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扶摇九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燃墨
裴之衡蹭了过来,先捉起南蔚的手腕,在确认南蔚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后,裴之衡又往前进了一些,几乎要贴住南蔚,一边道:“我昨晚就在这里了。”
南蔚眨眨眼:“你没回房睡觉?”他看到了裴之衡头发上沾着的露珠。
裴之衡道:“我想同蔚弟抵足而眠。”
南蔚理所当然地道:“哦,那你怎么不进来。”
裴之衡含笑不语,他当然不是不想进去,只不过南蔚布置的阵法阻住了他的脚步。
南蔚问完才记起自己好像布了个阵,不过他是一点也不会愧疚的,只道:“你该学学阵法了。”不然那么简单的法阵都破解不了,只能风餐露宿,怪不得他人。
裴之衡道:“正有此意。”就是从昨晚开始,裴之衡已经决定了要研习阵道,至少要能解开类似情况的法阵!
接下来,两个人却谁也没有提及裴之衡的那一句表白,更没有提及南蔚对此的态度。
让王大牛简直挠心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转眼间数日时光一晃即过,又是一年的端阳时节。虽然靖池竞渡并非每年都会举办,但是每年的端阳,丰城仍然会举办规格盛大的典礼。典礼在靖池河上举行,丰城的每个家族会派人参加,可以说有点像是规模较小的靖池竞渡,或者说是靖池竞渡的预演。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当大街小巷开始飘荡起属于粽子的清香时,端阳典礼的日子到了。
靖池河畔层层叠叠地全是人,人们摩肩继踵,大都佩戴了各色香囊,拿着用竹签串成的玲珑可爱的小粽子,一边吃一边观赏典礼。
南蔚此时也在人群之中,不过他与裴之衡都是修士,且是金丹期修士,催动灵元就能自然而然在身周形成一股气流,让人群不至于挤到他们。南蔚环顾了一圈四周,有些遗憾地咬了一口递到嘴边的小粽子。
跟宗门内比起来,这普通人更多的地方,虽然因为天地间元气浓郁导致模样不差,但美人的数量还是少了许多。若是放在曾经的天命魔宗尊者身上,南蔚可能还觉得这儿的美人算多的。可惜他如今习惯了太一宗那般十名弟子至少七八个美人的情况,再到这里,未免就觉得景色过于单调,有些不够看了。
想到这里,南蔚瞪了一眼裴之衡。
因为在来这靖池河边观礼以前,谢星渊跟南蔚说了一句:“今日我便不打搅你们两个了,免得裴师弟生气。”
南蔚还想说“不打搅啊你这么好看”,就眼睁睁看着谢星渊倏然消失在了眼前。
他回头就见裴之衡笑得灿烂,南蔚不高兴了:“很好笑?”
裴之衡道:“嗯,今日没有人会跟我抢蔚弟了。”
南蔚哼道:“可是今日我少了一个美人可看。”
裴之衡道:“那蔚弟就多看看我吧。”
一想到因为裴之衡少了谢星渊可看,南蔚实在惆怅。
裴之衡还在给他喂粽子。
唔,不过这粽子用料地道,煮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总算稍微弥补了本尊的郁郁之情。
又咬下一口粽子,南蔚看向远处。
他视线尽头的地方,正是丰城几大家族的家主和地位较高的子弟们所在的地方,此时此刻,南氏家族在那儿自然也有一群人,其中就有南秉礼。
南将也在南秉礼的附近,面色冷淡,只是偶尔在看向南秉礼的时候,他的视线会带出一丝探究。
但南秉礼分明是一个心思颇为缜密的人,却好象根本没有发觉南将的异样,这倒是令人有些奇怪。
不过略一思忖,南蔚估计南秉礼其实是有恃无恐。
他虽然知道南正英和其他人被救出了,但他只怕很自信事情还在控制之中。这也难怪,若非南蔚早有安排,南正英首先就会维护自己的儿子,那些被囚禁的族人未必也会挺身而出——不愿意投入魔修的阵营,跟指出家族中大权在握的人跟魔修勾结是两码事。而那些能证明南秉礼与魔修勾结,甚至修炼魔修功法的证据,应该早就被南秉礼给毁掉了。
不过……
南蔚眯了眯眼。
实在是有点可惜,像南秉礼这般风姿仪态都十分动人的美人,偏要跟魔修勾结,还为此毒死了南蔚的母亲,又害得前身无声无息地死去,那就怪不得本尊替前身报仇了。
虽然本尊曾经是魔修,可后世的魔修跟现今的魔修到底是不一样的,本尊跟现今的魔修可没有什么话好说,更不打算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谁叫本尊已经是太一宗弟子了呢。
南蔚向来就不是一个只管理直气壮接受别人的好意却一点不予以回报的人,何况他进入这具身体,所承最大的人情恰恰就是那个被南斐算计又悄然死去的小孩子。
所以他一定会替前身报仇,南斐也好,南秉礼也好,一个也逃不脱。
丰城每年都会推举出最为德高望重的耆老主持端阳典礼,正当今年的这位耆老颤巍巍地宣布了典礼开始的时候,半空中却忽然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耆老吓了一大跳,差点蹦到旁边另一个人身上去。
众人仔细一看,那黑乎乎的东西却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浑身上下皮肤表层之下仿佛有黑色的活物在钻动,非常可怖。
“这——这是何人!”
