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几片雪花落到她掌心,迅速变成水滴,仿佛泪珠。
采葭神情凝重地进来,低声道:“成安殿那边传来消息,贞贵姬已然大去,陛下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大正宫。”
顾云羡闻言没有说话。
她看向窗外,想起自己饮下毒酒那日,天上也下雪。漫天飞舞雪花,扯絮一般,呼啦啦涌入静生阁内。
阿瓷仍庭中转着圈子,两眼亮得仿佛星辰。
柳尚宫无奈地叹道:“也不知阿瓷激动些什么。年年大雪不都是一个样子,偏她每回都乐得跟小孩子一样。”
顾云羡淡淡一笑,道:“是啊,每次都是一样,没什么好感叹。”
前世今生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走人不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景馥姝领盒饭啦!这一章写得我卡死了啊!发得这么晚真是对不起大家!明天就进入下一卷,让我们一起撒狗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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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93
景馥姝被赐死次日,六宫才相继得到消息。
陛下给说法是景氏指使薄瑾柔谋害皇裔,并妄图陷害元充容,两项加一起,罪无可恕,赐自。
听起来冠冕堂皇,挑不出错处,却仍阻止不了众人心生疑窦。
前一日景氏才被定罪,当晚就赐了死。无论如何,陛下这一回动作也实太了。
他这么且赶着,是想瞒下什么事吗?
然而大家疑惑归疑惑,却无人敢去查探。陛下想要瞒下消息,不要命才会跑去深究。何况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做什么也没意义了。
想起香消玉殒景馥姝,众人免不了心中唏嘘。
这个女子一度是大晋后宫传奇。身为周王正妃,却能夫死之后顶住巨大压力改侍陛下,一入宫即是圣宠,连曾经皇后都无法与之抗衡。
不管后下场如何,她确实曾经令所有人艳羡不已。
大概陛下也还记得这些往事吧,所以他对景馥姝到底没有像对待薄瑾柔那般狠绝。
她以婕妤身份归葬平陵妃园寝,无谥号。
曾经宠冠六宫贞婕妤就这么彻底消失宫廷,徒留给世人一段传说,茶余饭后敷衍出无数恩怨情仇故事。
就宫人们对景馥姝经历感叹不已时候,永嘉四年年已悄然而至。
腊月二十那天,皇帝将毓淑仪和顾云羡两人一并召到了大正宫。
她们各自落座之后,皇帝淡淡道:“前阵子宫中是非多,导致人心惶惶。朕不耐烦听到那些议论,却也知强权之下易滋生流言。所以,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法子,来转移一下大家视线?”
毓淑仪眼眸一动,露出笑容,“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说来听听。”
“陛下登基已有四年,宫中妃嫔数量却一直不多,许多高位依旧空缺。与此同时,又有不少宫嫔位分许久不曾晋过。臣妾想着,既然陛下想找点别话题,不如便大封后宫吧。”毓淑仪道,“臣妾相信,此事一出,宫嫔们都无心去议论别了。”
皇帝略一沉吟,“你说倒是有理。”说完这句话,他却没有立刻决定,而是转头看向了顾云羡,“云娘,你怎么看?”
顾云羡道:“淑仪娘娘建议简单可行,臣妾觉得甚好。”
“那就这么办吧。”皇帝这才拍板定夺,“如今正好是年,对外便说是恩泽六宫、为国祈福了。”
“诺。”
皇帝既然下了决定,便立刻开始着手办理。六宫妃嫔名单被送来,皇帝扫了一圈,却又抬起视线,看向了毓淑仪,“竹央你这么一说,朕才想起来,你这淑仪当了也有两年了吧?”
