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震惊!同样的震惊背后的寒意却截然不同。
长衫震惊的是夜遇“歹人”,陆尚荣等人震惊的夜遇怪人——对方身上的那般穿着,怕只有在博物馆才能见了吧。
长衫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秦时竹带其余几人又赶到现场。又来了一帮持枪之人,长衫忙不迭地又磕头,这次倒换成喊:“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
感情把我们当土匪了?秦时竹一时摸不清虚实,但极不适应对方动不动就下跪的作风,赶紧将人先扶起来,眼神一瞥,早已落到了对方脑后的那根辫子上,后面的小伙子居然也是一根辫子——这是清朝的典型标志,他顿时有了底。
“尔等毋须害怕,我等皆非歹人。”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秦时竹却已经拿起了古人的腔调。
长衫将信将疑,苦苦哀求道:“我等皆是平常小民,无甚钱财,望大王开恩,放我等一条生路吧。”其余几人哀嚎连连,止不住地求饶声,听得活宝皱起了眉头,不过手中的枪口倒是朝下了。
夏海燕暗暗发笑,对周羽耳语道:“秦总这付文绉绉的模样,真象个酸秀才!”
“你是何方人氏,何以深夜至此?”
“余乃本村塾师,姓郭名田仁,其余都是小人家眷,本欲往山上逃难,不意冲撞了大驾,万请恕罪。”长衫见这个“土匪”模样文弱、说话还算客气,便揣摩着是不是“军师”一类人物,胆子也开始大了一点。
“原来是郭先生,失敬,失敬!我们兄弟都是南洋华侨,并非强盗,初来宝地,人地两疏,让你受惊了,在下姓秦名时竹。”说罢深深一揖。
郭田仁暗叫侥幸,幸好不是强盗,连说:“哪里,哪里,是我等慌不择路,冲了各位兄台的大驾。”
“既是本村人士,何故深夜往山上避难,莫非出了大事?”秦时竹脑海里闪过无数问号,但在没摸清楚底细之前,他绝不愿过早透露自己的底牌。
郭夫子此时才敢仔细打量秦时竹等人,只见对方身着稀奇古怪的绿衣服(军装),脚蹬洋人模样的皮鞋,脑后也无辫子,刚才慌里慌张地根本不敢对视,现在一确有几分奇怪,不过既是南洋华侨,这番模样却也正常——县城里那几个留过洋的学生娃子不也是这番做派?
既不是强盗,他就放下心来:“秦先生有所不知,十天前村里来了一伙强盗,说什么三月十八是马三爷的寿辰,要村民们准备寿礼,如不就范便要放火烧光全村。我等都是贫苦农家,哪有多余钱财?村头几户因无寿礼奉上,房子被付之一炬,强盗扬言明日中午再不备齐,要将全村烧成白地,还要杀人立威,我等小民只能远循避祸了。”
不说倒好,一说又勾起伤心事,眼泪直流。
“原来如此,那令嫒为何脸涂煤黑,莫非另有隐情?”
“唉,”对方叹了口气,“强盗不仅劫财还要劫色,小女年方二八,尚未定亲,怕遭毒手,只能出此下策,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秦时竹又扫了那女孩子一眼,相貌委实不确切,但脸型和身材却是不错,或许是个美女?
“强盗如此猖狂,官府难道不管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郭田仁一个劲地摇头:“我本山东人氏,因不堪义和拳匪之扰,今年举家迁于此地,本欲安享太平,不曾想此地民风彪悍,聚啸山林者亦为数不少,官府实属有心无力,官匪勾结也常有所耳闻。最近俄人大军入境,官兵纷纷避走,此地愈发混乱,草寇多如牛毛,世事维艰啊!”
听到义和团和俄军入侵的消息,秦时竹推断大概处在90年,不过还是证实一下保险。“敢问先生,今年可是光绪27年,岁在辛丑?我等久居海外,惯用公元纪年,中原历法已日渐生疏,又者此处是何地界,离京师还有多少路程?”
“先生所言不差,今年确是光绪27年。此村名叫遇罗村,因遇罗崖得名。此处往南0里有一太平镇,属义州地界,归锦州府节制;往北200里,是蒙古科尔沁部左翼后旗;往西南方400里就是直隶地界,不过到京师恐有千里之遥;此去正东00余里便是奉天府。”不愧是读书人,郭田仁娓娓道来,毫无差池。
“多谢先生指点,我等虽居海外,却不敢忘国,闻洋人占我京师,杀我同胞,毁我财物,皆义愤填膺。本想以此为家举义兵而进京勤王,不料却遇到了先生。”终于打探到充分的时代消息,秦时竹脑筋一转,已编好了托词。
“先生不是革命党?”郭田仁是个见过世面的,知道有革命党这一说,众人脑后无发辫便有些疑心。
“革命党?”秦时竹哑然失笑,怎么解释?这可是清朝啊,当革命党是要掉脑袋的,“不瞒先生,兄弟见过革命党,但我们真不是!”
