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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砚
“张叔叔,到这边来坐吧。”晓鹏朝着张君毅招着手,指了指身旁的大理石圆桌和条椅。
“这儿怎么样?”晓鹏见张君毅坐下后,就问道。
“非常惬意!”张君毅答。
“是我妈妈的手笔!”晓鹏那副得意的神态始终堆砌在脸庞。
“你妈妈确实能干!”张君毅只要谈到吕乔总会在心底荡起涟漪。不过,今天他不想接晓鹏的话谈吕乔。他的话锋一转,说:
“晓鹏,我问你,你长得像谁?”
郑晓鹏毫不迟疑地说:“我像沈非!”
张君毅大吃一惊!





枭雄与女囚 第五十九章 坦诚以待
园中假山流水潺潺地铺泻下来,银珠般泼洒在假山下方一个由水作为动力不间断旋转的滚珠上,滚珠四周同时又溅起水花呈菊花状倾泻进水池中。水池中五颜六色的照射灯反衬起波光粼粼的水面,红鲤跳跃着,卷动着一池嫣红。
张君毅和郑晓鹏都没有说话,任由假山流水帮他们叙述心中情结。
看样子郑晓鹏早就知道沈非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张君毅想,这个孩子还是挺能沉得住气。接下来怎么说呢?原本是来做晓鹏的工作的,现在倒好,工作没法做,工作对象却先声夺人了。
“张叔叔,你们不要总把我当做小孩子来哄,我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我可以自己分辨好坏,可以自己选择人生。尤其是我自己的身世,早在我读大学时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早不与你爸爸相认呢?”张君毅总算可以顺着晓鹏的思路谈出自己的看法。
“我在上海读书,沈非经常去学校看我,有时候就带我出去吃饭或者上他父母亲家里去玩。同学们经常和我开玩笑,说沈非就是我的父亲,又说我和他长得很像。”
郑晓鹏终于愿意向张君毅倾诉了。他唯恐打断晓鹏的思路,就静静地做好一个倾听者,不仅竖起耳朵,还带上了表情。
“当然,同学们的笑谈我根本没有当真。一直到我读大四那年,有一次,沈非又带我上他父母亲家。不一会儿,沈非接了电话要去开会,临走,交代我就在房内看书,看电视,等他回来。”
张君毅认真地听着,还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得很仔细。
“阿公和阿婆对我很好。就让我到沈非原来住的房子里看书。阿婆还给我买了水果,并且跟我聊了好一会儿天。她说,我跟他儿子二十几岁时长得很像,边说就边翻抽屉找出了一张沈非读书期间的照片给我看。还说,我如果就是他们的孙子该有多好。阿婆的话让我很迷糊,就仔细拿起沈非年轻时的照片端详起来。”
晓鹏说到这儿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他望望张君毅,有些不好意思:“阿婆走出房门后,我就拿着照片走到镜子边,看看镜子里的我,再看看沈非的照片,发现相同的地方还真不少。世界上脸型相同的人很多,但是脸型、身材、举止都能达到一定程度的相像,那就不多了。”
张君毅又点点头,他赞同郑晓鹏的说法:“按照目前科学研究报告,世界上完全相同的人几乎没有。只有血缘才能造就貌似、神似的物种。”
“你说的对张叔叔。阿婆走出房门忘记了关上抽屉。我就坐在桌边,几乎把那个抽屉翻了个遍。”
“是不是又发现了进一步的证据?”张君毅问。
“是的。很巧,在抽屉里看见了一张沈非调往上海工作后的职工登记表,也许是草稿,是沈非留底的东西,已经很旧了。那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沈非哪一年考上的大学,哪一年调到上海。我清楚地记得,沈非调到上海的时间是:1986年3月29日。”
张君毅心里明白:真不要小瞧这些孩子,这世界上的东西,包括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他们都懂。
“曾经听姥姥对我说过,假如沈非不调回上海,我妈妈就会跟他结婚。”郑晓鹏终于笑了,而且笑得很轻松,张君毅却觉得奇怪,起码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啊,这孩子怎么还笑?
