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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毕竟在文臣们的眼里,这些人渣,道德本就不高,会做出这样的事,完全属于阿谀奉承太子,谁也没曾高看过你一眼,再者,方继藩怎么看,都是一个从犯而已。

    刘杰就不同了。

    丧尽天良了啊。

    堂堂内阁首辅大学士之子,一个读书人,竟是参与这样的事,这还有风骨吗?你还配做读书人吗?

    整个士林,俱都引以为耻。

    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刘健的儿子啊。

    那么,这联想就更深了,这是不是刘公授意的呢?

    月中,依旧还是大雪纷飞,冷如刺骨。

    大明的廷议,如期举行。

    百官们聚首,朱厚照和方继藩也被特意拎了来。

    本来朱厚照是可以装病不参加的,可惜陛下有口谕,他只得乖乖的来了。

    方继藩更惨,身为伯爵,他理应参加五品以上官员的廷议,若是不去,则代表自己心虚,说明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为了显示自己光明磊落,方继藩大清早便穿了麒麟服,毅然决然的给了小香香一个拥抱,入宫去了。

    午门之外,雪絮飘飞。

    刘健身边,李东阳和谢迁正与他低声说着什么。

    此时,宫门还没有开,大家在此等候。

    这里的气氛很诡异,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一个个低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年轻的御史科道翰林们,却是眼睛发着绿光,时不时的朝刘健方向看去。

    年轻人气盛,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些年轻的清流们,好不容易逮着了个苍蝇,怎么肯撒手。

    刘健面上怡然自若,可是浓墨般的黑眼圈却已出卖了他。

    他已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了,虽是一直默默的说服自己要镇定,可心里还是不免的忧心忡忡。

    方继藩一到,顿时就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英国公张懋似乎专等他来,在另一边,本与几个穿着斗牛服的武勋低声细聊着什么,一见方继藩,便大喇喇的走上前去,一拍方继藩的肩,压低声音道:坊间的留言

    方继藩只抿着唇不做声,他不好回答啊。

    张懋左右看看,摆出国公的气度,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却是道:听说过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啊方继藩诧异地看着张懋,要见棺材了啊,这么惨?

    张懋淡淡道:这就是说,就算触犯了天条,咬死了都别承认,承认了你就是傻,懂老夫的意思了吧?

    方继藩如释重负,原来在英国公心里,这不见棺材不掉泪乃是日常操作,是褒义词啊。

    方继藩就道:懂!

    张懋背着手,颔首点头:必要的时候,脏水都往刘健那儿泼,你算个啥,御史还有士林的读书人巴不得闹得惊天动地呢,刘公乃首辅,他家里有人掺和此事,势必震动天下,到时你躲在后头,也就没人计较你了。就算是杀人的事,那也该有主从之分

    这样不太好吧。方继藩很懊恼的样子。

    张懋笑了笑道:打个比方而已,小子,你他娘的胆小如鼠,心不够黑,手不够狠,你竟还敢成天惹事?

    世伯,我

    看着张懋裸的鄙视自己的样子,方继藩义正言辞地道:世伯在说啥,我听不懂。什么杀人,什么棺材,我惹啥事了?

    张懋瞪着方继藩,见方继藩绷着个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他愣了很久,终究明白了这小子,果真是臭不要脸的啊。

    宫门打开了,大臣们鱼贯而入。

    谨身殿里。

    弘治皇帝正冷着脸,朱厚照早就到了,唧唧哼哼的样子,皇帝居然给他赐了个座,他欠身坐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其实,他也站不起来,浑身的骨架子都疼呢。

    弘治皇帝不露声色,等大臣们行了礼,温和的道:诸卿都免礼吧,今日所议何事?

    接下来,本该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来主持,汇报今日预备要议之事,而后由相关的大臣开始进行讨论。

    可刘健还未开口,便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刘健的心沉到了谷底。

    弘治皇帝眯着眼道:何事?