“当真?”郭田仁仍然有些将信将疑,目光直在众人脑后漂移。
秦时竹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便笑:“海外华侨久离故乡,早已入乡随俗,所以我等并无发辫……不过么,可以弄个假辫子安上么。”
郭田仁想到那些剪去发辫的洋学生确实只用假辫子充数,心里倒也坦然了不少。
“勤王一事,先生恐怕不必了。两宫西狩远行,朝廷亦已准备与洋人议和,说要赔偿四万万五千万两银子,洋人可派兵入京等……”他忿忿地说,“要不是义和拳匪犯上作乱,何来如此浩劫。”
“先生差矣,今天下瓜分豆剖,列强对我早已虎视眈眈,迟早会找借口占我中华,所谓拳匪只是幌子罢了。若非洋人欺人太甚,朝廷**无能,小民怎会奋起反抗?”
“这个?”塾师没料到居然有人给他上课,愣了一下,“壮士所言也不无道理,只要仍有活路,小民断不会起来造反,要不是忍无可忍,谁愿冒杀头的风险?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我等仍将举义兵,但不为勤王,只为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不知先生可愿襄助我等?”这老先生有大用场,不拉拢他拉拢谁?
听说有人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郭田仁原本是一阵激动,但激动持续了不到秒,他脸上又换上了犹豫之色。秦时竹微微一笑,穿了他的担心:“郭先生或许信不过我们兄弟,但他们个个身怀绝技,绝非一般人士。”
“嗖”地一声,周羽的飞刀应声而起,深入20步外的树干寸许。老先生目瞪口呆,惊讶地张大了嘴:“好刀法!”
“不是兄弟夸口,有我等兄弟在,那十余个强盗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明日就剿灭了他们。”秦时竹挥舞着手枪,“先生肯鼎力相助否?”
老夫子还在犹豫,年轻后生却挺身而出,抱拳道:“秦先生一个外乡人都肯为乡亲们两肋插刀,我如何不敢,甘愿效劳。”
“虎父无犬子啊。”秦时竹拿话挤兑郭田仁,“先生若是担心,大可在此山洞内暂避,只让我等兄弟去便是……”
“我和小儿带你们去……”老夫子脸胀得通红,激将法还是有效的嘛!
国势 第003章 方针已定
第00章 方针已定(本章免费)
夜色正浓,打土匪也是明儿的事情,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进了山洞,还没等人头相互熟络,饥肠辘辘的郭田仁一家已不好意思地接过了饼干,不顾斯文形象就大嚼起来,连称好吃。夏海强大窘,方才剩余的烧烤鸟全被他吃进了肚子,火堆旁还有好几根鸟骨头呢!但是对方似乎并不知情。
“秦先生,这糕点味道极佳,又非常经吃,小老儿虽只用了这么一点,但肚子已经完全饱了。”秦时竹等人大笑,野战口粮自然是高效方便。
其余众人随后便按秦时竹的暗示统一口径编造了来历,胡诌是南洋吕宋一带的侨民,自小便是相熟的兄弟,父母都是跑海船的小买卖人,后因遭遇风浪而出事,一直就彼此相依为命……
“几位兄弟的官话倒是说得不错。”
“我等久居海外,但一日不敢忘本。少年时在乡受过老夫子指点,后来走南闯北又学了点。”
从闲谈中了解到,郭田仁夫妇育有两子一女,长子郭文在太平镇上给别人作账房先生;年轻后生便是次子郭宝,9岁,在家务农;脸上抹灰的却是女儿郭静,6岁,未曾出嫁。由于父亲是塾师,兄妹仨都略通文墨,思想也较普通农村家庭开明,很愿意了解世面。
攀谈中两兄妹很快就克服了腼腆和害羞,主动问些外面世界的事,用很崇敬的神情听秦时竹等人神侃。在他们眼中,这7个人千里迢迢从南洋赶来,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晓得这帮人说的话有些是牵强附会,有些是无中生有,有些是张冠李戴,十句倒有七句有问题,但兄妹俩愣是没听出破绽,听得津津有味。
扯了半天的闲话,终于言归正传:“这帮强盗有多少人马?使何兵器?是何来历?”