原本安坐在位置上的南秉礼,不知为何心头倏地咯噔了一下,生出一点不妙的预感来。但他还是表现得十分镇定,仿佛目光都没有往这边偏离,仍是含笑面对众人。
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这就要问问南氏家族的南秉礼了。”
穿越扶摇九天 167|故意
然而南蔚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激动,南蔚的注意力只放在了谢星渊和南秉礼身上。
其实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看得到谢星渊,在其他人眼里,这位仙师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重重云雾之中,根本无法得见真容。
谢星渊道:“你不如去仔细辨认一下是否认识此人。”
南秉礼十分坚持地道:“我不认识,仙师只怕是弄错了。”
谢星渊先是哦了一声,然后道:“可我是在你们南氏府邸里面抓到的这个人。”
南秉礼不为所动,只淡淡含笑道:“仙师,可能是你在追击他的时候,此人慌不择路才会进入南府。”
谢星渊道:“是吗。”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但南秉礼却一点也没有松口气的想法,反而觉得一颗心提了起来,隐隐感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那主持典礼的耆老和其他一些家族的成员上前查看那皮肤之下有黑气游走的人,里面一个人猛地高声叫道:“这个人我见过!他是——他是南氏的大管家!”
南秉礼在听到这一声的时候,脸色几不可察地白了白,但他到底是胸有城府之人,顷刻间就镇定了下来,朗声道:“汪三爷,话可不能乱说。我那大管家才领了我的差使出门办事,此刻理应远去,压根不在丰城,哪里可能是此人。”
那汪三爷可不服气了:“我不会看错!我对你那大管家印象可深得很,不可能认不出!哎,你既然不信,过来一认不就知道了?”
这时不知有谁插了一句道:“南大老爷不肯来认,莫非是心怀鬼胎?”
南秉礼闻言眉梢一动,下意识地去寻说话之人是谁。然而他放眼望去只瞧见密密麻麻的人,根本看不出究竟是谁在跟他过不去。
他想的没错,这句话的确加重了周遭众人的怀疑,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南秉礼,只等他过去一看究竟。
南秉礼只得迈步过去,定睛一看,他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躺在地上的这个人,的确是南府的大管家。
端阳时节,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今日又艳阳高照,稍微动一下便是汗流浃背。然而此时站在太阳底下,南秉礼却不由自主地生起了丝丝入骨的寒意。
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人的手脚,南秉礼是决计不会相信的——他虽然跟魔修勾结,这大管家也参与了其中的一些事情,但是大管家本身知道的事情不多,也并没有修炼任何魔修的功法,绝不会如这尸体一般,显露出这么古怪的异状。
与此同时,南秉礼也想到了南正英和其他族人被救出一事,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南蔚和南将仿佛也在里面插了一脚。
南将也就罢了,南秉礼有信心能将他哄得回心转意,但是那个南蔚——想到自己几次三番去为难南蔚,可到了后来南蔚即便从南华宗离开,却不知怎么拜入到太一宗门下,听说这一回还回到南华宗耀武扬威……南秉礼就知道那个小子绝对不好对付。
最让南秉礼警惕的,是在南蔚去参加靖池竞渡之前,他一直表现得很乖巧,对自己这个父亲也很亲近孺慕。若说那些都是装扮出来的样子,那么那小子当时未到十岁就能有这般的心机算计,眼下十多年过去,谁知道那小子想做什么!
