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扶摇九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燃墨
没过几日,丹桂给南蔚做的内衫和外衣都做好了。南蔚也觉得她做起针线活来又快又好,那根针拿在她手里,简直跟修士手里的法器一般。
她替南蔚换上外衣,看了看,又稍微改动了一下,再穿上时,南蔚觉得自己顿时多了点翩翩佳公子的风范。
南蔚更满意的是内衫,用月绡锦制成的内衫贴身穿着,对如今的他来说,好处更是极大——清心凝神,对南蔚恢复自己还晦暗无光的魂识颇有助益。
他现在没法解毒,只能暂且按捺住旁的想法,一门心思地恢复起自己的魂识来。
到底是曾经属于还真境真人的魂识,即便还很虚弱,却也足够让南蔚注意到言嬷嬷这几日心事重重的样子。
眼看着一旬将要过完,南蔚坐在椅子里,看了看言嬷嬷。
言嬷嬷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
“嬷嬷。”南蔚喊。
言嬷嬷被丹桂一推才回过神来:“大哥儿?”
南蔚道:“嗯,嬷嬷,我想去园子里转一转。”
言嬷嬷的神色忽而有些复杂:“如今天色暗得愈发早了,外头寒气又重,大哥儿你身子不好,不如我们就不去了,嬷嬷在这里陪你翻花绳?”
南蔚摇摇头:“我不要翻花绳。”他十分嫌弃地想,又不是小姑娘家翻什么花绳,“我想转转。”
言嬷嬷盯了他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蓦地站起来,将南蔚抱起,往园子里走。
进了园子,隔不了多久南蔚就让言嬷嬷停下。
南蔚做出想要下地的模样:“嬷嬷,让我下去。”
言嬷嬷皱了皱眉:“大哥儿……”
南蔚道:“嬷嬷!”
言嬷嬷心头又是一凛,到底放下了南蔚。
她看着南蔚十分艰难地走到了一丛叶尖有些泛红的草边,接着更是直接将那丛草给拔了下来!
接下来,尽管言嬷嬷有心阻止,却不知怎么的始终没有吭声,而是任由南蔚带着她,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也摘下了好些花花草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园子里起了风,言嬷嬷将南蔚护在怀里,抱回了小院。
只是丹桂才迎上来,就被言嬷嬷冷冷地瞪了回去:“别过来!去关好门!”
丹桂吓了一跳,见言嬷嬷带着南蔚进了另一边的厢房,才赶紧去关好了院子门。
她盯着厢房的门,心里好奇,想要靠过去看个究竟,但言嬷嬷素日积威甚重,让丹桂每每刚一迈步就缩了回去。
而言嬷嬷将房门一甩,门闩就合紧了。
南蔚似乎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被放在一张积满灰尘的桌子上,紧接着,脖子被几根手指狠狠地摁了过来,耳边则响起言嬷嬷有些颤抖的声音。
“你不是大哥儿,你是谁!”
南蔚艰难地仰起小脸看向她,无辜又茫然:“嬷嬷?”
言嬷嬷仿佛也想给自己添几分说服力:“大哥儿最爱翻花绳,最爱让我陪他翻花绳……大哥儿最欢喜穿提花缎的衣裳,他觉得素绡锦穿着不好看……大哥儿胆子小心思多,见着南英杰就害怕……大哥儿不会知道什么画影留声石,大哥儿……他……你……”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南蔚,属于小孩子的脖颈又细又脆弱,似乎只要稍微收紧一下自己的手指,这个孩子就会失去生命,“你不是大哥儿,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南蔚现在在纠结一件事:哭,还是不哭?
唉,本尊何等身份,怎么能哭哭啼啼呢!
下一刻,南蔚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嬷嬷!嬷嬷!你为什么要捏着我呀!我不舒服!嬷嬷!你要杀我吗?不要!不要杀我,嬷嬷不要杀我!”