“来本村劫掠的大约十余骑,领头的一脸大麻子,人称‘魏二麻子’,也不知是哪里的马匪。那个马三爷我从未谋面,听说是这一片土匪的总瓢把子,手下有多少人也说不清楚,有刀有枪,靠着劫掠商旅为生。”
郭宝愤愤地说:“这帮强盗不仅劫财而且劫人,动不动就把人绑票到山上,要家里人出钱赎人。出得起钱赎人的总是少数,大部分本来就是苦哈哈,连口饭也吃不饱,哪有多余的钱财?被他们掳去的人若无钱赎票又不甘于落草为寇、同流合污的,基本没有能活着下来的……”
“劫富济贫否?”
“劫富济贫?”郭田仁直摇头,“强盗虽然也眼红富人大户的钱财,但知道对方有家丁护院,一般不敢动手,只能打打小老百姓的念头。至于济贫,哼哼……除非是太阳从西头出来。”
夏海强恼了:“他奶奶的,这帮混蛋!”
“原本土匪尚没有如此猖獗。俄人入侵以来,地方不宁,百姓穷苦日盛,上山为匪的日渐增多,听说这马三爷是来者不拒,人马多折腾就大,现在扰得四方村落不安。”
“既如此,我们先扫除了这几个混蛋,过几天再去找马三爷的晦气,他究竟长几个脑袋?”
议来议去,陆尚荣等人决定先跟随郭宝下山,查勘地形,以便明日动手。出人意料的是,老先生居然坚持自己一同前去。
“天黑路滑,先生有个闪失不好。”
“无妨。老夫虽然痴长了几岁,却也明白事理,怎可退缩不前?”一较真,读书人的骨气和执拗劲便上来了,“再者老夫在村里还有那么一点声望,众乡亲见诸位壮士模样估计深有疑虑,只要老夫出面做保,必定事半功倍。何况村民恨强盗入骨,倘得他们协助,必定更见成效。”
“恭敬不如从命,请老夫子带队,下山时务必小心。”秦时竹交代夏海燕,“老何眼睛近视,这次行动你们俩负责守山洞,我们下山办事,夜里就不回来了。”
“千万小心。”
“没事。”望着自己妹子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夏海强大大咧咧地笑道,“这几个毛贼不用他人出马,我轻松搞定……唉呦,谁扔我石头?”
不消说,肯定是周羽的杰作,众人忍俊不禁,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下山后走了约7、里地就到了郭田仁的家,映入众人眼帘的唯有一间低矮破旧的茅草房,夜风吹来摇摇欲坠。
虽已对农民贫苦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这种萧瑟的情形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如不是亲眼所见,见屋子里还有几本书,众人根本不相信这种地方居然还能住人——塾师大小还算个知识分子,如果连他家的房子都如此破烂,其他人的情况可想而知。
再遍布缺口的茶杯和屋子里的简陋,众人心里一阵酸楚,对强盗的愤懑愈发强烈,也愈发坐不安稳。
郭宝带着陆尚荣等三个一起出去打探地形。村里静悄悄的,什么光亮都没有,陆尚荣开了手电之后视线才渐渐好起来。或许是家狗闻到了陌生的气息,或许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犬类灵敏的听觉,很快就有狗在夜色中吠叫起来,接着全村都惊动了。周羽得真切,好几人慌里慌张地朝这里跑来!
“什么人?”夏海强大喝一声,宛若晴天霹雳,将来人吓瘫在地,只知磕头如捣蒜,口里直喊,“爷爷饶命,饶命……”
又把我们当土匪了,夏海强郁闷地说不出话来,只好别过头装没见。郭宝赶紧将来人一把扶起:“许大爷,您别害怕,是我呀……”
“宝伢子?这么晚你不睡觉在做什么?吓得我还以为强盗来了,赶紧逃命呢……”见是郭宝,那人胆子大了起来,口中连连埋怨。
全村都被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涌了出来,将陆尚荣等几个团团围在中央,郭田仁等听到响声也赶紧跑出来解释:“乡亲们,乡亲们,大家别害怕,他们不是坏人,是从南洋回来的华侨,是准备进京勤王的义士……”郭田仁果然有些威望,他一发话,原本熙熙攘攘的场面就安定下来。众人陆尚荣的穿着,他手里的家伙,都是分外好奇。
“郭先生,什么是勤王啊?”
