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他沉默不语。
太阳穴地方仍不停抽痛，提醒着他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
“现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
“也就是说，离吉时没多少时间了？”他轻声道。
“是……”
他看着远方天空中流云，一双黑眸里是旁人看不明白情绪。
仿佛迷茫，仿佛怀疑，又仿佛悲伤。
片刻后这些情绪通通散去，取而代之是一股无可奈何温柔，“今日是她重当回我妻子日子，我怎么可以迟到？”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
“陛下？”见皇帝一直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看自己，顾云羡眉头微蹙，“臣妾听说，您今日一大早传了御医去大正宫，是头疾又犯了吗？不然，臣妾此刻便命人去把诸位御医都请来，一起给您看看？”
她说着就想起身去吩咐宫人，他却一把攥住了她手。
她回头。
皇帝慢慢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顾云羡他眼神下，心里没来由地发毛，困扰她一早上忐忑又浮了上来。
她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刚刚下定了什么决定。
他忽地一笑，“朕没事，你先坐下。”
她被他拉着身旁位置坐下，手仍被他紧紧攥着。
力气太大，她觉得有点疼。
皇帝仿佛想跟她说说闲话，一脸云淡风轻地开口，“朕记得，昨夜咱们闲聊，云娘你说，你相信轮回转世，对吧？”
他眼神一直紧紧地锁着她，也就没有错过她听到这句话之后，神情那一瞬僵硬。
抬起头，她微笑回道：“对，臣妾相信。”
“为什么呢？”他温柔地抚摸她脸颊。
“因为臣妾信佛啊。”顾云羡笑意温柔。
皇帝哦了一声，“这样么？”忽地想起一事，“说起来，朕记得云娘你从前并不怎么信佛，只是因为母后虔诚，你才帮她抄抄佛经。可现看来，你信得比母后还要厉害了。”
“佛经中充满奥义，臣妾受益匪浅，所以开始虔诚。”顾云羡道。
是这样么？
到底是因为佛经高妙，折服了她，还是因为她自己经历过生死，所以开始相信这世上有着鬼神？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今天多一点，结果下午卡文了，所以明天双吧。
一中午12点，一晚上。





重生废后翻身记 122
皇帝靠近她一点,压低了声音，“那你说,我们上辈子,究竟认不认识？”
“也许，认识吧……”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笑笑，眼中是一片漆黑,“我倒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顾云羡直觉他话中有话，却不明究竟，只得笑着挣开他手，佯怒道：“陛下这是嫌弃臣妾了。”
他看着空落落右手,轻轻一笑,“岂敢。”
一句话里带出了无限怅惘。
心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她明亮眼眸下消散无踪,他觉得畏惧,本能地不想知道那个结果。
他想逃开。
“朕还有点事，先走了。”他站起来，“你，早点休息。”
今儿他一直不正常，此刻突然说要走顾云羡也没太意外，只是叮嘱道：“陛下记得忙完之后，传御医来看看。别认为这是小病，就不放心上。”
他点点头，“恩。”
她亲自送他到了宫门，并吩咐吕川，“劳烦大人伺候好陛下。”
吕川不敢多说，只回了句，“诺。”
皇帝坐上车舆之后，从车窗地方回头看去，却见顾云羡身着华服，一只手放隆起腹部，由侍女搀着立宫门处。
那双明亮大眼睛注视着他方向，里面闪烁着类似关心情绪。
他有一瞬间想从车上跳下去，冲到她面前握住她手，再也不松开。
这个念头刚起来，那可怕噩梦便再次闪过他脑海，让他只能默默握紧了右拳，僵那里如同雕塑。
看到皇帝车舆走远，顾云羡收起脸上微笑，面无表情地走回了椒房殿。
没心情去欣赏这变化一旧居，她屏退了宫人，对柳尚宫道：“陛下有些不对劲。”
“奴婢也发觉了。”柳尚宫道，“旁不说，他今日居然没留椒房殿陪伴娘娘，这实太……”
顾云羡抿了抿唇，“大人宫里人脉广，可能设法打听一二？”
“娘娘放心，奴婢会力去办。”柳尚宫道，见顾云羡神情忧虑，又安慰道，“无论如何，娘娘已经顺利复位，可以先把别事情放下，安心养胎了。此事便交给奴婢，娘娘千万不要太过忧心。”
