，不然你挨板子是小，我也得跟着没脸。”
琴儿是知道小姐的顾虑的，棋儿对府里的人毕竟熟悉些，到真是比她便利，她也不争这个机会，遂忙也跟着道：“是呢，其实我们在家没什么，倒是你该当心些，早先绮罗说的那些话你没忘记吧？如今过去了这么些日子，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可不能大意了，越是到了最后越是要留心。”说这话，她是真担心，毕竟大小姐这次成亲也不是按着正常日子来的。
棋儿听的琴儿的话，神情一肃，是呀！自己光顾着高兴了，绮罗当日说的话，以及她们的猜测都还没出现什么端倪，可是不能这时候松懈了，弄不好今儿就是个机会，她们这两厢一分开，人手就成了问题，有什么事，绮罗务必就要出门了，到时对方出手，就顺当了。
棋儿是个敢说的，不觉担心地看了眼绮罗，便转头对小姐道：“我出门在外定是没事，不过，小姐放心我会加倍注意的，也定紧跟着周妈妈，不过府里也得当心些，有什么必须跑腿的事就交代小红小叶她们俩，这样即是给她们个锻炼锻炼的机会，也是让大家安心，不然她们俩在家里没经过什么大阵仗，回头去了姑爷家再慌手慌脚的丢人。”
“呸！就你话多，如今小红小叶可不比以往了，跑腿的事早就渐渐地上手了，你这话若是让她们知道了，定是要同你闹的。”说着琴儿倒是呵呵乐了两声。
大小姐其实知道，棋儿是想让绮罗今儿别出院子，没得徒惹事端，才如此说小红小叶的，不过这话说的太过了，听着是不太好，遂她也跟着笑了两声，便催棋儿道：“好了，你就话多吧，你的意思我知道，也就今儿一天，有什么我会看着办的，你说的也对，小红小叶日后是要跟着我的，多交际些也是好的。”
见大小姐说定了，棋儿忙笑了道：“好，听小姐的，不过这会子也不早了，我是直接去太太那等着，还是如往常一样，去老太太跟前等着？”
往常大小姐去寺庙祈福还愿什么的，都是随着老太太，如今也该是这样，不过今年老太太是不是也去，就不知道了，毕竟老太太上了年岁，有些懒怠动了，且又不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这时候出门老人容易得病，若不是广源寺名声菲比一般，估计也没谁家乐意大冷天的去上香。
“你还是照旧去老太太跟前等着吧，若是老太太不去，定是会吩咐你的，不过老人家可能精神短，你去别冒冒失失的，先寻珍珠她们问问，说不得老太太早就吩咐她们了。”大小姐不是太放心地交代棋儿。
“知道了小姐，这会子也不早了，我这就去了。”棋儿说完冲着小姐笑着行了一礼，回头又对绮罗她们道：“你们在家也当心些，可是不能中了旁人的圈套，不过，若是老太太在家，倒也不怕。”
琴儿嫌她啰嗦，忙忙地道：“行了，你赶紧地走吧，没得在这累赘。”说着就将棋儿往外推。
绮罗见她们如此，也笑了笑道：“好了，别拉扯了，这正经要带的东西还没带呢，急慌慌地走什么。”
“对，怎么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真是被棋儿这丫头给闹的，琴儿你别推她了，赶紧地去我房里，将我们昨儿就收拾好的匣子捧出来，让棋儿带去，没有这个可显不出诚心来，回头老太太知道可就要埋怨了。”
琴儿也想起了是什么物件了，忙忙地一拍手，庆幸道：“亏得绮罗记性好，不然可是要出大丑了，虽说太太老太太她们也会过问，丢脸丢不到外头去，可却显得我们很没用不是。”说完忙疾步往内室走去。
棋儿往日也是陪着小姐去广源寺的，经大家一提，自然就知道要拿的是什么了，遂忙道：“是呢，瞧我这急慌慌的，真是没用，唉，亏得绮罗姐姐了，要是绮罗日后陪着我们一起去杨家就好了，唉……”
她这说者无心听者可就有意了，琴儿是为绮罗着急，她倒不是怕大小姐待绮罗不好，若是跟着大小姐去了杨家，大小姐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大家的，可她怕绮罗为难了，遂有些担心地偷瞄了眼一脸沉静的绮罗。
大小姐本就对此事有过想法，且这些日子也慢慢地试探过绮罗一二，可惜事情多又被绮罗早先说过的话牵住了心神，所以试探的也不彻底，算是不了了之了。
