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皇帝今年已二十有六,膝下还只有二子一女,以帝王标准来看,实不算多。
他应该也很希望能子嗣绵延吧。所以对明充仪态度才会有那样大转变。
顾云羡并不乎他又和谁生了孩子,她只是希望,这个变故不要影响到她计划。
正自走神,一只手却忽然从身后伸出来,温柔地握紧了她。顾云羡愣了一下,立刻分辨出这熟悉气息是属于谁。
任由他带着自己手往上移动,后停枝桠处。“喀嚓”一声,一节多余树枝落了金砖地上。
顾云羡这才挣开他手,将剪子放桐木高几上,转身行了个礼,“陛下怎么过来了?不用陪月娘么?”
她神情淡淡,说话时候眼睛看着地面,好像不愿意见到他一样。
皇帝默默地瞅了她一瞬,忽然一把将她抓入怀中。
顾云羡措不及防,本能地挣扎:“你做什么?松开!”
他察觉到她毫不含糊推拒,不由感叹自己判断果然没错,这丫头是来真!
“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好了。别憋着自己。”他紧紧地抱着她,一脸诚恳。
“谁生气了!”她恼道,“我才没有生气!”
“还不承认?”他道,“适才咸池殿,我就瞧出你不高兴了。这会儿又何必来瞒我?”
“我不高兴?那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她抬头瞪他,“有什么事情会让我不高兴?”
她眼神锐利,口气咄咄逼人,让他猛地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为何会不高兴?这还用问!自然是因为月娘有了身孕。
而月娘之所以会有身孕,还不是因为自己……
掩饰地轻咳一声,他道:“云娘你……你若真介意,以后大可以避开她……其实朕……”
他说到这里,实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只得几分尴尬地沉默。
顾云羡见他这样,轻轻地叹了口气。
“陛下你别说了。”她道,然后从他怀里挣脱,背过身去。
他见她视线低垂,方才强势倔强都消失无踪,只剩气恼和颓丧。
“云娘……”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却絮絮叨叨地说开了,“其实陛下您不用担心,臣妾并没有多么生气。臣妾不是那样不识大体人。这会儿就是觉得有些突然,还没反应过来。您让我自己静一静,我很就会想通。”
皇帝沉默。
很就会想通。
又是这句话。
她又需要不断地催眠自己,好接受这些让她不愉事情。
顾云羡仍自顾自道:“您放心,臣妾不会去针对月娘还有她腹中皇裔。您想想臣妾对二皇子和三皇子态度就知道了。臣妾不会因为自己问题,跑去怨怪别人。哪怕月娘她……她对我心存芥蒂,臣妾也会忍着她……”
他听得心头一阵黯然。
既然他不能专宠她一人,就决定了这些事情无法避免。换做别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只因帝王宠爱再多女人也是寻常。
可云娘偏偏是那样性子。她见不得这样事情,却必须一次次逼迫自己去接受。
就像此刻,她明明心中气恼,却还对自己说着安抚话。
压抑住心头不断上涌愧疚,他轻声道:“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可,皇裔之事关乎社稷,朕也有很多无奈。”
她沉默了一瞬,“臣妾明白。”
他慢慢上前,从身后拥住了她。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射了进来,给整个寝殿都染上一层昏黄色彩。
他看着光影里琉璃花樽,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也许,他们有一个孩子就好了。有了孩子,云娘就不会总想着这些事情,就不会这么不活了。他们应该有个孩子。
扳过她身子,他直视她眼眸,认真道:“你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
重生废后翻身记 85
你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
顾云羡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时愣那里。
耳边再次回响起多年前太医话:“娘娘体质虚寒,恐怕……难以有孕……”
那时候,她曾因为这一句话,多次无人处悲戚落泪。
从东宫搬到皇宫,她身份加尊贵,却离她夫君越来越遥远。无数个独守空闺夜晚,她也会幻想,如果自己能有一个孩子,日子是不是就好打发多了?
