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张信仰起头,泪流满面的样子显得很狼狈,目光却是坚定:父亲,孩儿不孝,新建伯可能是在骗孩儿,可是孩儿愿意!就算是骗,孩儿也甘之如饴,因为孩儿真的想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孩儿做这些,不是想证明自己,也不是想挣什么功劳,不是因为新建伯的蛊惑,只是因为,只有看着那些作物,孩儿才觉得自己像一个人,像一个有用的人!父王那里,我等忙完了这一等,等农闲下来,会亲自去开封,到时自然将小洁接回来,父亲孩儿万死!
张懋听得直暴跳如雷,如老牛一般,胸膛起伏,扑哧扑哧的喘着出气。
他的手划掌为拳,砂锅大的拳头青筋暴出,他咬着牙,双目似要龇裂,可就在这一瞬间里,张懋又哭了,他的拳头徒然的软了下来,却用手背擦拭着泪:我儿子傻了,他疯了,他被人糊弄还不自知
从前那如铁塔一般的彪汉,边抹着眼泪,边一步步蹒跚的绕过了脚下的张信,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张懋的泣声越来越大,口里依旧喃喃的道着: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啊,当初是个多听话的孩子,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好孩子了我的儿啊
蹒跚着跨过了门槛,外头的夜很深,初秋的夜里凉风嗖嗖的,张懋含着泪,哭哭啼啼的消失在浓墨般的夜里,那哭泣的声音,也终于随之愈行愈远。
张信却久久的保持着跪姿,纹丝不动,他很努力的吸了吸要溜出来的鼻水,眼眶里也是通红,过了好半响,他才站了起来。
油灯冉冉,他脑海里永远不忘张懋的哭声,犹如一根根针,扎着他很疼很疼。
而后,他取出了今日带回来的许多录事的竹片子,到了书案前,摆出了一本厚厚的簿子,擦了擦眼泪,下意识的道:小洁,你来念,我来记,墨磨浓一些
却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错愕的抬眸,看着虚空,虚空中什么都没有,他此时才又意识到,自己可能失去了父亲,也可能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眼泪便不可遏制的迸发了出来,他极力的吸着气,抑制着自己的悲伤,噙泪磨墨,自己取了竹片,一面提笔,开始记录:西山甲庄蔓藤泛黄,疑有虫害,或昨日细雨所致,又或
冉冉的烛光,在张信的眼眸里耀着光,这是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而反射的光线。
真是令人遗憾啊。
在得知了张信的妻子跑了,西山百户所里,方继藩憋着脸,露出如丧考妣的样子。
是啊,真是令人遗憾啊。王金元摇摇头,也忍不住的叹息。
方继藩回眸,朝六个同来的门生龇牙道:你们怎么不吭声?
徐经忙道:恩师,真令人遗憾。
唐寅昂着头:学生的妻子,也和学生感情不好。
方继藩便同情地看了唐寅一眼,他知道,历史上,唐寅因为弊案,他的妻子便回了娘家,再也没有回来,可见这个婆娘不是很地道,嗯,该不该劝唐寅休妻呢?
就在方继藩心底琢磨的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吓了方继藩一跳:呀,真是令人遗憾啊
原来是欧阳志三人说话了。
他们的反射弧度好像长了一些
看着他们迟钝的样子,方继藩真有种想找一块豆腐拍死自己的冲动。
王守仁则像是永远都在角落里,似乎永远的在思考,啊,不,该是永远都在瞎琢磨。
方继藩懒得理他,只要别琢磨出欺师灭祖便放任不管了。
今日带着门生来,其实是让他们来熟悉环境的!
西山学堂已经成立了,虽然学堂没有变,还是那几间茅屋,学童也没有变,依旧还是那些ooxx或是xxo,可毕竟,闪亮的招牌已经挂起来了,这令方继藩很有成就感。
六个门生,现成的可用之人,当然要好生利用一下了,总不能天天白吃饭吧,所以带他们先来和学童们熟悉一下,以后他们公务之余,就让他们来讲学。
至于其他的老师,方继藩也请了不少,来了一个举人,还有几个秀才,他们都是预备在京等待乡试或是会试的,可家境有些贫寒,在京里读书之余,也免得下次考试时来回奔波,西山这儿有吃有住的,方继藩还给银子,何乐而不为。
甚至,到了明年开春,只怕会有许多举人入京,等待着两年之后的科举,到时方继藩还打算再招揽几个举人来。
学童们毕竟还只是开始启蒙,大的不过十岁左右,小的,只有七八岁,也不可能教授什么大学问。
天气变冷了,这令方继藩舒坦下来,方家又要开始卖煤了,这就如春季到了,动物们都比较开心,因为交配的季节到了一般。
王金元在表达了遗憾之后,便看着方继藩道:对了,前几日有人来咱们的地里走动。
走动?方继藩不露声色。
好像是御史,十之**,是听说我们强迫庄户种植万年老参,因而想搜罗证据,弹劾新建伯。
噢方继藩只点点头,倒是不甚在意!
