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夫人装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母娘娘
想起那时跟安宁的玩笑,戚长安摇着头笑笑,语气苦涩,“早知那混蛋给朕出这么大一个难题,当初就不该收留他。”
“可当初要是不收留,现在的事儿一样会发生,到时候咱们连个援手都寻不到,找蜀国么”添福也很难受,他虽然陪在主子身边的时间不长,却深得照顾,因而能做到处处为其着想。
既然是没办法的事儿,不如叫陛下舒服点儿。
“所以那时就该叫安康嫁过去,换了安乐,自然是指望不上。”
“陛下偏心太过....”
拍了拍城墙边儿,戚长安把心一横,“也罢,裴祐若能力挽狂澜,那安宁交给他朕也放心,若是不能,被人逼得只能把未婚妻让出去,这样的人,不嫁就不嫁了。”
“北国陛下会待咱们殿下好的,”添福迈着小步跟在他后面,好生安慰,“您说什么他都照做,唯独叫他离三殿下远点这件事他就是不听,比裴公子执拗多了,裴太傅从前也提过,但看殿下没意思后面就不说了....”
又哼了一声,戚长安打断他,“对,他还说了,有什么火儿朝他撒,权当孝敬朕,不然日后他把安宁娶走了,朕就见不到了。”
忽然就哭了出来,中看男人老泪纵横,吓得添福都蒙了。
“朕舍不得阿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朕是南国的陛下,朕要负责的,不止自己女儿一个,还有千千万万的南国百姓....”
哭到最后,添福的衣袖都被戚长安用来擦脸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有点儿嫌弃,又不好收回去,只能这么由着。
“他日后若是对阿宁不好,朕便把江山提早交给安定,御驾亲征也要把我女儿带回来。”
......
裴家父子一路神色严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可心里想得却全然不同。
裴太傅想得是此行无论如何要把钱拿到,把利息压到最低,等修好了水利自然扬眉吐气。
而裴祐考虑得则是安宁,他绝不会把安宁交出去。
到达北国的时候正是黄昏,他们的马车没有入都城,只停在了郊外围场,偌大的猎场看上去足足比南国的大了三倍不止。远处的天空像是染了颜料的水,一层一层显出不同的颜色来,离他们最近的一处红霞的颜色最浅,然后依次加深,最终的一处已是星垂平野。
不知是不是裴祐的错觉,他总觉北国的天很低,低到伸手就能够着那些星星。
年轻的帝王刚刚打猎回来,荀域下了马,接过凌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又喝了口茶,裴家父子走过去给他行礼,不过一年多未见,曾经的少年已经是北国的陛下了,举手投足都带着强大的气势,眉宇间却对他们展露出一丝笑意。
“太傅,裴公子,好久不见。”
担不起他这样的称呼,二人忙又低头行礼,比起拒人千里,这样的态度貌似好些。
“你们先坐,朕去换件衣裳。
第159章 何患无妻
“那就多谢陛下肯无偿施于援手了。”裴祐在旁边道了一句,他只当可以逼荀域一把,态度并不和善。
男人没有说话,良久忽而笑了,又看了看裴太傅。
“太傅莫不是觉得太热怎么出汗了”
裴太傅讪笑,一面摇头一面用帕子抹了抹脸。
“我们这儿不算热啊。”荀域回头看了看田心,对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谄媚极了。
“那是不是太累了,不如先稍作休息,过几日等太傅休息好了,咱们再谈。”荀域言毕起身就要走,裴太傅却忙将他拦下了。
北国不急,南国可是一天都不能等了,他今日这一走不知哪天才能再召见他们,到时候情况会比现在更被动。
“不累不累,陛下,咱们还是今日就把事情敲定吧,”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裴太傅把心一横,继续笑道,“前几日京都遭遇了匪患,三殿下受了伤,若是水利再出问题,我们陛下恐怕.....”
“受伤受什么伤,严重么”
一连问了好几句,荀域的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脸上再无半点儿笑意,一片肃杀,只叫雪花都老实下来,飞到一边田心手里都架子上去了。
“不严重不严重,就是划破了手,养了几日,现下已大好了。”
看了裴祐一眼,见他不作声,荀域又问到,“被谁伤的”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阿宁了,不清楚。”甩下这么一句,裴祐很想问他安宁受伤关他什么事儿,可碍于父亲就在边上,他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荀域复又笑了,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裴公子对这个未婚妻也不是很上心嘛。”
“你....”
