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澹台扶风
定国公的潘家,受薛家姻亲牵连,受挫不小,竟然也来贺寿了。还有襄城侯与翼王世孙中秋夜有过不快,如今还禁足在府上,长平大长公主府却也派人送了寿礼来。这大华朝,论尊贵能比过这高宗皇帝嫡生公主的,延平大长公主勉强能算一个,真论起来,也就皇宫那几位了,想陛下和太上皇也不至于大张旗鼓的来给小辈做寿,这尊客都来齐了,怎么还不见寿星呢?好大的架子!
注意到今日翼王府内帮忙操持的宫人,多是皇宫中略有头脸的面孔,暗暗吐舌之间一众来客倒也敛了些不满。翼王府人丁本就不多,两个出事,惊病了两个,再加出外搜救的淳安郡王还没来得及赶回来,能出来顶事的也就世子一个了,独木难支,也难怪皇宫来人帮办。想那小寿星昨儿才脱险回来,时间仓促间,今儿怕是还没准备好吧。看这阵势,天家和翼王府的交情是太上皇那的,不想这新皇登基,两家亲善不减反增啊。别说,圣上那说不准,但素闻太上皇将这世孙亲孙儿似的待着的,没准他老人家今儿还真能跑王府来。
王府来客想来“还没准备”好的寿星,此时却是一觉睡饱,将将转醒。睡眼惺忪间,君逸羽也不睁眼,却是抬了胳膊直接躺床上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听得“噗嗤”一笑,君逸羽惊得坐起,对上萧茹的温柔眼眸,全身放松,“娘亲,你怎么来了?”余光轻瞥,君逸羽已知道那忍俊笑声出自萧茹身后的珠芸之口。必是看到我伸懒腰了,轻笑间君逸羽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睡好了?”坐上床沿,萧茹抬手,为君逸羽理了理睡散的头发,还忍不住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
喉口微凝,“娘亲,你前番惊虑,尚未病愈,怎的来了不叫醒我,就这么等着呢。”
“就是想来看看你,羽儿平安回来,娘的病便没事了,放心。”
君逸羽忍不住倾身抱住了萧茹,“娘亲放心,孩儿是真的平安回来了,再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了。”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轻拍君逸羽肩头,萧茹低声呢喃,似是安抚,似是自语。
“羽儿既是睡好了便早些起来吧。”拥抱有顷,萧茹轻轻推开君逸羽,向后招了招手,“王府的贺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去正院给你爷爷奶奶问疾问安,你也该出去谢客了。你皇爷爷说要来给你送生辰礼的,想来也快到了。”
珠芸早已偷偷抹了几把眼泪,见得萧茹示意,侧行让出路来,眼圈暗红的陵柔步上床前,托盘举过头顶,跪地道:“祝少爷福寿安康!”珠芸也跟着跪献祝词。
侧耳隐约听到了院外热闹,正自心念“皇家效率”的君逸羽,回神先是一讶,随即接了陵柔手中呈放衣物的黄花梨清漆托盘,扶了她一把,对她们笑道:“珠芸姑姑和陵柔还和我来这些吗,快些起来。”
“谢少爷。”
触上紫色吉服上的精细针脚,萧茹笑赞,“是陵柔的手艺吧,有心了。”君逸羽亦赞叹于其上精巧的福寿祥纹,华美喜气之余却也不失清朗,想到昨日回府时陵柔红肿的眼睛,君逸羽更是感动,待人真好,这只怕又是多夜辛苦吧。
由自家娘亲帮助着穿戴好了衣服,梳洗之时君逸羽关心道:“对了,叔母呢?她可起了?”
“你叔母一早就起了,在后院招待女眷呢。”
“这么早,赶了这么些天路回来,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今儿府上这么多人来,也就少爷你凡事躲清闲,能安睡到这个时辰。”珠芸忍不住笑道。
君逸羽吐舌。王府诸事俱有安排,一向无需他插手,他也被惯得没了帮忙的觉悟。倒是他自八月二十出云受刺起,野外安歇时需得时时警惕,有赵杉等人随行护卫后,连番赶路亦是辛苦。身躯疲累,在外紧绷着倒不觉得,甫一回家,竟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实是好些年没有的事了。
君逸羽张口再要问些什么时,却是房檐铃铛响得急切,知道这是有要紧事求见,陵柔来去接引消息的功夫,君逸羽抓紧时间洗漱完毕,待得陵柔入内回禀上来,却是来了圣旨。
食指指心,君逸羽瞪眼,“圣旨?给我的?”