    他没有说但说无妨,却是简洁的问了一句何事,背后的意思,值得咀嚼。

    站出来的乃是御史王芳,王芳一脸大义凛然之色:前些时日,坊间有流言说是东宫传出假诏,真伪不知,而今群情汹汹,士林沸腾,臣要敢问太子殿下,可有此事吗?

    朱厚照依旧还坐着,摇头道:不曾听说过。

    不曾听说过,显然是有意涵的。

    现在大家认为是太子伪造的圣旨。

    若是朱厚照回答,不是本宫做的,这就等于是将这脏水往自己身上引了。

    可现在说不曾听说过,意义就在于,反正这事,我不知道,就算你查出来,真有伪诏流出,可本宫还是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和本宫无关,最多也就是东宫里其他人做的。

    这是触犯天条的大事,就算是铁证如山摆在面前,也决不能当场承认。

    王芳没有吃惊,似乎觉得太子殿下一定会这样说!

    他接着道:若是太子殿下与此事无关,那么就是国家之幸了。臣这里已搜罗了诸多证据,其中包括了一些流言蜚语,还有在山海关里也有奏报,山海关总兵承认,确实有一个自称钦使的人从东宫里来,要往朝鲜国去,他中途在山海关换乘了快马,而臣又在翰林院里查阅过诏书颁发的存档,结果发现,这个时候,宫中并没有发出诏书也就是说,一封连宫中不存在的诏书,司礼监不曾加印,待诏房不曾草拟,也未在翰林院存档,居然就在一个多月前发出去了。

    这些御史们,果然是属苍蝇的啊。

    这真凭实据,真的拿到了。

    谨身殿里顿时似炸开一般,此前还只是流言蜚语,现在则等于是要真相大白了。

    王芳突然厉声道:刘公,难道不该说一句什么吗?

    御史们最喜欢弹劾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毕竟只需弹劾,顿时记入史册,名动天下,这清直之名,传播宇内!

    即便因此得罪了人,罢了官,可将来新皇帝登基,依然有重新起复的可能,就算不起复为官,回到了乡下,上至巡抚布政使,下至地方知府县令,哪一个不对其礼敬有加,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将其视为楷模。




第三百五十八章: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健心里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要来的。

    这些御史,一旦要深究某件事起来,迟早能找到证据的。

    现在,真凭实据就在眼前。

    刘健面色如常,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岂会被一个小小御史吓倒。

    噢。只轻描淡写的噢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

    就仿佛是,这王芳御史,是如往常一般向内阁首辅大学士汇报工作一样。

    而作为堂堂宰辅,当然不可能对区区小事便露出什么诧异惊讶的样子。

    方继藩混杂在人群里,心里朝刘健翘起大拇指,刘公也很会装逼嘛。

    王芳自然不依不饶:那么,刘公可知道

    他依旧气势如虹,虽然有些小小的紧张,可想到今日弹劾之后,便将名动天下,却也有一丝小小的激动!

    于是他继续振振有词地道:可知道这个假的钦使是何人吗?

    刘健凝视着王芳,面上依旧是平淡之色,众目睽睽之下,似乎刘健没有在遭受王芳的指责,依旧是气度非凡!

    他微微一笑道:是何人?

    是刘杰,北直隶解元刘杰,而这刘杰,正是刘公之子!这里有山海关总兵的奏报,这奏报是上陈兵部,在兵科给事中手里截住了,上头写的明明白白,钦使刘杰至山海关,总兵人等款待,刘杰负有钦命,马不停蹄,没有多做久留,此后山海关总兵官命一队骁骑护送其出关。

    顿时,满殿哗然,若如此,就形同于是坐实了。

    东宫里流出了假圣旨,负责传递假圣旨的乃是刘杰,是首辅的儿子。

    此前虽也有一些流言蜚语,可是没有真凭实据,谁敢贸然对刘公发出质疑。

    可现在,不少人蠢蠢欲动了。

    刘健依然满带微笑,淡淡道:是吗?

