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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看,向右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明月珰
俞又暖从十二岁进入少女的叛逆期开始,就从来没有叛逆过,她是最最乖巧的孩子,总是默默地等着她的父亲,她安静得像个小天使,唯一的情绪宣泄就是她的钢琴。
她父亲给她买最好的钢琴,帮她申请国外最好的音乐学院,可是俞又暖只想待在她父亲身边。她为之愤怒,为之痛苦,但是俞易言强势得她无法拒绝。
直到俞又暖二十岁的时候,俞易言查出癌症,当然以他的财力来看,癌症也并非马上就会死的绝症,但是他的癌症恶化得特别的快。
俞又暖一直以为她和她父亲将来还有很多时间,毕竟俞易言那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等了一辈子那么久,想让她父亲停下来看看她,俞易言却要彻底的离开她了。
更可怕的是,她的父亲以极其强硬的姿态逼她和左问结婚。
这之前俞又暖甚至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也没有暗恋过一个人。她和左问在这之前有过一次接触,就是左问阑尾炎开刀那次。她对他有些朦胧的好感,一个小镇出来的孩子,能成为世界名校的高材生,能年纪轻轻就混到如今的地位,俞又暖的确挺佩服他的。
但是俞易言的强势导致了俞又暖迟来的叛逆期的爆发,这种爆发比真正的青春期叛逆来得更为猛烈。
父亲的不理解与强势,从没驻足的关心,心有好感的男生被证明原来根本就是为了她背后的财富,他对她的每一次关心都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她父亲要你管金钱买来的。
还来不及萌发的爱情就这样被即将彻底消失的亲情所抹杀。她和左问婚后的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左问就像第二个俞易言——她的父亲,他负责她一切奢侈开销,负责管教她,但是他们都不会停下来多看她一眼,他们总是很忙很忙,忙于自己的事业,但嘴里说的话都是为了给她创造最多的财富,要给她比这世界上其他女人都更好的生活。
可是左问毕竟不是俞又暖的爸爸,她没有任何义务和血缘的需求要去等待左问偶尔的回头,她要向她爸爸证明他错了,他给予她的人生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也要向左问证明,他就算得到了俞氏的财富,也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爱情,她甚至连身体都不愿意给他。
俞又暖很快就无师自通地知道,打击一个自信强大的男人,在没有比床上更合适了。他无法湿润她,无法讨好她,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是匍匐在她脚下的泥巴塑造的人物。
俞又暖合上记录本,无奈地叹息,又可怜过去的自己,二十岁的俞又暖选择了最最糟糕的方式去证明她自己。
婚姻里硌人的石头越来越多,伤害的雪球越滚越大,俞又暖开始疯狂地在热闹的人群里去埋葬自己的寂寞,然后她就认识了关兆辰。
记录本里的俞又暖甚至得意洋洋地对潘医生说,她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新游戏。原来左问不是没有情绪的,每一次关兆辰或者其他男人都能激发他的恶劣的情绪。
那时候俞又暖就会去俞易言的坟墓前对他说,爸爸,看看你给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丈夫,他那样厌恶我,却还是不得不为了钱忍受我,可是他还是厌恶我,真好玩儿。
游戏再好玩儿,也治不好俞又暖心里的伤,她也已经习惯向潘朗倾诉自己,常年出入心理医生的诊室。
可归根结底,在俞又暖幼年的时候她受了最好的教育,她也曾经有完整而美好的家庭,母亲对她期望颇高,说她是纯洁的小公主,俞易言对她管教很严,总说妈妈一直夸她是美好的小公主。
俞又暖身上背负着婚姻的枷锁,这让她极力想挣脱开,但是在真正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却也无法放开。她对潘朗说,她试着和关兆辰,和其他很多男人接吻,但是她都只觉得恶心。
关兆辰的经验再丰富,但是当他的手想摸入她的衬衣下摆时,她依然觉得恶心。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给左问制造好玩儿的假象。
再后来就没有记录了,而俞又暖也无需再看记录。她几乎可以猜测后面发生的事情,潘朗出国深造,她失去了唯一的倾诉对象,所以从此更加乖戾,变本加厉,于是就有了脑残的艳^-^照,有了对左问更多的折磨。
这一直持续到她第一次出车祸失忆为止。
俞又暖将身上的大衣领子竖起,从潘朗的诊室离开后,她就让王叔将她送到了墓园。
俞又暖蹲下^-^身,轻轻抚摸俞易言的名字,尽管记录本里的俞又暖是那样可怜,但是这并非说明她就没错,她曾经有很多出路,但是她选择了最黑暗也最愚蠢的那一条——通过伤害自己来伤害爱自己的人。
在年近三十五岁的俞又暖看来,过去的自己也并非那么值得同情,但的确是情有可原。