“咳……我老糊涂了。”郭田仁埋怨自己,和大字不识一个的升斗小民说什么勤王?忙改口道,“他们是好汉,是替天行道的好汉,是帮我们打强盗的。”
勤王不晓得,《水浒》倒是听过,替天行道的意思都懂哩。
“郭先生,这些后生娃子行不行啊?强盗有刀还有枪,凶着呢,咱们斗不过的。”
“啪”地一声,秦时竹掏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响亮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得老远,也将众人吓得不轻,有几个胆小忙将耳朵捂住,人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有枪便是草头王!这是最好的实力证明,大清的老百姓已被洋枪洋炮吓破了胆,一听这个声音,原本群情浮动、满脸怀疑的人群顿时改变了态度,用万分崇敬、万分敬仰的目光着这几个不速之客——乖乖,人家手里有枪呢!
虽然对秦时竹这几个打强盗能否成功村民们都有些将信将疑,但郭田仁在乡间的威望不小,经他一番劝说,众人还是四下散开回屋去了,乡村又恢复了寂静。
查勘完了地形也是凌晨4点,毫无倦意的陆尚荣笑笑:“已找到理想地点了,明天够这帮子匪徒喝一壶。”
秦时竹拍板:“军事你是行家,你安排一个行动方案,我们听指挥就行。”
不料陆尚荣先将目光定格在郭宝身上:“郭宝,招数我已琢磨好了,但还缺个诱饵,不晓得你胆子够不够大?”
小年轻不乐意了,拍着胸脯说道:“陆大哥,我胆子够哩,我连死都不怕。”
秦时竹乐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说不怕死的话?”
“真的!”郭宝一大家不相信他,急了,“爹爹一直跟我说人固有一死,但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之别,你们远道而来为打强盗、保乡亲且不怕死,我自然也不怕死,何况强盗这么猖狂,都快让人活不下去了,咱们拼也得拼一下。日后乡亲们说起来我郭宝是为乡亲们死的,是重于泰山的,这条性命值了!”
说罢还把头扭过去,问郭田仁:“爹爹,是不是这么说?”
“你这孩子……”
陆尚荣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有志气,不过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只要如此如此便可。”听着种种交待,郭宝连连点头,转身去准备了,其他人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天放晴亮时,郭田仁已挨家挨户劝说了村民们躲到山上,大家不明所以,但躲起来终归有益无害。
日上三竿,村里一切准备就绪,“来了……”周羽眼尖,指着村子东头远处飞扬起的那一片尘土说道。
国势 第004章 初战告捷
第004章 初战告捷(本章免费)
“好家伙,居然有匹马,架势不小。弟兄们,抄家伙,准备动手!”陆尚荣一声令下,众人已是各就各位,专等鱼儿上钩。
郭宝背了个大包袱,站在村口旁的土坡上张望着土匪动向,活像一个举家避难的村民。眼领头的土匪拍马而来,小伙子稳定了自己紧张的情绪,发出一声怪叫:“乡亲们……强盗来了……快跑啊!”,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回头注意着后面的动向。
土匪显然也见了郭宝,不过没把他放在心上,继续信马由缰地直朝村子冲来。土匪甲吆喝道:“魏爷,咱们这回一定要干得漂漂亮亮,狠狠捞上一把,在马三爷那挣个体面。”
土匪乙说:“听说这村子里有几个娘们蛮标致的,挑个好的给三爷送去,然后给咱们魏爷也挑一个,剩下的兄弟们就分了吧。”激起一片淫荡的笑声。
“奶奶个熊,这帮穷棒子再不识相,今儿就把这烧成白地。”长得一脸横肉的“魏二麻子”用马鞭指指路边的茅草房,发了狠话。
匪徒们很快到了村口,有几个下了马后熟门熟路地朝几户人家摸去。踢开门一,居然什么人也没有,再踢开几户,还是什么人也没有。屋里的锅碗瓢盆给土匪翻了个遍,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接着就是各种陶瓷砸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他娘的,人都跑没了,弟兄们翻了翻,啥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剩下。”土匪甲悻悻地抱怨,一脚踢飞了一条长凳。
魏二麻子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阴沉得可怕,吼道:“给我搜,老子就不信他们全跑了……”
“魏爷,”土匪乙指了指远处正背着包袱拼命奔跑的郭宝,“会不会是那小子报的信?”