“我出生是在当年的9月份,按照推算,沈非离开我妈妈还不到半年,我就出生了。”
“那,那你,”张君毅又一次语塞。他停顿在那个“那”字上,足足楞了几秒钟。“那你早就知道沈非是你的父亲,你干嘛不认他呢?而且那时候,你也没有伤腿,沈非对你还那么好。”
晓鹏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没有了,眼眶红了。他撑起拐杖走到假山旁边,眼睛望着人工制造的瀑布和五彩的池水:“因为我那样做就对不起我爸爸。”
张君毅也想起了这个忍辱负重的郑东升。
晓鹏转过身,望着张君毅:“张叔叔,你知道吗?我这里,”晓鹏用手捂住胸口,“我只要一想到我爸爸,心口就痛!”
“我懂,我懂晓鹏。你心疼你爸爸。”
“所以我不会认他!永远都不会!是他抛弃了我妈妈,我妈妈还为他卖命;是他导致了我的伤残,又把我妈妈送去坐牢!这其中还有爱情可言吗?还有亲情可言吗?还有人性和良知吗?”
晓鹏流下了憋了很久的泪水,流淌在晓鹏那帅气的脸庞,刺痛在张君毅的心上。
晓鹏又重新坐下了,望着张君毅,不再说话。
张君毅也望着晓鹏奇怪的眼神,心里有点慌:“晓鹏,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张叔叔,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你指哪方面?”张君毅心里不由地颤了一下。面对这么聪明的孩子,张君毅第一次感到了心虚。
晓鹏笑了,真的笑得很轻松:“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你公司的工作对吗?”
张君毅的担心应验了。旋即他就稳住了:“是的,你不满意?”
“我很满意,是的,我真的很满意。但是,”晓鹏伸出一只手握住张君毅的手说:“但是,张叔叔,你没有必要瞒着我,你就如实地告诉我,我一定会干好的,而且会十分认真地干好这份工作。”
晓鹏的态度很认真,不像是戏言,也不是诚心地说假话讽刺张君毅。问题是,郑晓鹏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他也没有到过公司呀,唯一接触的就是邵经理,而且对邵经理自己已经多次做过交代,不可能是邵经理告诉晓鹏的。张君毅心里想着,就干脆问起晓鹏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干的工作就是你公司的工作。但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而且这个细节一般人是无法藏着掖着的。首先,你的项目早就上了电视,新闻里多次提及并且还提到了你的名字;另外,你让邵经理带给我审核项目的图纸上有你的签名,也许连邵经理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你就更不会想到这一点了。”
张君毅做出了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的动过,而且这个动作是最近跟刘大强学来的:他摸摸自己的头,既不好意思,又很腼腆地“嘿嘿”笑了起来,接着晓鹏也笑了起来。
“我这辈子都没有做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张君毅自嘲般地解释道。
“张叔叔,我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你总是把我当孩子看待。要知道,现如今,八零后已经是中国的顶梁柱了,他们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温室和骄纵,他们——也是我,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
张君毅认同晓鹏的话。他不但认同,而且在他的眼里,郑晓鹏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脆弱和心理上存在些许偏差,这个孩子是个很有思想的人,是一个要与你做朋友的人,是一个可以跟你商量所有事情的人。所以郑晓鹏在谈及严肃而又伤感的话题时,还会表露出一种轻松,那是他的心理健康的表现。
张君毅终于释然了,他无所顾忌。他准备告诉晓鹏这一两天沈非就会来与他相认,还没等他说,晓鹏又开始说了:“前两天你让邵经理带来的登记表就是想了解我的出生年份和月份吧?”
张君毅又惊讶起来,他想否认,想想不能这么做。他的面前是一个朋友,不是孩子。所以他说:“没错,是沈非要我了解的。不过,作为你是公司的员工也需要填一份表。”
“沈非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张君毅笑了:“是的,这一两天他就要过来看你了。”他知道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得了这个大男孩。“你打算怎么办?”张君毅干脆挑明。
“不认!”晓鹏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还有一件事请要告诉你,”张君毅见晓鹏的态度暂时无法扭转,就说:“沈非这次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把你妈妈的案件移送到上海。上海警方已经到了n市,现在正在与检方交涉。”
“是不是到了上海就可以取保候审?”晓鹏一问就问到了关键:“如果可以办理取保候审,我没意见。”
晓鹏的话干脆又利落!张君毅越来越喜欢这个态度鲜明的孩子。看来自己一定要纠正过去的做法,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当做朋友,否则你张君毅就会始终被郑晓鹏踩着脚后跟!这么想着,张君毅在心里又狠狠地骂着沈非:没想到你小子还生了一个这么聪明而又懂事的儿子!