毓淑仪笑道:“臣妾陛下即位之后被封为充仪,永嘉元年年底晋为淑仪,如今不多不少,恰有三年整。”
“够久了,是该晋一晋。”皇帝道,“反正如今后宫事务都是由交由你处理,便晋为九嫔之首昭仪吧。这个位置上,你办起事来也会方便许多。”
毓淑仪展颜一笑,“臣妾谢陛下恩典,必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示意她起来,然后将视线转向顾云羡,“云娘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顾云羡立刻明白了他顾虑。她这充容之位是今年八月份时候才晋,距今不过四个月。若再行晋封,速度也委实得离谱了。
他大概有些为难吧。
“臣妾如今位分很好,无需晋封。”她道。
本以为这么说了皇帝会舒展眉头,谁知他想了片刻,却笑着摇了摇头,“大家都晋,你怎么可以不晋?这样,反正月娘也是要晋位,你便从充容提到充仪吧。”
国朝规矩,同一品级不同位置,排前面都要略高于后面。所以顾云羡从充容提到充仪,虽品阶未变,却也算是晋升了。
顾云羡闻言轻声道:“谢陛下。”
皇帝又道:“既然竹央你晋为昭仪,那淑仪之位就空出来了。月娘和镜娘两人,谁当比较好?”
毓淑仪想了一瞬,“月娘如今怀有身孕,按照规矩,宫嫔生产之后都是要晋一级。可正如顾妹妹情况,九嫔及以上位分,一年之内连晋两次实出格。所以臣妾觉得,不如先给月娘九嫔中选一个靠后位置,等她生产之后,再提为淑仪也不迟。陛下意下如何?”
她话情理,字里行间全然为宫规秩序考虑。
然而顾云羡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不希望明充仪升得太。
姜月嫦若这会儿被封为淑仪,待生产之后再晋一级,便真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这样情况是她决不允许。
不过虽然知晓她心思,顾云羡却仍要赞叹,她措辞实巧妙到了极点。周全妥帖不说,关键是,还用了自己做例子。如今宫中以她为受宠,她都没能享受特权,明充仪自然没资格。
果然,皇帝听她这么说,赞同地点点头,“那就照你说办。月娘晋为修仪,镜娘则晋为淑媛。”
修仪是九嫔之中第七位,淑媛则是第五位,也就是说,如今朱镜如身份倒要比姜月嫦高那么一些了。
这几个身份高人决定了,后面部分也就简单了。
庄婕妤晋为正三品贵姬,柔婉仪晋为从三品婕妤,瑾穆华晋为正五品才人,阮琼章、夏琼章分别晋为从五品柔华和芳华。还有一些身份低宫嫔,也各自升了半品。
这些人全部安排好之后,皇帝视线终于落了一个名字上。
定美人,叶苓。
毓淑仪见他神情,试探道:“定美人从前确实与景氏交好,陛下若心存顾虑,不如便不要封她了……”
“臣妾以为不可。”顾云羡打断她,“淑仪娘娘难道忘了,陛下为何要大封六宫?”
毓淑仪一愣。
“陛下大封六宫,乃是为了转移众人视线,不要再一味盯着已死景氏。如今诸位姐妹都得晋封,独独定美人没有,她与景氏又是那样关系,众人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顾云羡道,“陛下若如此做了,大封六宫就没有意义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言语,只捧起一旁茶盏,饮了一小口。
皇帝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定美人名字,良久轻轻一笑,“吩咐下去,晋定美人叶氏为正四品慎仪。”
慎仪。慎。
顾云羡听着这个名号,心里揣测,也不知叶苓能不能领会皇帝意思。
若是不能,她前途便叵测了。
她今日遵照承诺,替叶苓讨到了封赏。然而叶苓这人秉性奸猾,实让她难以喜欢。
所以适才,她本有法子替叶苓开脱几句,让皇帝不要将她与景氏扯到一起,但她却没有那么做。不仅如此,她是直接话里坐实了叶苓与景馥姝关系,还利用流言,让皇帝晋她位分都有几分不得已而为之感觉。
以后她路要怎么走,都与她没有干系了。
事情处理完后,毓淑仪起身行礼,准备告退。皇帝随口应了一声,眼睛却落顾云羡身上。毓淑仪见状立刻明白了,知趣地转身退出,独自离去。
眼看毓淑仪离开了,皇帝才向顾云羡伸出手,眼神温柔,“到这里来。”
顾云羡笑了笑,起身走了过去,坐到了他身旁。
皇帝将她拥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幽香。
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似乎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气息,他心中那隐隐担忧就会少一些。