如今棋儿又提起，她也不觉看向了绮罗，见绮罗一脸沉静，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绮罗这丫头，大小姐有时也很无奈，绮罗这心里眼里只有活计，交际的圈子又小，看着就是个没什么**的，只觉得不好把握，亏得绮罗同她一起长大，大小姐自认还是知道她的为人秉性，不然自己可是不会看中一个把握不了的人。如今棋儿再次提起，倒是个好机会，大小姐就着棋儿的话，不觉试探地笑问道：“对了，棋儿这话也是我想问的，绮罗，这里也没个旁人，你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你想没想过同我一起去杨家？”这话可真够直白的，不像大小姐素日的作为，绮罗知道怕是这念头在大小姐心里不是一日两日了，且前些日子，她就从大小姐的一些言语里听出了些意头，不过当时她猛地一下子没想到，也就岔开了，如今再提，她不得不回了。




俏争春 第59章 搞定一个
绮罗了解大小姐的为人，知道她绝对不是个无故迁怒的，也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回绝就会对她反感，因为大小姐对待身边可信的人有些奇异的宽容，当然这些人也值得，且自己这些日子也左右想过了，若是大小姐再次问起，她该如何婉转的回话。
遂绮罗也不着急，只笑着瞥了眼棋儿，故意摇头失笑道：“都是棋儿这蹄子闹的，小姐怎么也跟着一起闹，先不说老太太当年的恩惠不能白辜负了，就说我这处境，也是不能随着小姐去了姑爷家的，若是因为我带累了小姐，叫我，唉……”
唉什么，屋里的三人都是知道的，绮罗作为爷们身边的大丫头那可是上了名号的，杨家人未必不知道，这么随着大小姐去了杨家，不管是做陪嫁的大丫头，还是管事妈妈，都不太合规矩。
其实大小姐也是知道带着绮罗去夫家有碍规矩，可她心里实在是稀罕绮罗，才做此期望的，知道陪嫁大丫头定是不行，因为一般陪嫁大丫头相当于是给姑爷提前备的通房，如何能用弟弟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这讲不讲究的先不说，只爷们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可也是通房的预备，这就膈应人了，杨家人若是知道，定是场官司。
因为知道陪嫁大丫头绮罗做不成，所以大小姐才想着，若是让绮罗配了人当个管事妈妈应该不碍，可如今知道有人躲在暗地里准备算计她们，大小姐知道绮罗是真不能随着去杨家了，毕竟国公府又不是出不起陪房，怎么能让弟弟身边的大丫头给姐姐做陪房妈妈呢。
且最是要紧的，一时半会的她又去哪里给绮罗寻个恰当的人嫁了？如此一想，大小姐知道此时不是再问的好时机，且她观绮罗的样子，是没想过作为管事妈妈跟着去杨家的，而是以为自己想让她作为陪嫁丫头，这个就说明绮罗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如此就更是不可能了。
再说了，还有两个月自己就嫁了，即使绮罗自己愿意，她也不愿急急忙忙地就将绮罗给随便嫁了，遂大小姐笑着对绮罗道：“行了，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我也是真舍不得你，才如此问的，我总想着大家能一直开开心心的呆在一处，不过，如今其他的都说不准，若是你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同我说，总能想到法子的……”说着说着，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只得停了话头。
绮罗知道大小姐这么说，虽心里还是想着能带着她去杨家，可大概也是明了几分此事的不可为，这才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不过，大小姐话里隐含的好意，绮罗还是能听的出来的。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地伤了大小姐的心意，绮罗遂肃然地看着大小姐，认真地道：“小姐的心意我知道，这些年来能得小姐如此对待，奴婢真是无憾了……”
绮罗这话说的不是空话套话，而是真感激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的看重，她如何能有学习琴棋书画，以及女红针黹的机会，虽然这些都属于陪读的，可那也是主子的恩惠，不然谁都可以陪读了。