可这念头起来没多久,就被无情现实狠狠打碎。
毓淑仪有她女儿,庄婕妤和柔婉仪也有各自儿子,如今连明充仪都有了。时间流逝,各宫女人都相继有了自己孩子,当上了母亲。
她偶尔也会羡慕,但心中却清楚知道,这里面永远不会包括她。
从前没这个福气,如今,连这个念头都没了。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弱点,从此命运都不受自己掌控。尤其是这充满了阴谋皇宫里,处处都是杀人陷阱,她不希望自己有任何顾虑。
因着这,她甚至觉得,没有孩子好。
她知道这话如果被柳尚宫听到,一定会严厉地斥责她。孩子固然是弱点,却也是大护身凭依。如果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无子会成为她大问题。
但那又如何?未来日子还早着,到时候再说吧。如今她,一点也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低下头,她装出一个羞涩神情,“陛下怎么突然提这个……这种事情,臣妾又不能决定……”
他似乎也发觉自己问得有些可笑,叹一口气,“是朕糊涂了,竟问了啥问题。”吻上她额头,喃喃自语,“不过这么一提,朕倒真有些奇怪了。按说也这么久了,云娘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抑制住心头慌张,量云淡风轻道:“兴许,是臣妾没有福分吧。”眄他一眼,“是不是臣妾没有孩子,陛下就不喜欢臣妾了?”
“说什么傻话!”他笑,“你怎么会没有孩子?我们一定会有孩子。”顿了顿,“即使没有孩子,你依然是你,是朕喜欢云娘。”
她知道他这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只因他此刻并不知道她患有那要命虚寒之症。如果他真知道了,态度一定不会这么轻松。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皇帝却又忽然想起一事,蹙着眉头道:“朕看月娘对你仍有许多不满,朕回头会想法子约束她,不让她找你晦气。不过如今她是这样情况,朕也不好说什么重话,恐怕这约束效力有限。如果她还是忍不住冒犯了你,你……”
“臣妾明白,月娘现怀有身孕,臣妾会让着她。”她微微一笑,语气十分宽怀大度。
这话委实是发自真心。
今日她怨怪不悦都是装出来,为无非是博得皇帝怜惜愧疚。事实上,她对这件事看得并没有那么重要。诚然,姜月嫦有了孩子会变得难对付,但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只能任凭发展。她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有之前例子,如今大家眼睛都盯她身上。若姜月嫦孩子再出了什么问题,所有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她。
她可不会愚蠢到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他闻言却摇了摇头,“朕不是让你让着她。以月娘性格,你要是一味让着她,就得被她欺负个够。朕意思是,如果她做得实过分,你又碍于皇裔不好处理,便告诉朕。朕来收拾残局。”
她愣那里,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告诉……告诉您吗?”
“对。”他笑着点了点她鼻子,“告诉朕,朕为被欺负小云娘出头。”
他说这话表情实太温柔,眼神里满是怜爱。他就那么看着她,仿佛她是需要他精心呵护小女儿。
她心头一阵慌乱,半天找不回理智。偏偏他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被看得发憷,几乎是口不择言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需要你保护……”
“你不是小孩子吗?”他仿佛听了一件很奇事情,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让朕算算。你如今二十一岁,比朕足足小了五岁,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小五岁很稀奇吗?”她恼羞成怒,“哪家哪户娶妻不都是小五岁!”
确,大晋婚俗,女子十五岁可出阁,男子二十岁可娶妻,是以夫妻之间常见年龄差便是五岁。
“是不稀奇,可朕就是这么觉得。”他笑道,“朕还记得,当年与你拜天地时,你身量都还没长齐,个头才到我肩膀。朕看着你,觉得自己好像领了一个小妹妹进门,心里滋味那叫一个复杂。”
他越说越起劲,顾云羡没料到他从前是这样想,又羞又窘,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击。
正气恼间,他语气却忽然软下来,带着一丝温存,“谁知吟诗却扇之后,我却发现这个小妹妹居然生得这般美丽。她修了艳妆容颜,比研朱砂还要晃眼……”
他声音越来越低,说完后一句话时,唇已经贴上了她。
顾云羡被吻得迷迷糊糊,百忙之中还记得自己初问题,“陛下今日不去陪着月娘,真……真合适吗?”