“你今日怎么都不看朕?”他喃喃道。
顾云羡眼眸低垂,“有么?臣妾怎么觉得,自己一直看着陛下。”
“撒谎。朕注意了你。有几次竹央说话,你眼睛看着地上,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叹道,“不知为何,明明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你,朕却每每觉得,好像很久都不曾见过了。”
顾云羡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讨他欢心,譬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譬如“陛下如果真思念臣妾,便不要见臣妾时候,叫上别人一起”。无论是温声软语,还是拈酸吃醋,她都知道该怎样拿捏尺度。
可她试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中涌起一阵厌烦,她觉得筋疲力竭。
从前她费心思,只为哄他高兴,保证自己圣宠不衰。可那时候,她做这些是为了斗倒景馥姝,为了报仇雪恨。
如今景馥姝终于死了,她心愿得偿同时,也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信念。
这些日子以来,她十分懒怠。不愿意再去动脑子,也不想谋划人心,做唯一一件略费心思事情,便是今日用话打压定美人了。
只因为对如今她来说,无论是邀宠,还是争斗,都显得毫无意义。
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久久没听到怀中女子回答,他眉头微蹙。低下头一看,却见她眼神飘忽,与方才如出一辙。
她竟又开始走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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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定二年除夕夜,宁蘅替姐姐宁蕙饮下了皇后送来毒酒,死冷宫。
宣定三年正月初一,宁蘅却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姐姐身上。
从盛宠之下贵妃被贬为末流御女,自冷宫出来那一刻,宁蘅就发誓,那些诬陷姐姐、伤害姐姐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重生废后翻身记 94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这一个月以来,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心不焉。即使她力地掩饰,对待他依然温柔体贴,但其中微妙差别他仍然能觉察出来。
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生气事情,但思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究竟。他还曾让吕川去打听,充容娘娘这阵子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然而传回来消息却让他不知道是高兴好,好还是忧愁好。
何进说,充容娘娘这阵子吃得香、睡得好,待人亲切,连脾气都没有发过一次,完全不像有烦心事样子。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变化,大概就是她变得懒怠了一些,对许多事情都没那么上心。但这也不能解释她为何会对他冷淡。
所以,她改变原因究竟是什么?
脑中莫名回忆起那一夜,景氏临死前对他说过话。她说,一个深爱着夫君女子,怎么可能满足于被分割得如此破碎宠爱?
她说他不明白,但其实他是明白。
至少现明白。
云娘也曾说过一样话,她说不喜欢他去看别女人。但兹事体大,他无法完全顺着她心意。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阵子去看月娘次数多了些,所以她不高兴了?毕竟她一直不喜欢月娘。
可月娘如今怀有身孕,他定然是要常去看看,不仅是为了安抚月娘心情,是为了给六宫做个样子。有他照看着,底下人才不敢懈怠,知道打起精神来伺候龙胎。
这些苦衷,她应该是明白才对。
“你……生气吗?”
顾云羡正沉浸自己思绪中,忽然听到皇帝带几分试探声音,猛地一惊。
她莫名其妙地抬头,“什么?”