知道她担心自己，顾云羡点点头，“本宫明白。”
话虽这么说，心头那股挥之不去忐忑却昭然地告诉了她，弄明白皇帝突然变化原因之前，她是无法安心。
五日之后，柳尚宫终于打听来了消息。
“这话是当日大正宫内一个服侍宫人说，奴婢从前曾对他有过恩惠。”柳尚宫道，“他说，封后大典当日，陛下突然头痛不已，把大家都吓得不行。后来吕大人派何进去请御医，陛下却靠软榻上，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一般。等他醒来，便说自己做了一个梦，说他被梦魇着了。不仅如此，他还突然询问吕大人，现是什么时候，他要册封皇后又是谁……就好像，就好像他突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一样……”
顾云羡眉头紧蹙，“什么也不记得了？”
柳尚宫点点头，“那宫人就是这么说。奴婢觉得，陛下估计是病糊涂了。他那头疾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从去年开始便会头痛，近则是越来越频繁……”顾云羡想了想，“难不成，那头疾竟是什么了不得大病？”
柳尚宫沉默片刻，毅然道：“奴婢觉得，娘娘不能放任这事儿不管。陛下性子看似随和，内里却十分倔强。他若不愿看御医，娘娘您光说几句是没用，得想点法子。”
顾云羡思来想去，也觉得只能是头疾引发性情大变这一种解释了，遂道：“大人说有理，本宫是得想想办法……”
皇帝病本就是她心里一个疙瘩。册封前夜得知他居然头痛频繁时候她委实吓了一跳，又见他好像不甚意，才会说要把御医都召来给他看看。
即使不谈他性命安危与她息息相关，单从情分上来讲，她也是希望他可以平安健康。
无论她如今是否还爱着他。
“采葭，你一会儿去尚药局请张显张御医过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担心是龙胎出了问题。记住，只能是张御医。”
入夜之后大正宫十分安静，书房内只留了吕川一人伺候，皇帝手中捏着玉管狼毫笔，却许久没有写下一个字。
“陛下。”吕川轻声道，“您若真担心，便去看看吧。”
皇帝沉默片刻，“张显是怎么说？”
“张御医说，皇后娘娘这几日心神不宁，所以龙胎不稳。他已开了几帖药让椒房殿宫人煎了，但……”
“但什么？”皇帝眉毛危险地挑起。
“但，治标不治本啊。”吕川道，“皇后娘娘为何心神不宁，陛下您大概也能猜到才对……”
皇帝自然能猜到。
打从封后大典当天他从椒房殿离开，接下来一连数日都不曾再去过那里。虽说他一直装出忙于政事模样，后宫却仍是议论纷纷。
皇帝力排众议硬是让皇后复了位，自然是恩宠无限。可如此厚爱，却又为何会册封之后立刻对她不闻不问？这也太奇怪了。
还是说，皇后娘娘封后大典之后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陛下动怒，故而失了宠？
云娘她，一定也听到这些流言了吧。
她弄不明白自己态度，所以心中不安么？
可他并没有对她不闻不问。她每日饮食起居，宫人依旧会给他禀报。今日她前脚召见了张显，后脚他便把他传到了大正宫，询问情况。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可若是她为此伤到了身体……
“反正折子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就走一趟吧。”搁下笔，他淡淡道，“吩咐他们备辇。”
皇帝到达椒房殿时候，顾云羡已经歇下了。宫人将他迎进去，小声道：“娘娘大概已经睡着了，陛下可要奴婢唤她起来？”
他摆摆手，“不用。”她睡着了正好。
他榻边坐下，看着她闭目沉睡样子，有些出神。她睡着时候总喜欢微微抿着唇，好像睡梦中也和谁较着劲儿一般。他从前总觉得有趣，如今却只剩心惊。
她会这个样子，难道也是梦到了什么让她无法面对事情？
这么一想，他眼前又闪过她饮下毒酒之后，趴案上闭目长逝样子，心头一阵惊慌。
“云娘……”行动先于意识，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候，他已经轻唤出声。
顾云羡蹙了蹙眉头，睁开了眼睛。
“陛下？”她有些惊讶，“您怎么过来了？”
他顿了顿，“朕听说你身子不适，所以过来看看。”
“噢。”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如今面对她时总是敏锐得不得了，立刻察觉了她情绪，“怎么了？听朕这么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顾云羡眼眸一转，低声道：“臣妾还以为，陛下是想念臣妾了，才会过来。”
