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小宦官道:殿下他说真香!
真香!萧敬抬头,看着房梁,他有些震惊了:这方继藩,还真是活该他深得陛下的宠幸了,说起来,连咱都开始喜欢他了,人家都在捯饬做文章,练弓马,他则是反其道而行土豆这名儿不好,该叫神仙果才好,可见此人,是何等的恶俗,这没在内书房里读过书的人哪呵呵
萧敬得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甚是嫌弃方继藩的粗鄙。
萧敬这一生最自豪的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在内书房里读过书,皇帝们想偷懒,可太监们不识字,怎么让他们协助皇帝处理那浩瀚如山的奏疏呢?于是有人想了办法,那就是设内书房。
负责内书房教书的乃是翰林,教授太监们读书,当然,也不是什么太监都有机会去的,往往会精挑细选,而这些读过书的太监,便如同读书人中的进士一般,将来前途远大。
萧敬也是读过书的人,学问还不错,毕竟他的老师,也是一等一的翰林学士,于是多多少少也要鄙视那些粗俗的人一番,说难听一些,你没文化,咱就是歧视你。
可转念一想,一下子的,他脸又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方继藩会没文化吗?没文化,怎么教出来这么多能干的弟子?
咋就处处都不如人呢?
写到刘瑾的时候,老虎觉得自己抑郁了,心情很复杂,可能代入太深了,每天写这么多字,整个人都沉浸在书里,说实话,情绪变化很大,有时暴躁,有时伤感,老虎突然想到,自己和刘瑾,除了老虎比他多了一样东西之外,都是苦命的娃啊,快快来支持一下,拜托,月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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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扬眉吐气
萧敬每每想到方继藩,心情都比较复杂!
方继藩给他的阴影,实在不少啊!
这小宦官仰着脸看着萧敬,看到了萧敬显露出的几分愁闷之色,脸上露出了点犹豫,却还是继续道:东厂的番子还打探到,今儿正是收获土豆的日子,太子和新建伯等人要选择吉时开始收土豆
噢。萧敬抬头,终于从方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其实宦官们都迷信,对这农历最是看重,今天不能做这个,明日不能做这个,规规矩矩的,他们深信世上有神佛,只有信了,下辈子才能投胎,这投了胎,下辈子才能做完整的男人。
因而萧敬只略一想,吉时,不就是两个时辰之后吗?
萧敬顿了顿,又陷入了深思,东厂已经几次令陛下失望了,这一次,陛下已经问起了这事,现在有了结果,得赶紧回报,只有如此,方能显出东缉事厂并非无能。
此时,可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了。
心里想定了,萧敬便立即道:来人。
一干宦官早在外头候着了,一听萧敬的声音,连忙进来。
萧敬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一个宦官道:这个时候,该是在暖阁召见几个大臣。
萧敬倒是迟疑了起来,是不是该待会儿再奏报呢?
不成!不能耽搁了,早去禀告,哪怕是一个时辰,自己在陛下的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否则,再次错过了机会,东厂的脸面,可就彻底的丢光了。
萧敬当机立断道:去暖阁!
天气很冷了,但是暖阁里却是跟外间不同的。
此时,弘治皇帝穿的并不是很厚实,他正安静地坐在暖阁的御案跟前。
这两天,其实他的身子染了一些风寒,老是咳嗽,不过对此,他似乎并不在意,只命人熬了点驱寒的汤水,喝了之后,觉得好了一些,他脑海里至今回忆的,还是欧阳志的话辽东军民,太苦了。
是啊,辽东军民太苦了,而那在西山的矿工,又何尝不苦呢?因此来推论,天下的百姓,哪一个不苦呢?
想到此,弘治皇帝便没来由的,有一阵忧虑。
他看着刘健,看着谢迁,看着李东阳,看着马文升,还有召来的翰林侍读学士沈文。
沈文是来汇报关于诏书撰写情况的。
陛下要下敕命,宣扬欧阳志的事迹,可怎么把握,这位待诏房的侍读学士,却有点犯了难。
可到了这里,陛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
偶尔听到陛下轻微的咳嗽,这倒令沈文心里颇有几分担心。
就在这出奇的安静中,弘治皇帝突然道:诸卿家,三皇五帝时,是什么样子呢?