言嬷嬷闻言瞳孔微缩,她有些想要缩回手,但指头动了动又忍了下来。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住南蔚,犹豫,纠结,好像在判断着什么。
穿越扶摇九天 第6章 坦白
言嬷嬷举棋不定。
眼前的这个孩子当真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大哥儿,但见着他哭成这副样子,又叫她觉得他的确就是大哥儿。
小孩子黑漆漆的眼瞳被泪水洗刷过显得格外清澈,里面又是惊恐又是依赖,让言嬷嬷想到了夫人去世的那一天。那时她被夫人拼尽全力送出了包围圈,在身后那些可怖的声响中,她耳边只听到了唯一的那句话。
“照顾好大哥儿。”
南蔚身为南氏家族的嫡孙,跟南将同南斐相比,的确一点也不成器。
他从一丁点大时就生了病,弱不禁风,七岁了看起来倒像是四岁多的样子,瘦骨嶙峋的。
他性子也有些过分的安静而怯弱,除了在面对自己和丹桂的时候,叫他多见几个人都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可言嬷嬷知道,他是她的大哥儿,是夫人唯一的孩子,是她无论如何也要视若珍宝的孩子。
但眼前的南蔚却令她感到疑点重重,让她忍不住心生疑虑。
言嬷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若大哥儿当真不再是大哥儿了,那她的大哥儿究竟去了哪呢?
他……他还活着吗?
“嬷嬷……”南蔚还在一声一声地叫着言嬷嬷。
只是小孩子清脆的嗓音逐渐变得嘶哑,因为长时间被她扼住喉咙,音量也越发地低了下去。
可万一大哥儿其实还是大哥儿,那她现在在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言嬷嬷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忽地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无法面对的东西,倏地一下放开了手。她没有往前,反倒后退一步,一直退到了门边,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嬷嬷……”桌面上的孩子还在叫着她。
言嬷嬷眼圈一红,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将南蔚搂住:“大哥儿,你一定是大哥儿,不会是什么孤魂野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想要说服自己,“我们大哥儿的身体这么不好,动不动就生病,哪里的孤魂野鬼会愿意夺舍呢?何况若真是积年的老鬼,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显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引来我的怀疑……是了,不会是夺舍,不会……”
她往南蔚的喉咙抚去,想替他揉一揉肿起来的地方,让他觉得舒服一点。
南蔚本来依赖地靠着她,这时却像是身不由己地偏了一下,让言嬷嬷的手落了一个空。
看着小孩子想要靠近又害怕的样子,言嬷嬷差点落下泪来:“大哥儿,都是嬷嬷不好,嬷嬷没有要杀你,嬷嬷只是……只是……”
南蔚眨巴了一下眼睛,问:“什么是夺舍?”
言嬷嬷见他平复了情绪,心中骄傲油然而生:不愧是大哥儿,多么处变不惊!
她回答道:“就是另一个人,进入到了你的身体里,把你的身体变成了他的。”
南蔚张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言嬷嬷:“我不是另一个人。”
言嬷嬷道:“嬷嬷知道,嬷嬷知道。”
南蔚又问:“但嬷嬷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另一个人?”
言嬷嬷道:“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大哥儿跟从前不一样了。”不管是那天在路上遇到南英杰,还是之后的种种,言嬷嬷无法忽略那些不同。
南蔚哦了一声,想了想,小声地说:“嬷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言嬷嬷并未在意,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什么秘密?”
她就瞧见小孩子快活的笑了起来,唇边绽出两个小巧的笑涡:“我见到娘亲啦!”
言嬷嬷先是一愣,然后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南蔚还是笑,别提有多快活了:“我见到娘亲啦!”
言嬷嬷艰涩地吞了一口口水:“你见到夫人了?”
“嗯嗯!”南蔚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小脑袋,“娘亲前几天一直在陪我呀,昨天才不见了。”
说着他的情绪像是低落了下来,“嬷嬷,你以前跟我说,娘亲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回来了。可是现在娘亲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那她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呀?”
言嬷嬷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心疼地揽住南蔚:“嬷嬷觉得,夫人一直挂念着大哥儿,以后若是有机会,总会再回来的。”
南蔚好像也只需要她这一句安慰,他乖巧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娘亲身边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跟我说,只要我照着他们教我的东西去做,以后就一定能见到娘亲。”
言嬷嬷这下是当真大吃了一惊,有些失神地喃喃念道:“白胡子……老爷爷……”
唉,真是没枉费本尊辛辛苦苦演了这一场戏……
待到南蔚被言嬷嬷送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一切都已然“真相大白”。
先夫人在几乎死定了的局面中竟然逃过一劫,铁定是被哪位路过的大能修士给救了下来,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到南氏家族,却又放不下心爱的儿子。
几年过去,先夫人总算获得了大能修士的允许,回家来一看,怎么还能眼看着儿子受苦呢?