说完这句话，她微微侧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平复心头紧张。
今日她特意让张显帮她装病，为就是引皇帝过来，好找到机会与他说话。
按照原计划，她应该床上装睡，然后合适时机醒来。可谁知她有孕之后觉实太多，居然躺着躺着就真睡着了，还好他叫醒了她，不然今日就功亏一篑了。
听到她这般娇声软语，他心弦猛地一颤。
“朕确实思念你……”这是真话，这么几天不见，他已经想她想得心都紧了，“只是，朝堂上事情有点多。”他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与她相处，做了那个真实到可怕噩梦之后。
“臣妾明白。”她微笑，“陛下自有陛下苦衷。”
他摸摸她头发，柔声道：“那么，你身子到底如何了？张显说你心神不宁，因何事心神不宁？”
她垂眸，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
“臣妾说什么，陛下都不会生气么？”
“朕怎么会生你气？说吧。”
“臣妾担心陛下身体，所以心神不宁。”
“担心朕？”他明显一愣，“担心朕什么？”
她抿唇，“臣妾已经听说了。册封当日，陛下头疾又犯了，对不对？您明明身子不适，却不肯传御医来看，臣妾日夜忧虑这个，所以心神不宁。”
他委实没料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原以为她是忧心自身处境，可谁知她却告诉他她是担心着他，这样回答让他忍不住心情激荡。
她关心他。关心他身体，关心他是否康健。
她意他。
可欣喜情绪只维持了一瞬，另一个想法又浮上了他心头。
她关心，也许只是皇帝好不好，而不是摘掉身份之后，他这个人。
她是刚刚复位皇后，根基未稳，需要他庇护。
她不是关心他，她只是关心她自己。
一喜一悲，巨大情绪落差之下，他忽然觉得拉扯了他多日纠结情绪全部达到顶点。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躲避下去了。
“朕记得朕问过你，朕从前那么对你，你是否恨朕。当时你说你没有，如今，你还是这个回答吗？”
顾云羡不明白他意图，只是答道：“是。”
热血涌上大脑，还没思考清楚时候，一句话已经脱口问出，“即使朕曾经赐过你一杯毒酒？”
她神情陡然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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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123
仿佛突然从六月骄阳之下跌入冰窖,寒意来得又又猛烈。
顾云羡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个冷得彻骨雪天，鹅毛大雪哗啦啦灌进她屋子,也她心里开了个大洞。风雪争相涌进去,从此里面再也没有暖起来过。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眼神中有着惊惧。
皇帝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神情，见状瞳孔微缩，眼眸中慢慢浮上一丝绝望。
“果然……”他惨淡地笑了一声。
她反应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居然,是真。
这几日,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他对自己说，这世间怎么会有梦回前世这样事情？实是太过荒谬。
他畏惧真相，于是仓皇地躲避,一连数日不来见她。
可是如今,他还是知道了。
那个可怕噩梦不是他幻觉，不是他病糊涂之后胡思乱想，而是真实发生过事情。
至少，曾真实发生他们记忆中。
他想起早时候他做那个梦，梅花灼灼、疏影横斜，她唇边带血地倒他怀里，用颤抖声音跟他说，是他杀了她。他想起她拼后一口气，只为了告诉他，她恨他。
原来是这样。
看到皇帝神情从紧张到了然再到后凄然绝望，顾云羡觉得自己心也跟着颤抖。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知道了那些事情？
可是不可能啊！