他不满她走神,报复地她唇上咬了一口,“明日再去……你专心一点。说了要生孩子,不努力怎么行?”
殿内熏香四下飘散,秋香绿纱帐一层层垂下,营造出一个旖旎梦境
顾云羡与定美人虽已私下达成协议,却不愿别人知道她们关系,是以见面时候,总是选寂静无人地方。
深夜寂静御花园,顾云羡裹着厚厚斗篷,与定美人边散步边谈话。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再过几日下了雪,我们可得换个地方见面了。”顾云羡笑道,“天寒地冻,本宫可不愿意出来吹冷风。”
说完这句话,又困惑地看向定美人,“阿苓你明明穿得比本宫少,怎么看起来却比本宫自呢?”
定美人含笑道:“娘娘是南方人,自然畏寒。臣妾家乡却是煜都以北康城,每年有一半时间都下雪。臣妾那里长大,早就习惯了寒冷天气。煜都对臣妾来说,已经算是温暖怡人了。”
“原来如此。”顾云羡道,“看来阿苓你家乡不适合本宫,若是去了哪里,恐怕待不了几天就得冻出毛病来。”
“娘娘千金之躯,又怎会去臣妾家乡呢?”定美人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丝黯然,“便是臣妾自己,此生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去了。”
顾云羡沉默。
如她们这样女子,离家千里,所嫁夫君是九五之尊帝王,身处地方是连绵不断三千宫阙,过却是提心吊胆日子。终日忧惧,自然会比旁人加思念家乡。
定美人心中满城飘雪,她梦里江南烟雨,都是她们宝贵记忆,承载了她们一生中美好时光。
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顾云羡虽然一直不喜欢定美人,却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同病相怜感受。
就这么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定美人似乎不习惯这样气氛,率先打破僵局,“娘娘今日唤臣妾出来,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她口气困惑,还带着一丝急躁,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顾云羡听到她语气,忍不住淡淡一笑。
她知道定美人心中不解。本以为回宫了她就会有什么动作,谁知甫一下马车就碰上了明充仪有孕,阖宫视线都盯着咸池殿。紧接着一连数日,顾云羡都安安静静地待含章殿,半点要出手意思都没有。
她等什么?
“计划嘛,本宫倒是有了。只不知阿苓你想法。”顾云羡笑吟吟道。
“什么?”定美人蹙眉,“臣妾什么想法?”
“明充仪有孕,这事儿不会对你决定造成什么影响吧?”顾云羡笑道,“你若是反悔了,还来得及。”
定美人一怔。
自己近确实因为明充仪有孕一事心烦。顾云羡与明充仪仇怨宫里无人不知,如今明充仪有孕,顾云羡地位就显得不那么稳固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取代。自己此刻跑去依附她,真是明智选择吗?
然而这些想法也只是心里想想,她知道如今再说反悔已经不现实了。
本不打算跟任何人讲事情,此刻却被顾云羡轻描淡写地提起。
她对她心思,竟这般清楚?
她自问不是将情绪都流于表面人,然而却依旧被顾云羡察觉。她如今洞察人心本事,当真是了不得!