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让儿子过得舒坦一些,也要想方设法地多教一些东西给儿子。
言嬷嬷十分满意:大哥儿还是大哥儿,不是哪里的孤魂野鬼,原来是他亲娘伸出了援手。
南蔚也十分满意:本尊又能支使别人去做事了!
跟言嬷嬷坦白之后,南蔚顺理成章地将另一些实情告诉了她:“娘亲说,我不是生病,我是中了毒。”
言嬷嬷脸色微沉:“中毒!谁敢对大哥儿你下毒!莫非是大厨房做的好事?”
南蔚摇了摇头:“不是的哦,娘亲告诉我,是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娘亲还说,原本这毒她也不会解,但白胡子老爷爷却告诉我这毒很好解。我还记下来了那药方呢!”
言嬷嬷听得又心酸又欣慰:“大哥儿真的是长大了,那方子上都是些什么药?”她心里一动,“莫非——就是大哥儿在园子里摘的那些?”
南蔚点头:“嗯嗯,白胡子老爷爷还夸我记性好呢!他说什么我都记得住!只要一遍哦!”
言嬷嬷心头更加酸涩:“那起子阴险毒辣的小人,害得我们大哥儿还未出生就遭了这么大的罪,若非如此,我们大哥儿肯定才是府里天分最高的那一个!”
“嬷嬷不哭!”南蔚翘起嘴角笑,“老爷爷说,我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那些欠我的统统都会还回来的。”
言嬷嬷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有那位大能的一句话,我们大哥儿啊,什么炼气啊筑基啊都不在话下!说不定还能成就金丹呢!”
南蔚颇有几分嫌弃地想:金丹算什么……
但解毒方子里的七叶冠络花,便是言嬷嬷也没有什么印象。
南蔚估计,这个时代的七叶冠络花未必就叫“七叶冠络花”这个名字,但他向言嬷嬷形容了一番那犹如鸡冠色泽火红的样子,言嬷嬷还是一头雾水,南蔚就没辙了。
园子里约莫是找不到了,其间言嬷嬷也想办法去外边的医馆药铺寻摸了个遍,那些大夫听她说起这味药材,一个个只是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这么一种药。
南蔚觉得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还能尝试着找一找,那就是大厨房。
言嬷嬷去厨房探了几回,空手而归,告诉南蔚道:“大哥儿,只怕这一味药材不太好找,不过嬷嬷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找来。”
南蔚问:“嬷嬷在厨房没发现么?”
言嬷嬷道:“没有。”
南蔚又问:“那厨房里都有些什么?”
言嬷嬷回忆了一下,语带嫌弃:“那地方从来都是又脏又乱,我向来不爱过去,从前还是跟着夫人的时候勉强去过几回。反正无非都是些被弄死的鸡鸭,筐子里装了好些蕹菜、荇菜之类的,肯定没有大哥儿说的那味药材。”
看来言嬷嬷对厨房特别排斥……南蔚琢磨着还是自己亲自去一探究竟比较好。
只是,虽然他近来一直坚持用其他药材制成的药浴泡澡,又努力恢复着魂识,但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底子着实太差,便是稍微多走动一些,南蔚仍然会生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唯有找到了七叶冠络花,他才能彻底解毒,也才能让身体真真正正地康复。就好像在一块地上他计划着要建造高楼广厦,必须得先把这块地给夯实了,不然多好的计划都是镜花水月。
可言嬷嬷又坚持认为厨房里没有七叶冠络花,并不打算带他去看一看。
那就只剩下一个法子,南蔚独自前往厨房。
趁言嬷嬷外出办事,丹桂前去还食盒,假装熟睡放下纱帐的南蔚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多亏了他的魂识,只需在丹桂身上做一点小小的手脚,去往厨房的路线就能一览无余。
可惜这一路上南蔚走几步就得停一停,等他总算到达厨房外头的时候,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
第一个发现南蔚的是一个帮厨的婆子,她一起身就忽然发现门口站了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先是吓了一跳,继而认出他是何许人,这婆子眼珠子一转,就恶声恶气地嚷了起来:“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跑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是不是想要对主子们的饭食做手脚!”