他没理由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耳旁忽然响起柳尚宫声音，“……封后大典当日，陛下突然头痛不已，把大家都吓得不行。后来吕大人派何进去请御医，陛下却靠软榻上，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一般。等他醒来，便说自己做了一个梦，说他被梦魇着了。不仅如此，他还突然询问吕大人，现是什么时候，他要册封皇后又是谁……就好像，就好像他突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一样……”
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她头脑一片清明。
居然，是这样。
他近性情大变原因不是因为头疾反复、乱了心神，而是因为他也被梦魇缠身，知晓了从前。
知晓了他曾赐死过她往事。
“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我从噩梦中惊醒，你问我梦到了什么。当时我没敢告诉你。”他声音不能轻，仿佛害怕稍微大一点便会惊吓到什么，“现我告诉你吧。那晚，我梦到你我怀里没了。临死前你跟我说，是我杀了你……”声音颤抖，“你说，你恨我……”
顾云羡面色一片雪白，唇瓣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她定定地看着他，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他苦笑一声，“我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重活一次，我又怎么会梦到这些。重要是，我们怎么会相信了它。”声音嘶哑，“明明就是一个梦啊……”
她说不出话来。
他握住她肩膀，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我，你一直都骗我，对不对？”
她想否认，她想告诉他不是那样，即使是为了肚子里孩子，她也得想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可是嘴唇无力地张了张，那些欺骗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曲意逢迎，原本便是她为了保全自己而做出违背本心决定。如果给她别选择，她根本不想去讨好他，不想去说那些言不由衷话语。
上一世时候，她他那里受了太多委屈、太多冷落，如今想来还觉得可怕。虽然明白这些事情不能全怪到他身上，很多事情他也有他无奈，但若说她一点芥蒂都没有，也是不可能。
甚至有时候，她也会心里问自己，如果上一世他能够对她多一点尊重，多一点信任，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是不是就不会被景馥姝她们陷害致死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后结果还是无法挽回，至少她不会对他那么绝望。
重生之后，她除了初那段时间恨过他，之后便一直告诉自己，那些都是上辈子事情了，没理由让皇帝为他根本不记得事承担责任。
可是如今他想起来了。那些鲜血淋漓往事不再是她单方面臆想，而是不容忽视地存于他们之间事情。
她不甘和伤痛也一并涌上来了。
这一刻，他们之间大谎言被捅破，跨过生死，撕开伪装，她看到是他们两个人真实样子。
不是高高上皇帝与皇后，只是一对被荒唐梦境折磨得要发疯男女。
他握住她肩膀手不住地发颤，相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说来哄我，对不对？你其实从来没有原谅我，你根本不爱我……
“你只是利用我……
“对不对？”
“对。”她没想到这么冷漠狠绝声音是从她口中发出来，“我一直骗你。从我喝下那杯毒酒之后，我就没有再爱过你。一刻都没有。”
她觉得长久以来约束自己那根弦断掉了，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即使是被姜月嫦当众捅破不能有孕那一天，也没有这么失控过。
她当然知道原因。
重活一世，这是她大底牌，是她藏得深秘密。因为这个，她才能绝地反击，一路走到今天位置。她曾经觉得，这是老天折磨她多年之后，对她唯一垂怜。
可是看来老天已经把他垂怜收回了。
老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却又让他也梦到了这些事情。从他知晓前尘往事那一刻起，她他面前就仿佛透明一般。无论她如何耍弄心机、如何曲意讨好，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装了。