“如果你妈妈移送上海的话,你这次准备去吗?”
郑晓鹏还没有回答,张君毅的电话响了。
“我陪那伙上海阿拉已经吃完饭了。”刘大强的大嗓门连晓鹏也听见了。
“检察院那边情况怎么样?”张君毅问道。
“他们准备向市政法委汇报,最快也要到明后天才有答复。所以从现在开始,如何安排?”
“这样安排行不行:你和方律师他们陪同上海警方去温泉待上一天,到那里泡泡澡,消遣一下?”
“你忘了,我下午还要去市委组织部啊!”刘大强神气活现地说:“张董事长,你可不要影响我的前途。”
“好好,我马上回去做安排,你去组织部受命!”
张君毅把电话关掉后就对晓鹏说:“我要走了。去安排上海几位警官的活动。”
“我妈妈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你说什么呀晓鹏,你妈妈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应当应分的。”
“那我也要谢谢你。”
“要谢就谢你妈妈,谁让你妈妈有这么好的人缘呢。”张君毅故意说得很随意,他不想让郑晓鹏看到自己的内心,他甚至有点害怕这个能够洞察心理活动的大男孩。
“人缘再好也要由有缘分的人来担待。”郑晓鹏笑了,笑得很含蓄,“张叔叔,你就跟我们家很有缘分。”
张君毅莫名其妙的脸上红了。他没有敢正眼看晓鹏,他真的害怕孩子那双酷似沈非的眼睛。




枭雄与女囚 第六十章 心无羁押
吕乔又被谌所长带出了号子,来到看守所的后围墙边上。
除了看管号子的警官之外,能够走动的人都来到了现场。
几次“井喷”的发生,都把人们的心揪紧了。这次重新试运行,还是听了一个被羁押人的建议,究竟如何,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按照吕乔的建议,整个输水管线又重现调整了坡度,在至高点上安装了排气管,就要以0.4兆帕的压力输送热水了。谌所长有些不踏实,所以还是把吕乔放在现场好准备随时应急。
吕乔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问题是处理疑难却发生在看守所内,不由地自己也紧张起来:毕竟现在的处境与以往不一样,在过去,就是失败也没有什么关系,充其量再来一次就是了。而这里就不同了,自己的身份放在一边不说,假设这次失败了,对谌所长也不好交代。毕竟一位看守所的所长启用的人是一个被羁押人员,弄不好对上对下都说不过去。
吕乔毕竟是吕乔,心里紧张,但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她不能给这里的警官们一个经不起事由的印象。她放松了全身的神经,最后一次沿着管线察看了所有的接口和排气管;又稍稍蹲下身子,用眼睛瞄了一会儿管线的坡度;再走进泵房,观察气压表和水温表的稳定性,又看了看施工中每段管材接口的压力测试记录,然后对谌所长说:“报告所长,可以开始了。”
随着机器的轰鸣,泵房里“呜——”地一声,输水开始运行了。
几个“外劳”分别沿着管线排成一排,离泵房最近的一个“外劳”用手摸着管道,大声地说:“报告警官,管子热了!”紧接着第二个也开始报告“管子热了”,随着一个一个“报告”的传来,证明输水已经顺利通过!
一阵嘈杂,一阵惊喜,一阵欢呼!吕乔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回落了。好几个警官都跑到谌所长跟前,与谌所长握手,同时也缩回手朝着吕乔点点头。那意思吕乔明白,自己是个被羁押人,不可能接受警官们的握手和谢意。她也点点头算作答谢,又对谌所长说:“报告谌所长,输水还没到尾端,要看回水如何,假如尾端的排气管出来的是热气而不是水流,才是真正的成功。”
谌所长听吕乔说的有道理,就赶忙通知其中一名警官:“你去最后面,看看那根排气管里冒出来的是气体还是水。”
警官答应着连忙往看守所的最前面跑去,过了一会儿,谌所长的电话响了,是那名警官打来的。见谌所长微笑的表情,吕乔知道,这次输水运行真的成功了。
果然,谌所长接完电话,就对吕乔说:“出来的是热气,没有水!”
