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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柳尚宫施了个礼,含笑道:“奴婢陪皇后娘娘一起。”
她叫她皇后娘娘。
时隔近三年,她终于再次听到别人对她唤出这四个字。
她终于,当回了皇后。
含章殿内一切顺利,大正宫那边却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已换上了冕服,却歪着身子靠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痛得满头大汗。
吕川伺候一旁,脸色惨白,看起来比皇帝还吓人。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陛下,微臣求您了,让臣去传御医过来吧!您这样不行啊!”
“闭嘴。”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若是敢自作主张,朕便赶你到暴室去做苦役。”
刚说完,又是一波剧痛袭来,让他身子忍不住一颤。
吕川几乎想一头朝那大柱上撞去,省得活着受这煎熬。
也不知今日是撞了什么邪了,本来一切都好好,陛下换上了朝服,戴上了冕冠,就等着时辰一到便上车前往晖昇殿。可谁知这么关键时候,他那要命头疼居然又发作了!
不仅如此,这回头痛还来势汹汹,比之前几次都要剧烈。他眼睁睁看着皇帝嘴唇一片惨白,额角鬓发都被汗水打湿。
他想去传御医,却被皇帝厉声制止。他明白他担忧,这样日子,他不愿传御医过来平添晦气,想咬牙挺过去。可眼看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那剧痛竟没有减轻征兆,皇帝手上青筋都已然暴起。
吕川心中反复衡量,还是觉得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仅大臣们不会放过他,便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打定了主意,他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低声吩咐何进,“,去尚药局请张显张御医过来。就你一个人去,别惊动了旁人。”
何进本就被这情况吓得六神无主,此刻听见吕川吩咐,忙不迭道了声诺,立刻便出去了。
吕川回头,看到皇帝双眼紧闭,想来是没注意到自己行为,不由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int夏菇凉扔手榴弹!近*一直抽,谢谢泥们一直都坚强地和它作斗争!┭┮﹏┭┮
注释:
1以上两段一共一百多字描写引自《大明会典》,有删减,并将一应明朝宫殿修改成阿笙自己架空朝代里设定宫殿,是对应啦。我这里晖昇殿对应是大明宫含元殿,也对应紫禁城奉天殿。
为了写这一百多个字,阿笙我搞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拿不准到底选哪个朝代礼仪,后来由于明会典电脑上存了有,要方便一点,也粗略看过,所以就决定用这个啦!反正架空嘛!ツ
今晚正常。下一章有大转折!真是很大转折!





重生废后翻身记 120
皇帝觉得自己正沉浸一个逃不出去噩梦中。
头痛了这么久,他神智已经开始迷糊,周遭发生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模糊影子闪过他眼前。
太匆忙,他怎么也抓不住。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不喜欢云娘,她犯下大错,引得他勃然大怒,决定杀了她泄愤。
他忽然愣住。
他想些什么?
他几时想过要杀云娘?
本已略微缓下来头颅又开始剧痛,仿佛要把它生生撕成两半。
他再也无法忍受,一把解开下颔处红缨,将冕冠取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冕冠前后二十四旒互相撞击跳跃,匀称圆润玉珠发出清脆声音。
殿内服侍宫人眼睁睁看着这象征帝王尊贵身份十二旒冕冠被随手扔到地上,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臣死罪!”吕川忽然高呼一声,跪倒地。
其余人立刻反应过来,忙跟着跪下,齐声高呼:“臣死罪!”
皇帝没有理睬诚惶诚恐宫人,只是看着光滑如镜金砖地。玄色冕冠躺上面,折射起一段刺眼光。
他被那光线晃得眼发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头颅失去了冕冠束缚,仿佛瞬间失去了枷锁,无数东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那是,尘封那大脑深处东西。
姜月嫦靠他怀中,面色惨白,哀哀哭泣,“陛下,臣妾孩子没了……是公仪佩和皇后害了臣妾,害了我们孩子!您要为他报仇啊!”