这不怕,自己一没偷二没抢,御史弹劾简直就是朝廷里经常性的娱乐活动,一般人还享受不到这待遇呢,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去偷了,去抢了,你们弹劾又如何?我方继藩很在乎吗?最多也就圣旨下来申饬一下罢了,挨一顿臭骂,我稀罕吗?我天天挨骂的。
这时,王金元倒是往方继藩靠近了几分,带着几分谨慎,小声的道:还有那个胡商,那个胡商前日来此,本想寻小伯爷,他说他预备要出海回国了,临行前想见小伯爷一面,往后也希望小伯爷能够多多照顾,可惜小伯爷不在,他甚是遗憾,所以走了。
方继藩就绷着脸道:这老狗,十之**,还想让我掩护着他走私呢,哼,我方继藩是那等枉顾国法之人吗?下次他还敢来,朝廷不拿他,我抓了他便吊起来先打断他腿。
王金元讪讪笑道:他还听说,伯爷对花草和奇珍异果颇有兴趣,临时时,还留了一些东西。说是来大明时顺道带来的,小伯爷若是喜欢便留着种着玩,不喜欢,丢了便是。
还有
方继藩眯起眼来,眼中明显多了分异彩,显然,他来兴趣了,忙道:东西呢?
小人留着呢,就知道小伯爷有兴趣。说着,王金元转身去取,只片刻功夫,便提了一个锦囊来。
王金元轻轻将锦囊一放,接着,许多东西自囊口里滚落了出来。
这是方继藩的眼睛,渐渐放出了更多的光彩,这光彩有点璀璨。
好人啊,这是捡到宝了
老虎刚刚写完这章,实在太累了,眼看深夜了,晚饭还没吃,所以在此跟大家说,明天早上才更第一章,大概八点左右,大家今晚早些睡,明天依旧五更!
第二百一十七章:神机妙算
从锦囊中倒出来的,只有一个东西特吸引方继藩的注意,那是一个土豆。
土土豆
土豆又称之为马铃薯。
也是自美洲大陆来的。
当然,或许是因为它长的不太像老参,看起来不那么高大上,所以那该死的胡商,居然先将番薯拿了出来。
这番薯和土豆有什么区别呢?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土豆更适合作为主粮。
当然,这还不是最坑的,最坑之处就在于特么的番薯比较适合南方种植,而土豆则更适合寒带。
也就是说,为了培植番薯,方继藩花了很多的心思,譬如在南方,番薯可以做到一年两熟,而在北方,只能一年一熟,又因为温度不够,所以方继藩甚至不惜让张信适当的挖掘烟道,保持地面的温度。
为了维持番薯的产量,方继藩可是砸了很多银子的。
而马铃薯,也就是土豆,却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它本身就适合寒带,在上一世,南方番薯种植的比较普遍,而马铃薯的产区,则主要集中在东北以及内蒙和山西一带。
倘若当时胡商先给的是马铃薯,方继藩又何须花费这么多心思,去栽培番薯来着?这番薯,完全可以运送去南方,慢慢的进行培植和改良,再进行推广。
自己种土豆啊。
呼
那胡商走了吗?方继藩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王金元。
王金元呆了呆:这个,想来走了吧,小伯爷您
方继藩顿时一脸凶相,龇牙道: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他,再见他,剁了他喂狗。
空气,很凝重。
方继藩又吁了口气,随即将这土豆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交给了王金元:给王信送去,告诉他,妻子跑了,不可怕,要化悲痛为力量,这东西给我培植出来,此耐寒之物,要小心关照着。
王金元看着方继藩认真的神色,连忙颔首,也是很小心地将这土豆一收,便一溜烟的跑了。
随即,方继藩坐定了,细细想来,似乎这也无所为,番薯到时肯定是要移植去南方的,来年开春之后,如果顺利,土豆也培植得差不多了,到时继续推广。
至于眼下这的番薯,自开始插苗,而今也差不多到了快收获的季节了,这番薯,至少今年可以实现一次丰收,至少可以显现出功效。
好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把几个门生丢在了西山书院,方继藩便赶回城了,没错,就是这样甩手掌柜,如此任性。
方继藩现在渐渐将教育的事放手给自己的门生,将矿山和生意的事交给王金元,而将种植的事全数交给了张信。
即便是珍贵的土豆,方继藩也完全放心交给张信,这是因为张信已经积累了极多的农业经验,和他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个门外汉了,不交给他给谁?