萧茹也是讶异,却是催促道:“羽儿,快些出去,别让皇差久等。”寿诞之日给羽儿的圣旨,想想也不会是坏事。
君逸羽点头,平素他与君承康君天熙只做亲人相处,并不着意守太多规矩,可今日宾客盈门,圣旨自然怠慢不得,面子上的事情他必是得做足的。既然只是指在我名下的圣旨,娘亲还病着,倒也不用着急出去。这般想着,君逸羽也不耽误,辞别萧茹,当即出了羽园。
一路家仆“福寿安康”的祝词中,君逸羽匆匆到得王府一进院子的月门前,整理了衣冠,跨将出去却是一呆。
目光所及,满院朱紫青绿,尽皆跪地,唯有府前一班内侍,谨身而立。领头一人,圆领蟒服,手捧黄娟,是卓明。
威严肃穆,只为那一抹明黄。
遥望之间,意识到此刻威风凛凛、傲立天地的卓明所代表的人物,他的心,突兀抽疼。
留意到君逸羽到来,卓明眼中一喜,“世孙爷,快来接旨。”
圣旨来时,便有恩典说无需抱病的翼王出来,此刻跪立正前的,却是王府的“预备家主”君康逸,留意到卓明神色,他也回头招手,示意君逸羽赶紧过来。
微微摇头醒了醒心神,君逸羽抬步上前,步步走向了君康逸身侧明显预留给自己的跪垫。唉!天地君亲师,身处这个时代,终究是要跪的。轻振衣摆,屈膝下放,君逸羽直直跪落。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翼王世孙君逸羽,性义行良,允文允武,着晋封郡王,王号‘荣乐’!钦此!”
“这···”君康逸君逸羽相顾讶然。
“荣乐郡王,恭喜了,快来接旨吧。”久不见君逸羽动作,卓明想来,这怕是惊喜呆了,当下含笑提醒。
眼神征询间得了自家爹爹的首肯,君逸羽无奈垮了下肩。算了,世孙到郡王,爵位入了半阶,王位坐实了,反正都是欺君。“君逸羽领旨谢恩!”
“恭喜郡王爷”将圣旨交给了君逸羽,卓明回身从小太监手中拿了紫檀木雕云龙纹的托盘双手恭敬奉上,“这是王服宝册,王爷收好了。”
接了四爪银龙杏黄底色的王服和镀金银册,知道大华加官进爵后易赐服、谢圣恩的规矩,君逸羽点头道:“卓公公稍等,我这就去更衣。”
“打今儿起,王爷该自称‘本王’才是。”卓明笑眯眯的摆手,“王爷只管去。”
自皇差唱喏进得翼王府门,众人的心神都系在了手捧圣旨的卓明身上,躬身跪地之时,谁也没留意到翼王府门前不知何时停了两驾低调奢华的马车。
君逸羽跨出月门现身王府一进院的那一刻,靠门的那一驾马车内不可抑制的响起了一声惊呼,却又在似有轻责的“珊儿”声中戛然而止。
“母皇,皇兄没事了,我想下车,我想去看皇兄嘛。”君若珊可怜巴巴的哀求,却是半点不敢违逆。以前倒也算了,这些日子母皇格外凶,她可不敢找母皇的不自在。
信任马车的隔音效果,君天熙并不需要压抑声音,一声“等等”,淡淡威仪。只是此刻她隔窗而望的眼中,情绪波澜,暗潮汹涌,却是谁都无曾窥见。你能活着回来,真好!瘦了点,似乎长高了些···便知道你会跪得不情不愿。即便跪着,你也不同旁人,总是松竹挺拔的模样。
君天熙眼底深藏的情意,随着君逸羽离去的背影拉伸,隐隐有了些绵延泛滥的趋势。车外众人目送紫袍少年去换王服,又全然是另一种心潮难平。
有着世孙封号,父祖百年之后,他便是稳稳的亲王,谁想尊耀待之不及,竟又给他送来了荣乐郡王的爵号!
“荣”之封号,本朝未有前例,但在前朝,唯封皇子。封爵“荣亲王”者,更是前朝齐国半只脚踏入东宫的准太子!如此,“荣”字贵重,可知一斑!再跟一“乐”字,其中厚意,更见非凡!天家恩宠,隆重至斯!好个压惊礼,好个生辰礼啊!