南蔚对她投去欣赏的目光: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可造之材!
穿越扶摇九天 第7章 生财有道
若是这可造之材再义正词严些,不带上这么多的个人情绪……南蔚想,自己一定会更欣赏此人。
南蔚扬起下巴,不慌不忙:“我就是主子,何须对自己的饭食动手脚?”
那婆子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位阖府嫌弃又懦弱可欺的少爷,竟然会道出这么一句有理有据的反驳。
只是还未等她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南蔚。
其中一名穿戴上看着颇有些身份、发髻上还插了支赤金簪子的婆子喝住了她。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南蔚身上——大都不怀好意,但亦有几道视线满是怜悯,大抵是觉得他这个嫡支嫡子处境堪忧,身边的丫鬟和嬷嬷竟是如此不上心,以至于他会独个溜到厨房这腌臜地方来。
南蔚甚至用不着动用魂识,就心知肚明。
他丁点也不在意这些,不过都是些凡人罢了,只要这些人不碍他的事,他才懒得动她们。
在她们看着自己的时候,南蔚也大大方方地“看”了她们一个来回,顺便也“看”了一遍厨房里的每一样东西。
不一样的是她们用眼睛,而他用魂识。
没有。
南蔚有些失望,看来即便是这万年前天地间灵桥尚在、元气充足的时候,有些东西也不那么好寻。
这时又一个婆子拢到跟前,颇有几分殷勤地道:“大少爷,让老奴送您回去吧,您是金贵人儿,老是待在这里要不得。”
南蔚并不吭声,只不紧不慢地打量起她来。
这婆子看上去在厨房里应当也有点身份,从她的打扮上看与那赤金簪子婆子约莫是一个级别的婆子。
那么这事就显出几分怪异来——这南氏的府邸里,几乎所有下人都掌握在吴氏这位主母手中,即便是对他心存怜悯,也决计不可能上赶着对他示好。
那婆子被看得眸光飘忽了一下,心里忽的有些打鼓,这位少爷不过只是看着自己,怎么就像是全身都被看透了一样?
但在她想来这铁定是错觉。
且不说南蔚毫无灵根百无一用,眼下他分明只是个幼龄孩童,只怕还未晓事!
她定了定神,也没打算等南蔚回应,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一把抱起了南蔚。
南蔚:“……”
混账,本尊的尊体岂是你这双脏手能触碰的!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南蔚很无奈,他担心这婆子假作没抱稳故意撒手,还不得不勉为其难地用手指牢牢扣住了这婆子的胳膊。
“刘婆子……”起先给南蔚解围的那名婆子有些迟疑地叫了她一声。
刘婆子只当没听见,抱着南蔚就出了厨房。
没过多久,南蔚就知道自己到底是猜中了。
因为刘婆子抱着自己走的路,分明就不是往他住的小院过去的路,而是径直奔府里最大的那座园子去了。
迄今为止,南蔚还没真正见识过这座园子,但前身的记忆里却有一段跟这座园子关系匪浅。那大约正是南蔚来到这具身体之前不久的事情,前身被南斐给骗到了园子里,没能被言嬷嬷找到,待了整整一夜。
什么跟魔怪一般无二的影子啦,什么跟哭丧一般无二的怪音啦,什么跟妖兽一般无二的眼瞳啦……南蔚十分不屑,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罢了。
但他也意识到,南斐的心思着实恶毒,硬是让前身身体病了不说,心里头恐怕也生了重病。
如若不然,前身也不会身体愈加衰弱,最终死得无声无息,将身体让给了他这个万年之后的天命魔宗尊者。
你且放心,南蔚在心中暗道,本尊总会替你要一个公道。
由于前身的记忆,南蔚对这座园子也隐隐生出点熟悉感——他知道这座园子极大,除了守门的粗使婆子,便是下人都难得瞧见。里面有各色植株,引了活水进来,使得园子里处处有湖光,还养了些飞禽走兽,对真正的孩童南蔚来说自然可怕得无以复加。
这刘婆子,是想把他丢进水里呢,还是想把他丢给园子里的猛兽呢?