皇帝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朕去看月娘,所以你生气了……”
顾云羡一愣。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没看他,也就没有发现他眼中隐隐紧张。
“没有。”她微微一笑,“臣妾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与月娘没有关系。”
听到她话,他也不知是不是该松一口气。沉默片刻,他摸摸她脸,柔声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臣妾随姑母礼佛,见不得鲜血……”她轻声道,“可前阵子却一下子处置了那么多人,心里实难受。”
她说是成安殿宫人。景馥姝落罪身死,李和自然随着去了,景馥姝心腹婢女白瑜也被处死。顾云羡用了些法子保住了玉柳,并将她放出了宫,其余人则全部打入永巷,永不赦出。
这么多人获罪,听起来确实挺凄惨。
皇帝看到她黯然眼神,想起她一贯心软慈悲,立刻便信了这个解释。
比起她生他气,他愿意相信她是为那些无关紧要人难过。
“是朕不好,没想那么多。你也别太难过,马上就要过年了,得开心一点才行。”他拍拍她背,安慰道。
她轻声道:“臣妾知道这样不好,可臣妾就是管不住自己……”
他捧住她脸颊,微微一笑,“这样,还记得朕前些日子答应过你吗?过完了年再去一趟温泉宫。这宫里太憋闷了,我们去散散心,你就不会总想着这些事了。”
她看着他满是柔情眼睛,慢慢挤出一个笑容,“恩,我们再去一趟温泉宫。”
永嘉四年除夕比起往年也没什么稀奇,照旧是一场阖宫宴饮。顾云羡坐珠帘之后,谁也不想搭理,只捏着酒杯自斟自饮。
喝得太多,引得一旁庄婕妤侧目,“姐姐可别喝多了。回头陛下定然是去姐姐那里过夜,姐姐若是醉了,可怎生是好?”
她一听她话,立刻又干掉了三大杯。
当晚回到含章殿时候,她已醉得人事不省。皇帝将她从煖轿里抱出来,低声吩咐宫人去准备热水。
她迷迷糊糊地倒榻上,脸颊绯红。宫娥捧来铜盆、巾帕等洗漱用品,采葭拧干了帕子想上前为她擦脸,却被皇帝阻止。
“给朕吧。”
采葭把帕子递给他,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温柔地把顾云羡抱起来,让她依偎自己怀中,然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
她入宫七八年,也算是宫里老人,什么稀奇事没见过。然而陛下这么亲手伺候人,她也就从前长乐宫瞧见过几回,那也是为了照顾太后。如今眼看他如此细致体贴地对待一个妃嫔,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明明喝不了酒还偏要逞能,真是不让人省心。”他低声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恩……”顾云羡忽然闷哼一声。
他以为她被弄醒了,刮刮她脸颊,“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谁料她哼了一声之后,眼睛却依旧紧闭着,只是往他怀中缩了缩。
“太子殿下……”她喃喃道,“我是阿云……我是阿云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双目大睁,愣愣地看着她。
她仍沉沉而睡,眼睫黑长,唇瓣嫣红。而他抱着她柔软身子,呼吸着她幽幽体香,忽然感觉到一阵发自内心欢喜。
“是,阿云。我知道你是阿云。”他拥紧了她,“我知道是你……”
第二天顾云羡醒来时,皇帝已经去主持元日大朝会了。
虽然帐顶燃了醒酒熏香,她却仍觉得头隐隐作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用热水洗过脸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瞥见一旁阿瓷欲言又止样子,她困惑道:“你怎么了?”
“呃,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些什么?”
顾云羡蹙眉,“我说了什么?”
难道是酒后失态,说了什么不该说?不可能啊,她记得自己酒品一向很好,醉了就睡,从不乱讲话。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敢放任自己喝醉。
阿瓷深吸一口气,“昨晚您喝得大醉,陛下把您从煖轿中抱回了殿内。不仅如此,他还亲手给您擦脸。可……可您不知怎么了,忽然揪着他衣服管他叫‘太子殿下’,后来还开始哭。陛下没办法,哄了您一晚上,到三天才眯了一会儿,四一到,就又起床去上朝了……奴婢见他走时候,眼睛下面都是青黑……”
顾云羡愣那里,好半晌才挫败地扶住额头。
居然……
真是有够丢脸。
阿瓷见她悔不当初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小姐您究竟梦到些什么?”