吕乔笑了,真正宽心的笑了。她不但为谌所长高兴,也在为自己高兴,毕竟没有辜负谌所长的信任和支持。
“报告谌所长,现在可以开闸阀向各个号房送水了。”吕乔提醒谌所长说。
“对,”谌所长点点头,对身旁的警官说:“通知他们,可以送水了。”
大概不到五分钟,从各个号房里传出来“啊,啊——”的欢叫声,还混杂着女监舍里的尖叫声。那是惊呼,是高兴,是可以定时用热水的欢欣。一阵盆桶的磕碰声,热水的“哗哗”声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吕乔的耳朵。想起自己刚进看守所的时候,警官每天固定给自己半塑料桶热水,引来了多少羡慕和妒忌的目光啊!而今,人人都可以畅快地用上热水了,给这里几千号背负着沉重枷锁的人们带来的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快乐,尽管这种快乐是短暂的,是稍纵即逝的,但是仍然是人性化的光环啊,而且还给这个特殊的群体送来了梦境般的希冀。
“谌所长,您看是否请他们再检查一下各个管道接口,如果没有渗水的话,就可以外缠保温材料再覆填了。”
谌所长说:“你想得真周到。其实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你却还要关心接下来的辅助工作。我看啊,你原来对待工作也是这种态度吧?”
“习惯成自然。”吕乔并没有做解释。她认为没有必要再在这个方面展开阐述自己原来的工作作风,所以就平静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好习惯!”谌所长没有直接望着吕乔,而是看着正在检查管道接口的几个“外劳”,“这个好习惯会使人永远不能忘怀。”
吕乔听懂了谌所长的意思。他实际上在感谢她吕乔,又不好当作其他警官的面来说。吕乔沉默了一会儿,就说:“报告谌所长,我是不是可以回号子了?”
“一会儿你跟我走,朱政委有事找你。”
“稿子审批下来了?”吕乔问。
“你怎么知道?”谌所长这才望着吕乔吃惊地问。
“目前朱政委的主要工作肯定是这一项,而且报告团的演讲稿上面催的紧,我想应该是稿子反馈的时间了。”
谌所长笑着说:“看来,从机关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看问题即会分析又会判断,而你又是多面手,能说能写还能干,这在机关里也不多见。”
“过奖了谌所长。我可没您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您的事务恰巧我都曾经接触过而已。”
“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谌所长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吕乔跟着他去办公室。
在路上,谌所长又说:“刘大强在我面前多次谈到过你。那时候我感觉刘大强简直就在说一个不是人间凡物的人。他的述说,让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刘大强在描述一件完美的物件,不是在刻画人。”
吕乔在心里想,这个刘大强还不知道如何编排我呢。就问谌所长:“大强是不是损我了?”
谌所长的双手反背在身后,慢腾腾地走着,像散步一样。“从你走进看守所,在审讯室一见到你,才知道,我早就认识你。”
“是吗?什么时候?”吕乔觉得新奇,“我原来的工作性质似乎与公安系统没有多少联系啊。”
“你是不是参加过一个‘优秀妇女演讲团’?”谌所长问。
“是。那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在党校学习,正好那个班是‘优秀妇女班’。结业典礼前夕办了一个演讲活动。”
“你的演讲报告讲得太好了,所以我对你印象很深刻。”谌所长说话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好像他的身旁并没有人,他只是对自己心里的影子说话似的:“当时我们在台下听你的演讲,之后,大家评价这场演讲时一致认为你的演讲最精彩。”
吕乔真不想再跟着这个谌所长到他的办公室去。他已经明白了谌所长的意思。
“所长,我问您,您的这个报告是不是已经通过了?”
“对呀,怎么啦?”
“您是不是想要我来帮您导演这个演讲?”