母后神情疲惫,语气无奈,“云娘做下这样事情,你要废了她我也没立场阻止你。只是,请你看她还是你远房表妹份上,留她一条性命。”
云娘一身青衣,跪他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目光里满是悲哀和绝望。她轻声问道:“陛下,您当真不要臣妾了吗?”
吕川一脸惶恐,“邢柔华梅园摔倒,皇裔……皇裔没有保住……”声音颤抖,“当时只有废后、薄美人和叶才人三位场……”
他立大正宫书房内,下面齐刷刷跪着十几名宫人。写完一行字,他慢慢抬头,眼角眉梢都是冷冷厌憎,“宫中绝不可留如此包藏祸心之人,看她服侍母后多年,赐她个全尸吧。”
静生阁内,云娘悲怆地大笑,声音仿佛杜鹃泣血,“我真是太傻了,居然为了一个心中没有我人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面目丑恶。”
然后她仰起脖子,饮了玉杯中朱红毒酒……
“不!不要喝!不要喝!”他惊恐地呐喊,想要阻止她。
可是没有用,她还是喝下了那杯毒酒。
宫中毒药都是好,见血封喉,再迅速不过。不过片刻,她口中就呕出了鲜血。
他呆呆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回案几后,端正地垫子上跪坐下。她面前是来送她上路吕川,此刻已经不忍地别过了头。
她案几上趴了下去,脸颊枕着手臂,唇边有极淡笑容。她轻轻道:“痴心错付,是我太蠢,怨不得旁人。”
那双美丽眼睛慢慢地闭上。
它曾温柔地凝视过他,里面闪烁着让他安心光芒;它曾含着晶莹泪水,让他爱怜痛惜;它曾冰凉如刀地射向他,带给他惊怒和惶恐。
可是那双眼睛闭上了,再也不会睁开了!
他如被五雷轰顶,心里是溃不成军恐慌,仿佛身处漫天箭雨之中,一不当心便会被流矢射中。
她死了?她真死了?
居然是他杀了她!
居然是他!
就他慌张到极点时候,眼前再次出现了黑夜里静生阁。
云娘一动不动地躺床上,眼眸紧闭,额角全是冷汗,不时发出一声梦呓。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刚才已经饮下毒酒身亡了,怎么突然又会活了过来?
还没想出个究竟,她已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小小脸上满是惊惧,仿佛梦到了什么十分可怖事情。
撑起身子坐起来,她脖颈僵硬,慢慢地打量四周,浑身颤抖不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突然抱住手臂,慌乱地缩到床角,如同一个受到惊吓小女孩。
室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了许久,她才慢慢抬起头,看着黑暗中屋子,轻轻说了一句,“是……梦?”
他瞳孔猛地缩小。
凤舆不紧不慢地朝晖昇殿行去,皇后仪驾浩大,华盖招摇、威严无限。
顾云羡跪坐车内垫子上,沉默不语。
她身上穿着华贵袆衣,头上则是沉重凤冠,稍微一动便感觉到巨大压力。这套从周朝传下来礼服太过庄重,让穿着它人本能地敬畏,不敢有丝毫轻慢。
似乎也是被衣服气势感染,顾云羡腰背挺得笔直,仪态端庄,十足国母风范。
远远望去,她仿佛如画中神祇,遥不可及。
柳尚宫见状忍不住想起多年以前,她亲自教导她各种礼仪情景。
顾云羡是江南小城长大,不像顾氏本家女儿自幼出入宫廷,很多东西根本不懂。她原本以为她会很难教,但没想到她居然那般聪慧,再复杂规矩讲两遍也能记住。
走路姿势,跪坐姿势,执杯饮酒姿势,跪拜行礼姿势。她教得认真,她学得刻苦。三个月后,顾云羡一举一动已基本和那些自小接受教导名门贵女一样。
无一处不优雅,无一处不美丽。
今日,她会以这样风仪再次出现群臣面前,接受册封,成为这个国家尊贵女子。
“娘娘,尚宫大人……”采葭原本跟车旁朝前走,此刻却忽然出现窗边,一脸焦虑道。
“怎么了?”柳尚宫问道。
“奴婢适才听到消息,说……”采葭结结巴巴道,“说陛下车舆还未离开大正宫,恐怕不能吉时前抵达晖昇殿了!”