南蔚正琢磨的时候,刘婆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白,但眼睛里又闪烁着贪婪的神色,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大少爷,你莫怪我。”刘婆子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将南蔚又举高了一些。
他们正站在一座拱桥上,底下是波光粼粼的池水。
看来刘婆子是打算淹死他,南蔚边想着,边略有些不耐地瞅了眼另一边。
刘婆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双臂一张,双手松开。
只是南蔚却牢牢地抓着她。
刘婆子咬了咬牙,使劲将南蔚的手指给掰开,用力将小孩子往下扔去。
说时迟、那时快!
“刘氏尔敢!”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震耳欲聋般传来,让刘婆子跟筛糠一样哆嗦着,烂泥也似的软在了地上。
却见一道人影迅疾而来,犹如浮光掠影一般,轻轻松松就捞住了南蔚,微一使力,又将他抱在怀里,接着言嬷嬷才站稳在拱桥上,居高临下瞧着刘婆子。
“言嬷嬷……言嬷嬷饶命……”刘婆子忙不迭地叩头求饶,一股异味散发开来。
南蔚嫌恶地捂住鼻子,这婆子敢杀人却怕死,才见到言嬷嬷竟然就拉了一裤子的屎尿。
言嬷嬷冷笑了一声:“你意图谋害主子,还想活命?”
刘婆子仍是跟捣蒜似的叩头:“饶命啊……饶命……”
言嬷嬷手掌一翻,拐棍朝刘婆子横了过去,杖头绿意森然。
刘婆子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些,异味也又重了几分。
眼看着那一团青绿色的雾气将要将刘婆子劈头盖脸地笼住,南蔚道:“慢着。”
言嬷嬷略一迟疑,还是停住了动作。
刘婆子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南蔚从言嬷嬷怀里下了地,蹲在刘婆子身旁:“喂。”
刘婆子一声不吭。
言嬷嬷冷冷道:“大哥儿叫你,你该当应声!”
刘婆子连忙道:“是,是!”
南蔚道:“那个让你杀了我的人,给了你多少好处?”
此话一出,不提已经知道“真相”的言嬷嬷看了他一眼,刘婆子瞅住南蔚的目光就别提有多怪异了。
刘婆子打着哆嗦:“我……”
言嬷嬷道:“说!”
刘婆子连气都不敢再喘:“倒没有人要我杀了……大少爷,只是我揣测着太太想叫大少爷死,才自作主张……”
南蔚已经站了起来:“那你没用了,言嬷嬷,处……”
一个理字没说完,刘婆子飞快道:“不是不是,太太曾给了我暗示,又辗转着叫大管家给了我家那口子不少好处!”
南蔚笑眯眯地道:“多少?”
刘婆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南蔚道:“言嬷嬷。”
刘婆子忙不迭地道:“一百两!”
南蔚道:“言……”
刘婆子道:“二百两!”
南蔚道:“嬷……”
刘婆子几乎尖叫出声:“三百两!”
南蔚冲言嬷嬷露出一个微笑:“嬷嬷,东西给我吧。”
言嬷嬷还不明所以,却见南蔚飞快地伸手过来从自己身边晃了一下,接着就将一个乌漆抹黑的丸子塞进了刘婆子嘴里,又十分熟练地将她下颌一掐,让那丸子顺着喉管骨碌碌一下子滚了进去。
言嬷嬷:“……”
南蔚道:“这是言嬷嬷炼制的七虫七花丸,效果嘛,你现在就能感受一下——是否肋下隐隐酸痛,是否欲要呕吐?这便是有效了。等你把银子拿给嬷嬷,若是你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嬷嬷自然会定期给解药你,如若不然……你懂的。”
刘婆子泪如雨下:“我懂,我懂!”
她已然感到肋下的确隐隐酸痛,肚里也在翻江倒海,跟平日里决计不一样!
更叫她难受的是满心的后悔,今日为何要想着去巴结太太,对南蔚下毒手,却反将自己折了进去!
待刘婆子被哄地满心信服依依不舍地远去,南蔚又道:“下回拿解药去给她时让她吃上一丸,也免得好象今日我们骗了她。”
言嬷嬷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大哥儿,我哪有什么七虫七花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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