好在……南蔚还是嫩了一点。南秉礼心中有些讥诮地想到:南正英虽被囚禁,不过自己的父亲自己了解,一方面南正英肯定跟他有些心照不宣,另一方面南正英也会看重南氏,因此他毫不担心南正英会站出来。少了南正英,家族里的其他人更是不足为惧,便是有人敢站出来指证自己,自己也有的是法子反咬一口。至于府邸和家族留下的一些痕迹,包括自身修为里的异状,南秉礼也都做好了处理。
何况,他悄无声息地环顾了四周一圈。
此时的靖池河畔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人,里面普通人占了绝大多数,但也有不少散修,以及修仙家族的子弟。如此庞大数量的血肉生魂,正好满足他早年就在此地做出的布置。
因此随着这些人议论纷纷,南秉礼反而愈加镇定下来。事到如今他再要否认此人的身份也很难做到,南秉礼索性承认道:“果然是我那位大管家,但不知他哪里得罪了仙师,要让仙师将其杀死还扔到此处?”
谢星渊道:“我倒是没想到此人是南府的管家,我只知此人修炼的是一种魔功,他分明与魔修有所勾结,你是他的主子,难道不知道?”
南秉礼苦笑道:“还望仙师海涵,他虽是我的大管家,但我却也不可能事事都知晓分明。”这个时候,宁愿让自己显得无能一点,也不能认了南氏跟魔修有瓜葛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南秉礼也不愿意进行到最后一步。
谢星渊惊讶地哦了一声,仿佛有些疑惑:“是吗,可是他修炼的这种魔功,我曾在被我击杀的一名魔宗弟子身上见过。这是一种子母魔功,也就是说,此人修炼子魔功的目的,是为了给修炼有母魔功的那个人,提供支持。”
他的话点到即止,但是却足以给其他人一种暗示,让大家想得更深远。
南秉礼这时很想说,大管家哪里修炼了什么子母魔功,他分明不曾修炼过魔功!便是大管家此时显露出来的东西,也顶多是最普通的魔修功法!但若是他真的说了,那么他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南秉礼盯着半空中的目光里,终于缓缓浮上了几分阴狠神色:“仙师,信口开河很容易,您若是非要说我南氏与魔修勾结,那我也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到这个时候,南秉礼已经可以肯定,今天这件事肯定与南蔚有关系。那么这样也好,与魔修勾结的可不是他南秉礼,而是南氏!既然是南氏,那么自然也要包括南蔚在内!他南秉礼讨不了好,但南蔚肯定也会被牵连进去!
谁知谢星渊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有说是南氏跟魔修勾结。”
南秉礼如临大敌地注视着半空中的云雾。
然后他就听到谢星渊一字一句地道:“勾结魔修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投在南秉礼身上的视线有幸灾乐祸,有惊讶怀疑,有鄙夷愤怒……
南秉礼正想澄清,却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发出的大喝:“孽子!”
他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因为他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了南正英的身影!
此时脚步有些踉跄的南正英正一脸痛恨地奔过来,嘴里更是大声喝骂:“孽子!你竟敢勾结魔修,要置你父亲我于死地!”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若说别人的话不可信,那么此人分明是南秉礼的亲生父亲,难道他的话还不可信?
“……说起来,南家主好象是有许久不曾露面了。”
而且恰在此时又有人道出了自己的怀疑。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唯一的事实,事情的发展也大大出乎了南秉礼的预料,他怎么看南正英都是南正英,可是南正英做的事情却跟他想的大不一样。
南秉礼的脸色有点发白。
裴之衡道:“蔚弟,你安排的?”