刚出声就被父亲拉住了,裴太傅示意他稍安勿躁,“陛下,咱们言归正传,关于南国的事,您是怎么打算的”
中年男人的态度一直很好,但却并没有显得多卑微,确实不失文人风度。荀域知道裴太傅是因为手上还有筹码所以才如此不卑不亢,也就是说,他对裴祐与安宁的婚事,远没有对南国水利上心,必要的时候,前者完全可以被舍弃。
“南国收留过朕,借点钱财帮助你们陛下也属应当,只是太傅大人也看到了,朕刚刚登基,北国也是百废待兴,贸然拿这么大一笔钱出去,难以服众啊。”
言下之意就是,借钱可以,但必须有个正当理由,不然不论利息多少,堵不住臣子的嘴也是白搭。
“听说陛下也要兴修北国的水利,我们南国修水经验丰富,或许可以帮忙....”裴祐开口,想用劳力换报酬。
荀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葡萄美酒夜光杯,俱是西凉的东西,比起那些大碗,他用这个已经很克制了。
“没有水运,北国也可以借助陆路打通和西凉的商贸,南北国经济各有依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非得一脉相承,朕不过就是觉得那样方便些,但也不急。”
“何况修水这件事,北国也有人会,就不劳二位背井离乡地来帮忙了,这个人情,荀某可还不起。”
举起酒杯示意裴太傅同饮,中年男人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喝了下去。
真辣。
“陛下,可否容我父子二人商议商议,不用太长时间,一会儿就好。”裴太傅擦了擦被烈酒呛出的眼泪,有些狼狈地拖着裴祐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荀域又喝了
第160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裴太傅死死攥着儿子的手,示意他莫要出声。
荀域挑眉,脸上虽然笑意盈盈,却难掩看向裴祐时眼底的挑衅,“三殿下”
“阿爷!”裴祐还是不肯认命,一双眼睛猩红,死死瞪着对面的男人。裴太傅于是狠了狠心,冷着脸低声说了一句,“人家都把你的东西送给旁人了,你还不清醒么!”
一句话像是把裴祐的魂儿都抽走了,又像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放弃安宁的借口。既然这段婚事里她本就三心二意,难道裴家还要为此搭上祖宗荣光,搭上富贵前程,搭上南国一众百姓的福祉么
见他终于不再说话,裴太傅转换了一副笑颜,继续道,道,“既然陛下说这鸟是三殿下送您的,想必你们定是相熟的。”
“三殿下是我们陛下的掌上明珠,自小娇养着,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既是被逼到了这一步,裴太傅也不跟荀域客气了,“所以不知我这样擅作主张,我们陛下是否能同意。”
转了转扳指,荀域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裴太傅不愧是读多了圣贤书,反客为主玩儿的倒是很溜,既然保不住这段好姻缘,干脆高高举起,要跟他狮子大开口了。
“朕倒觉得你们陛下没有理由不同意,北国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三殿下嫁过来绝不会受委屈,两国永修秦晋之好的同时还能在河运商贸上互惠互利,一举两得。”循循善诱着,荀域并不是舍不得钱,只是不想全给了裴家,所以不打算任人宰割。
“之前应下给南国的朕不会反悔,除此之外,朕还会派人给三殿下额外送去一份,这些都是她的聘礼,怎么用,她说了算。”
言尽于此,荀域没有给对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把事情给定了。
将一封写好的书信递到裴太傅面前,“这是朕按照咱们方才谈好的条件所拟的婚书,太傅若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替你们陛下承应的话,就盖印吧。”
接过来看了看,裴太傅苦笑,荀域这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对方把他们父子二人算计得分毫不差,这样的心思,天下又有几人能斗得过。
拿出印章,枉顾裴祐阻拦,裴太傅还是按了下去。
递给荀域的时候,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陛下心机深沉,裴某自叹不如。”
“太傅谬赞了,”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裴太傅,“朕不过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天时是水患,地利是指现在在人家北国地界儿,人和是指裴家有把柄。裴太傅如是想。
“来人,好好伺候裴太傅和裴公子休息。”招呼了一声,便有两个美人簇拥着父子二人入了帐中。
继而一队宫人端着各色酒菜鱼贯而入,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荀境凑到兄长跟前,双臂交叠,不正经地问到,“这么好的北地胭脂,你就不说留给我,白白便宜了两个南国人。”
“裴太傅年岁大了,估计无福消受,裴祐一看就是个没经验的,啧啧,可怜了这么两个美人儿了。
瞪了他一眼,荀域最烦他这个样子,正想要走,却被他拍了拍肩膀。
嫌恶地掸了掸衣裳,耳边则响起了荀境兴奋的声音,“鹿,阿兄,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荀域眼前一亮,朝旁边一伸手,便有人递了弓箭过来。
还没等荀境上马,箭已离弦,中箭的鹿倒在了地上,周围响起一片欢呼。
“阿兄厉害啊!”荀境在马上喊了一句,笑得桃花眼都眯起来。
“不许给秦王吃。”将箭递回到凌风手里,荀域走了两步,复又折返回来,“谁也不许吃,都是朕的。”
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你跑了。
.......