“横竖是这个混蛋坏的好事。”
魏二麻子狠狠一挥马鞭:“追上那小子,他往哪跑?他肯定知道其他人躲在哪里。今儿个我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孝敬给我掘出来。”
“驾!”众匪徒催动坐骑,尾随着魏二麻子奔去。
听到越来越响的马蹄声,原本一直若即若离、保持着体力的郭宝开始加快速度,狠命朝着土坡上跑去。土匪虽然也要上坡,但四条腿的马明显快于两条腿的人。眼土匪越逼越近,郭宝慌不择路,“唉呦”一声,一个骨碌翻进了坳子里,顺着土路直朝下面滚去,落地后连气都没喘一口就想从另一面顺着石头往坡顶爬。
“好小子,你往哪里跑?”土路斜陡,两旁遍布灌木,魏二麻子一声大喝,跳下马来就冲进了坳子,其余土匪也紧接着涌进了坳子,只留下两个在上面着马匹。
可是三转两转居然丢掉了郭宝的影子,可把魏二麻子气得不轻:“他奶奶的,跑哪去了,给我搜!”
几个土匪抄起家伙就在两边灌木丛中搜索,冷不防“啪”地一声枪响,土匪乙被撂倒在地上,两眼圆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胸口已经多了个洞眼,汩汩地冒着血。
“不好了,有埋伏,有埋伏。”土匪甲急得直跳脚,刚想往回跑,也被一梭子打翻在地,两腿一蹬便见了阎王。
不到三秒钟就报销了两个,魏二麻子慌了神,掏出别在腰间的家伙大喝起来:“风紧,趴下,趴……。”还没等“下”字出口,“嗖”地一声,一把飞刀赫赫然扎在手腕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怪叫一声后连家伙都落在地上。其余土匪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两腿酸软,纷纷趴下。
“统统给我举起手来。”夏海强威风凛凛,宛如神兵天将般地从灌木丛中跳将出来。土匪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甩掉家伙就磕头:“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又是爷爷饶命?夏海强郁闷极了,就不会换个新名词?
这一声大喝反而让魏二麻子定住了心神,见面前只有夏海强一个人,仍妄图负隅顽抗,忍住手腕处传来的痛楚,吼道:“弟兄们,就他一个,怕他干嘛,杀啊!”
其余匪徒听了老大这声吆喝,正有点蠢蠢欲动,冷不防却传来怒目金刚的喝令:“你大概活得不耐烦了。”却是陆尚荣从另一侧的灌木丛跳出来,一枪就将魏二麻子送上了西天。
土匪们这下老实多了,口里连呼饶命,裤裆都尿湿了一地。在上面守马匹的两个匪徒原本笑呵呵地着坳子里的热闹,谁料到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天翻地覆到如此,他们嘴巴张得老大,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魏二麻子被陆尚荣送上西天后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大喊:“风紧,弟兄们快撤”,也不等下面人的回音,急急忙忙翻身上马就想溜。
还跑不到0步,只听“啪啪”两声,两人先后从马上栽落下来,受惊的马匹顾不得背上主人的脚还套在马镫里,撒开蹄子就跑,坡上这么拖来撞去,早把脑袋碰成了稀巴烂。
“想跑?也不到底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的马快?”躲在树上的周羽提着狙击枪跳了下来和秦时竹与葛洪义一起将几个匪徒团团困在中央。本来有个匪徒,除去被周羽干掉的两个和在坳子里报销的个,这群土匪只剩下了6个人。刚才vs5的时候都没能占到便宜,现在6vs5就更不必提。被围困在当中的土匪发出阵阵哀嚎声,拼命磕头,连脑壳磕出血都不知道。
“没用的家伙!”夏海强一脚将一个土匪踢了个跟斗,“我让你们抢,我让你们能耐!”
“海强,住手。”陆尚荣喝住了他,“把他们捆起来!带回去发落。”
剩余的6个匪徒耷拉着脑袋,乖乖束手就擒。周羽了土匪丢落在地的武器,连连摇头。原来土匪们除了一杆像模像样的古董步枪外,其余仅仅就是几把刀,这样的装备能让一村人吓得不轻,可见这个世道……
“老大,这两样叫啥枪?我比破烂强不了多少?”夏海强摆弄着那杆隐隐已经有些生锈的步枪,周羽则捡起了魏二麻子掉落的手枪。
“老古董……这是江南局造的快利枪,还有是花旗国造的柯尔特手枪。”辨别还得军史学专家秦时竹出马。
“花旗国?”夏海强在口中反反复复念叨了好几遍,哪儿的国家?
“笨蛋,就是美国!”周羽用手枪柄敲敲他的脑袋,“跟咱们老大多学着点。”
“哼,有什么好学的?知识分子就知道欺负俺老实人。”正巧一个匪徒走的慢了些,被骂骂咧咧的夏海强一脚踢在屁股上,“给老子走快点,磨磨蹭蹭地小心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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