俞又暖坐在墓碑前的平台上,轻轻抱住冰凉的墓碑,“爸爸,谢谢你。”谢谢他,将曾经的她教得那么好,在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候,没有真正的糜烂下去。
俞又暖的头顶有雪花飘落,她喃喃道:“爸爸,你是不是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保佑我。”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就出车祸了,那么巧就失忆了,可以抹去一切的伤痛,重新开始。
可是最初的那段婚姻,她将左问伤得太深,即使失忆,左问也无法原谅她。所以就在他们第二次去离婚的路上,命运再次进行了神奇的扭转。
这一次她很幸运,得到了左问的宽容。
“爸爸,一定是你在保佑我,对不对?”俞又暖哭道:“一直都是你在引导我、保护我对不对?我不该怪你的,我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还跟你唱反调,不该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都不好好陪你。”
记录本里的俞又暖虽然不承认,但她的确早已后悔那段日子对父亲的误解,否则她不会一直走不出人生的噩梦,自我放逐,自我毁灭,是她让她的父亲在失望里离开的。
俞又暖在俞易言的坟前哭得不能自抑,痛不欲生。
远处,小金替左问撑着伞,两个人默默地看着俞又暖。
俞又暖每次去潘朗那里,都不许他陪伴,她心里的伤只愿意独自面对。但是左问哪里放心她,掌握她的行踪已经成了他生活里的习惯,无关乎信任,只是担忧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没有挨冻受饿,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俞又暖从潘朗那里出来,就去了墓地,左问直觉里有些不妥,果不其然,焦急地驱车到此,就看见她一个在漫天风雪里痛哭。





向左看,向右转 第71章 番外(三)
左问将几乎冻僵的俞又暖裹入怀里,“暖暖,别哭了,别哭。不想看医生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现在技术那么发达,我们已经有钻钻,我想,让一个男人不举可以有很多办法。”
虽然俞又暖哭得撕心裂肺,但是听到左问这句话,她还是由衷地觉得左问……
有病!
“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说约了重要的客户么?”俞又暖站立不稳地依靠着左问站起身。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自己冻死在这儿,大雪茫茫一大片,刚好埋葬你,质本洁来还洁去?”左问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俞又暖用伤害她自己的方法来折磨他。
俞又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得那么痛快的,主要是心头乌云尽去,索性一次都发泄出来。此刻只能埋着头乖乖被左问数落。
虽然很爱这个男人,并觉得自己也被这个男人爱着,但是被持续数落半小时之后,俞又暖还是忍不住推开了左问,“诶,你真的很烦诶,唠唠叨叨,赶紧滚回你的公司谈生意去吧,右钻钻还指望你赚钱给她娶老公呢。”
左问不可置信地看向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俞大小姐,“俞又暖!”而左问的佯怒后面则是放心,俞又暖能这样说话,说明她还有继续作死的勇气。
“我陪你吃完午饭再回公司。”左问道。
俞又暖看了看时间,都中午十二点多了,也不知他约的人是几点到,若是还要照顾她吃饭,肯定一两个小时要费掉,“不用,看见你的脸就不想吃饭。”
左问冷笑一声,“俞又暖,你就可着劲儿的作吧。”但是左先生如今也就只有这一句杀伤力的话了,后面的“大不了将来一拍两散”、“当心我今晚就去俱乐部带人出台”之流的威胁语句,却完全不敢说出来。
是以,俞大小姐很傲娇地让司机将她在本城最高端的商业广场下将她放下,她朝着摇下车窗的左问得意地晃了晃□□,左问乜斜了俞又暖一眼,“记得给钻钻也买点儿东西。”
“知道啦,二十四孝爸比。”俞又暖摆摆手,踱着高跟鞋进了百货公司。
其实逛无可逛,喜欢牌子的画册早早就送到了俞宅被她挑选过了,当季她喜欢的衣服也早已经挂在衣橱里,唯有路过某个平日不怎么关注的内衣品牌时,俞又暖站在橱窗外看着那条堪堪半遮半掩住模特大腿根的粉橘色吊带内衣,心里很确定,那是左先生的品味,他就喜欢女人穿粉色、橘色之类的。
俞又暖转了转眼珠子,走进店里让店员将这条小吊带的所有现货和能调来的货都包上送到俞宅,她自己则拎了自己穿的号走人。
乘电梯往上,是俞又暖常去做身体保养的会员店,美美地洗过牛奶浴,给全身都去了死皮敷了面膜泥,走出大厦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三点半。
到达四维的时候,是四点钟刚出头的样子,俞小姐刷脸卡自然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左问的办公室外,“andy,左先生在不在?”