“承天二十五年重九日,辅国翼亲王承康之孙,翼王世子康逸之子,翼王世孙君逸羽,年十五,晋封荣乐郡王。”君华皇族宗人府志上这一笔,“荣乐”二字作为寄予尊荣的封号,第一次出现在华朝史册记载上。
这一刻,有幸见证的人们,认定“荣乐”二字是这少年贵公子的幸运,人人称羡之余,没人能预见到在不远的将来,恰是这少年给了“荣乐”无上的荣光。因着此刻与这少年的接合,“荣乐”铸就了史前未有的尊崇与光耀,承载了无数人的佩仰与祈望。
历史终将会解答一切,终有一天会让所有人知道,命运的轮盘进行到这一步,幸运的是“它”,而非“他”。而此刻,所有人都不曾知晓。即便是“荣乐”的拥有者与赐予者。
作者有话要说:注:【第129章】中【听得父皇话里用上的“皇帝”字眼,君天熙自是明了,亦早有准备。抬手在桌间轻划四笔,君天熙挑眉,“父皇意下如何?”】,轻划四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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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羽风流 第136章
王服玉冠换将出来,君逸羽惊讶于满院更甚的肃穆,不等有所发现,察觉有人往自己怀中撞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挡住。
“皇兄,我好怕你也回不来了。”
“珊儿?”少女略带鼻音的话,让君逸羽一僵,尤其听得“也”字,他抬手任君若珊抱住自己。她生父死时,她才一岁吧。
“皇兄”,紧随其后,君熙佑微带哭声的尾音响起在近前。
君逸羽伸手将君熙佑揽过,手底安抚的拍了拍他,抬眼间已对时下肃穆了然如胸。果然,他看见微服的君天熙。她依旧冰雪冷漠的容颜,却让他自心底升腾起了一股暖意。扫见君天熙身侧的君承天投诸己身的慈祥目光,他的唇角亦是飞扬。
大礼参拜后躬身迎候君皇的王府来客们,察觉皇子和公主的动作时,说不得也是惊讶之下偏眼偷看,入目之景却是让人心波起伏,再生感慨。这···素闻这世··哦,不,是荣乐郡王了。素闻荣乐郡王和皇子公主们亲善,没想到竟能亲善至此。唐家潘家的说来是他们的亲叔伯,不敢也不能如此待皇子公主。看他们这亲密势态,为父为兄也不过如此吧。
更有甚者,念及华朝贵族男子多是十五开始议亲,都有些后悔没将家中的适龄女儿带来了。原听说杜恩大学士和卫国公都曾给陛下推荐过这荣乐郡王的才学,陛下却以一句“还小”搁置再没下文,想来陛下对他只怕是恩宠固有但重用有限。可如今看来,陛下留他个宫廷待诏尚书房行走,八成是因为皇子公主。看这圣眷,大用是早晚的事吧。再考量到君熙佑皇长子的身份,都有人盘算着等会要派人回府接女儿来了。才貌家世没得说,没准这新晋郡王爷与他爹一样是个专情种子,若真能机缘巧合看中我家······
君逸羽不知继君承天之后又有有心人“关心”起了自己的婚事,众目睽睽之下,他轻声安抚住君若珊君熙佑姐弟,很带着他们快走向了君天熙。既然皇帝陛下亲自来了,谢恩自然用不上皇差卓明了。虽知得再次跪拜,但他却神奇的没了前番那般排斥。
看到君逸羽再次鲜活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载着浅浅清气步步走近,君天熙暗暗捏拳稳定心神,知他不喜,她正要挥袖示意免礼,却是有不合时宜的声音,让她微微皱了眉头。
“陛下,恩赏以功,即若宗室,亦当如此,臣以为翼王世孙晋封郡王不妥,望陛下收回成命。”
认出进谏之人,君承天的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精光。竟然是你跑来出头了吗?延平,皇兄早已有言,你这准女婿,不太妥当呢。
君逸羽一讶,拦了瞪眼的君若珊,对那御史服色的年轻官员和颜悦色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他的身份,爵位得来是累赘,郡王称号若能借此推出去,倒也没什么不好。
“下官侍御史顾泽。”听得君逸羽的语气,顾泽心下松泛了些。谏官以清直立身,他有延平大长公主府的关系倒也不惧仕途难行,可谓得天独厚。可翼王府如今正是声威大震之时,若是对将起来,终是不美。风闻此人医者仁心,待人和善,倒也不假。
“承天二十三年的进士,江州顾泽?”
听出君逸羽语中微添的厉色,君天熙微挑眉梢,静观其变。
“正是下官。”顾泽没能体味得君逸羽的些微变化,语中还隐隐有些自豪之意。他以二十五岁之龄鲤跃龙门,虽比不得眼前人的生父和今科探花,但不足而立便金榜题名的,平民子弟中也就自己这一份了,也是因此才被选为敏佳郡主的准郡马呢。这位久不在京的王孙也知道我吗?