再想想当夜咸池殿,面对着怀有身孕明充仪,陛下也选择了偏袒她。
心性过人,兼有圣宠,她实力委实不容小觑。
值得她赌一把。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臣妾当初既然下了决定,如今便还是那句话。臣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绝不言悔。”
顾云羡见状,知道自己方才言辞已打消了她心头后一丝不确定,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样就好。既然阿苓你心意不变,那我们就可以谈谈今晚正事了。”
重生废后翻身记 86
十一月十三,煜都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三个时辰之后,灼蕖池开始有了结冰迹象,各宫各殿屋顶也覆上了一层银白。皇宫正式进入了它每年美时期。琼楼玉宇、月中仙宫,不似人间。
与此同时,后宫女人们斗志似乎也被这皑皑白雪给覆盖住了,局势风平浪静得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自然是明充仪表现。
按众人想法,她继上次失子之后,好不容易再次有孕,正是春风得意时候,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闹出些事来才对。
顾云羡也是这么想,然而事实却让她吃惊了。
也不知是皇帝约束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别原因,总之这阵子明充仪格外地安静,专专心心咸池殿里养胎,连人都不怎么见。
皇帝为了皇裔,自然得时不时去看看她,加上前朝事忙,他来含章殿时间就大大减少,有一次甚至七八天都没能过来。若非期间吕川奉命给顾云羡送来一份礼物,含章殿人都要以为自家娘娘又哪里惹到陛下了。
那份礼物装精美小匣子里,顾云羡只打开看了一眼,便随手放到了一旁。阿瓷好奇,便打开来看了,然后惊喜地发现是一枚质地通透红玉手镯。
“好漂亮!颜色这么纯粹红玉手镯奴婢还没见过呢!小姐怎么不戴上试试?”她兴冲冲道。
顾云羡看着手镯片刻,懒懒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含章殿宫人已经发觉,这几日陛下一直没来,娘娘虽嘴上不说,却会坐窗边发呆,视线对着太寅宫宫门处,半天也不动一下。大家瞧多了,心里也都有了数。
后来皇帝终于过来时,便有宫娥凑上来道:“陛下您可终于过来了。这几天可苦了我们娘娘,差点没相思成疾!”
皇帝闻言诧异地挑眉,瞥向顾云羡,“哦?这么夸张?”
“可不是!”宫娥大着胆子道,“那日陛下让吕大人送来红玉手镯,娘娘看了几眼便算了,试都没试一下。奴婢还当娘娘又跟陛下闹别扭了呢!可紧接着,就瞧见娘娘坐窗边发呆。眼睛看着宫门口,那望眼欲穿模样,可不就是等陛下您呐!”
“茗香!”顾云羡面色羞恼,“谁准你胡说八道?退下!”
茗香吐吐舌头下去了,皇帝懒洋洋地半卧绒毯上,伸手扯过她,“人家一半大小姑娘,干嘛对她这么凶!回头把她吓哭了,你于心何忍?”
她见他眉眼带笑,明显是神情愉悦,没好气地眄他一眼,“陛下倒真是体贴。臣妾竟不知,您如今连一个小宫女心情都这般看重了!”
她话里带着讥讽,他却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朕现可看重她了。”笑意吟吟,“云娘你想不到知道为什么?”
她硬着口气道:“不想。”
他如同没听到她回答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看她多会讲话?净拣朕爱听说。”把她搂入怀中,唇贴上她额头,“她让朕心里高兴,朕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她没说话。
“若不是她,朕岂会知道,原来朕不时候,云娘你也会思念朕。那为何朕让吕川来送礼物,你半句回复都不给?”他低声道,“你说一声你想我了,朕立马就会过来,一刻都不耽搁……”
“来不来是陛下您凭心而定,臣妾才不会巴巴地去求您。”她似怨似怒,“免得以后不小心失了分寸,被您嫌烦。”
“这话真是冤枉死我了。”他道,“你说想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你烦?”
高兴?她当然知道他会高兴,不然又何必费劲演这么一出。
“朕给你镯子为什么不戴?”
她神情冷淡,“人不过来,光送礼物有什么意思?臣妾这里又不缺首饰。”
他笑着赔罪,“是朕错。这样,把镯子拿过来,朕亲自给你戴上,可好?”
她想了想,才矜持地点点头,似乎给了他天大面子。
他从宫娥手中接过镯子,握住她白玉一般纤手,慢慢把它套了上去。
手镯玉质温润通透,颜色深红,如同欲滴鸽子血,她手腕却是雪般莹白。颜色对比太过强烈,竟显出一种咄咄逼人艳丽。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忽地执起她手吻了上去,喃喃道:“朕就知道你戴这个会好看。”
她顺势依偎进他怀中,无比温顺。
殿内红玉花瓶里插着几支绿梅,她靠他肩上,眼睛却看着那里,“臣妾这些日子总睡不好,老是想起两年前事情。那时候,臣妾还是废后,还长乐宫侍奉姑母。”声音越发低沉,“如今梅园梅花又开了,姑母却已经看不到了。”
他闻言用力地抱紧了她,思绪也被带回了两年前隆冬。那一年,当真发生了许多事情。
不想让她继续沉浸悲伤情绪中,他安抚地拍拍她背,温柔道:“你这么一说,朕也想起来了,今年还不曾去过梅园。不如我们今晚一起过去看看,再折一枝绿梅送去长乐宫,如何?”