“呵呵,这个嘛,要等朱政委来告诉你。走吧。”谌所长看着止步不前的吕乔,又把头一扬:“别站着了,跟我走。”
“所长呀,您别为难我了。十几年前的演讲和现在的演讲要求不一样!我不行。”
“你怎么能分辨出我说这番话就是想请你帮忙呢?就从这一点就说明你的脑子太好使了。告诉你,帮忙帮到底,这个忙你还真得该帮。”
“是不是涉及到朱政委的前途?”吕乔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谌所长也站住了。他十分吃惊,吃惊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像刘大强所说,简直就不是个凡人。
两个人就站在看守所的主干道上,互相望着。眼神的交汇告诉吕乔,这个“忙”还真的要帮,因为这涉及到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的政治前途。她想起多年前,省厅的一位副厅长正因为有省会各部门的“帮忙”,操作了一个“机关行风建设”的活动,活动结束后,这位副厅长就当了一个城市的市长,后来就当了市委书记。
难道这出戏也要演到看守所?是的,看守所也是一个机关啊!吕乔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她不能再犹豫,犹豫的话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我跟您去,有事您吩咐。”吕乔又往前走了。
“这就对了。”谌所长笑容满面,背着手颠颠地跟在吕乔身后。
唉,干工作是为了进步,坐牢是为了赎罪,帮看守所的“忙”也是赎罪啊!
朱政委正坐在办公室等着她和谌所长,连茶水都已经泡好了。见吕乔跟在谌所长的后面走进来,朱政委就笑呵呵地迎了上去,一点儿也没有专政机关对专政对象的那份严肃,就差没有伸出双手握住吕乔了。
“吕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帮忙写得那份演讲报告局里评价很高,不但一个字没有修改,而且还要求我们看守所这次参加演讲一定要夺魁。”朱政委简直有点按捺不住,连开场白也省略了,直奔主题。
“朱政委,需要我做什么吗?”吕乔装着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她从眼角的余光里瞥了一下谌所长。
“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帮忙训练一下邱警官,帮她找找感觉和演讲技巧,你看好不好?”
吕乔知道无法推脱,干脆就一口答应:“我全力而为。”她心想:既然你们敢用我,说明你们不怕担风险,那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弄好了皆大欢喜,弄得不好,反正自己已是阶下囚,无所谓。
“这是打印稿,你带回去先熟悉熟悉,就像熟悉剧本那样,再做一个训练计划好不好?”朱政委把演讲稿递给吕乔。
谌所长的电话响了。他按开了接听键,“什么?你说什么?”谌所长站了起来:“他们到了n市,不接到人就不走?”说到这儿,谌所长下意思地看了吕乔一眼。
谌所长的那一个“下意识”已经传递给了吕乔一个信息:这个电话跟自己有直接关系。尽管她不可能知道通话的内容,但是她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内容。
吕乔的心“蹦蹦”地直跳。她在心里默念着:“上海方面终于来人了,我要走了!”
朱政委并没有关心谌所长接听的电话是什么内容。他现在的精力都在这次的演讲上。他看吕乔的态度这么好,心中大喜,又从茶水柜上拎起一个塑料袋,里面又是好几个便当盒。他递给吕乔:“这都是好菜,带进去吃吧。”
吕乔一只手拿着打印稿,一只手拎着便当盒。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当她走在看守所的大路上,阳光正好,暖暖的,一直穿透进她的心房,给她带来了新的希望,还有她即将实施的计划。




枭雄与女囚 第六十一章 未雨绸缪
谌所长接到的电话是刘大强打来的。这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刘大强刚从市委组织部走出来,就给了谌所长这个电话。
谌所长明白刘大强的意思,就是要自己在适当的时候把消息传递给吕乔。当谌所长听到刘大强说出上海警方不接到人就不走时,就马上重复了一遍,并“下意识”地瞥了吕乔一眼,而吕乔也从这个“下意识”和谌所长的对话中明白了个中缘由。这一切来的突然,也传递的恰到好处。
而朱政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跟他关系极为密切的电话,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一次的全省公安系统演讲比赛中。
作为基层专政机关的政委,他并不满足自己目前的位置。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一个从部队转业,来到公安系统却作为正科级使用的原正团级军人,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他也许不知道,公检法司对干部的安排一向是就低不就高,尤其是部队转业的干部,只要进了公检法司一律降级使用,这是惯例,不是朱政委主观意识能够改变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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