“是你!”想及两日前偶遇的那对孤儿寡母,君逸羽攥拳,眼中亦现了些怒色。我正想要找你,你便自己撞上了门来!
顾泽也觉了异常,没听到君逸羽后话,他不欲多纠葛,正准备再度向君天熙进言,却又在君逸羽的不平嘲意中全身僵硬。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顾御史金榜题名,仕途顺遂,再得佳婚,春风得意。只是可怜江州旧人,山盟空付,良人错托!”
碍于君王在前,人群低哗间眼神交流甚是丰富。君逸羽对顾泽的态度前后极转,瞎子才会看不到,聋子才会听不出!合着君逸羽的嘲讽之语,默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众人,暗暗击节之余,不难想见一段趋炎附势、抛弃糟糠的负心故事。
“羽儿!”君承天面色一变。退位之后,他时刻着意维护女儿独一无二的天子权威,是以大庭广众之下,君天熙不言,他亦缄口不催,到得想要制止君逸羽的话时,低呵一声,已然迟了。
“嗯?”见得君承天的难看脸色,君逸羽奇怪之间心神一转。是了,这顾泽攀了延平大长公主的亲,是敏佳郡主的未婚夫。敏佳郡主是皇爷爷的亲外甥女,皇爷爷是觉得这般当众拆穿顾泽伤了敏佳郡主的声誉,也不利于皇家颜面吧。说都说了。好在还只是订婚,总比结了婚发现他人面兽心的好。
这般想着,君逸羽抱拳,“陛下、太上皇恕罪。只是夫妇有义、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抛妻弃子之人,本王不信他能忠君体国!”一改顺势辞掉郡王封赏的初衷,君逸羽刻意用了“本王”的自称,等若直面反击顾泽的谏言,言下更是指责顾泽欺世盗名。
“臣没有··臣没有抛妻弃子。”
瞥了一眼恍惚的顾泽,君逸羽冷冷吐出一个“苏”字。
身躯一震,顾泽似乎感到了背上的指指点点,喃喃道:“她不是,她只是,只是···”
知道顾泽口中无外乎“妓女”“逢场作戏”的话,君逸羽咬牙强行忍住暴揍顾泽的冲动,语中却再难压抑滔天愤怒,“她不是?!她将一个女人最珍视的东西给了你,为你生了儿子!若非她,你一个江南穷苦小子,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当日你与她海誓山盟,如今你风光了,想求更好的亲事更好的前程,便说她不是你的妻?!难怪,难怪你能与旁人定亲!难怪你能心安理得的让她空等两年!难怪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千里奔波来找你,你竟然能直接拒之门外!狼心狗肺,不外如是!”
君逸羽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听在旁人耳中不知如何,听在顾泽口中却是字字钻心,忆得往昔情谊与恩情,顾泽终是呢喃,“我不知道,我没有不见她,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君逸羽冷哼一声,偏头再不搭理。觉出君若珊和君熙佑眼中的一丝畏色,怕是被我吓着了吧。君逸羽安抚的对他们笑了笑,心神却有些飘远。她在哪儿?那天老三知道薛家灭门,又知道卫城到玉安大路无险才肯领命护送苏师傅回浙州呢,我要他留心照顾孩子,别急着赶路的,两天功夫,想来还没出关中吧。苏师傅心灰意冷了吧。有长孙蓉帮我劝着,她才算为了孩子,接受了我赵氏书院琴艺师傅的聘请
,只望与书院那些活泼的孩子们相处着能让她慢慢放开心结。为这般负心人,憔悴红颜,不值。
君承天原就是心念亡妻的痴情之人,至此,实是不能对君逸羽的侠义情怀和赤字诚心生出太多怪罪。心下一叹,已不可行了,无妨,无妨,还能有别的人选,别的人选。
难见君逸羽的愤怒颜色,君天熙惊讶之余,眼底生了些莫名复杂。她开口,满院的悄声议论,顿时沉寂。“朕与太上皇早已有言在先,今日微服来此,与诸卿同为王府贺客,不论君臣,不谈国事,御史顾泽想抗旨吗?”