“在。”andy回道,“但……”十分钟后左先生约的客人就到了。
这话俞又暖听不到,因为她已经简短敲门,然后不待回应就进去了。andy心想,boss是知道十分钟之后的会谈的,而想必十分钟也足够firstlady说话了。
办公室内,左问抬头看见俞又暖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俞又暖回身落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也不管左先生乐意不乐意,直接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嗯,露出新买来刚洗过烘干的粉橘色小吊带。
其外,身无它物。
哎哟,忘了,还有一双黑色高跟鞋。
左问压根儿没料到天上的馅儿饼就这么着就砸下来了,还是他最爱的鱼肉馅儿,又白又嫩带着粉色虾青素的深海鱼馅儿。
左问的喉头一动,就见俞又暖从她胸口慢慢地抽出手机来,手指轻轻一点,节奏欢快而富有挑^-^逗的音乐就出现了。
左问此刻作为俞小姐的钢管,简直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管不住地随着她的身体转动,内心有魔鬼在叫嚣,但左问依然自制地道:“我还几分钟就要见……”很重要的客户。
“几分钟够了。”俞又暖舔舔左问的喉结。
音乐喧嚣着到了热点,而俞又暖正靠着左问,双腿缓缓地劈叉下降,舌尖的高度从他的胸膛到肚脐,再降低到……
真是要了命!
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说几分钟够了是什么意思?”左问轻喘着问无力匍匐在桌子上的俞又暖。
汗水从俞又暖的头发下跌,流到她的眼睛上方,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求饶,但是左问吼她,“你就是欠收拾。”
而此刻离左问办公室不远的透明会议室里,andy和一众该项目的跟进员工也觉得自家老板和老板娘真的很欠收拾。
在看了十次手表,等了四十分钟,cathy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之后,在andy去敲门,却被隐隐一声“滚”骂回去之后,带着十几亿大项目来的客人终于很生气地离开了。
一个半小时后,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左先生终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andy赶紧迎了上去,见自家boss一脸冰霜,并不惊奇,因为他常年顶着这张脸,而且近几个月格外阴沉,今天这等小冷度,都算是热天的温度了。
至于俞小姐,那更是冷若冰霜,身体站得笔直笔直,看人都是用余光的。
原本以为办公室里面上演的是日本动作片,可如今看这气氛,怎么像是香港功夫片?
“左先生,寰球国际的裴先生已经离开了。”andy很怨念,有什么家庭矛盾不能回家解决吗?非得在这关键时刻来闹,这位大小姐也太会挑时间败家了。
左问这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档子事,道了一句,“真遗憾。”他的眼睛看向俞又暖故作冰冷的脸蛋,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变得不高兴。
andy心想,什么叫“真遗憾”?就你那态度那调调简直就是压根儿没放入眼里,好嘛,你倒是不在乎,但是我们一组拿薪金的可怜员工,可都盼着拿奖金的。
而左先生一想起这桩生意,不得不侧头看向俞小姐,只是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说,只好改用手机软件。
你这身价可真够贵的,xx这辈子每天赴局估计都赶不上你的一次出场费,去车里等我收拾你。
俞又暖的手机震动,低头一看,就看到微信上左问给自己发的这条信息,她无力地揉了揉脸蛋,差点儿破功。
andy期盼地看着低头在手机上打字的左问,以为他是在积极地挽回刚才的大客户。
俞又暖打字回道:我知道你今天下午约了人,但我以为他们已经走了。谁知道左问的时间会定得那么晚啊?