众人一愣。
万万想不到,陛下竟有此雅兴。
沈文一听到三皇五帝,便顿时提起了精神,眉飞色舞地道:那是大治之事,圣君教化万民,因而天下人俱都知礼,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真是令人向往啊。
这几乎是读书人最标准的答案了。
弘治皇帝却话不对题的道:那时的百姓,都能吃饱肚子吗?
沈文顿了顿,才道:陛下,想来他们一定是可以吃饱的吧,圣君在上,百姓岂会面带饥色?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幽幽地道:看来,朕不是圣君,可能是暴君,否则百姓们怎么会面带饥色呢?百姓苦不堪言啊。
沈文没料到,皇帝陛下居然来抬杠。
本来还以为这是理论上的研究,结果陛下一席话,差点没让他噎死。他期期艾艾的,不知该怎么答好了,总不能当真说,陛下确是暴君吧。
弘治皇帝却是笑了笑:朕还有一事不明白,三皇五帝时,百姓们尚可饱食,何以到了如今,不只人心不古,便连吃饭穿衣也不如古人呢?朕对此有所怀疑,这三皇五帝事,是否以讹传讹。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怔住了。
任何学说,或者说宗教,最怕的就是有人老是问为什么。
因为天下的学问,终究是有漏洞的,这世上,从来不曾有没有缺憾和漏洞的东西。
因而,一般的学术或是宗教团体,大抵采取的办法就是,你再瞎哔哔,我就弄死你。于是乎,提出问题的人解决了,那么一切就可以自圆其说了。
可如果遇到了一个弄不死的人呢?
比如这个人乃是陛下。
沈文憋红着脸,不知说啥好了,心里是堵得慌。
只见弘治皇帝怅然道:三皇五帝,人人都敬仰,可三皇五帝时,何以让百姓们饱食,又如何大治天下,后人们却多是语焉不详,这真是咄咄怪事。
其实,弘治皇帝并非是抬杠,他反而希望这世上真有三皇五帝的大治之世,因为至少这证明了,大治之世是存在的,既然古人们可以做到,自己就可以朝向那个目标努力。
他最害怕的是,倘若这五帝三皇神圣事,所骗的不过是无涯过客,才是真的令人可叹啊。
众臣们依旧不做声。
好不容易,沈文作为翰林侍读学士,颇有几分沉不住气,道:圣人说这是存在的,想来一定存在的吧。大治之世若不在,那么这圣人之道又是从何而来呢?陛下,万不可滋生此念啊。
弘治皇帝反而晒然一笑,道:可朕又有一个疑问,圣人之道早已传播天下,可为何自孔子作春秋以来,天下从未有过大治之世,有的不过是天下兴亡更替,百姓皆苦
沈文的感觉很糟糕,他甚至不想和弘治皇帝聊天了,换做别人,自己早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妖言惑众了。可他不敢指着弘治皇帝的鼻子,只好幽怨地看了弘治皇帝一眼,装聋做哑起来。
弘治皇帝却一声叹息,摇头苦笑道:或许人间便是如此,这才是一切的真相吧!
正说着,外头有小宦官徐步进来道:禀陛下,萧公公求见。
弘治皇帝微微皱眉。
在弘治皇帝看来,萧敬是个很懂事的人,一般情况,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的,除非
弘治皇帝轻轻咳嗽一声,便道:叫进来吧。
萧敬进来,看了众臣一眼,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陛下,您的龙体,好些了吗?
弘治皇帝淡淡道:好些了。
萧敬却是担心地看着一脸病容的弘治皇帝,说起来,弘治皇帝乃是他看着长大的,在外人眼里,自己是皇帝的奴婢,可在自己的心里呢?
萧敬从来没认为过自己是个好人,他也永远不会是一个好人,一个男人,成了不阴不阳的怪物,怎么可以用好坏来区分呢?
可是,无论对任何人,可能在别人眼里,他的面孔或是善,或是恶,是爱争权夺利,又或是阴狠时,可以将人活活打死。可在萧敬内心深处,他和弘治皇帝之间,却是有感情的,这种情感,掩藏着礼法之下,只有在此时,眼见弘治皇帝一脸病容时的样子,萧敬的心有些疼。
他了解弘治皇帝的性情,自然知道弘治皇帝并不愿自己当着大臣们的面问太多龙体欠佳的事,以免外朝滋生出什么不好的议论来,因而很快的正色起来,转而道:禀陛下,土豆奴婢已打听清楚了。
弘治皇帝顿时正襟危坐,在大臣们不解的目光之中,他肃然地道:你继续说。
这是一种新的作物,乃是太子殿下新建伯丰城伯所培育,据说可以作为主粮,比红薯更佳!