按照规矩,帝后各坐一舆前往晖昇殿,然后准时吉时开始封后大典,若皇帝不能按时抵达……
“怎么会这样?”柳尚宫惊讶道,“你可听到缘由了?”
“没有。”采葭眼角眉梢都是担忧,“不过那个传话宫人说,好像今晨何进何大人带着张御医去了大正宫……”
柳尚宫转头看向顾云羡,“娘娘……”
顾云羡想了想,平静道:“看这样子,恐怕是陛下头疾犯了。”
“那该如何是好?”柳尚宫急道。
“如何是好?”顾云羡自嘲一笑,“本宫怎么会知道?这样时候,我也不可能离开这凤舆一步。”见柳尚宫一脸忧虑,又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陛下心性过人,只要他愿意,定能准时过来。即使真误了吉时,回头只要不记上去,也不是什么无法挽回事情。”
事已至此,柳尚宫也只能这么想了。
凤舆继续朝晖昇殿行去,然而众人心情已不如方才那般喜悦激动,而是惴惴不安中带着祈盼:陛下啊陛下,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迟到啊!
凤舆吉时前一刻抵达晖昇殿。顾云羡踩着马凳子从车上下来,长长裙裾砖地上拖曳三尺。
大晋历来尊左卑右,是以她此刻站左侧台阶下,一会儿将顺着这里台阶上到晖昇殿前。而皇帝则会从右侧台阶上来,两人殿前会合。
如果,他能准时抵达话。
鼓声起,宣布了封后大典正式开始。虽然看不到,但顾云羡知道,导驾官正引着百官入场,站到各自位置。
她心里发麻,想起方才自己安慰柳尚宫话,唇边忍不住溢出一丝苦笑。
那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其实从今日起床开始,她心里就一直有一丝不安,仿佛即将发生什么不好事情。她预感一向精准,这么一来心里就忐忑得不得了。
然而再担忧也没办法,她只得强迫自己忽略这异样感觉,安慰道不过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胡思乱想。
她神色如常,听从旁人安排,穿衣梳头,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然而再怎么自欺欺人,听到采葭话时,她仍是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果然。
老天爷一向爱折腾她,此番复位过程这般顺利,早已让她觉得惊讶。如今,果然还是出了岔子。
他不会让她这么顺利地当回皇后。
若今日皇帝真病到不能参与封后大典,她从此变成一个笑话不说,恐怕还会被有心人利用,生出别是非。
她都能想象出那些人说辞了,“顾氏乃不吉之人,陛下执意立其为后,违逆了天意,故而上苍有此暗示。望陛下万万不要逆天而行、收回成命!”
也许,他们还会再次上演叩求皇帝赐死她戏码。即使看她腹中皇裔份上不可能真成功,也能把她打入这后宫底层……
越想她便觉得心沉得越深,好像掉入了一口古井,捞不回来了。
大乐忽起,顾云羡眼睛猛地睁大,与柳尚宫相对而视。
这乐声是皇帝御舆而出时奏响,也就是说,那些人已经看到了皇帝车舆了?
一侧导驾官轻声道:“皇后娘娘,请由此上。”
顾云羡回过神来,点点头,“诺。”
望着眼前长长台阶,她深吸口气,踏上了第一级。
这条路她不是第一次走。早麟庆二十七年时候,她就已经身穿袆衣、头戴凤冠,走过一回。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还不曾经历过生死,一心一意爱慕着自己夫君,痛恨一切与她争宠女人。
转眼已经六年了。
她终于走到了台阶头。晖昇殿前立满了身着朝服百官,而她对面,是一身衮冕皇帝。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神情,也就无从判断他是否真生病了。
耳旁是礼官声音,一切不过是六年前重演,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鲜。
她按照规矩与他一起行至御座前,跪拜天地。
承制官宣制曰:“……贤妃顾氏,乃章献皇后侄女。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今以册宝立尔为皇后,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伴随着承制官声音,顾云羡一直悬着心终于落下,多年夙愿也这个声音里尘埃落定。
顾不上大典仍进行,她侧过头看了看皇帝。
他面色发白,唇上并无血色,当真是遭受过一番折磨样子。
其实她原本真对他没什么信心,但没想到他居然真能准时赶过来,即使自己病成那样。
她忽然有些心软。
无论从前如何,他如今对她,委实是不错。
察觉到顾云羡目光,皇帝微微侧头,一双黑眸情绪莫辨,对上她眼睛。
一瞬之后,他薄唇微扬,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顾云羡错觉,总觉得那个笑容带着几分冷意。
像是讥嘲着别人,像是讥嘲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我万分纠结啊!就说了不喜欢正式大场面!