“没事,你先去车里等我吧。”左问收起手机说话道,手机打字毕竟不够迅速。
俞又暖很怀疑自己在左问的眼里看到了恶趣味,她当然不予理会,转而问andy道:“andy你能重新联系寰球国际的裴先生约时间吗?”
andy很无力道:“我刚才试过了,裴先生在本城近期的行程都满了。”这当然是对方的委婉表达。
俞又暖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捣鼓了一下,然后道:“原来今天裴先生的妻子在本城的剧院有芭蕾舞表演,他肯定是vip赠票,我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搞定两张。”
俞又暖走到旁边打了几个电话,得益于基金会广泛的社交网络,以及俞小姐本人的魅力,最后居然真被她请别人让出了两张同样的赠票。
俞又暖走回来扬了扬手机道:“搞定了。”
在andy还来不及佩服老板娘威武的情况下,俞又暖的手就已经摸上了左问的领口,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andy此时简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至于左问也是一脸紧张地握住俞又暖的手,低声道:“去车上好吗?”
俞又暖横扫左问一眼,将他的领口大大拉开,左先生脖子上那三道“猫爪子”划出的血痕就大喇喇地呈现在了andy面前。
“andy,你知道该怎么向裴先生解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了吧?不必考虑我的名声,左先生的面皮薄,晚上还要请你代为周旋。”俞又暖轻轻拍了拍andy的肩膀,然后学着日本女人一样,低头弯腰,“请多多照顾。”
在老板娘低头弯腰的时候,andy的眼珠实在忍不住地顺着她弯腰的动作而下滑,等他自己清醒过来后,上吊的心都有了。他实在忘不掉boss送俞小姐出去走到门口的那一个回眸,andy哀叹,他今年是别想要奖金了。
而此刻被左问押送到车库的俞又暖却一路被人训话,“不要随随便便拍男人的肩膀,更不要随随便便低头弯腰。”尤其是在你中空的时候。
晚上带着满身酒气的左问回到家中时,小家伙和俞又暖都已睡熟,他轻手轻脚拿了衣服去浴室。
温水刺激得左问的背有些疼,他此刻才有些迷糊地意识到,今晚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但是也并不值得放在心上,毕竟原以为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福利,原以为这一次错过的大项目已经无望,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居然全部搞定,那么即使犯了点儿蠢,也不必介怀。
左问晕晕乎乎地爬上床搂住俞又暖,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左问是被俞又暖“银(feng)铃(po)般”的笑声给唤醒的,睁开眼睛,就见俞小姐笑得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打滚。他自觉不好地从俞又暖手里抽出手机。
该死的,居然又上微博热搜。
“四维掌门人和寰球国际掌门人疑似皆遭家暴,于悲情中再次上演背背山?”附图是几张两人在酒吧的照片,分别是左问和裴阶“深情”凝视对方裸^-^背的照片。而两个人的背上都有数道“猫抓的”血痕。
左问无力地揉眉,现在这些自媒体,实在不负责任,什么都敢乱写。
俞又暖搂住左问的脖子问:“你和裴阶这是为什么啊?抱团取暖,互相舔舐伤口吗?真可怜。”俞又暖“爱怜”地摸了摸左问的脸。
左问再次揉眉,“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那么疯狂。”左问想起昨晚裴阶非说他不是被家暴,而是变相秀恩爱,非要拉着自己比赛,谁家更恩爱。
左问才知道,原来女人的指甲都是一般锋利,并非只有俞小姐才是猫爪子。因而忍下了半夜趁着俞又暖睡着时把她指甲剪光的欲^望。
“照片为何会外泄呢?”俞又暖不解,裴、左皆有保镖,没道理被人偷拍。
“好像是裴阶发上去的,所以我才说,你们圈子里都是疯子。”左问很无耐,然而更加无耐的是,他还得向白老师解释,他并没有被俞又暖家暴,两人近期也没有离婚的打算。
之后的某一天,俞小姐香汗淋漓地从左问身上翻下来,杏眼微饧地问:“你当初说自宫的话是当真的吗?”
左问的手轻轻摩挲俞又暖的背,饕餮过后的满足让他的声音低沉了半度,胸膛因笑而轻轻震动,“这种话你也信?我当时不是看你哭得厉害,怕你一时想不开吗?”
亏她还感动得一塌糊涂,俞又暖伸手去拧左问的腰,“你这混蛋。”
左问笑得不停。
俞又暖又问:“那若是我一直想不开呢,你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离婚重新找一个正常人呗。”
“左、问!”俞又暖翻身起来掐左问的脖子,自然被*,反而倒蚀一把米。
俞小姐无力地趴在床上时,心想男人的话信得,母猪真的要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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