顾云羡惊讶地看着他,“今晚吗?可,天已经黑了,外面又那么冷……”
“天黑可以打灯笼,冷话,多穿一点便是了。”他口气干脆,说完已牵着她手站起来,“阿瓷,去给你家娘娘把大氅取来。”
阿瓷忙不迭去取了大氅,皇帝亲手为她穿上,唇边笑意柔和,“月夜寻梅,这样事情也有许多年没做过了。”
顾云羡穿上了厚厚大氅,再戴上风帽,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她身材虽然窈窕,但这么一弄也不免显得有些臃肿。
皇帝看着她笨拙如小熊模样,眼中笑意深。
顾云羡自然知道他笑什么,懊恼道:“不用穿这么厚!阿瓷,换我那件薄一些大氅过来!”
阿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皇帝便道:“阿瓷你别理她。”看着顾云羡,“自个儿身子不知道爱惜,光会逞强。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冻出毛病了,含章殿上下又得忙成什么样子了,大家得多累?”语重心长,“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为别人考虑考虑呢?”
他居然……还教训上她了!
顾云羡目瞪口呆。
这个行事随心所欲男人,居然跑来告诉她要多为别人考虑考虑,真是没天理了……
皇帝见自己话把她唬得愣住,满意地牵起她手,“好了好了,乖乖把衣服穿好。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今年梅花,看看它们到底开得怎么样了。”
既然是月夜寻梅,自然得清静低调,带一大拨人就不像话了。两人坐着轿辇到了梅园附近,然后皇帝吩咐停轿,不顾吕川反复劝阻,坚持让他们都留这儿,亲手提着灯笼,与顾云羡一起步行入了梅园。
这个时辰梅园寂静无人,皎皎月色下,只闻到冷香阵阵,沁人心脾。
顾云羡看着月色下满园梅枝,以及枝头花蕊,忍不住轻叹道:“当真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千古咏梅,不及这一句来得静妙。”
皇帝闻言笑道:“母后生前也爱这一首诗,她常说林和靖‘梅妻鹤子’,是真正隐士高人。”
顾云羡点点头,“姑母也曾跟臣妾讲过。她极为欣赏林和靖,还说他一生看似清苦,其实比许多人都过得活。”顿了顿,“陛下您觉得呢?您可羡慕他那样生活?”
皇帝闻言认真地想了想,方道:“偶尔被凡尘俗世烦扰时候,也会希望隐居世外,过过清闲日子。但,也只是偶尔。”笑着摇摇头,“朕过不惯那样日子,也没机会过那样日子。”
顾云羡笑笑。
确,他是九五之尊,天下有权势人。如果她没猜错,他心中还满藏了野心和抱负。这样一个人,岂会愿意隐居世外,做一个山野废人?
正想着,角落里却忽然传来轻微响声,似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皇帝警觉地蹙眉,“谁那里?”这个时辰梅园居然有人?
没有人回答,但他听到了越来越慌乱呼吸声。
双目微眯,他懒懒道:“朕给你机会自己走出来。”话说得客气,但语气里压力却重如千钧。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个粉色身影慢慢从黑暗里走出。她浑身颤抖,还没靠近他们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充容娘娘……”
“你是何人?”皇帝道,“这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是凌安宫宫娥,今夜来此,是因为……因为……”
她半天说不出个究竟,顾云羡却深吸口气,疑惑道:“你身上为何会有香烛气味?”顿了顿,“你这里祭拜亲人?”
“没有!”宫娥忙不迭否认,“奴婢只是喜欢梅花,所以想趁没人时候过来折一枝,却不想陛下和娘娘突然驾临。奴婢不敢扰了陛下与娘娘,才会躲起来……奴婢……”
皇帝淡淡地看着她,“是来折梅还是来祭拜,一会儿便知道了。”
他话里意思很明白。如果她真是来祭拜,这园子里某处一定有来不及清理纸钱香烛,只需要找找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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