君天熙话音虽淡,但颇有威仪。尤其思及十日前满门抄斩的薛家尚未干涸的血迹,初见新君狠辣手段的君华臣民们,半点不敢因是女帝而有所轻忽。神思不属的顾泽,听得君天熙的问罪之意,亦强打起精神跪地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翼王世孙的世孙封爵已是宗室恩典,无故晋封,不妥。”
傻眼于自家孩儿的表现,回过神来的君康逸摇头无奈于君逸羽的打抱不平,心下却已在斟酌言辞。听得顾泽的话,君康逸脚步轻挪便要出头为孩儿掠阵,却又得了君天熙的眼色,虽是不解,但也静默着不敢坏了君天熙的安排。
“顾泽之意,是朕赏罚不明?”顾泽低头默然。君逸羽一番指摘,让他名誉扫地,心中也自生悔意,告罪之后便无心再多说了。
“诸卿也是如此作想吗?”君天熙见了,转而扫向了院内众人,没见人出列附议,却也将他们眼中的艳羡之色看了个真切。君天熙点头,“想来诸卿应该记得,七月间,朕身体不适,曾停朝多日,非是因病,实是宫中有小人为祸,欲谋害于朕!有人于朕饮食中放了梦断忧。此药产自北地,长期服用可至活死人,数量稀少,极为罕见,宫中御医不曾识得,幸得君逸羽发现。如此,救驾之功,郡王可否?”语到最后,君天熙已踱步立在了翼王府正殿的殿墀之上,回身遥指君逸羽,灼灼目光中的帝王威势遍布全场。
“陛下天命君皇,得天所佑!荣乐郡王救驾大功,万赏亦不为过,吾皇圣明!”
第一个出来歌功颂德的,不是旁人,却是现任定国公潘宁。君天熙说到“宫中有小人为祸,欲谋害于朕”时,似若无意的扫了潘宁一眼。潘宁见了君天熙眼中似有似无的深意,心中冷汗涔涔,低头间忆得君天熙七月停朝遇害之时恰是族兄潘固延误漕粮之日,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因为潘佐的事,天家与我潘家原就有了些嫌隙,陛下莫不是以为是我潘家······尤其想到姐夫薛氏一家一着不慎的下场,兀自生怕的潘宁,再听“北地”之语,无异天籁,君天熙话音一毕,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今非昔日,为了潘氏全族计,说什么也该劝族长从失子小节中走出来了,否则···
见得潘宁率先出列,君天熙嘴角一丝满意弧度,微不可查。几番敲打,潘家,该老实了。
“吾皇圣明!”
“陛下,胡人欺人太甚,谋害陛下,老臣不才,愿赴北地讨贼!”周国公孟江,大华朝有名的主战派。
“臣请讨伐宏国胡贼,便为军卒,臣亦甘愿!”
“胡人可恶,欺我华汉,臣请陛下发兵征宏!”
······
君承天眼底含了轻笑,五十多年国仇家恨,大华战心可用。握拳尽作决意,秀儿,快了!
欣赏君天熙的威严气势,即便没有那身耀目明黄,她依旧是睥睨天下的绝世女子。巾帼从不让须眉,女子又如何!你早就准备用救驾的名义封我郡王,却又故意不说吗?非是局中人,不知内情的君逸羽想不出太多关窍,但祸水北引一条确信无疑。看得场中主战派的群情激奋,君逸羽想起长孙蓉那句“为政之人深谋远虑”。政治啊,事情原本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利益需要它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殿墀:台阶上的平地
君承天原本盘算的是什么?君天熙莫名的眼底复杂是为何?额。。这两条不是提问,是扶风怕自己以后忘了交代,当然呢,大家想答还是可以尽情的(咳咳,不过每次都没人感兴趣扶风的问题,估计又是扶风自作多情~~~~(>_<)~~~~ )
逸羽风流 第137章
现在说到十二次。
古人为了说明日月五星的运行和节气的变换,把黄道附近一周天按照由西向东的方向分为星纪、玄枵等十二个等份,叫做十二次。每次都有二十八宿中的某些星宿作为标志,例如星纪有斗牛两宿,玄枵有女虚危三宿,余皆仿此。但是十二次是等分的,而二十八宿的广狭不一,所以十二次各次的起讫界限不能和宿与宿的分界一致,换句话说,有些宿是跨属于相邻的两个次的。下表就说明了这种情况[16]:外国古代把黄道南北各八度以内的空间叫做黄道带,认为这是日月和行星运行所经过的处所。他们也按照由西向东的方向把黄道带分为白羊、金牛等十二个等份,叫做黄道十二宫。其用意和我国古代的十二次相同,但起讫界限稍有差异,对照起来,大致如下表所示:我国古代创立的十二次主要有两种用途:第一,用来指示一年四季太阳所在的位置,以说明节气的变换,例如说太阳在星纪中交冬至,在玄枵中交大寒,等等。第二,用来说明岁星每年运行所到的位置,并据以纪年,例如说某年”岁在星纪”,次年”岁在玄枵”,等等。这两点,后面谈到历法时还要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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