一下子
殿中众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虽是不露声色的样子,可眼神里,依旧流露出了他们内心的震撼。
主粮
要知道,其实主粮和粮食是不一样的。
小麦是粮食黄豆也可以是粮食,稻米更是粮食,可黄豆虽也可以做粮,人却不能一直靠吃黄豆为生。
这红薯,是粮食,但是根据大家的了解,此为辅粮,还远远达不到主粮的程度。
它可以改善无数百姓的生活,也可以在灾年时救活无数人,可真正让人天天以红薯为生,这显然也不现实。
可现在,萧敬说的,这土豆竟是主粮。
弘治皇帝的脸色更显得慎重起来,眼眸微微眯起,沉声道:口味如何?
太子殿下说,真香!萧敬显得谨慎,他得拿太子殿下的评价来说事,否则到时候若是难吃,那也是出门左转找太子,毕竟太子是金刚不坏,且不死之身,皇帝只有这么一个血脉,天大的事,也只能一揍了之!
可他没有这么坚硬的身躯呀,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他脸色更加的凝重了:为何太子和方继藩不曾来报?
还没收获呢。萧敬笑了笑,他看出了陛下对此事的关注,因而徐徐道:东厂这儿打探到消息时,土豆还未收。
终于扬眉吐气了啊。
你看,土豆还没收获,东缉事厂就打探到了,这说明啥?说明东缉事厂,并非只是吃干饭而已。
第三百零一章:陛下亲临
弘治皇帝显然对于东厂的能力没有太高的兴趣。
这倒不是他对萧敬苛刻。
而是因为此刻,弘治皇帝的眼里已经开始冒星星了。
新出了一种主粮?
暖阁里,群臣们已是沸腾了,个个低声议论:和稻米和小麦一样?
若如此,实乃我大明之幸啊。
刘健甚至已经显得满面红光,更别提内心有多激动欣喜了。
这屯田千户所,才成立多久啊,就一个又一个的成果冒出来了。
想想看,若是天下的百姓又多了一种主粮,而每一种主粮所需的条件是不同的,比如南方水田多,种稻米为宜,北方旱地多,多是种麦为主,若是加了一个新的主粮,或许它又能适应不同的环境,就算亩产不及稻米和小麦,依旧可以造福许多百姓啊。
朝廷,是从来不嫌主粮多的。
刘健的脸上越加的眉飞色舞,不得不认同,这个方继藩,真是不一般啊。
他看向弘治皇帝,正想说什么,突然,脑海里下意识的冒出了一个疑问,于是他连忙看向萧敬道:亩产几何?
如此重要的问题,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简直是当朝首辅的失职啊。
弘治皇帝眼睛已经放光了,这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便亦是死死的盯着萧敬。
萧敬一愣,却是苦笑道:这这还不知。
此作物,适应什么田呢?是旱田,还是水田?是耐寒呢,还是耐旱?又需多少水源灌溉?
谢迁厉声喝问。
萧敬有点懵了。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跑来禀告得有些早了,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打探清楚一样。
其实也不怪他,打小就入宫伺候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庄稼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他自觉得,知道是主粮就够了,哪里想到自己又来了一个一问三不知。
弘治皇帝却是急了,这时候也无心思照顾萧敬的感受了,不禁道:堂堂东缉事厂,何以一问三不知?
萧敬想死,可他真是一丁点都回答不出了啊,于是只好红着眼睛,磕了个头道:奴婢万死。
可这暖阁里的君臣们,却哪里管他万死不万死。
弘治皇帝就像热锅里的蚂蚁,此时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又问:这土豆,一年几熟?
萧敬憋红了脸,他觉得自己一定上辈子欠了方继藩很多钱,既生藩,何生敬。
萧敬欲哭无泪,想了想,他自是不敢扯谎,只能摇头。
弘治皇帝忍不住要拍案了,便又凝视着萧敬:那么此物形状若何?
弘治皇帝气咻咻的一下子从御椅上站了起来,像是要急疯了。
主粮啊,结果什么都问不明白。
他不禁恼火,恨不得下一秒就知道一切的真相。
可弘治皇帝是越急越气:东厂就是这样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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