    王芳有一种自己使尽了全力,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在他的预想之中,刘公好歹也该表现出一点心虚和诧异,可人家依旧怡然自若,这跟预先演练的剧本不一样啊。

    他咬咬牙,便又道:敢问刘公,可知此人是刘杰吗?

    这件事,老夫会彻查的。刘健轻描淡写地回应。

    王芳有点发懵,老夫会彻查的,这口吻就好像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上官下达指令一般。

    完全没有丝毫被弹劾的觉悟。

    王芳厉声道:已经明白无误了,下官只想知道,刘公是否知道此事?刘杰乃刘公之子,这么大的事,刘公不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刘健答的斩钉截铁。

    王芳脸色有点怪异,他没想到,首辅大人如此果决,没有给他丝毫缝隙可钻。

    王芳不得不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刘公的儿子啊。

    刘健淡淡道: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若吾子有罪,自当彻查,让有司查清楚他的罪责,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此事交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去查即可。

    王芳算是服了。

    骂了一大通,本来在王芳的眼里,首辅该是被告,可这位首辅,却牢牢的占据在了判官席上。

    此时,刘健正色道:有司诸官何在?

    他乃百官之长,自有威严,谨身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纷纷站出来。

    这三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比王芳的官职不知高多少。

    尤其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更是王芳上官的上官的上官。

    他们一道朝刘健行礼:刘公请示下。

    刘健凛然正色:此事事关重大,是非曲直,若不彻查,何以服人?伪诏之事,事先就有流言蜚语传出,有司为何不事先查明?

    这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皆是露出了苦瓜脸。

    他们自是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训。

    为人臣者,岂可尸位素餐,现在群情汹汹,有司充耳不闻,这又是何故?都察院事先既查出了一点眉目,为何不报?

    左都御史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这话里没一句脏话,可他的压力却是大得很,于是连忙道:下官一定详查。

    不但要详查,还要查有实据,此事牵涉甚大,恐有伤国体,决不可简慢!刘健严厉训斥。

    是,下官明白了。

    那王芳,抿着唇,感到更懵了。

    来之前,他是很愉快的,总算能搞出一个惊动动地的大事了。

    所以他认为,只要自己当廷提出无数的证据,刘公势必战战兢兢,在自己的义正言辞之下,或恼羞成怒,或是汗颜,而自己自是挥斥方遒,自此之后,天下谁不知有一个铁嘴王芳。

    可现在不对味啊。

    怎么搞得好像刘公比自己还要义正言辞?自己铮铮铁骨的风采,一丁点也没显露出来,倒是刘公作为首辅倒是摆出了铁面无私的样子。

    他显得很尴尬,无奈地看着被教训的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之下,是右都御史;右都御史之下,是副都御史;副都御史之下,是佥都御史;佥都御史下头还有分设的监察御史;而这监察御史下头,才是他这寻常的小御史。

    他和左都御史之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刘公被他质疑,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他,却是拎出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一通问责,看着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被训斥的跟哈巴狗一样抬不起头来,这王芳立即有一种感觉,自己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人家都懒得理你。

    方继藩站在人群里,已经惊讶得张不开口!

    啥?被告的人居然还能如此振振有词?

    方继藩忍不住朝英国公张懋看了一眼。

    丢人啊。

    难怪武勋们被文臣按在地上各种摩擦,混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国公,你特么的就教我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

    看看人家,转手之间翻云覆雨,你的世侄犯了事,你就一句打死别承认。人家儿子犯了事,直接反客为主,铁骨铮铮,一副刚正不阿,清正严明之态,顺带还能将各有司的主官痛骂一通!光辉高大的形象,瞬间竖立起来。

    而且刘健的话里,还提了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方继藩在那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弘治皇帝。

    显然,这等于是说,要查就查个底朝天,我儿子,太子,还有方继藩,一个都别想跑。

    这三个人,分别牵涉到的,乃是宫中的太子,是百官之长的儿子,是武勋集团里,最近冉冉升腾而起的明日之星。

    方继藩几乎可以想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位主官心里头,是何等的ri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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