南蔚笑眯眯地道:“那老头子既然不肯作证,我也自有办法。”
他是什么人,曾经天命魔宗的尊者,手里是当真有一些魔修的手段的,想要让一个人对自己言听计从还不简单?虽然南正英是这具身体的祖父,但南蔚对他还真没有什么好感!此人说是祖父,但南蔚母亲被害死一事他也未必不知,在他遭到囚禁以前,也是理所当然地默认府中人员对南蔚不闻不问。既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他采用手段,南蔚觉得理所当然。
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无法脱身,南秉礼眸光厉色闪过,手上忽然有灵光闪烁。
下一刻,南秉礼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不错,我就是魔修,但那又如何?今日在这里,你们都要死!”
他暗自庆幸自己早就做好了布置,只要灵元催动,自然能激发出这个魔阵的威力,自然能将这些人一五一十全部吞噬!哼,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不是魔修,谁又能拿他怎样?
听到他的话,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他是要来个鱼死网破了,大部分人都露出惊惧神色,转身就往外跑。
靖池河畔,霎时间就是一片混乱。
穿越扶摇九天 168|尘埃落定
见状南秉礼的眼中立刻染上阴霾。
南蔚朝他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上前认爹的意思,而是用那只手又指了指脚下。
顺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所指向的地方看去,南秉礼的瞳孔狠狠一缩。
一瞬间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那个位置攫取,耳边响起一阵猛烈的轰鸣。
因为就在南蔚脚下,原本南秉礼早些年便已然布置妥当的魔阵阵眼……竟已是支离破碎!之所以南秉礼一眼就认出来,还是因为南蔚故意留下的痕迹!
这个孽子!
南秉礼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好似被千斤大锤击打一般,喉咙里涌上了腥甜的滋味。
“孽……子……”然而他几乎已经无法发出这个声音,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南蔚。
魔阵不复存在,之前做好的其他准备更是一点也用不上,到了这个时候,南秉礼的身份和所作所为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任谁都不可能相信他的清白。
虽然被南蔚的举动激得几欲吐血,但南秉礼到底心思深沉,他很明白,自己目前最该做的不是去跟南蔚或者其他人扯皮,而是抓紧时间——逃!
就在与南蔚四目相对的片刻之后,南秉礼蓦地往空中丢出数件东西。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竟是宝器——周遭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一个南氏掌权之人手里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有这许多宝器的,且这些宝器分明跟他们的主人之间已经斩断了连系,只要能抢在手里,就能成为其下一任主人!
意识到这一点,大伙顿时眼红心热地纷纷出手。
趁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空隙,南秉礼又扔出了一样飞行法器,整个人灵巧地一跃而上,黑气倏然催动,那飞行法器便迅捷无比地往远处疾驰。
南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又回头看南蔚,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南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自信,觉得凭借他这点本事,就能从元婴真人的手底下逃脱?”
开什么玩笑!
当初南蔚能逃过一劫,是因为他本身有着还真境真人的经验,但南秉礼哪怕是魔修,却充其量算个外围的魔修,又能真正接触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便是南蔚和裴之衡,都有许多种方法追到他,何况是早就等在一旁的谢星渊!
果然,不过数息之后,那些在争抢之余还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南秉礼的人就发现,半空中又掉下一个人来,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秉礼。
南将终于道:“爹,你跑不掉的。”
宗门的力量之大,是许多修仙家族难以想象的,而元婴真人的本事,也是寻常修士更加难以想象的。
南将根本就不认为南秉礼逃得掉,而且他内心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南蔚是一定不会放过南秉礼的。
南秉礼冷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我的好儿子!”
一个是咬死了自己不肯撒手,另一个显然也是默认了不打算帮自己……若是南斐还在该多好,那个孩子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想到南斐正是死在去追杀南蔚的路上,南秉礼心头对南蔚的痛恨又多了几分。
只是他也清楚,时至今日,他跟南蔚的形势已然颠倒过来,那个将他捉回来的元婴,分明就不打算给他活路!