“既然你想起来了那些事情，那你就该记得，你是怎么任由我被景馥姝和薄瑾柔算计，被冠上谋害皇裔罪名；那你就该记得，你是怎么不肯听我一句辩解，不由分说便把我锁了静生阁内；那你就该记得，你是怎么赐了我那杯毒酒，连后一面都不肯见。”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仿佛要把两世怨气都抒发得一干二净，“你记起来了吗？”
他踉跄着后退，脸色煞白似鬼，无力承受一般。而她一手撑着床板，眼泪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从前事情，我知道我自己也有很多不对，所以我之前一直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可是你怎么能用这样口气指责我骗你？”她凄然一笑，“我一片真心对待你时候，你是怎么回报我？我若不骗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是你自己识人不明，造成如今这一切，怨不得别人。”
这句话之后，殿内是久久沉默。
鎏金大鼎里熏香袅袅，是顾云羡用惯了岸芷汀兰。皇帝一度爱煞了这个香味，吩咐六尚局随时给她准备。可是如今，那淡雅幽香不能抚慰他心神，只带给他一阵抽痛。
“你说得对，是我识人不明，是我咎由自取。”皇帝点点头，唇边笑意冷然，“被景馥姝骗是我活该，被你骗是我活该。我谁也不能怪。”
这话说得冷漠，但后一个音仍是泄露了他情绪里一丝软弱。
顾云羡别过头，不去看他发红眼眶里隐约闪烁泪光。
他却不放过她，走近榻边一把捞过她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照云娘你说法，我欠了你这么多，你打算怎么报复我呢？”
她下巴被他掐住，只得顺着他力道微微扬起头。闻言一笑，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我从没想过报复你。”
她回答明显让他意外了，“为什么？”他问道，“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报复我？”
“恨这种情绪太复杂、太累人了，我只有初时候恨过你，后来，就没有了。”她道，“我不能原谅你，但是我并不恨你。”
即使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听到她这话，他仍是又白了脸。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声音几乎咬牙切齿。
顾云羡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前悲切慢慢褪去，她心中只余释放之后痛。
只是某个角落还是有点可惜。
本来以为可以从此过上平静生活，可惜事到临头才发现又是痴梦一场，人生当真无奈得紧。
她目光之下，皇帝原本闪烁着怒意眼神一寸寸黯淡下去，到后，那双黑眸里只余渺茫一点微光。
好像恐惧，好像期待，又好像一个溺水者，无力地抓住后一根浮木，期盼可以得到拯救
她忽然明白了老天爷安排。曾经她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却被他弃如敝履；如今他真爱上了她，她心中湖泊却已不会为他掀起波澜。
这才是真正一报还一报。
“对于现我来说，你不是仇人，也不是爱人。我不恨你，也不爱你。”她声音平静得如同古井里水，任外界如何风雨飘摇，里面却永远是那样，“我心里，你只是一个不值得人。一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结束，明天进入第五卷，也就是正文后一卷，大家么么哒！
这一章我写时候超级爽，发时候挺忐忑。我个人是觉得云娘做法很自然，虽然她这么做可能再次把自己陷入险境，但以她当时遭受刺激来说，不太可能保持那么清醒思维。毕竟，皇帝知道了她大秘密，而那个秘密里面还掺杂了她各种悲情血泪史，所以她发泄出来挺正常。况且当时那样情况，要继续装也装不下去了，这是被人釜底抽薪了啊……╮╭
从剧情设计方面吧，我觉得云娘要是一直和陛下虚与委蛇下去，这僵局就永远打不破了。到时候多就是一辈子相敬如宾，不能好了。
所以我觉得摊牌是十分必要~~~毕竟只有两个人真正对彼此开放了真心，才有可能真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