裴太傅看着那些东西一口都吃不下去,裴祐干脆把东西都砸了,气得中年男人甩了甩袖子,愈发觉得他不成器,书读的人都迂了。
眼瞧着他从不知什么地方抽了把匕首,裴太傅吓得赶紧去拦,“怎么,你还要跟人家拼命不成!”
“我就是杀了他,也不会叫安宁嫁过来!”
“你这就是去送死,不用说这里重兵把守,全是悍将,就是荀域一个,你打得过他么”言毕松开了手,裴太傅气道,“你不怕死,阿爷豁出去也把命交代在这儿,日后南北两国兵戎相见生灵涂炭都算在裴家头上,我一个人儿去见列祖列宗,给他们磕头请罪,谁叫我教子无方呢,但就算是这样,三殿下还是会嫁过来,你死了,他更有理由!”
裴祐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磨盘
第161章 阿姐羞不羞(拖了你们这么多天的蒋云深)
蒋府。
安康看着床上的男人,眼眶再一次酸胀起来,她不是个爱哭鼻子的人,可是蒋云深躺在床上的这几日,她没有一天不哭。
她是真的很害怕他会死,不是担心寡妇的名声不好听,而是害怕午夜梦回,每每心生温暖的时候,醒来都是一场空。周围的床铺是空的,屋子里是冷的,人不在了,她只能心怀悔恨地了此残生。
这几日她总是梦见大婚时候的他,那么温柔的双眼,和与她说出下辈子不要再见的蒋云深判若两人。
她从前以为自己心里就只有裴祐,所以哪怕跟他和离,哪怕被他记恨,她都不会在意,可是直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才明白,她做不到不在意。
就算两个人最后分别的时候,蒋云深其实已经不生她气了,可越是如此,安康就越难受。
一直到睡着的时候,安康嘴里还喃喃着对不起,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早给婆母请安喂药后,她就寸步不离地守着蒋云深,擦身喂水,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跟他说话,求他能醒过来,只要他肯醒过来,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他就是不睁眼。
梦里女子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男人手上,像是好不容易才从梦魇中逃出来,蒋云深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甚至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只能由着她枕着。
压得他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偏过头看见戚安康,乌发凌乱,一张脸上全是泪痕,见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他费力地伸出另一只手帮她擦了擦。
既是行动不便,力道就掌握的不算太好,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才把她弄醒的。
女子讶异地看着他,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喜悦,继而嘴巴一瘪就哭了出来。哭就哭吧,偏生她一哭就要咬嘴唇,死忍着不出声,也不肯抱抱他。
“我又没死。”皱眉说了一句,对方用帕子捂着嘴狂点头。
本想安慰她几句,可忍不住心里的怨气,言语里带了几分讥讽,“怎么,不合你意”
对方闻言又不住地摇头。
长叹了口气,蒋云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安康见状忙去帮他,可他一点儿都不感激,只淡淡道,“我会把和离书写好,就说是我体弱,现在又受了伤,不能照顾你了,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不要。”安康拒绝,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却比方才可怜巴巴的样子多了几分倔强。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把裴祐绑来么”提起同窗,蒋云深语气又冷了几分。
“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等我好了再走我们家又不缺丫鬟婆子,用不着你可怜我。”见她哭得更厉害了,他整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不耐地帮她擦着眼泪,“你不用有愧,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既然你心里有别人,也就没必要强求了。”
摇了摇头,安康用帕子擦了擦脸,郑重道,“我,我心里没有别人了。”
抬眼看了她一下,蒋云深扯扯唇角,笑容并不是发自真心,“就因为我受了伤,你就能忘了他”
“我受伤也不是为你,是为了南国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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