关于封后仪式,虽然阿笙也查了明会典,但还是请大家不要深究哈,遇到什么觉得不对劲地方,就告诉自己这是架空吧。我量有依据,但水平所限,没办法完全按照历史上规矩来啦~~~
大家都很敏锐嘛,陛下确实想起来上辈子事情啦,后面剧情会肿么发展呢?大家可以猜一猜哦~~~【托腮无辜看
对了,后问一下大家,后*一直抽,我想问问有菇凉买文很困难或者留评很困难嘛?
反正我后台一直不正常,让我异常焦虑……┭┮﹏┭┮




重生废后翻身记 121
封后大典结束以后,顾云羡与皇帝同乘一舆朝长秋宫而去,他们将那里接受后宫嫔御朝拜。
一路上皇帝都没有说话。
顾云羡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瞬,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这样子,不像是被病痛折磨,像是有什么心事。
薄唇紧抿,眼眸低垂,里面黑影重重,仿佛一条看不到底暗河。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即使心中疑惑,她也不好贸然开口。车窗帷幕大开,二人一举一动外人都能看到,若被人瞧见帝后这么严肃时候交头接耳,传出去也太不庄重了。
一路忍到长秋宫,便看到六宫妃嫔轿辇,众人已悉数到场,正等候椒房殿外。
见到两人,大家忙福身施礼。皇帝没有出声,顾云羡只好微笑道:“一会儿进去还要行大礼,此刻便不用太拘束了。”
众人起身,毓昭仪微笑上前,“臣妾贺皇后娘娘大喜,贺陛下大喜。”
“竹央你有心了。”顾云羡笑道,转头看向皇帝。
他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毓昭仪话。
片刻后,他才注意到妃嫔们正小心地打量着他。勉强勾起唇角,他道:“行了,进去吧。”
椒房殿内装饰一,一应器皿摆设都换了,连东西方位也发生了变化,再不是三年前顾云羡搬出它时样子。
看到既熟悉又陌生景色,顾云羡忍不住有些感慨。
二人上位坐下,六宫妃嫔按各自位分站好。毓昭仪带头屈膝跪地,右手按住左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行了九拜中郑重稽首大礼,“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娘娘大安!”
身后妃嫔跟着稽首长拜,“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娘娘大安!”