回到府中,才是正午,邓健见了少爷回来,便立马兴冲冲的奔上来道:少爷,少爷,伯爷修书回来了。
终于有音讯了。
方继藩差点泪流满面,虽然跟这个爹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但是他是实实在在的方景隆身上感受到了真切的父爱的!
算算日子,这一次,一去就是几个月了啊,古人离别,山长水远,有时数月没有音讯也是常有的事,就难免会平添诸多别离之情。
方继藩心里自已将方景隆当做自己真正的父亲了,一听到他有音讯,连忙接过了书信,便直接往书房里走。
哈哈已到贵阳了,开始接手了山地营,嗯?他与贵州巡抚不太和睦吗?
方继藩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此去老爹是接任贵州总兵,这总兵是武官,归巡抚辖制,大明崇尚的又是以文制武,其实从品级,总兵的官衔并不比巡抚要低,可这兵事,还偏偏就巡抚说了算。
巡抚和总兵之间,肯定不会和睦的,因为巡抚的职责就是监军的作用。
里头虽有一些小小的抱怨,不过大多数的,却是对方继藩的嘘寒问暖,方继藩心里暖暖的,他兴致勃勃,挂着笑容对邓健道:去叫香儿来,给本少爷磨墨,本少爷要修书。
邓健则是一脸幽怨的样子看着方继藩:少爷,其实小人也会磨墨的。
方继藩心头一震,这邓健的表情,怎的怪怪的,不会是
想得有点深,不禁心里恶寒,方继藩顿时龇牙道:滚去叫香儿。
噢。在方继藩的怒视下,邓健也只能从命!
小香香来了,一听少爷专程让自己来磨墨,面上俏红,这些日子,她显得丰腴了一些,再配上俏脸微红的样子,颇为让人心猿意马。
来,坐到少爷腿上来,给少爷磨墨。方继藩已习惯了各种调戏。
少爷,不可呢小香香缳首,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哪里真敢坐在方继藩的腿上,只站在书桌旁,蹑手蹑脚地开始工作起来。
其实方继藩也只是习惯性的说说而已,嗯,他还真很正经的,看香儿把墨磨得差不多了,也收了心,凝神想了想,接着蘸墨提笔。
大抵说了一些家中一切皆好的话。
只是心念一动,方继藩神情显得犹豫起来。
此番老爹是以总兵的名义,既是为了节制山地营,也是为了剿灭叛贼。
这米鲁的叛乱,在历史上历时了三年之久,令朝廷焦头烂额,而现在其实也差不多,折了一个巡抚,又让另一个巡抚吃了瘪,虽然传来了一次大捷,可只要米鲁不死,这些叛乱的土司便会如梦魇一般,使朝廷继续焦头烂额下去。
而之所以这场叛乱持续如此之久,历史上,还真就在米鲁身上。
一般的叛乱,都是叛军起事,官军进行弹压,官军若是输了,则继续增兵,一直到叛乱平息为止。
可米鲁叛乱的复杂性就在于,米鲁是个极为狡猾之人,她从来不出现在战场上,朝廷在崇山峻岭之中,与叛军来回的拉锯和厮杀,即便是胜了几场,可土人依旧源源不断!
一日不拿住米鲁,这场叛乱就绝不会停息啊!
关于这一点,方继藩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叫米鲁的女人,天知道她有什么鼓动人心的手段,可以驱使这么多土人为她卖命。
不过
方继藩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墨迹未干的书信,他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件事来,之所以没有寻觅到她的踪迹,是因为她一直带着一支兵马藏匿在一处石涧寨的地方,这个地方,山路崎岖,很难走,偏偏它又非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战线的后方,朝廷一直忽视了此处。
倘若父亲带着山地营,奇袭此处呢?
一旦拿下了米鲁的中军,那么整个叛军也就土崩瓦解了。
或许,应该给父亲一个提醒,至于其他的,也就和自己无关了。
想了想,方继藩提笔,提到了石涧寨,当然,为了掩盖自己‘神机妙算’,方继藩必须拿出一个理由来,而他的理由很简单,米鲁狡猾,我方继藩查阅过叛乱区域的舆图之后,认为米鲁狡诈,定会寻一个地方藏匿,这石涧寨易守难攻,又非必争之地,十之**,她就藏匿在这里,请父亲伺机而行。
写完了,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转了转手腕,立即命人送了出去,方继藩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此时,在暖阁里。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之后,开始变得越发的勤政起来。
清早参加了一场廷议,接着又召见了刘健三位学士!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