顾云羡冷冷地看向她,阿瓷一个激灵,立刻敛神肃容、后退一步,“奴婢去厨下看看,早膳怎么还没呈上来!那些人真是太不会办事了!”说完,撒腿便跑。
顾云羡看着她背影,摇了摇头。然而垂下视线,看到手中醒酒汤时,她又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
还用猜吗?会说出那样话,自然是梦到他了。
梦到了从前他。
梦里,她再一次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夜晚,她与醉意醺醺他听雨阁谈话。她终于说出了那时候就想说话。她告诉他,她是阿云,是那个被他一箭射到小姑娘,是他三妹妹。
这一回,他没有打断她。
可惜,终究是个梦。
年之后,大封六宫旨意也降下了。事情并没有多麻烦,除了毓昭仪、泠淑媛和明修仪三人有一个册封典礼之外,其余妃嫔只需通报六宫即可。
顾云羡从元充容变成元充仪,依旧太寅宫住着,也没什么太大改变。倒是庒贵姬和柔婕妤两人多费了一点事。
她们二人原本同住吹宁宫,庒贵姬住拾翠殿,柔婕妤住颐湘殿。后来庒贵姬从令仪变成婕妤,当了一宫主位,便搬去了吹宁宫主殿福引殿。可现柔婕妤也成了一宫主位,两人自然不能再同住一宫。
顾云羡考虑到她们交情,特意给柔婕妤选了毗邻吹宁宫息瑶宫当她住处。息瑶宫主殿蕙轩殿华美精致,让柔婕妤十分惊喜。
六宫琐碎事处理好之后,正月十五也过了。皇帝下了旨意,正月二十移驾温泉宫,毓昭仪、泠淑媛、明修仪、元充仪、庒贵姬、柔婕妤和瑾穆华等人随扈。
阿瓷对此颇有微词,曾试探地问顾云羡,“奴婢听说,这次去温泉宫是陛下特意带娘娘去散心,怎么临了又多出这么些人?”
顾云羡沉默地饮茶。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皇帝原本确实打算只带她一人,却被她给阻止了。
她态度谦和,柔声细语,“若只臣妾一人陪陛下去温泉宫,实太过招摇。臣妾觉得不好。如今又还是正月,陛下离开,宫里姐妹们得多无趣?还不如带着大家一起出去转转,权当是年礼物了。”顿了顿,补充道,“月娘如今身怀有孕,也不宜老宫里闷着。”
皇帝闻言沉默片刻,一双黑曜石般眼睛定定地瞅着她。时间太长,让她忍不住心生忐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露了痕迹。
“好吧。就依你意思,带大家一起去。”许久,他方别开视线,口气淡淡。
她这才松了口气。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实无法想象,以自己现状态,如果与他温泉宫单独相处十几二十天,会闹出什么事来。
也许会因为装不下去而暴露自己真心吧。那时候就真糟糕了。
还是多带上一些人为好。这样就有人去分他心,她也不用整日面对着他。
不常见面,要伪装也容易许多。
托充仪娘娘福,正月二十当天,后宫中大部分宫嫔都坐上了马车,跟陛下一起去到温泉宫。车队浩浩荡荡,比几个月前长了整整一倍。
这回皇帝不曾半道召顾云羡去到他马车,让她得以清静地自己车内看书。
采葭瞅着自家娘娘平静无波神情,忍不住心生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阵子,娘娘有意无意地避开陛下。
“咦?那不是崔郎吗?”阿瓷惊喜道,“原来这一回随扈官员里依旧有他啊!”
顾云羡闻言坐到窗边,挑开帘子一看,果然见到不远处一个身着绛色官服身影。
挺拔俊逸,卓然不落凡俗。
“陛下也真是,还正月便将这些大人们拖到茂山,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想家过年。”阿瓷笑道,“奴婢看崔郎眉头紧锁,不会是不愿意走着一趟吧?”
采葭闻言摇头道:“别人便罢了,崔郎多半是没这个担忧吧。我听说他独自一人住安化坊,身边只有一些仆人,一个亲人都没有。估计就算留家中,也没人陪他过年吧。还不如跟这陛下来茂山,至少气氛也要热闹一些。”
顾云羡听到采葭话,又想起了崔朔曾经说过“永不续娶”话,眼神变得复杂。
这样一个风姿清奇男人,难道注定要孤独地过完他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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