顾云羡看着六宫众人她面前拜倒,心里竟是出奇平静。一切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是主母,她们是妃妾,从来都是她们她面前矮□子。
没什么稀奇。
“可。”她轻轻道。
妃嫔各自起身,顾云羡以为皇帝会继续沉默,正准备招呼一下众人,谁料他竟又开口了,“今日皇后复位,乃大喜之事,六宫同庆。朕已吩咐人给你们都备下了赏赐。”
虽说着喜事,他表情却是淡淡。
毓昭仪代表众人道:“臣妾等谢陛下恩典。”
皇帝点点头,有些疲惫样子,“好了,礼也行了,都退下吧。”
大家原本以为皇帝还会说点什么,再不济也会让顾云羡这位皇后训导她们几句,却没料到这么就结束了,一时都有些愣。
还是毓昭仪先反应过来,行过礼之后,带着众人离去。
看到妃嫔们身影先后消失,皇帝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终于,该应付人和事都应付完了,他可以放下紧绷一天弦。
他觉得好累。
即使少年时羽林军不眠不休地操练两个通宵之后,也没这么累过。
他好像刚刚跋涉过寸草不生沙漠,一路所见唯有蛊惑人心幻象,随时准备取了他命去。
椒房殿内只剩下十来个宫人,见他神情不对,都不敢说话。
这样很好。他终于可以清静清静,理一理他混乱思绪。
“陛下?”一个柔和中带着三分试探声音传入他耳中,让他心猛地一颤。
对了,他差点忘了。这里不止有那些宫人,还有她。
她也这里。
他没有抬头,害怕自己一看到那张脸,又会想起什么奇怪事来。
事实上,今天一天,他都刻意避开她视线。唯一一次便是承制官宣布封后圣旨之后,他察觉到她目光,忍不住回看了过去。
就是那一眼,脑海中便再次闪过早上那个噩梦零星片段。
害得他差点封后大典上当众失态。
即使是现,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那个梦中,他看到云娘被薄瑾柔和景馥姝设计,梅园推倒了邢绾,导致邢绾小产。而梦中他没有相信她,认为是她故意害死了皇裔,赐了她死罪。
他亲眼看着云娘把那杯毒酒喝下去,临死之前凄凉大笑,恨自己痴心错付,恨自己太傻太蠢。
如果只有这些事情,他会当这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噩梦。因为他记忆里,薄瑾柔和景馥姝确实想这么算计云娘,可事实上她不仅没有中计推倒邢绾,反而还救了她。
而他,也没有赐过她毒酒。
他可以把这个梦当成自己头痛之下产生幻觉,一些颠倒了因果、模糊了过程胡思乱想而已。
可是梦中云娘死掉之后,他竟又看到了云娘深夜静生阁醒来。她一脸惊惧,仿佛刚刚梦到了什么极度可怕事情。
她对着黑暗,犹犹豫豫地问道:“是……梦?”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她梦到了和他一样东西。她也曾看到自己被人陷害、落罪身死。
所以,她那么恐惧。
他亲眼看着她去验证梦境是否真实,看着她一次次试探,看着她终死心,脸色灰败地坐静生阁廊下,对着一地积雪自言自语:“重活一世么?难道老天爷看我不甘心,所以给我第二次机会?”
他如遭雷击。
接着发生,才是他记忆里存过事情。
云娘再次去了梅园,这一回她早有准备,躲开了薄瑾柔算计,成功地吕川眼皮子底下护住了邢绾孩子。
他看着她倒梅树下,抱着邢绾柔弱身子。粉白碧艳梅花瓣随风飘飞,有几片正好落她唇边。
那样浓烈颜色,让他再次想起她口中呕出鲜血模样。
触目惊心。
噩梦自此结束。
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跪满了人大正宫,冕冠被吕川捡了起来,恭敬地捧手上,而他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陛下,陛下您还好吗?”
他眼中惊惧未消,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朕方才怎么了?”
“您,您好像痛迷糊了,被噩梦魇住了。”
是梦吗?
那样真实一切,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噩梦?
他右拳不自觉地攥紧,连骨节都开始泛白。许久之后,他唇边露出一个古怪笑容,轻声道:“对。朕被梦魇了。一个梦而已。”
那声音与其说是承认吕川话,不如说是催眠自己。
深吸口气,他慢慢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吕川听到这个问题又是一愣,“今天……今天是陛下举行封后大典日子啊……”
“封后大典?”他抿唇,“皇后是谁?”
吕川已经发觉不对劲儿了,闻言不敢再迟疑,立刻答道:“顾贤妃娘娘。”
“云娘么?”他恍然大悟一般,喃喃自语,“是,没错。是她。朕要封她当皇后。”
那个噩梦太过混乱,让他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但现他确定了。今日是云娘封后大典,是他们共同期盼许久日子。
何进挑开帘子进来,却见里面跪了一屋子人,还没弄明白情况便吓得跟着跪了下去。
“陛下……”他颤声道。
皇帝转头看向他。
何进他目光下明显有些畏缩,“张显张御医……已经外面候着了……”
皇帝蹙眉,又看向了吕川。
吕川见状忙磕了个头,“臣该死,是臣吩咐何进去传御医。实是陛下龙体违和,臣心中忧虑啊!陛下您要怎么罚臣都行,求您让御医给您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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