南秉礼盯着南蔚:“别的我不想多说,但你那么点年纪竟能隐忍不发,装作若无其事瞒天过海,不知若是被你这些师兄弟们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你。”
南蔚笑眯眯地道:“我的师兄弟们如何看我,就用不着您来替我操心了。”到这种时候还想着要挑拨,可惜南秉礼并不清楚南蔚的真实情况。
裴之衡当即上前一步:“无论蔚弟是什么样,都是我的蔚弟。”同时他心里还补上了一句,“都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可以付出性命去维护的人。”
南秉礼冷笑道:“既然你有这个准备,那就好。”
南蔚这时道:“我虽然知道你害死了我娘,但具体情形如何却不甚了解,不如——你说个清楚?”
南秉礼道:“你想知道?”
南蔚道:“嗯。”
虽然他已经猜得差不离了,但前身若是还活着,肯定会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南秉礼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可我不想说。”
南蔚无可无不可地道:“随你。”但若是南秉礼不肯说,那他也无所谓。
南秉礼有种重拳击打在棉花上的空虚烦躁,他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你娘倒是一心为我,当初她无意中撞见了我的秘事,却只当我是受人胁迫,还跑来想要帮我,我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她也信以为真。可惜的是,这是何等隐秘的事情,叫她知晓了,我又哪里能放心得下?因此我给她下了毒,却不料她已经身怀有孕。”
他注视着南蔚,神色五味陈杂,“我曾经想过,要将她肚子里我的骨肉也一并处理了,可我当时到底是心软了点,只想着你娘已经死去,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南府要养一个没用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你一直没有修炼的天赋,一直安分守己不是很好?”
他言语间渐渐流露出深刻的怨毒,“可你却为何非要解毒!为何非要修炼!乖乖待在南府不是很好吗!既然你不听话,便是我确认当初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我又怎么敢留下你!”
南蔚哼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了?”
南秉礼厉声道:“当然!若没有我,又哪里有你!我想要如何对你,你都该受着!”他的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南蔚竟敢反抗,就是违逆了他的意思,他要杀南蔚是理所当然!
南蔚心道可惜本尊本来就不是你的儿子,所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到了这个时候,南蔚也懒得跟南秉礼多说——他平日虽然仪容俊美,今日却扭曲得不成样子,那张脸都变得不一般的难看,南蔚更是不想再看下去。
南将犹豫了一下道:“南蔚,我知道你恨他,但他到底是我们的父亲。”子弑父,在修士里面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南蔚还没来得及说话,裴之衡道:“我来。”
南将又呆了一下,从来都面色淡漠的青年,近来大约也是经历了太多复杂和想不到的事情,以至于表情完全没有跟上,总显得有些木讷,也没能及时开口。
反而是南蔚先道:“胡闹什么,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之衡定定地看着南蔚:“谁叫他那样待你。”一想到因为南秉礼的缘故,南蔚受了那么多委屈,吃了那么多苦,他就恨不得将南秉礼千刀万剐。
南蔚沉默了下来,裴之衡此时的视线如此灼热又如此专注,竟显得仿佛有些虔诚,就好像在注视着什么可以视若神明的东西,这让他心里忽的动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就在此时,几人身旁忽有黑气倏地腾起!
南蔚和裴之衡反应都很快,不约而同地上前,想要将对方挡在身后。
谁知那黑气却并非往他们几个而来,而是直直冲向了南秉礼。
南秉礼在落到地面的时候,本就被谢星渊控制住了,此时又哪里能反应得过来,当下便眼睁睁瞧着那浓郁的黑气中一柄长剑直刺心口!
当南秉礼口吐鲜血,目眦欲裂继而奄奄一息的时候,南蔚才发现出手的这个人竟是凰九。
南将下意识地就想要击杀凰九,却被南蔚反手催动灵元发出一击给挡住了。
南将道:“他杀了爹!”
南蔚道:“没有他,我也会杀的。”
两个人对视半晌,南将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而凰九却回头看向了南蔚和南将,良久,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蔚少爷,将少爷,你们不要再做争执啦!为了一个我,不值得的。”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南蔚身上,笑容中苦涩的意味又浓厚了几分,只是片刻之后,这些苦涩却尽数收敛,反而变成了一个极为明艳动人的笑——倒像是在透过南蔚,看到了一个飘渺的美梦一般,“蔚少爷,能最后帮你做这件事,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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