大小姐见绮罗真挚的言语，微红的眼眶，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也明白绮罗这是为什么这么感激，心里虽说觉得绮罗这么想是应该的，可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些事与她来说不过就是顺带罢了，她爱谁就带着谁，真没想过要让谁多感激的，遂笑了笑道：“好了，这些事有什么值得如此的，你的心我知道。”
绮罗知道大小姐是真没将素日带着她学习的事放心上，这也对，主子哪里会在乎这些，不过，她作为受益者还是该记着的，遂抹了抹眼角，仍旧扯了笑道：“不管小姐如何想，奴婢是定要记一辈子的。”
说完绮罗怕大小姐还推来牵去的，令自己无法再一次鼓起勇气，将自己的话说出来，要知道良好的谈话氛围可是很难营造的，绮罗遂忙忙地又道：“所以，本着奴婢的心，奴婢是半句敷衍的话都不愿意说，对于归家这事，自打周妈妈挑明了后，奴婢是想了好久的……”
“绮罗，你，你……算了，你说吧，我和棋儿出去候着。”琴儿听了绮罗的话头，心头一跳，本想着拦了她不必同小姐说的太过直白，毕竟小姐万一面子上过不去，可就糟糕了，可想想，小姐和绮罗的为人，琴儿觉得自己突然插嘴还是冒失了点，遂也就想着拉了棋儿出去回避一下，毕竟不当着她们的面，说不得绮罗话里有什么不妥的，小姐也不会多计较了。
琴儿的苦心，别说绮罗知道了，就是大小姐也是尽知的，遂大小姐不觉笑骂道：“也就你是个鬼灵精的，放心吧，不是只有你同绮罗好，我看绮罗也是比旁人好的，赶紧地留下，大家一处听听，也好帮着绮罗决断决断。”
大小姐都这么说了，琴儿和棋儿都有些讪讪地点了头，绮罗也忙忙地留了她们。
待大家复又安静了下来，绮罗接着道：“唉，有些话我确实是早就想寻人说说了，憋在心里也难受，府里也就你们同我好，不说给你们听，我又能说给谁听去？”
这话，听在大小姐和琴儿棋儿的耳朵里是舒服的不得了，具都点了点头，表示绮罗说的话很对。棋儿性子急些，还催促道：“行了，既然知道憋着难受，那就赶紧地说，我们一起合计合计。”棋儿心里一直是不赞成绮罗回南的，她觉得与其回去过那种乡下人的苦日子，还不如同她们一样留在大小姐身边，日后做个得用的管事妈妈多好。
绮罗听的棋儿催，忙笑了笑，说道：“往日我不知道爹娘还要我也就罢了，如今知道爹娘还要我，且一直以来为了我的事伤心伤神，若是不家去看看他们，我于心不安，所以，我想若是明年有幸能回南，奴婢定是要尊了老太太的好意归家的。”
“啊，你个傻子，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你家去可是会不习惯的，乡下地方听说可是穷苦的很，在府里，你日日过着好日子，如何能适应那样的生活，若是一个不好，你可是会生病的，我看你还是别家去了。”听的绮罗说要家去，棋儿急切地劝着绮罗。
大小姐听了也是皱眉，不觉跟着劝道：“是呀！别说去乡下地方了，就是你们哪个回府里后街的家，都得带上铺盖妆奁什么的，为的还不是怕有个什么不干净的，让你们受罪生病，你即使不想同我去杨家，可也别傻傻地回南，有我呢，你别怕，老太太那里想来是可以通融的。”
琴儿虽说也觉得绮罗家去好，可也是不舍得绮罗真回乡下受罪，遂也无奈地皱了眉头道：“是呀！绮罗你还是好好想想的好，现实毕竟容不得冲动，若是真受了罪可没什么后悔药卖，再说了，你回了南边，我们这一辈子怕是也难见了，你难道就忍心？”
琴儿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劝绮罗，毕竟这个选择还是很难的，家人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她是没有了，可是不希望绮罗就这么生生失去了。
看着三人真诚的眼神，绮罗笑了笑道：“你们别担心，我小时候在那个家里过到六岁的，还是有些记忆的，如今听姨妈说，我家里的日子也一日好似一日了，且我哥哥还在镇子上开了家店铺，再说了，我又不是真的千金小姐，过的来苦日子，再说了，如今河运通达，来往便利的很，说不得我回了南，还能借着主子们的势，来回做生意呢。”说着说着，绮罗抹了把眼泪，欢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